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說,你在瞅什麽呢?”◎

04

魏東浩很會聊天,聊他們認識的人的八卦,聊他以後想做的事情,聊喜歡聽的音樂,聊得唐鷺心情甜絲絲的。

唐鷺挂完電話,回到樓上來,餘琅易正在抖一雙長棉襪,回頭看見她豐盈的臉蛋,眉飛色舞着喜樂。

她看着瘦,可臉蛋卻是桃子一樣豐潤嬌盈的,掬水的眼睛一高興就潋滟滟,喜怒藏不住。

餘琅易微眯丹鳳眸,悶哼一聲:“聊電話呢?”

嗓音低沉而醇潤,他高大身軀站在陽臺門旁,頭頂的寸發都要與門檐齊平,冷俊臉龐如玉雕琢般清貴。唐鷺很少見他主動和自己說話,一般他們都是各做各的,互不打擾的。

她還有點小不适應,不知道今兒哪有不對勁,回答說:“嗯,朋友打過來我接的,才聊不到幾分鐘。”

餘琅易挂好一只襪子,抖動另一只:“都沒手機了,還守着共用電話堅韌不屈,處對象呢!”

說着鳳眸斜睨了她一眼,他眼眸長而不大,這般看人眼白就比較多。

唐鷺莫名聽出揶揄的味道,誰知道他啥也聽不見,怎就那麽确定是男的了。她也是激不住的性格,雖然她懼他,可她也不愛服軟,她就應道:“是初中同學,只是聊得來,還沒到确定的關系。”

呵,餘琅易沒說話,挂完襪子就自己去做他的筆記了。他最近都習慣回來把襪子脫在牆邊,唐鷺會撿去洗,難得這天自己洗了一次。

唐鷺從陽臺勾下毛巾和衣物,去衛生間洗澡了。

她上班的服裝店給發了兩套工作服,一套是黑色長褲和粉色修身T恤,一套灰色短褲紅色寬松T恤,不上班的時候她就穿自己那套褶子裙和一字領的短袖。有時也穿用餘琅易淘汰下的衣服改裁的衣裙。

反正她做衣服有天賦。這不是沒錢買嗎,他的哪件衣服料子都不差。

——認識的這幾年,餘琅易看她買的東西,總是冷冷哂一哂嘴角,覺得次而廉價。他自己愛挑好的東西,也的确他那樣的工作場合,性質擺在那,人家還是個天生的衣架子,唐鷺也喜歡看他穿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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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唐鷺買得也沒那麽菜,餘琅易後來戲谑她的褶子裙就路邊攤二十多塊錢,短袖在批發市場一斤五六塊論秤賣。唐鷺就不服,她那套衣裙是在工廠老板那買的,工廠做出口,一件裙子标價也要一百多呢,唐鷺因為拍照可以優惠折扣……好吧,雖然也的确是兩折的折扣罷了。

話說回頭,她拿了衣物去洗澡,出來餘琅易已經關上陽臺門,打開了空調。

唐鷺在家一般不開空調,只開着風扇吹自然風,為了省電。餘琅易開始都以為她姑娘家怕冷,就慣着她。但他身高體壯,陽性盛,剛關門那會兒還是得吹一陣。

餘琅易說:“明早上不用給煮稀飯了,煮得稀糊一團,沒法喝。”

莫名其妙的,他不是每次都喝精光嗎?唐鷺也不是次次做粥,有時候綠豆湯,有時候挂面,有時候水煮蛋,而已。

唐鷺說:“哦。”第二天早上就真的沒做。餘琅易習慣性走到飯桌旁,頓一頓出門去了。

等到發工資,唐鷺銷售業績達标,工資加績效拿到了兩千八百塊。她好像天生有銷售技巧,或者是有人緣氣,竟然第一次做店員就賣得很不錯。

她計算了這筆錢,買個不超過八百塊的手機,再還給餘琅易九百塊,五百是之前接他的,四百算水電和吃穿用的,再租個便宜點的房子加押金不超過六百,三百一個月吃飯,剩下存着。

餘琅易下班到家,她就還了餘琅易九百,跟他說自己這兩天找房子,找到了搬出去。

她手上拿着新手機,餘琅易瞥一眼,就把錢收下了。別跟個老太老頭似的一兩百塊撚來塞去。

賺了工資還了錢的唐鷺眼裏帶上了光彩,有了底氣。他才發現她塗了唇釉,她的嘴唇還是能看的,本來就像嬌瑩的小櫻桃,塗了後更像染了層櫻桃蜜醬,亮晶晶的,眼神也亮晶晶。

身上穿着用他襯衫改裝的連衣裙,細白長腿下一雙新買的涼鞋。

自從她來到這,餘琅易門口那臺縫紉機就不時地鬧響。唐鷺是會做衣服的,她從小就喜歡剪剪縫縫,給娃娃做衣裳之類,學習成績上不去,她奶奶就讓她上了技校學服裝設計。

餘琅易那些擱在櫃底下不穿的衣服,都讓她拿去改裝了。縫紉機上有線有剪刀和粉筆,她輕巧就拿去用,別說還挺好看。

她來以後,鄰居也開始跟餘琅易說話。餘琅易在這住了大八、九個月,人們不敢和他打招呼,他長着一米九的身高,剃着平頭,濃眉冷目,平日一身到底的黑,話不多,也沒人敢招惹他。

