第8章 滾圓黑白配08

兩人出食堂的時候,陸予的表情已經好了很多。他一手拿着手帕紙擦眼淚,一手端着牛奶慢慢嘬,倒真像是個被哄乖了的小朋友。

他濕潤的唇瓣含着盒子的吸管,正暢快地嘬着牛奶,垂下的眼睛躲在了又長又密的眼睫身後,一同被匡在了那架細邊的金絲鏡框中。

初春的涼風落在他細軟的發梢上,帶着陸予半張明媚的側臉,一同驚起了隋冰瞳仁裏的一圈漣漪。

隋冰被陸予小倉鼠般進食的模樣吸引,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臉蛋,重新感受到了那股柔軟滑膩的美好觸感。

被戳臉的陸予怔楞地退了一步,剛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對方卻已經像個沒事人兒一樣繼續走在了回程路上。

“回去吧,這都耗了一中午了,指不定他們要怎麽說我們。”

陸予又回到了他中午離開時的亦步亦趨,輕輕地“嗯”了一聲。

總覺得兩人之間,好像摻進了什麽不一樣的東西呢。

亂七八糟的第一頓飯就這樣結束,兩人幾乎是踩着點,趕回了幼年園的工作間。

隋冰飼養員的工作經歷僅僅兩年,就是放到現在來看,也依然是基地裏工齡最低的那一批,可他的專業能力,就是那些從業了二十多年的老飼養員,也十分信服。

看到模範榜樣差點遲到,工作間裏守着的文宣也起了捉弄人的心思。

而文宣剛準備開口,就看到了隋冰身後鼻眼紅紅的陸予。

硬核小姐姐女子力頃刻暴漲!

“诶,不是,隋冰你就帶着小予吃個飯,怎麽還把他弄哭了呢?!”文宣說着就把陸予拉到了身後,火急火燎地從冰櫃裏包了一些碎冰來給陸予敷眼睛,同時一臉戒備地看着隋冰。

隋冰紳士沉靜不假,但他也不是沒有嚴厲的時候。

陸予多軟一個小朋友啊!到魔鬼大佬手裏肯定沒少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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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宣臉上寫滿了痛心!

小姐姐腦補程度于陸予是有過之無不及,隋冰在基地裏模範大佬的地位一瞬間就落到了陸予這個小可愛之後。

“...我也沒怎麽他,就是...”隋冰一時語噎,想了想,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确實大部分都是他的原因。

于是他愣是閉了嘴,心甘情願地接受着文宣的語言鞭撻。

雖然剛才陸予确實吃了隋冰虧,但這會兒看着他被“欺負”狠了,正義感油然而生!

——放開我大佬主人!我的主人我來守護!!!

于是陸予急忙主動解釋:“文宣姐,不是的。我,我就是...淚失禁...這個體質...容易哭...”

顯然是對自己的奇怪體質的自暴自棄了。

——反正大家以後都得知道,面子這個東西吖,不如擰巴擰巴就不要了叭。

文宣看看“心疼”的陸予,再看看“心甘情願被控訴”的隋冰,瞬間了然于心。

眼神無差別變成了不滿和若有所思。

能看得懂的人必然會知道文宣眼底的意思,那眼神仿佛就在說:你欺負他?!你老牛吃嫩草?!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奶爸!老流氓!

長得顯小就是有這樣莫名的好處。

被擠兌的隋冰倒沒有什麽不滿,只是時不時便朝陸予那雙小鹿眼掃過去,弄得陸予不僅是眼睛,連耳朵根也是紅得厲害。

......

距離大熊貓們一天兩頓的第二頓進食還有一個半小時,文宣收拾收拾便出去接替看管了崽崽們一中午的杜同曦。

而陸予則要跟着隋冰打理進食的那一間熊舍,同時也排查崽崽們的身體狀況。

兩人之間因為文宣略微尴尬的氛圍在工作狀态中被一掃二空。

盡管陸予表現溫吞羞怯,但正經做事的時候卻是出人意料的利索。

本以為打理熊舍這樣的體力勞動對陸予這樣纖細的身板是過分負壓,但陸予清爽的動作很快就讓隋冰打消了這個念頭。

陸予今天穿的是休閑襯衫加開襟外套,工作的時候為了方便他早就把外套脫在了工作室,這會兒收拾熊舍的時候,工作服裏面的短款襯衣擺時不時便被撩起來,若隐若現地露出白得晃眼的腰背。

雖然白,卻是出人意料的結實。

隋冰黯了黯眼神,再次不由自主地揚起笑意。

他家小哥哥,根本就不是看上去那麽綿軟。

這時的陸予一方面在整理熊舍,另一面則想着怎麽從隋冰那邊套話,于是帶着不為人知的刻意放慢了自己的動作,像是不經意般詢問起隋冰來:“隋,隋冰...那個,滾滾從小就是在咱們蓉城長大的嗎?”說完下意識地去捏了捏自己的耳朵。

完全就是一只緊張的小熊友才會做的動作。

陸予一直煎熬于直接叫出隋冰的名字,因為那兩個字在念出來的時候,總給他帶來一種不由自主臣服的莫名感。

但當他把這個名字真的念出來的時候,卻好像又成了本該如此的樣子。

于是陸予做了一個深呼吸,鼓勵自己再接再厲:“小熊友裏面我最喜歡它了,感覺很親切,你和我說說它呗?”

