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就“大度”地說:“好啊,那你快點回來。”◎

24

11點半開會,開完到12點結束,餘琅易便帶唐鷺一塊兒回家了。他今天休息在家,唐鷺報了設計培訓班也要到大後天正式開課,沒有什麽面試消息時,便都待在家裏。

吵架僵持半個多月,期間經歷了種種,現在心境各都有了變化。

唐鷺從最初的幽怨、起疑,到等他道歉到心涼,心如死灰地等待分手,又到忽如一夜之間與他抵死纏綿,和好如初。

餘琅易則從起初的猶豫矛盾,思慮繁重,厭棄想放手,到刻意旁觀和冷待,又明白還是離不開她,最終決定選擇和她繼續,不再考慮分。

忽然之間,唐鷺知道了有人在追求餘琅易,也知道了他在自己前原來沒有過別人。他的熟練是生性使然,自己和他彼此都是第一個,她就更加地在意起來。

而餘琅易,知道了唐鷺沒有自己也能随時拿起随時放得下,甚至不打算跟他有以後,他就覺得,之前心裏對她的掌握出現了偏差。

兩人在家,唐鷺收拾了屋子和碗勺,又叫餘琅易去幫忙洗曬衣物,看到他隽毅的背影站在陽臺上,把她昨天面試穿的那條裙子都用手洗了,動作還挺利落。地板拖過,相互協作,好像使得整個屋子的空氣都煥然一新般,連陽臺養的幾盆多肉都被澆得更加剔透可人。

唐鷺就忍不住跟餘琅易笑了笑,揶揄他:“餘琅易,你勤快的時候很男人吶。”

哼,什麽時候不男人。餘琅易眼尾微飛笑意,懶得置喙。

休息到下午,又忽然忍不住撕開包裝,很是做了兩次。他神情冷冰冰卻又縱欲的樣子,真的很迷人卻又使人悸動,唐鷺自然喜歡。畢竟冷戰了這麽久,以前吵架鬥嘴不超過七天,剛和好時他都這樣,何況現在。但又覺得,餘琅易似乎決定問她要不要一起回東北以後,就莫名有了不想克制的意味。

形容不出。

而忽然一瞬,彼此都對對方更溫柔而眷刻了起來。最巅峰的時候,餘琅易把唐鷺架在腰腹兩側,很是用情地吻了十幾分鐘。他胯肌勁健,分開時,唐鷺只覺得兩腿岔得都快要僵麻了。

餘琅易斜挑眼梢問她:“最近是不是總疑心我劈腿?說了不會就是不會,沒興趣。之前是我做的不對,以後一顆心對你,能選擇相信我嗎?若疑神疑鬼,我這工作也都沒法做了。”

睨着女人被吻若紅芍的唇,晶瑩得仿佛蜜裏浸過,知道她最是那種死要面子的,好好哄一哄後面就好相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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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鷺便像被洞穿了似的,一點點細微的心思都瞞不住。她又怕他看薄自己,聽得且感動,不由點頭說:“就是疑心你,可是你道歉誠懇,那我相信你,你也別氣我。”

餘琅易撫她香汗細膩的臉頰:“好,一言既出驷馬難追。以後都在一起,誰都別瞎鬧騰。”

那頹郁從他的眸間淡散開去,他原便是個擅于調節自身之人,可能半天多的功夫已經理好了頭緒。

當天原本晚上要去老貓那兒的,結果七點下了場暴雨,下暴雨老貓都不出攤了,也就沒過去。兩個人便宅在房裏,叫了桶麥當勞外賣和麻辣燙,靠在床頭褒了一晚上電影。

隔天餘琅易上早班,唐鷺又出門去面了個試,對方倒是有意向,但HR面試完輪到老板複試時,老板的眼神在她身上臉上提溜來提溜去,唐鷺便不決定應這家公司了。

晚上餘琅易六點多下班,兩人便約了一塊去老貓那邊。本來餘琅易怕她累,說就他自己去,但唐鷺好久沒跟他在外面逛過了,便随着一道去。

老貓的大排檔在隔壁海灣區,離着餘琅易上班的酒店不太遠,堵車不厲害45分鐘就到了。

自從當年餘琅易幫他平了債救他半條命後,老貓就金盆洗手不再賭,來到G市跟他老婆娟姐在夜市擺了個攤子。每天晚上七點半出攤,幹到半夜一兩點收攤,日子過得安分守己,收入也尚可,能存下不少錢。

