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滾圓黑白配27 (1)

這幾天為了能抓住闖入者, 隋冰睡眠很淺,警戒信號的聲音一出現, 他就立刻睜開了雙眼, 側過身在陸予耳邊輕喚:“阿予,快點起來!”

而他身邊的陸予腦子還沒徹底清醒, 懵裏懵懂地辨別此時的狀況, 但幹坐了好幾秒也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只迷迷糊糊問了一些話:“怎麽了?怎麽了?誰來了?”

拿完東西的隋冰連忙做到他身邊, 使勁幫他揉臉, 簡單說了兩句:“別慌, 偷熊的來自投羅網了。”

“偷熊”兩個字瞬間打開了陸予的精神開關, 他一下子回了神, 表現得比隋冰還要着急急:“那還等什麽, 上去剛啊!”

兩人為了應對緊急狀況, 睡覺的時候衣服都沒脫得太多。陸予随手套上外套, 接過隋冰提前準備好的手電筒和電棍,和他火速前往熊舍的第一案發現場。

兩人到的時候,幼年區熊舍大門上的鐵鎖已經被撬開, 挂在門上的鐵鏈條叮叮當當, 那急切的頻率活像是催着園裏闖入者的定時炸.彈,和警報聲一起, 讓裏面的人接二連三地産生急躁情緒。

陸予和隋冰貓着腰進到大門,沒走幾步就聽到更裏面闖入者的對話,兩人又往裏走一點, 對話聲清晰許多的同時,也讓他們模糊看見兩個一胖一瘦的身影。

其中那個瘦一點兒的,顯然急切暴躁,聲音也是切切入耳的尖銳:“你他媽想的什麽狗屁辦法,非挑今兒這破日子,那警報聲響成這樣了你聽不見啊?!你特麽不準備過來幫個忙嗎?!”他頭上的虛汗一滴接一滴地滾落下來,可即便如此,手邊的動作也一刻不停。

另一個人也不甘示弱,光憑回嘴的速度就知道是個吵慣了架的人:“我哪知道他們能這麽警戒?!明明你上次都沒和他們對上臉,說也不知道我們要來,怎麽這回就知道在園裏放這麽多警報器啊!”

雖然這樣說着,他也依舊沒有要去幫瘦子忙的意思:“行了,我估摸那兩個人也快到了,你有工夫張那嘴,不如趕緊把這兩只倒了的裝起來,弄好了快點走才是正事兒!”

陸予耳朵尖,幾句廢話裏把“兩只倒了”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頓時火冒三丈,小臉氣得通紅,要不是被攔着,他一定撲過去咬死他們!

隋冰摸着他的腦袋安撫,然後兩人才不動聲色地靠近裏屋,沿着牆摸索後,按下了熊舍大燈的開關。

然而卻毫無反應。

——這特麽來的時候還順便把電源切斷了!

兩人頓時琢磨出了闖入者是什麽心思。

趁着基地留守人員稀少,而幼崽大熊貓又沒有成年熊大殺四方的攻擊力,再加上陸予弱雞到不行的視力輔助,只用二打一也是他們占盡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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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闖入者也是雞賊,算得挺好,但他們萬萬沒有算到,有種叫夜視儀的東西,非常好用。

陸予在知道電源被切斷的消息後一臉憤憤然,二話不說掏出了随身的夜視儀裝備,一人一個,而後拎着電棍就想進門和闖入者直剛!

兩人剛靠近到熊舍的木欄杆,裏面的兩個人就意識到了有人來。

有夜視儀裝備的兩個人将裏面的景象看得清清楚楚。

兩個闖入者是尋常的胖瘦搭配,被麻醉針幹暈倒在地上的兩只是滾滾和七花,這會兒正被那瘦子粗暴地裝進麻袋,不說陸予氣得半死,早就被驚醒的蛋.蛋圓圓,也龇牙哈氣地撲在闖入者腿上,用牙齒和爪子拯救自己的小夥伴。

瘦子一個不查,被圓圓抱住小腿,緊接着就是狠狠一口嵌進腿肉。

“我操特麽!這只小的咬我!胖子你不趕緊幫我!”

