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大象鼻子是什麽10
象群來得壯觀, 卻退得溫和。
puzzle的雌象母親迎向新象群的首領,親昵地和它卷着鼻子表達親近和感謝之意, 然後, 這只領頭的雌象便發出一聲威武的“響鼻”聲。
這一群表現出巨大自然力量的大象緊跟着自己的首領,傳聲筒一般挨個發出傳遞平安的聲聲“響鼻”, 如來時一般聚集在一起, 相互緊挨着離開了。
賽蒙斯主營地的巡邏隊趕到時,除了被象群踩踏過後變形的汽車, 就只剩哀叫着或卡在車中, 或傷倒在地上的盜獵者們。
十數名盜獵者, 無一例外都活着, 他們或多或少受到了象群奔騰的波及, 但沒有一個因為象群的踩踏而失去生命。
這是令在場所有人類都驚訝的一點。
也是這些聲勢浩蕩的象群所表現出來的自然的慈悲, 叫人類也不由得低頭欽佩的慈悲。
确認盜獵者成員的隊員從傷員中返回, 向巡邏隊的隊長報告消息:“隊長!此行抓獲以Ngulube為領頭的盜獵者共計十二名, 聞訊結果符合偵查隊追擊的監視信息,目前在逃三名盜獵者,已派遣其他隊員全區搜捕并全力搜查窩點及其它可疑人員!”
同樣奔跑了一晚上的陸予也被從束縛網裏解救了出來, 然而還沒等他松口氣, puzzle的雌象媽媽就已經兇巴巴地開始瞪着他了。
puzzle的雌象媽媽不再像最初那樣對它用鼻子進行溫和的推搡,反而直接上了象蹄, 用比她今晚追上陸予後更用力的姿勢去翻他,一邊翻還要一邊用大象鼻子抽他的屁股:“你才多大,要你去逞英雄?你怎麽這麽能呢?你說說, 要不是被志願者救下來,你今天就是一個沒命,我懷了快兩年才把你生下來,你怎麽就,怎麽就......!太不聽話了!”
也是真的氣急了,一貫溫和的雌象媽媽幾乎是慌出了眼淚,這時候它哪裏能想到這只小象是奔跑了一晚上的英雄。
在它的眼裏,這只差點在盜獵者面前丢了命的小象,只是它最心愛的孩子。
陸予自己确實也提心吊膽了一整晚,這時更不敢和雌象媽媽争辯,只好乖慫乖慫地受訓,挨一下打便哼唧出一聲“媽媽,我錯了~”,然後迅速爬起來躲着雌象媽媽的象鼻。
可這副旁人看起來很溫馨的畫面才堪堪只持續不到半刻,一向敏銳的雌象媽媽終于也察覺到了從一開始就隐隐感覺到的一絲不對勁來。
雌象媽媽停下了推搡的動作,鼻子直愣愣地指向陸予,語氣來破天荒地湧進了許多害怕和驚慌,聲音顫巍巍的:“你,你不是我兒子?!你把我的puzzle給弄哪兒去了?!”
陸予萬萬沒想到動物之間血緣親情的紐帶羁絆也會這麽深,這才僅僅不到幾個小時,陸予僞裝成puzzle的這件事情竟然快要被雌象媽媽發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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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原本可勁抽puzzle屁股的大象鼻子還刻意收了力氣,那麽這會兒的雌象媽媽是完全急紅了眼,把陸予抽得“嗷嗷”直哼哼,可一等他哼出聲,雌象媽媽才意識到這到底還是自己兒子的身體,頓時惆悵地收回了鼻子,但還是惡狠狠地用象牙把陸予怼着逼在了大樹幹上。
“說,我兒子在哪?!”
“我又蠢又積極的puzzle去哪兒了?!”
如果不考慮怼人的是一只大象,而被怼的又是一只小可憐,那現在這個姿勢,也能算得上是一個标準“樹咚”!
puzzle攏共才不到一米五,這會兒的陸予被雌象媽媽怼着被迫立起四肢,根本連站都站不穩,再加上陸予早已被抽得癱軟,四蹄抖得直哆嗦,他只能控制住自己渾身冒虛汗的小象身體,趕緊和雌象媽媽解釋:“別生氣,別生氣!我,我是陸予啊,puzzle在我身體裏!”
然而陸予這話音剛落,剛才還緊迫到要拉響十級警報的場景一下子平和了下來。
雌象媽媽的象牙瞬間松了力道,任由小象背沿着樹幹滑下,它自己則是一副和之前大不相同的情态。
它非常不好意思地把她家蠢兒子滑下樹幹的身體擺擺正,一悶頭跑到溪水邊吸飽水,回來就給了陸予一頓貼心的水洗禮,笑眯眯道:“是志願者小哥哥呀~吓死了我了,還以為傻東西又被誰拐走了~”
陸予:“???”山與。
剛從木屋裏被原靖初帶出來的puzzle:“???”
是真的親媽沒錯了。
puzzle這會兒剛被原靖初從木屋裏放出來,又被親媽當面怼了,一直維持的勇敢和積極的“象設”頓時洩了氣,哭哭啼啼地就要撲到陸予身上,偶爾再去抱一下自家媽媽,然後再重新抱着陸予大哭:“哥哥,puzzle要被吓死啦!”