餘琅易到的時候七點多,老貓剛支好攤子排面,這會兒沒什麽客人,一般要九點過後人才漸漸多起來。

今天新進了北疆那邊過來的牛羊肉,還有許多山裏新采摘的鮮蘑菇,瞧着喜人。老貓給餘琅易烤了肉串和蘑菇,還有一些他喜歡吃的海帶、香腸之類的,用孜然粉和胡椒撒得油香四溢,端了兩大盤子過來。

唐鷺因為昨晚吃麻辣燙熬夜而有些上火,自己跟在娟姐那邊往鍋裏下雲吞面吃。

老貓問餘琅易道:“這個月見的兩次怎樣了,前晚那個像不像?”

餘琅易倒是不忌口不挑食,反正給啥都吃一些。自己咬了口蘑菇,覺得味正,便又揩起一串,應道:“不怎樣,都不是。”

老貓看他眉宇間鎖着的煩郁,訝然道:“又沒一個,連前晚那個都不是?我聽說這維老板專門收藏古董的,尤其是鐘表和中世紀那類。他這種人,心眼只能多不能少,那麽上億的單子,他就帶兩個保镖和一個鑒表師?怎麽可能。這鑒表師肯定有些能耐,要麽他能放心對付泰國那個老狐貍?再說那鑒表師名字叫老鉗,聽着也像!”

老貓已從跟餘琅易的聊天裏,得知了餘琅易在找一個叫老Q的殺手,說是跟他有大仇。其它的他也不大懂,但他對餘琅易是肝腦塗地的,這兩年也已經幫着暗地裏搜羅不少消息。

餘琅易倒了一杯啤酒,指尖在玻璃杯上輕彈了彈,籲口氣道:“鑒表師不是,手上沒有火燒的紅條痕,也沒戴那塊名表,我這塊仿制得跟那人一模一樣的,他愣是沒有半點注意上。姓維的帶人少,那是因為他保镖帶了槍。”

老貓“啊”地睜圓眼,槍……都特麽的敢帶。見餘琅易喜歡吃蘑菇,便招呼那邊老婆再幫他烤幾串。一邊說道:“那怎麽辦,前晚的這個我心裏都篤定是了,這還不是的話,其他的就更不用說了!”

餘琅易何嘗不知道呢,這個老Q,他見過他的兩次都是在車窗裏毫不起眼地擦身而過。兩次,一次是老爺子,一次是大學聘請的名企業家,這麽重要的謀殺場合,一般專業的殺手,都會盡量減少身上标識,但他每次都戴着那塊寶柏表,可見表對他而言是不離身的。

結果前天晚上的老鉗并沒有,也對這塊表沒有絲毫興趣。餘琅易仿制表的旋柄,是當年老爺子失事地板上撿到的正品所嵌,若是他看到,必然會有所注意,但可惜沒有。

自從兩年前Z市商會會長案子鬧大之後,老Q甚至消失得毫無蹤跡,連暗網上那個黑色頭像的介紹框都沒了,不知是否就此收手,餘琅易就算想借自己去引他出來交易,都毫無門道。

餘琅易哂然應道:“找不到就放棄了,收拾收拾回東北去!”他今夜着一件黑白無規則的休閑襯衣,下面是黑色長褲,夜風吹得撲簌簌的,露出裏面的背心。那眉眼臉骨勾勒着一絲北部男人特有的冷毅,不知根底。

老貓嗨地一嘆,還能怎麽辦,總不能一輩子耗在這裏找人。他就點了下頭道:“那……琅哥準備什麽時候走?酒店的合同也沒到期吧,還有鷺鷺怎麽辦?”

說着轉向那邊正在和娟姐聊天的唐鷺,唐鷺和他老婆的關系還蠻好,兩個女人在一塊,無非就是聊些明星八卦,聊個沒完沒了。

餘琅易微阖鳳眸睨了眼,勾起嘴角道:“酒店合同事小,找到人交接清楚,最長兩個多月就能走。鷺鷺她說不随我,先這麽着,再看。”

那語氣仿佛卻并不擔心。

眼下兩個人這麽情濃,竟似忽然一二天內有了點談戀愛的悸動,早上起來唐鷺還主動抱住他腰,撒嬌不想讓起床。這是和從前的任何感觸所不同的。餘琅易斂神不再看她。

老貓瞄着這一幕,也是,琅哥生得如此一表人才,額高眉展,瞧着就是個浩然幹大事的,一般女孩子不被收服才怪。

老貓就說:“那就穩穩的,都處理好了再說!”