瘦子的腿脂肪層比瘦子不知道薄多少,發育中的小熊友牙齒簡簡單單就嗑出一段帶血痕的牙印,大熊貓天生強大的咬合力即便在幼年也顯得非常能打。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對方除了麻醉針也沒有什麽別的武器,這會兒被咬了腿也只能拼命甩掉往他身上攀的小熊友,但發了力的大熊貓爪子又怎麽會這麽容易就被甩掉。

混亂中,隐藏在暗處的隋冰忽然現身,電棍對着單站的胖子就一頓刺啦,擊倒後轉手就給了瘦子一頓擒拿,将他穩穩控制:“阿予,趕緊把袋子拆開。”

後來的陸予上頭就給了瘦子一拳,随即罵罵咧咧地拆開裝着滾滾和七花的編織袋,趕緊把小熊友們抱出來。

“你們倆可真行,偷熊偷到我們頭上來?!”

受了麻醉針影響的兩只崽沉沉地昏迷着,沒法對外界的任何幹擾作出反應,陸予捏了它們身上很多敏感部位也不見得兩只小熊崽醒過來。于是他拆開瘦子身上的槍杆,檢查麻醉針,看清楚後回頭又狠狠地給了瘦子一記肘子。

“它們可還是幼崽呢!這劑量藥死你們兩個都夠了,你們就敢這麽用在兩只幼年大熊貓身上?麻煩出來偷熊也要學一下專業知識和法律行嗎?!”

“寶貝兒,你這暴躁都和誰學的啊?”看着陸予化身暴躁BB機,隋冰無奈地搖頭,手上也一毫不錯地将瘦子捆紮起來。

陸予這一頭正在罵罵咧咧,剛才被隋冰電擊擊倒的胖子卻在迷糊中回過了神。

他趴得宛如死狗,絲毫不敢放任自己的氣息流動,直到找準隋冰和陸予同時背對他的一瞬間,暴起襲人,手中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對着隋冰的側脖子猛紮而下。

隋冰及時起身,刀子于是偏離他的脖子錯開,但還是因為太近的緣故,留下一道有幾毫米深的血痕。錯過隋冰的脖頸後,單口旋即擦滑到瘦子的手臂上,重力和慣性作用下,反而出現了一條很深很深的傷口。

瘦子立馬驚出一聲哀嚎:“啊!!!死胖子你幹什麽!”

然而胖子并沒有停下動作,電光火石間擡起刀又下了一次猛紮子,可刀子還沒落下去一半,就被反應過來陸予一腳狠狠踢開。

随之而來的就是陸予被惹急後武力值max的毆打畫面。

“敢動我老公,我揍不死你!”

在這種情況下被陸予喊了老公,隋冰不知道他是開心好還是感動好,萬般無奈下只能先讓自家小哥哥撒了氣再說。

掄到胖子喪失了戰鬥力,再給瘦子一記手刀擊暈他,陸予這才能沖到隋冰身邊看他的脖子。

可再火急火燎他也不會處理傷口,最後也只能拿了一塊消毒過的幹毛巾,雙手顫顫巍巍地堵着隋冰脖子上的那條血痕,方才兇狠陰翳的氣場頓時像被曬化了的冰一樣塌軟了下來。

他整個眉眼都耷拉了下來,分外心疼:“疼,疼不疼啊?”

血痕不淺不深,于隋冰來說也只是一道完全可以忍耐的疼痛,但見到陸予這麽小心翼翼的模樣,他還是非常不要臉地服了一次軟,裝了一次弱,一副氣游若絲好像再壓半根稻草就能立刻丢了命的樣子:“疼,阿予我疼~”

隋冰難得安靜地坐着,近乎虔誠地擡頭看因為他而驚慌失措的陸予,笑着裝委屈:“要小哥哥親親才會好~”