陸予這個問話捉不到任何錯處或者疑點,隋冰并未多加思考,就回了他:“滾滾雖然現在是川省大熊貓,但它當初還是在渝城長大的。”

“滾滾的大熊貓媽媽叫芝麻,當時是同事從紅湘堰基地送來川省定居,但是它剛到渝城,就有同事發現芝麻快要産崽,所以就直接在渝城先住下了。滾滾大概就是那個時候生下來的,渝城那個小基地條件差一些,養不了太多大熊貓,所以等滾滾差不多穩定的時候,就和芝麻一起被帶回了蓉城。”

隋冰的敘述和系統給陸予的介紹毫無二致,陸予咽了咽口水,繼續循序漸進:“那滾滾在渝城有沒有小熊友夥伴啊?”

被陸予這麽一提醒,隋冰即刻想到上個月見過的那只暴躁小熊友,忍不住也帶了笑意:“有啊。上個月月底,渝城的同事帶着崽們來過一趟,滾滾和它那個叫圓圓的小熊友特別親吧,從它來到走都一直黏在一塊兒,連吃得都哄不回來。後面我們愣是給強行摘回來了,不然,恐怕它就是跟着圓圓回渝城也有可能。”

說着說着,隋冰的笑意散了,微微蹙起了眉。

陸予沒注意到隋冰這個表情,卻是再次緊張地捏住耳朵,小臉盤上卻帶着套路即将成功的洋洋得意:“那滾滾好慘一只大熊貓啊,怎麽就和小夥伴這麽分開了?以後不能經常見面嗎?”

就算隋冰再是遲鈍,也該察覺到陸予言語裏的刻意了。更何況他也不是一個遲鈍的人,靈敏地察覺到陸予意圖的隋冰在對方看不見的角度彎了嘴角,卻仍舊帶着平常心的可惜回他:“大概也只有省會集體活動的時候能見上吧。”

不用隋冰回答,陸予也知道這種活動肯定很少。

他抿了抿唇,繼續問:“不能把圓圓接過來?或者讓滾滾回去渝城,怎麽樣呢?”

隋冰回他:“芝麻原本就是川省的大熊貓,滾滾還沒成年,這些日子最好是要呆在母親身邊。況且,大熊貓頻繁更換栖息地對它們來說也不是好事。”

“哦,是這樣啊......”

隋冰說的陸予都懂,可在他背過身之後,臉上還是露出了一絲絲凝重的意難平。

......

陸予在飼養部的工作大約兩點半左右結束,偷偷安慰了滾滾後,陸予便轉戰到了幼年園唯一的防控醫師王姐那兒。

王姐負責幼年園裏十四只崽崽的基本健康和預防,一般都由她一人獨自收集樣本或是分析等工作,只有崽崽們真的身體有問題時,疾控中心的其他醫師才會過來一起幫忙。

陸予作為新來的心理醫師,需要承擔的大部分工作都是輔助類性質,比如分擔王姐平時的工作,就是其中一樣。

進行了第二輪進食的崽崽們,同樣會再次進行排便,這之後需要王醫師從奶爸奶媽那裏收集每個崽崽進食、排便的時間以及實物樣本,通過數據分析判斷和樣本內容來了解小熊友們的身體健康程度。

和王姐忙碌了一會兒的陸予,兀然發現有幾只小熊友的檢查尤其缜密嚴格。

他指着那些數據,不由得好奇起來:“王姐,這幾只小朋友是生病了嗎?為什麽檢查得這麽嚴格?”

經過一下午的相處,王醫師對于分撥過來幫忙的陸予特別滿意。做事踏實機靈,業務能力也進步得很快,以至于某些程度上讓她忘記了她原先對于“動物學心理研究”這一學科的不認同。

她原本是那樣想的,疫病防控當然得靠數據和實際說話,怎麽可能憑借動物學心理的一些行為分析就能得到準确答案?況且要是人類也就算了,可這些毫無例本可以對比的大熊貓,對于心理研究來說,恐怕是更難吧。

拉回跑遠的思緒,王醫師認真道:“下個月我們這邊要派兩只大熊貓到渝城進行交流活動,所以備選名單上的幾只得嚴格觀察,保證它們良好的身體狀态,避免出現途中和活動中的各種不适。”

說着,她面色又不好看了一些:“渝城那個偏遠的小基地條件一直不太好,我們這邊也是想過要把大熊貓都接來蓉城養的。只不過那邊的幾只熊崽最近狀态欠佳,檢查了也不像生病,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說着說着,王醫師突然提起來:“小陸,你不是學動物學心理的,我跟防控中心其他人商量看看是不是要你去渝城看一下熊崽們的狀況。如果不是身體問題,那大概率是心理問題了。”

陸予聞言眼睛一亮,雜草般缭亂的心思生出了星星點點的希望!

——既然有見面的機會,那就一定有在一起的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是一只純情小暴躁,媳婦兒的話就是聽,所以說裝病就裝病!

仿佛所有人都是助攻,只有傻阿予,啥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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