聊了一會兒,過不久他生意忙碌起來,唐鷺就和餘琅易自己玩自己的了。差不多十點鐘,餘琅易給老貓結了賬,準備和唐鷺回去。他每次來都是給付賬的,起初老貓不收,餘琅易堅持給,後面老貓便都照收不誤了。

這時候翟欣忽然打來電話,餘琅易聽見手機鈴聲響,掏出看了眼名字,便側過身走開幾步道:“欣欣,有什麽事?”

他的語氣溫和,此刻的說話聲低醇而溫雅,是平素的模樣。

翟欣在電話那頭問道:“琅易,你現在有空了嗎?昨天不曉得你在忙,打擾了你,挺抱歉的,今晚上如果有空,想跟你說幾句話。”

昨天接電話那幕的确挺微妙,餘琅易彼時迷醉在唐鷺軟嫩搖顫的妖嬈,接通時大抵有些粗喘,此時兩人都略過不提。

“有空,你說吧。”餘琅易啓唇。

翟欣又接着說:“你昨天說要放棄的話,我看到還是挺欣慰的,三年多了,你終于這樣說,說明已經能夠從中走出來。不管事實有無那個人,但首先我們要面對現實,一輩子肯定不能只耗在這上面。還有你說的,讓我不要等,自己原來怎樣還怎樣,是說我們不可能複合了嗎?”

她如此深明大義,甚至不用寬撫,餘琅易聽得意外。但仍覺必須說清楚,便放柔嗓音道:“是的,時間過去了這麽久,也發生了很多,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境遇和心理。反正分開的這些年,你的生活裏也一樣沒有我,今後該怎樣便還怎樣去,繼續去謀劃屬于你自己的優秀人生。只是也很感謝你翟欣,一直以來惦記着這些事,也幫我瞞着。家裏那邊我會去解釋清楚,暫時你不必和他們聯系,就還做你自己的事吧。”

雖然他也不知道翟欣是怎麽和他媽周太搭聯上的,不過餘琅易這些事一直瞞着周太倒是真。

翟欣那邊大約在擰着什麽,氣息時而緊迫,然後似深深呼了口氣般,有些悸動而悵然地說道:“好,我尊重也理解你的決定。只是……”

她在餘琅易面前,除了昨天早上一個通話裏,隐約聽見餘琅易好像在與唐鷺做暧,而提了一句“你不打算和她分手?”之外,其餘的時候都不提。

翟欣說:“雖然要放下很難受也很難過,但我會盡力做到的。這麽多年,始終忘不了那個地鐵裏,我撞進你懷裏時,你扶住我的背,對我說的‘不然就開始?’琅易,我沒有想過更沒料到你竟會對我說這句話。一個我傾慕了很久的寡言的男生,當我看到你的眼睛似一汪湖蕩開漣漪,略帶憂郁卻沉摯的鎖着我。這麽多年,始終想到這一幕,就難以放棄也難以忘記。本來以為這次來勸你回歸,還能繼續在一起,但你既然已有決定,我也能尊重。只要你自己覺得喜歡,你就去做好了,我這邊用不着你擔心,昨天是我太激動了,希望沒吵到你,也挺抱歉。”她越說越快,生怕自己沒有力氣再說完整。

一番話,聽得餘琅易臉上又露出不忍來。不可否認,翟欣在他心裏是有一定地位的,畢竟當年青春年少時,是翟欣第一個闖入了他的眼裏,她及肩的頭發與懷抱的畫板,都在他心裏映入了畫面,這是在他視覺審美之上。雖然他寡淡的性情,其實并不會對此做過多的表達。

後來,在那場異國的地鐵,她主動跌進了他的懷裏,在他心坎猛地晃了一顫。餘琅易下意識一時間脫口而出:“不然就開始?”其實他那會兒也不懂是不是喜歡,但只知她撞入了,他心跳了。

本以為這個女孩會聽不懂或者不愛聽,更甚至惱怒,畢竟餘琅易的太冷漠使得他并不認為自己有多受歡迎。結果她眼裏好像蕩開了星星,露出了驚喜的笑容,第一次看女孩子那種笑容。餘琅易平寂的心也便蕩開了漣漪,翟欣第一個住進了他心裏,有了存在的超然痕跡。