受了傷一定會疼,把智商瞬間抛開的陸予忙不疊地親親他的眼睛嘴巴,一邊拿自己的臉貼貼他以作安慰,一邊又不住絮叨地說甜話,場面太過寵愛以至于隋冰那一丢丢的痛感早就被抛到了九霄雲外,并且十分有病地生出想要再受點傷的念頭。

隋冰:這麽寵他再挨一刀也并不是不可以。

然而物極必反,過度放松必然會遭受更加意外的危險。

剛才被陸予蓋板定章認為已經掄趴下的胖子竟又毫不死心地恢複了意識,作為一個特別倔強的反派,在沒有發揮完自己的所有作用時,一定不會倒下!于是他強撐着爬了起來,緊接着,搖晃着自己肥壯的身體,像一枚迷了航但燃料還算充足的導彈,歪歪扭扭就朝着隋冰陸予的方向爆沖而來!

餘光瞄到這一幕的隋冰,意識極快地反手将陸予護在懷中,于是被這麽狠狠一撞,腰腹陰差陽錯便撞在小熊崽們大通鋪的床角,手臂甩到麻筋,直震得他從頭皮麻到腳跟。

好在胖子畢竟也是強弩之末,又是虛胖的身體,那麽一下并沒有傷到內髒,隋冰安慰地朝着陸予微笑,慢悠悠道:“沒事兒,也沒多疼。”

陸予眼色一沉,二話不說便又給了那胖子一頓死揍!并且字面意義上的讓他悔不當初。

陸予單方面揍人一直持續到保護隊的同事們臨來之前,他才突然像是回過神的樣子,憂心忡忡地跑回隋冰身邊,扶着他慢悠悠坐下,眼淚水像是不要錢一樣地啪嗒流了一小溪。

隋冰好笑地替他擦眼淚,卻還是止不住他的眼淚小溪斷流。

陸予倒也不是覺得隋冰撞那一下疼得厲害,他就是覺得自己在身邊,隋冰還接二連三受傷實在是沒法不讓他不高興。

“再哭就立刻親死你哦,小哥哥?”等到隋冰這句惡狠狠脫口而出,陸予這才抽抽搭搭地停止了哭泣。

随行而來的醫護同事給隋冰脖子上的傷做了處理,因為是外傷,而且止血迅速,所以并沒有出現過大的意外。而腰腹部那一下撞擊,在經過簡單的觸診後也發現沒有問題,最多算是皮外傷,于是醫護人員只給了陸予一盒祛瘀活血的膏藥,之後便囑咐着最好休息一晚後再去醫院做個更完整的檢查。

把現場交給保安隊同事,陸予和隋冰把四只小熊崽轉移到成年熊舍。

陸予抿着唇,眼眶因為剛才哭過而顯出格外紅潤。他一言不發地在處理室檢查兩只中了麻醉針的崽,偶爾擡頭看看坐在近處休息的隋冰,工作的雙手雖然鎮定如往,但他微顫的嘴唇還是讓人無法忽視他的慌張。

陸予剛才被闖入者紮刀子的動作震得心血上湧,又被後面的突然一擊驚得錯了神色。不安和恐懼這會兒齊刷刷地沖進腦海,冰冷的一陣後怕,竟然也是讓他不敢說話,害怕打破這個小心翼翼的完好平衡。

隋冰沒事,隋冰沒事,隋冰沒事。

他心中一句又一句地反複念着,努力告訴自己什麽都過去了。

陪着陸予一路的隋冰也沒有吱聲,只是配合陸予完成他所有該做的事,崽崽們也被如今緊張沉悶的情緒影響,饒是擔心滾滾的圓圓,也沒有多哼唧一句。

做完檢查,陸予确定大家都沒事才挨個把它們放進熊舍,準備了安慰心情的小零食和盆盆奶之後,輕聲哄着快要委屈到背過氣的圓圓。

“沒事哦,圓圓不要擔心,滾滾睡一覺就會醒,保證明天早上還是那個你愛的崽。”說着又給它做了一套放松的按摩,這才扶着隋冰離開熊舍。

隋冰知道他心情緊繃,也就只是就着他的速度慢慢走,終于在回宿舍關上門後,得到了小哥哥久違的懷抱。

陸予幾乎是整個人都撲進了他的懷裏,然而又顧忌着他身上的傷口不敢摟他的脖子,只是用盡全身力氣抱着隋冰的腰,一下又一下輕蹭着他的胸口:“我現在有點後悔,我應該再狠點揍那個人的。”

