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過往
蘇明字寫的醜,但是他抄書的速度快啊,當年全靠着這抄作業的速度熬過了高中時代。
等抄完後蘇明朝着守塔長老看去,卻發現守塔長老的搖椅‘嘎吱嘎吱’的作響,他自個閉着眼睛似乎睡得正香。
蘇明把筆擱下,剛剛打了個哈欠就聽見守塔長老問道,“抄完了嗎?”
“完了。”蘇明把紙張折疊好,然後拿着過去遞給守塔長老看。
守塔長老卻只是揮揮手,“不必給我看。”
蘇明:……
守塔長老又眯了會眼,這才緩緩睜開,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還早。
“你認為,什麽才是器修?”
蘇明想了想,“維修的。”
守塔長老看了蘇明一眼,那眼裏明晃晃的怒其不争。
“器修,天得之物皆可修煉化作手中法寶,一些人常把些能工巧匠也歸類進器修之中,但真正能夠成為器修的,少之又少,以為能鍛煉出一件法器就是了麽,多少高深修士都會自己煉制本命法器,真正的器修,便是化腐朽為神奇,不拘泥材料,不限于一件法寶。”
蘇明坐了下來,就坐在地上,這地上幹淨,平時半點灰塵都看不到,“長老的意思是,真正的器修,是天地萬物皆可盤?”
“甚至是天下法寶皆歸順你。”守塔長老補上後半句。
似乎的确如此,若是到了某種程度,只需動動手指就能制造出強大的法器,一身的防禦別人也傷不得你,若遇到仇敵,只需動動手就能将對方法器化作自己所有,但這,似乎很難才能達到吧。
“你運氣好,有了一件世上對器修來說最好的法器。”守塔長老斜睨了蘇明手腕一眼。
蘇明擡手,“金絲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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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塔長老颔首,“這金絲繞是當年那叛徒在極北寒苦之地三年取之材料,又去赤谷之地用地火焚燒三年,最後又在天池之中成型,當真是心血。”
蘇明動了動耳朵,“修長老,其實弟子一直有一事不明。”
“你是想問,那個叛徒是誰麽?”
蘇明點點頭,“似乎門派內也沒什麽人讨論,甚至對此三緘其口,弟子也只是隐晦知曉,那人是天下第一器修。”
守塔長老摸着胡子,“沒錯,那人是天下第一器修,也是你師尊的師弟,若論起輩分,你還需叫他一聲師叔。”
“那又為何成為了叛徒?”蘇明一副聽故事的小表情。
守塔長老握着胡子的手頓了頓。
“因為他殺人。”
蘇明剛想說一句修煉之人,誰不結仇殺人,守塔長老卻突然開口道,“別人殺人,不過數十人,他殺人之多,怕只能上千萬來計算。”
“這麽多?”蘇明納悶,“這怕都快幹掉小半個修真界了吧。”
“當年他成名,乃是因為三件法器,一是你手上的金絲繞,二是白玉宮,三則是菩提心,這三件法器,皆是世間難得,不得不說他天資的确卓越,天生就該是器修,原本,世人也皆認為他成為修真界第一人,甚至超越你的師尊,但他卻心生邪念,去西極之地打開魔門,将魔種引入修真界,寧修真界掀起腥風血雨,他這一舉動,卻是害死了修真界無數的修士。”
蘇明心裏咯噔一聲,“他就是魔種之尊血衣鶴?!”
守塔長老垂下眼簾,“沒錯,當年他臭名昭著,修真界不少宗門也對臨淵派頗有怨言,随後你師尊出面,與他大戰三天三夜,随後他敗你師尊一招,便被你師尊永遠封印在了無盡深淵之下,只是當年臨淵派曾放過話,此人與臨淵派再無瓜葛,倒是無人知曉他跟臨淵派的關系了。”
守塔長老似乎陷入了回憶,那是一段踩着屍骨的時期,似乎外界無時無刻不在發生相殘之事,天地都變色,像是一層陰霾永遠的披在了這世間。
“知道他為什麽叫血衣鶴麽,因為他身着紅衣,最愛讓人爆體而亡,一身的血色,才得了血衣鶴這個稱呼。”
“可他還是打不過師尊。”蘇明覺得似乎腦子裏面突然閃過一條線索。
但那條線索閃得太快,他剛剛回過神,就消失了。
守塔長老抿嘴,不是打不過,倘若真動起手來,只怕是風吹塵,也絕非血衣鶴的對手。
“你師尊讓你來學器修之法,我雖不知他心中所想如何,但對你,怕也是有些期盼在裏面,若有一日那血衣鶴突破封印,這世間再無任何降服他之人,這修真界勢必是血流成河。”
蘇明深吸了一口氣,“我覺得我可能,打不過血衣鶴。”
守塔長老又看了蘇明一眼,目光裏面也明晃晃的嫌棄,“若論天資,你只能算堪堪入門,我也不知為何你師尊對你,竟有這般的期望。”
“可能我長得比較帥吧。”
守塔長老:……
“等你什麽時候能夠煉制出一件法寶了,你便算是從我這裏出師了。”
蘇明覺得這是一個很遙遠的未來,不過他又想起一件事,“只是修長老,怎麽這麽清楚這些事?”