就哪怕她和自己分手,在老爺子離世之際,勸他放棄回歸,餘琅易都還是願意和她繼續的。雖然她并沒等他,讓他很是難受。

但現在他既然有了唐鷺,當他從一個男生蛻變為一個成熟熟稔的男人時,他心裏對翟欣不再有了那種感覺。就算翟欣誘惑他,他若放任,他亦是可以入手,但他不會。那就自然放棄了,反正都已經過去這麽久,物是人非。

餘琅易就慢聲應道:“好,以後就都是朋友吧。你有需要的話可以和我說,家裏那邊我會找時間解釋,你該做什麽做什麽,別給你造成麻煩!”

翟欣應“嗯”,又忽然驚詫地尖叫一聲“啊!”

餘琅易不由擔心地問:“你怎麽了?”

翟欣似乎在很吃力地掙紮了一下,然後才帶着哭腔地應道:“不知道為什麽水龍頭爆了,一直在噴水,照這樣下去,怕是一整晚要淹沒了。這麽晚也不知道去哪裏找師傅,找了師傅又怕不安全,真急死人。”

餘琅易記得她是住在酒店,便給出建議道:“下去給前臺打個招呼,讓找人來看看。不然換個房間。”

翟欣愁煩地說:“要是住在酒店就好了,我半個月前就已經自己搬了公寓,就在你上班的酒店附近。對了,你這會兒方不方便,要不過來幫我看看,我連總閘在哪裏都找不到,這麽漲水下去,樓下住戶得沖上來打人。就當做我勸動你放棄的人情還我吧……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我再想想辦法。”

她笑道,但聽聲音都感覺在咬着嘴唇犯難。

餘琅易睨了眼夜色下的唐鷺。唐鷺正在不遠處幫娟姐揀菜,看餘琅易在跟人打電話,她故意不過去的,免得他覺得自己盯梢他太緊,就假裝渾不在意。

餘琅易目光溫柔地瞥回,但想到剛剛才說了翟欣有麻煩找他,而且只是個水龍頭,他就應道:“我過去看看,你把地址發我手機裏。”

然後挂了電話,向唐鷺走過去,對她說道:“一個朋友家水龍頭爆了,我過去幫忙看看,先送你回去,很快就回來。”

他說着,高挺的身軀貼近她而站,下巴在她光潔的額上磨了磨。

昨天都說了不再疑神疑鬼,唐鷺仰頭撫了撫他清勁的頸子,就“大度”地說:“好啊,那你快點回來。”

餘琅易說:“就距離不遠,酒店附近,現在去估摸着12點多就到家了。媳婦兒回去等我。”說着,悄然在她腰上一捏,唐鷺臉紅,餘琅易便運籌帷幄地噙唇線,他對她向來是拿捏周全的。

兩人開車回去,半路上餘琅易果然在未關門的五金店裏買了扳手和膠水管的白膠。看他這般淡漠自然的模樣,唐鷺便沒有多想,酒店附近住的很多是他們兄弟。就像餘琅易自己,住的也離酒店不算太遠。

餘琅易送唐鷺回小區,又陪她上樓開了門,這才下樓開車離去。

一路開到翟欣那裏,上樓到了她的公寓,果然進門後,側手邊的衛生間裏到處都是水。也不知道水龍頭咋整的爆脫了,留了一地,她生怕水滲透得到處是,拿了好幾個盆子接,浴缸裏也盛滿了水。

餘琅易進門,翟欣出來迎接,看到他就恍如看到了大救星,尚未卸妝的臉上寫滿了欣喜與悸動。

她身上卻被水噴得到處濕噠噠的,衣裳都顯半透了。餘琅易也沒注意去看,進門脫了外面的襯衫,露出內裏的貼身背心,兩臂肌腱硬朗的,悍腰長腿便尋去關水閘。

只怎的從櫃子下起身,卻忽覺頭暈得不行。翟欣連忙貼過來,墊腳将他清隽的臉龐捧住。

那天晚上唐鷺沒等來餘琅易回家,一直到了一點也沒回,她試着打了次他的手機,是開機的,又猜他莫不會太晚直接去酒店睡下了。

說了不多疑就不多疑,她閉上眼關燈。

餘琅易便一宿沒回去。

作者有話說:

更新咯,本章随機送10個小紅包,感謝寶子們的等待,愛泥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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