陸予片刻前的不安終于在自己的調整放松和隋冰的安撫下得到纾解,隋冰寵溺地扶着他的後頸,親了親他的額頭,笑得好不自在:“我們阿予兇起來也是真的好厲害,一點都不軟啊。”

被誇的陸小予小尾巴登時翹了起來,非常自在地自己誇自己:“我本來就很厲害。”

......

因為這件事,陸予和隋冰滞留在溪塘壩基地的時間又往後延遲了一個星期。

杜同曦從他們離開的第一天就不停地打電話過來,每天不是幹嚎着他想蛋.蛋,就是幹嚎着蛋.蛋想他,這會兒聽到這麽個被瞞了幾天的偷熊事件,聲音隔着手機都能把隋冰耳朵喊背。

“這麽大事兒你也不和我們說?!我蛋.蛋怎麽樣了,它吃得好不好?受沒受傷?不許給我打馬虎眼,往實際了說!”

隋冰安心地給蛋.蛋剝了一段又一段竹筍,被杜同曦這麽一頓吼,沒好氣道:“好着呢,我正給它剝着筍,它也吃得夠好。剛不是說了,大家夥兒都沒事兒。你也別急了,也就這麽兩天的工夫,溪塘壩基地這邊的遷調行動就得執行,到時候我和陸予,保證帶着四只小熊友毫發無傷地回去。”

這頭隋冰正打着電話,陸予就捏了一袋黑漆漆的中藥進來,外加一些常用的消毒物品和外傷藥,準備給隋冰重新處理他的脖子。

雖然當時瞧着沒事,但事發後的第二天,陸予還是按照醫護同事的忠告陪着隋冰到市區的醫院重新做了檢查,除去隋冰脖子上的外傷,出于對身體髒器機制考慮,醫院的老醫生特意開了一批中藥調養,以免哪些髒器往後落下些病根。

老醫生說完之後,隋冰立馬牽着陸予的手作保證,虔誠得和像神明發誓沒什麽區別:“寶貝兒,我向你保證,我真的全身上下都沒事兒,腰沒事兒,腎也沒事兒。”

聽着好像沒什麽,可陸予總覺得這個人在搞什麽黃色思想。

于是陸予心一狠,把隋冰一個禮拜的藥量活活加倍:“還是補一補吧。”

——我看你有點太流氓,不好好補一下怕你不夠輸出......

從那天之後,隋冰大佬的撩閑日常必定會從喝中藥開始,又從喝中藥結束。

打眼看到陸予手上的那一袋東西,隋冰的臉色就難看得有點兒飄勁,連帶着和杜同曦的電話也是幾分鐘就被掐斷。

他臭着臉,擺明了一副抗拒的樣子,甚至在回想到那股令人XXXX的藥味兒時,緊張得坐立不安。

然而坐立不安并沒有任何用處,陸予還是十分堅定地走到了他身邊。

勒令一直很威武的隋冰大佬端坐得像個小學生,并且被強行喂下苦苦的中藥,光是這麽想想,陸予都能樂出笑來!

這會兒他用熱毛巾把隋冰剝筍子的手擦幹淨,幻想着大佬被他随意蹂.躏的場面,面上不由自主就露出了罪惡的微笑。

隋冰:我寶貝兒想的什麽奇怪東西??

陸予聲音輕輕柔柔,塞滿了寵溺情緒,像哄孩子一樣哄着隋冰:“乖乖~病號就得有個病號的樣子。”

隋冰雖然臉臭,但還是很聽自己媳婦兒的話,抿着唇便靠在陸予身上,充斥着黃色思想的腦子開始運作,烘得兩人之間的空氣都顯露出一種細膩香甜的意味。

陸予捏着隋冰的下巴擡起他的脖子,替他拆開頸間紗布後重新消毒上藥,甚至很貼心地在隋冰痛得臉色有變化的時候湊過去親親他的下巴臉頰。

于是在這樣的醉生夢死中,沉溺其中的隋冰大佬猝不及防就被灌了中藥。

陸予控制着中藥袋的流量,兇巴巴道:“不許吐!一鼓作氣喝下它!”