守塔長老又閉上了眼睛,語氣滄桑,不知是後悔還是自豪,“因為當年教血衣鶴器修之法的,正是老朽。”
合着你才是罪魁禍首。
‘統,我突然覺得守塔長老挺牛逼。’
【他一直都牛逼啊。】
‘……’
‘我發現統你的膽子變大了。’
系統在腦海裏面發出一個張開手抱抱的表情包,【只有這麽大。】
‘……’
你已經是個成熟的系統了,不要動不動就賣萌。
“那修長老,當初師尊為什麽不殺了血衣鶴?”蘇明對這事挺在意,若說當年血衣鶴敗了師尊一招,按理來說師尊就該斬草除根,難道是當初自家師尊依舊心軟?
修長老嗤笑一聲,“你師尊殺不了他,當年他雖輸了半招,但實力卻依舊恐怖,況且修真界魔種作祟,早就滿地哀嚎,血衣鶴活着,至少魔種還聽他的話,他若死了,恐怕很快魔種就會擁護下一個魔種之尊,到底當年之事我也不甚清楚,只是你師尊,只有你師尊的考量。”
蘇明摸摸下巴,覺得好像也是這麽一回事,況且這人還是自個的師弟,親自下手的确有點困難。
那麽,自家師尊的意思,難道就是把自己培養出來,然後再去弄死血衣鶴?
“你在想什麽?”守塔長老瞧着蘇明一副深思的樣子,問了一句。
蘇明感嘆,“只是突然感覺自己身負拯救天下蒼生的重任,一時間百感交織。”
“呵。”守塔長老用笑聲表達自己的态度。“你連個字都寫不好,指望你拯救蒼生,還不如指望那血衣鶴幡然醒悟。”
蘇明:……
“但你師尊看重你,你也別辜負他的期望。”修長老補上下一句,他掌管藏書閣這麽多年了,來來去去不少弟子,卻沒有一人的資質比得上當年的血衣鶴。“不過你跟金絲繞有緣,怕這也是你師尊看重你的原因。”
蘇明低頭摸摸自己手腕上的金絲繞,那金絲繞似乎覺察到點什麽情緒,立刻扭成一朵花,還翹起小尾巴動了動,無比自豪表示自個真的挺厲害,蘇明直接一巴掌過去,金絲繞老老實實的圈在手腕上當金镯子。
“算了,來日方長,今日便到這裏吧,我這邊三天一休,全看自己是否勤奮。”
“是,修長老。”蘇明腦子裏面那根線還是沒理清楚。
不過他擡頭看了看天色,也不再久留,立刻就趕去新弟子學堂接三個崽了。
大部分的新弟子都是住在新弟子學堂的,畢竟這裏應有盡有,大部分的弟子也還沒有師父,都是拜入臨淵派還要等着過幾年的比試。
蘇明去的時候三個崽老早就乖乖的站在山門口等着了,瞧見蘇明來了天崽立刻就撲過來,然後親親蘇明的臉頰。
“啾~”
【好感度+2。】
“今天乖不乖呀?”
天崽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天天可乖呢!”
蘇明又看向另外兩個崽,“沒惹禍吧在學堂裏。”
兩個崽出乎意料的同時搖頭。
蘇明也覺得這三個崽不會惹禍,畢竟平時在弟子居的時候就乖。
“怎麽在山門口等我啊,下次我上來接你們就好。”
“因為授課師兄下課早呀。”天崽笑得甜甜的回答道。
蘇明自然是深信不疑的,牽着三個崽就往弟子居回去,卻隐隐覺得有點不對勁,他朝着三個崽看了好幾眼,又覺得可能是他多心了,三個崽這麽可愛乖巧,不可能惹禍,真惹禍了授課師兄也會找他的。
而今天第一次來上課就把授課師兄給打了還把學堂給拆了的三個崽默默的達成了同盟,嗯,授課師兄說了不會告訴師兄的,只要師兄不上去,就肯定不會知道今天發生的事。
三個崽拉過勾勾的,都不會跟師兄說的。
嗯,就是這樣,天崽轉了轉眼珠,立刻抱着蘇明的大腿示意讓蘇明抱抱,蘇明無奈抱起天崽,剩下兩個崽沒抱到,都有點磨牙。
天崽對着兩個崽吐吐舌頭,明晃晃赤/裸/裸的炫耀了。
而缥缈峰上,卻迎來了難得一位客人。
風吹塵在自己的白玉宮殿裏面靜修,只是白霧流動的方向微微動了動,他便知曉是有人來了。
“你既來了,便出來。”
突然,風吹塵身前的白霧動了動,然後走出一道身影,那人玉樹臨風,猶如皓月明亮,身着青白相見的衣服,帶着幾分月色的聖潔。
“你應當知曉我的來意。”那人的相貌隐藏在白霧之中,但隐約一瞥,已是驚為天人。
“我自然知曉,只是那金絲繞是自己選定的它,我只不過順從天意。”
“當真天意,并非人為?”
風吹塵沉默了,良久開口道,“我已有預感,我隕落在即。”
那人影微微上前一步,“怎會?”
“如今沖霄真人隕落,淩波仙子失蹤,無空大師也曾來信他即将圓寂,一旦我再隕落,血衣鶴必沖破封印,如今的修真界,已無一人是他的對手。”
那道人影微微遲疑,“可是你将大任交付這樣一人,過于冒險。”
“或許險招方能奇跡,只是我見他第一眼,便覺得他該是那一個人。”
“你到底還是放不下。”
風吹塵閉上眼睛,手指輕輕在自己的翠玉拂塵上磨蹭,神色複雜,不知在想些什麽,“當年若非他讓我半招,怕修真界連這三百年的安穩都沒有。”
不知是誰的嘆息聲想起,将那白霧輕輕的震蕩,此處又再次恢複寂靜之中。
漫無天日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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