從來積極熱血的小象第一次脫離母親和親人們的保護,獨自經歷了一場草原的危險,即便它确實為此做出了巨大幫助,但年幼的它仍舊被今天的一切吓壞了。
縱使是怎樣的勇氣十足,但從事實來看,puzzle依然是一個孩子,在雌象媽媽的眼裏是,在陸予的眼裏也是。
陸予不自覺用大象間的表達方式給puzzle安慰,用他的小象鼻子親親他自己的臉,又輕輕拍打着他的背脊,彎了彎眼睛:“乖啦~不怕,哥哥和媽媽會一直保護你呀~”
可對于接受能力異常強大的雌象媽媽,卻是一點都不在意今天遇到的危險,只好奇地盯着自家傻乎乎兒子的新身體,突然眉開眼笑地用鼻子抱住了他:“好可愛,志願者怎麽看都好可愛,就算被傻兒子用了身體,也還是沒有被帶跑偏,還是好可愛!”
緊接着,陸予便呼喚出崽崽,想要它把自己和puzzle的精神體再重新歸置到各自的身體裏去。
“崽崽,準備一下,我和puzzle要換回去了哦。”
然而素來第一時間回應陸予要求的崽崽系統卻難得出現了疑惑,磕磕絆絆地回應了陸予的要求。
【阿予,稍等一下,你和puzzle的參數好像不太對勁,我先試試看。】
語畢,和最初交換時如出一轍的數據變化出現在了陸予和puzzle各自的身體,然而一人一象再睜開眼後,眼中看到的對方卻還是自己的身體。
——他們沒能換回去!
雖然勉力控制住了自己心裏的緊張,但陸予的神色終于變得有些異常:“怎麽了,變不回去嗎?”
盡管出現異常,但這點變化并沒有過分影響陸予的心緒,只是沒由來得覺得很累很疲憊。
他安撫地用鼻子碰碰困惑的puzzle,再度和崽崽對話:“哪兒不對了?崽崽你再試看看?”
【是......身體參數。阿予,你和puzzle的身體參數都很不穩,和一開始的參數不一致,所以不能進行反向變化。你和puzzle都......】
不等崽崽說完,陸予和puzzle便同時倒在了閃着初晨光芒的草原上。
在暈倒的前一秒,陸予看到了餘光中奔向“他”的原靖初。
不知所措的,突然焦灼的原靖初。
......
被一陣強烈的熱度驚醒,陸予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都悶熱得厲害。
他迷迷糊糊地看着周圍的情況,有收拾用具的獸醫,依然在遠處處理現場的巡邏隊,還有陸陸續續圍在他身邊的象群的兄弟姐妹......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另一頭雌象,看着比puzzle要大一些,用鼻子撫慰着他的背之後朝木屋旁的雌象媽媽發出了稚嫩的象哞。
陸予看到雌象媽媽緊張地在木屋邊徘徊,時不時想要從窗口探頭進去看看屋裏的情況,可窗戶太小,它又太大,只能無助地發出一聲又一聲的低低垂吟。
注意到躺在陰涼裏的陸予也清醒了過來,雌象媽媽立刻跑回到他的身邊,用大象鼻子卷住小象鼻子,卧在陸予身邊告訴他這段時間裏發生了什麽:“你和puzzle好像都生病了,兩只都特別熱。puzzle一暈倒就被那個和你一起的志願者人類抱進了木屋,其他志願者幫着把你運到了這一片陰涼裏。”
說着雌象媽媽又站起身,從草席邊的大桶裏吸出清涼的溪水,淋着puzzle的身體給陸予降溫:“保護區的獸醫給你看過啦,是我們puzzle的身體累出了病,沒什麽大事,已經給吃過藥打過針了,好好休息幾天就會沒痊愈啦~”
然後她又轉頭擔憂地看着裏屋:“但是不知道我們puzzle在志願者你的身體裏怎麽樣了,在屋裏待了小半天了都沒出來,也不知道它受不受得了你們人類的病啊。”
陸予:“雌象媽媽你不要緊張哦~有人會照顧~”
說着陸予便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也學着雌象媽媽把他的瞎想鼻子放進盛滿溪水的塑料桶,準備自救。
但是他昨夜危機時刻異常靈活的鼻子,到了今天這個休息的時候竟然立刻就軟了下去。就好像鼻子變了個身,本事全都在昨天晚上用完了,今天只能重新變回“軟木條”這個奇怪東西。
遠遠地,默裏和艾貝利亞開了車過來。兩人一下車就把給puzzle準備的病號飯擡到他面前,示意小象自己補充能量,緊跟着便進到裏屋慰問自己同事的情況。
暫時沒什麽胃口的陸予眼巴巴地看着兩人進屋,其實也很想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
不過一會兒,進屋慰問的兩個人就先後腳出來。
“陸高燒的溫度已經降下來了,多虧他體質不錯,這才熬了一早上就降了溫。”
艾貝利亞雙手合掌,比劃出一個“萬幸”的手勢後捂在了心口,繼續說道:“還好只是發燒,沒什麽別的大事,原昨天擔心的樣子真是吓了我一跳呢!”
默裏點頭回道:“威廉一開始告訴我原和路是情侶關系的時候,說實話我是不太信的,畢竟Z國是個從來都不怎麽接受同性愛情的國度,不止是國家,家人之間也很難理解,也很少有人能毫無畏懼地告訴別人自己的特殊性向。可看到原昨天的反應,我才知道,勇敢的人其實很多,我也才真的相信原和路之間的愛情。”
“是啊,原真是太浪漫了~”艾貝利亞邊說着話邊靠近puzzle,撫摸着小象啪嗒啪嗒的大耳朵幫着雌象媽媽給它淋水,“puzzle,你知道嗎?你的兩個親愛的志願者是一對戀人哦~”
耳朵忽然停住的陸予一臉懵逼:????不是,我當事人怎麽不知道這個事情呢?!
作者有話要說: 陸小予:兩個傻東西在我不知道的時候都幹了什麽(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