漆黑苦澀的中藥順着隋冰的食道流進胃裏,凄苦的藥味兒刺激得他眉頭皺成波浪,最後還是咬着牙将剩下的藥汁全都送到嘴裏。

一頓中藥喝下去,隋冰覺得自己仿佛在鬼門關走過一遭,不為自己讨點什麽的念頭一生根就牢牢地長在了思想裏。

見多了小熊友們乖軟撒嬌的模樣,隋冰有樣學樣的本事絲毫不差,等咽下口中最後的藥汁,隋冰自然而然便鑽進陸予的懷抱裏,綿綿軟軟,哼哼唧唧,非常有小心機地開始胡亂撒嬌:“陸予哥哥,嘴巴苦苦,想要甜甜的吻~”

隋冰自己的聲音是很有磁性的那一種,低沉溫雅,現在帶了一股特意壓低的氣音,再加上因為喝了中藥而自然流露的委屈,聽覺上對陸予竟然出奇的具有殺傷力!

陸予一時間以為抱着自己粘着自己的是一只撒嬌的大貓而不是人,可轉頭又被隋冰特意壓低的哀求給制住了。

于是幾秒後,嗑了一顆水果糖的陸予帶着滿嘴的清香果味自覺給自家老公甜甜嘴。

清爽的蘋果香前調,在唇舌間推搡間慢慢轉變為隋冰本身的那股水感味兒,再後來,便是蕩漾在虔誠裏的一股情.欲。

望着被親失神的陸予,隋冰一眨眼便恢複到他英俊溫柔又偶爾帶痞的模樣,忍着笑舔他的唇瓣,用他最具殺傷力的男音沉沉問他:“陸予哥哥,我是不是最乖,最可愛了?”

失神的陸予垂着眼,嘴角卻不自覺帶上了笑,想着剛才隋冰戚戚苦苦的模樣,害羞溫順地點了頭:“老公你最可愛!”

說着,陸予眼睛頓時也笑成月牙,好笑地抱住他家故意撒嬌的大佬,十分寵溺。

被遺忘在不遠處的蛋.蛋憤憤啃了一口自己的竹筍:檸檬樹上檸檬果,檸檬樹下你和我。

......

這天下午,渝城動物保護中心派了專門人員過來,詳細和他們解釋了關于這一次偷熊事件的始末。

“算是唆使交易作案。有一家當地土富豪,寵閨女寵上了天,要什麽給什麽,這不,人丫頭片子突發奇想想養熊貓,他還真就找了個敢接這活的。胖子是臨鎮的,混混出生,沒個正經工作,游手好閑的膽子也大,經常接擦邊的活兒,那瘦子是溪塘壩本地人,家裏前幾代都是做獵戶的,這會兒到他這一代欠了不少外債,被胖子這麽一教唆就起了偷熊的心思。麻醉針是他們□□.市買的,準備幹成這一票就卷錢走人。那胖子倒也是心細,這不,勘查、計劃、交通工具全都有,甚至還給自己留了全身而退飛後路,要不是你們先他們察覺到不對勁,留了一手,保不準還真就讓他們做成了這個事兒。”

“不過兩位同志不用擔心,他們目前已經被刑拘。如今這溪塘壩基地也快要拆了,往後咱們渝城的幾只崽還是要拜托你們。”

陸予點頭應道:“當然,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們的。”

未免再出現其它危險事故,徐印當天就和渝城動物保護中心确認完成了遷調申請。第二天清早,滾滾、圓圓、蛋.蛋、七花,四只小熊崽便随隋冰陸予一起踏上了返回蓉城的路途。

貨車一到目的地,翹首以盼的杜同曦立馬撲上來抱熊,木箱裏的蛋.蛋也挺想它奶爸,伸着短胳膊便準備要抱抱 。

然而也沒見杜同曦細細找,他抱起一只小熊友就是一頓猛吸。

緊接着杜同曦就像是被盛夏的知了附了身一樣,唧唧歪歪片刻不停:“蛋.蛋!你終于回來了,爸爸想死你了!蛋.蛋!失去你我仿佛失去了全世界!蛋.蛋!你是我最乖最乖的崽,你不在他們都欺負我!”