自從他找了個又漂亮又溫柔的女朋友,還單純愛笑,會做衣服。周邊的鄰居很多都住了好幾年,在附近開着五金店之類,孩子都生了,就常喜歡叫唐鷺幫改個啥、車個線。唐鷺是忙,沒忙的時候便随和幫忙,房東縫紉機放着生鏽,倒巴不得有人用一用,機器要用着才保新。

見到餘琅易也會給他笑笑:“小易哥回來了,你女朋友今天買了烏雞,炖的湯都飄到樓下來。”

他個子高,人卻是年輕的,一看就二十多不滿三十。

餘琅易喜歡喝雞湯,是唐鷺不小心發現的,她無意中炖過兩次雞湯,發現餘琅易都吃得很幹淨,而且還用雞湯自己下過面條。所以她就時常勻一勻夥食費,買個半只雞回來。

餘琅易下意識便想解釋不是女朋友,但沒解釋。不然兩個人住一起算啥意思,他就點頭沒說什麽話。

唐鷺跟他說要搬走,他更沒意見,只淡漠道:“搬出也好,都随你。”

那幾天唐鷺下了班就去找房子,很快找到一個離服裝店比較近的巷子裏一間民房。

也是很大的一棟,房間在樓梯的轉拐角,一般這個位置會用來做衛生間,但因為頂樓,老板就沒做,拿來出租了。

小小三四平方米,比較好的是帶個小窗子。放一張一米二的小床,一個簡易布衣櫃,再放把椅子就差不多了,一個月三百加押金兩百,唐鷺覺得可以。

正準備和餘琅易說,畢竟在這裏住了一個多月,要表達一下感謝之情。

餘琅易頭天是早班,上到一點多回來,唐鷺已經睡了,第二天他正常班,卻到半夜兩點鐘才到家。

是被老貓扶回來的,那會兒唐鷺還沒見過老貓,老貓扶着他在外面掏鑰匙開門,唐鷺也沒起來,往常餘琅易偶有和朋友在外面吃個大排檔喝個酒,比較晚歸。

結果看到老貓扶着餘琅易跌跌撞撞,老貓一米七出頭,是G省本埠人,餘琅易身量颀長,壓得他晃蕩吃力。

老貓喘氣道:“今天晚上多虧有琅哥,否則我真不能混個囫囵出來。”

一股血腥氣和着汽油味與水氣瞬間充斥屋子,唐鷺聽到陌生嗓音,吓得已從床上站起。便見餘琅易渾身血水,目光渙散地踉跄站那,她連忙驚詫地叫了聲:“餘琅易,你怎麽啦?”

老貓看見一個漂亮女人,忙道:“你是他馬子吧?老婆啊?來來,趕緊讓開讓琅哥坐下歇口氣。”說着把餘琅易扶到折疊床邊坐下。

老貓說:“今晚真是虧了有琅哥,不然真不知怎麽收場。我估計後面得到G市去換個場了,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今後有什麽需要的,只管找我。老貓我沒啥大本事,就消息靈通,定肝腦塗地!”

餘琅易頭靠着身後的牆面,俊顏微微搐動,凜着黑濃的眉毛,咧開唇線分明的嘴角說:“生分了吧?都是兄弟,何況救人一命,我總不能眼睜睜看你被弄死。你也回去歇着去!”

老貓看看餘琅易,這哥們平時冷不吭聲的漠傲,原來女朋友是個這麽貼心的。老貓應道:“你有人照顧,那我放心多了,你真的沒事吧?”

餘琅易揮揮手,睜開眼縫哂笑:“斷了根指頭罷,老必了,快走吧,回去陪嫂子。”

老貓這便一步三回頭地出去了。

房間空下來,只餘下他粗重的喘氣,剛冽的氣宇和起伏的胸膛,好像把整個空間都占滿了。

唐鷺吃驚地看着這一幕,也不敢問他發生了什麽,只問道:“餘琅易,你痛不痛,要不要去診所?”

“這麽晚去個勞什子診所,找事兒折騰,我眯會。”餘琅易撐着往折疊床上一倒,怎麽都叫不醒了。

唐鷺擔心地蹲下來,這才發現他左手正往外滲透着血,傷口處胡亂纏着紗布。

看着他魁梧的身軀,汽油潑了滿身,膝蓋和腿上也都是血,唐鷺擔心他腿也被打斷了。她輕輕推了推他的胳膊沒反應,便大着膽兒,去解開他的皮帶。

那衣物上還有些未化透的冰粒子,應該是被一桶冰水倒頭下來,然後又潑了汽油,還發生了肢體打架。

餘琅易穿着黑色的收腿褲,褲腳窄而上寬,看着更像個冷酷的社會人。

唐鷺哪裏能挪得動他,吃力地把他的褲子扯下來,他腿真粗,不是那種粗,而是基于他颀長的身高和健硬的肌肉,整體還是健瘦的。唐鷺看得微微臉紅,然後褪到膝蓋下,膝蓋果然破損了皮,血淋漓的。唐鷺也不确定是否打壞了,還是說被蹭到了血,她輕輕地覆手上去試探,在想要不拿盆水過來擦拭幹淨。

那白皙手指觸碰的感覺冰涼舒潤,讓餘琅易睜開眼來,卻看到這姑娘竟然把自己褲子扯了,在一幕不錯地盯着看。

餘琅易瞬間的無言,喑啞嗓子問:“我說,你在瞅什麽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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