木箱裏的蛋.蛋本蛋,一言難盡地捂住自己的耳朵,背過身就埋進了箱子的角落,以嗑零食抵消自己的無語。

蛋.蛋:行叭,眼神不好又啰嗦的這個奶爸,我不怎麽想要了。

而被強行抱着體驗生離死別後共聚首快樂的七花,也是一臉懵逼。

陸予糾結地拉了拉杜同曦的袖子,一言難盡:“這是渝城的七花,是小母熊,不是蛋.蛋......”

一衆圍觀群衆眼看着杜同曦換了正确的小熊友,表現得比受了驚吓的蛋.蛋還委屈,埋在人家的小肚皮上尴尬地不肯擡頭。

大約也是感覺到了杜同曦真實懇切的擔憂,蛋.蛋小熊友十分大方地忘記了奶爸剛才的無厘頭,也頭一次停了自己嘴邊的小零食,小熊爪子一下又一下拍着杜同曦的腦袋,場面太過溫馨,以至于抵消了所有人初始的那份憂慮。

七花和圓圓的到來獲得了幼年園區奶爸奶媽的一致歡迎,就連向來皮實的小熊友們也為新小夥伴準備了最棒的禮物。

将小熊友們安頓好的一天結束,陸予也終于獲得了近階段日子裏的獨處機會,他躺在沒有開燈的卧室床上,難得地呼喚着精神海裏的崽崽,讓系統開啓它久違的播報。

【主線“崽崽心願攻略任務”完成度:95%,委托熊好感度待判定,請宿主再接再厲!】

【雙線“大佬主人攻略任務”攻略度:99%,完成度100%時方可離開此平行世界,請宿主再接再厲!】

被這突如其來的數據怔楞的陸予,默默點點頭,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滾滾的心願幾乎實現完畢,就連隋冰對他的好感也刷到快滿,從事過諸多時空工作的陸予卻第一次感到了迷惘。

“崽崽,任務完成後我就直接走嗎?”

真實如同平常生活一樣的這段時間,就像無色無味卻最為致命的氣體,一點點侵蝕陸予作為執行者的既定思維,以至于才僅僅只是一個多月,就讓他逐漸忘了自己的身份。

一個去返來往于各個平行世界,一旦任務成功就會被抹去所有存在痕跡的——工作者。

崽崽系統隐約也察覺到了自家宿主低落的情緒,變換出自己帶着數據光點身體,在一片漆黑裏閃爍着象征冰冷智能的藍光。

它窩在陸予手腕邊蹭着頭,安撫着自家宿主着情緒。

【完成任務後,主系統會選擇一種最為合理的方式機動抹除宿主在這個世界的存在感,而宿主則在精神海進行記憶清除後自動進入到下一個世界。沒有人會保留與你有關的任何記憶,換而言之,你的存在不被認可。】

【所以無論是委托者滾滾,還是愛你的大佬隋冰,甚至是你自己.....到最後誰都不會記得彼此。整個循環裏唯一能保留的BUG時間,就是在完成任務後轉移世界的那三十秒間隙,而這段時間也獨獨只有肌肉記憶、感官記憶、聲音記憶這樣的特例才會得到被記住的允許。可是到目前為止,我們基數龐大的同行裏仍然只有很少的人會觸發到這樣的“恩賜”。】

這聽起來非常殘忍冷血,可是對時空工作者來說,即便不是最好,卻也是從來不會出錯的辦法。

畢竟只要對平行世界的影響過大,就會産生令人難以挽回的結局,不僅是時空工作者,就是主系統也很難做到時光倒流。

結局的失落勢在難免,可就算只有幾個月,只有幾天,和自己最愛的人在一起,也覺得像是一輩子。

黑暗裏的陸予眨眨眼睛,軟軟道:“沒關系,反正我愛他。”

我也絕不會忘記他。

破碎的記憶裏縱然有萬千星辰,也永不及曾經存在過的他一人。

......

自己把自己勸得豁然開朗的陸予,這幾天特別乖,有事黏老公,沒事還是黏老公,隋冰被他慣得通身舒暢,流氓程度顯著飙升。

很明顯的一點,就是隋奶爸現在完全不克制,直球打到酸死人,也肉眼可見地變得更加人面獸心。

陸予近視厲害,除了休息,很少會脫下眼鏡,畢竟一脫下就和熊瞎子沒什麽兩樣也是十分影響工作。

這天午睡後的陸予剛洗完臉,卻怎麽都摸不到他放在洗手臺的眼鏡,于是只能靠着鼻子耳朵,睜着水濛濛的眼睛去找隋冰。

而拿着人眼鏡的罪魁禍首,和釣魚執法沒什麽兩樣,幾個彎一拐就帶着陸予藏進了小熊友們午睡的熊舍。

室外空氣悶熱黏濕,室內卻是照應小熊友們的涼風習習。

順着風向,也順着隋冰的故意引導,陸予親親熱熱地撲進隋冰懷裏,乖巧膩歪地抱着隋冰一頓猛嗅!

本來只打算開個玩笑的隋冰,迅速恢複了流氓本色,把陸予往自己懷裏一勾,抵着牆就開始新一輪的親熱。

黏黏糊糊好片刻後,滿臉通紅又嗫嚅軟糯的陸予吃吃笑起來:“你知道我為什麽會感冒嗎?”

隋冰一怔,下意識便回答他:“是天氣變化太大了?”

陸予搖搖頭,把答案揉碎在唇齒間,一起送了過去:“不是,因為我對你完全沒有抵抗力。”

屋內的十六只小熊友迅速被他們的熱情吵醒,一只排一只地挨着尾巴,七倒八歪地看着她們哥哥和奶爸羞羞羞。

十幾只黑白團子在木欄前圍成一溜,一張張圓絨臉看似天真純良,但緊接着一只接一只捂臉的動作,分分鐘暴露了崽崽們的好奇和不好意思。

蛋.蛋:啊~奶爸和哥哥的感情真好~

滾滾:作為國家的代表,這男朋友應該是我們分配的吧?

圓圓:啧,怎麽人類交.配也總不愛挑隐蔽的地方呢?

七花:嘴巴,嘴巴這麽好吃的嘛?

團團:我也想要哥哥的親親~

黑佩:兄弟歸兄弟,打擾我們睡覺就有點不好了吧?

白佩:啊~又是被奶爸和哥哥的檸檬精酸醒的一天~

被泡在蜜罐裏的陸予忽然察覺到大通鋪那兒傳來的窸窸窣窣,一轉頭就看到一溜害羞捂眼的小熊友,也聽到了崽們編排他的小八卦。

一朝不查,陸予被自己臊了個奄奄一息。

這天過去沒多久,滾滾的大熊貓母親芝麻順利産崽的消息很快就在園區裏流傳了開來。

雖然滾滾很小的時候,并沒有和自己的大熊貓母親常待在一起,但後來回答蓉城時,母子倆偶爾相處的那些時光也是滾滾常常會回憶起的開心記憶。這次芝麻産崽,最高興的也莫過于滾滾這個大哥哥了。

芝麻剛出生的大熊貓幼崽長得和小老鼠差不離多少,全身粉粉嫩嫩,只有一層白白短短的絨毛,偶爾會發出“嗯~嗯~”的綿軟叫聲。

為了保證安全,剛出生的幼崽只能待在育嬰保溫箱,由奶爸奶媽們專門照顧喂養,直到它的身體和眼圈都長出細細黑黑的絨毛後,才能逐漸回到大熊貓母親身邊。

陸予在滾滾和圓圓兩個黑白團子的極力要求下,悄悄把它們揣進了圍兜,隔着星星産房的玻璃,看見它們未來可能備受寵愛的妹妹。

隔着玻璃看小小崽的滾滾眼睛烏亮,滿懷對新生的喜悅,也有随之而生的慶幸。

慶幸自己和圓圓一起長大,慶幸自己遇到了陸予,慶幸最後這一段圓滿完整的生活。

朦朦胧胧中,陸予通過他的精神海聽到了令他倍感熟悉的清亮聲音,那是第一次見到滾滾時,滾滾求他幫忙的聲音。

“滾滾要謝謝陸予哥哥的幫忙,謝謝哥哥幫我和圓圓走到一起,謝謝哥哥帶我們回家,也謝謝...嘻嘻,謝謝哥哥愛我們的隋冰奶爸!要一直和他在一起哦~”

猝不及防,在滾滾說完這些話後,崽崽系統的判定落進了陸予的耳中。

【主線“崽崽心願攻略任務”完成度:100%,委托熊好感度五顆星,抵消債務1/6,恭喜宿主完成任務。】

【雙線“大佬主人攻略任務”攻略度:99%,即将開啓機動劇情迎接離開,請宿主做好準備。】

忽視自己微微發顫的手指,陸予狠狠地握了拳,等到手指不那麽抖時才把滾滾抱到懷裏,做着和他當初吸熊的動作一樣,笑容燦爛地對他親昵。

而後,陸予重新把它放回前兜袋,把兩只崽安安穩穩地抱回熊舍。

熊舍裏大半小熊友被奶爸奶媽陸續接出去洗水池,只剩下寥寥三只,橫七豎八地趴在實木大桌上呼呼睡,隋冰站在桌邊百無聊賴,撩閑似的給圓耳朵們這一下那一下。直到看見陸予回來,才露出了一抹溫馨的笑意,也是一瞬間,強烈的震感從地面以下的四面八方湧了過來。

饒是因為聽了系統預告而有所準備的陸予,此時也不由得頭皮發麻。他趕忙抱起木桌上睡得安逸的幼崽,飛速躲進實木桌下,而和他默契的隋冰也抄起剩下的兩只一起躲到下面。

短短三秒,屋內發生了強烈的上下晃動,工作間所有重量輕的東西都發出了上下碰撞的聲響,陸予一邊把崽往懷裏藏,一邊像是抓着浮木一樣狠狠握緊隋冰的手腕。

好像只要他拉得緊,他和隋冰就不會分開一樣。

也僅僅只是一瞬間,隋冰寬厚的臂膀也同時将陸予和崽崽團團圍住。

屋內輕質建材和零碎小物摔倒的聲音不絕于耳,地震縱波迅速轉換成橫波,玻璃器皿摔碎在工作間,劇烈晃動讓躲在實木桌下的陸予和隋冰。

偶爾餘光,陸予看到一塊起着毛邊的建材在隋冰前小臂割破一道傷口。

看似短短的一分鐘,實則卻是生與死的巨大間隙。

當恐怖和絕望的搖晃聲終于停下後,埋在隋冰肩膀上的陸予終于被大發慈悲地放了出來。

隋冰就這麽坐着,臉上沾了很多建材的灰屑,可即便如此也難以叫人忽略他眼睛裏宛若流光的慶幸:“寶貝兒,我在這裏,別怕。”

“嗯......”數不清這是第幾次被愛護,但陸予知道,這一定是最後一次。

不等陸予再做出任何回應,崽崽系統機械的聲音在他的精神海裏突兀響起。

【雙線“大佬主人攻略任務”攻略度:100%,世界轉移三十秒倒計時,請宿主做好準備。】

陸予的表情有些不對,這是隋冰慶幸兩人脫離危險後的唯一反應。

果然,下一刻的陸予便緊緊握住他的手,模樣十分急切:“我叫陸予,我永遠愛隋冰。所以...你不要忘記我好不好?”說着便湊過去,給尚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隋冰一個熱烈的深吻。

這個吻不像是兩人以往的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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