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吃完飯,時間還早,梁曉斌拉着周淮聊天,三人來到客廳。

空調開着,屋內溫度還沒上來。費南斯嫌冷,坐在了小太陽邊上。

費南斯碰了碰周淮,說:“你聽到毛毛姥姥說的話了嗎?她說劉大昌經常回村裏參加女性死者喪禮。”

梁曉斌接過話茬:“喲,這人還挺會來事。”

費南斯看着他,說:“劉大昌性格孤僻,他不是那種會來事的人。”

梁曉斌說:“你這麽了解他?”

費南斯掃了他一眼,還是對着周淮說:“難道劉大昌一個男的親屬都沒有嗎?”

梁曉斌說:“怎麽可能沒男的?爺爺、叔叔、伯伯、表叔……”

費南斯白了他一眼,道:“就你話多。”

周淮岔開了話題。

屋裏溫度上來了,有點熱。費南斯把羽絨外套脫了,放在周淮右手旁的沙發椅上。

梁曉斌掃了一眼,咳嗽了一聲,轉頭給周淮遞了個眼色。

周淮順着他眼神看過去,灰色緊身半高領薄毛衣,黑色緊身牛仔褲。

身形優美,曲線畢露……

周淮立刻脫了身上的衛衣扔了過去。

莫名其妙!費南斯拿眼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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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淮盯着她胸口看了片刻,然後盯着她臉,面無表情。

費南斯撇了撇嘴,将衛衣穿上了。

周淮将遙控器遞給她,頭也不回地說道:“無聊就看電視。”

費南斯打開電視,找了一檔娛樂節目看。

電視機旁邊立着一個旋轉式的相框,三個合頁,三張照片。

這種東西一看就是女孩子送的。

費南斯走過去轉動了相框。

一張梁曉斌的單人照,七八歲的模樣,身穿校服,戴着紅領巾;一張全家福,還是嬰兒的梁曉斌被抱在媽媽懷裏,對着鏡頭張開了嘴笑着;還有一張合影。

這張合影,周淮那間小卧室裏也放着一張。

除了最左邊的周淮,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梁曉斌在哪裏。

費南斯坐回位置,碰了碰周淮。

“哎,他怎麽會有你卧室裏的那張照片?”

周淮偏過頭掃了一眼電視櫃,沒吭聲。

梁曉斌看了她一眼,說:“我在上面,我當然有這張照片。

費南斯聞言,走到電視機櫃邊上,拿起相框又看了看。

九個人,沒一個像的。

費南斯看着周淮,說:“我只看到了你,他呢?”

周淮說:“我旁邊那個。”

周淮左手邊的人比他矮了小半個頭,黑胖黑胖的……

“逗我玩呢?這是他?”

梁曉斌把水杯往桌子上一摔,叫道:“你什麽意思?”

費南斯看他一眼,指着照片上的人說:“周淮說這個是你,他當我眼瞎?”

梁曉斌漲紅了臉,說:“那就是我,怎麽了?”

……

費南斯抿了抿嘴,說:“你變化挺大。”

梁曉斌白了她一眼,說:“想說就一起說完,不要憋着。”

費南斯思索一秒,決定誇他:“你現在比那時候帥多了。嗯,那時候就像個黑土豆,現在像塊白豆腐。”

梁曉斌咧開嘴笑了,說:“算你會說話。”

見周淮掃了自己一眼,費南斯坐回了位置上。

兩人聊得熱火朝天,渾然忘了第三人的存在,将電視的聲音也壓了下去。

費南斯看一眼梁曉斌,把凳子挪到了他身邊。

“哎,你怎麽保養皮膚的?”

梁曉斌往旁邊挪了挪,說:“說話就說話,離我遠點。我這是天生的。”

費南斯撇了撇嘴,看向周淮。

周淮皮膚不白,偏黑,坐在白嫩嫩的梁曉斌身旁,兩人反差一目了然。

一個黑寸頭,一個白卷毛。一個像土豆,一個像白菜。

“你有女朋友嗎?”

梁曉斌愣住半晌,咳嗽了一聲,看向周淮。

周淮臉沉了沉,盯着費南斯。

費南斯往周淮那邊瞧過去一眼,繼續問:“有沒有啊?長什麽樣子?”

梁曉斌道:“沒有。”

費南斯愣了一下,嘴角彎起,眯着眼笑了。

“你前天不是和我說要去見丈母娘?”

梁曉斌愣了半晌,指着周淮說:“他陪着你不好?”

費南斯笑笑,沒說話。

梁曉斌道:“我要是和你一起去,你不別扭?”

費南斯說:“不別扭啊。你長得這麽帥,擱我身邊待着,我高興都來不及呢。”

……

梁曉斌咬着牙問:“你故意的?”

費南斯笑了笑,挑着眉問:“我故意什麽?”

……

梁曉斌站起來,從口袋裏掏出鑰匙,扔到周淮手裏。

“你趕緊把她帶走,我看着煩。”說完,走進卧室,将門摔上了。

費南斯看門一眼,咧開嘴笑了。

周淮将空調和小太陽關了,率先上了樓,費南斯拿起外套跟了上去。

進了屋,周淮問:“氣他好玩?”

費南斯笑笑,說:“你知道,我這人記仇。誰讓他放了我鴿子,還騙我。”

周淮将空調打開,看她一眼,說:“他脾氣好。”

費南斯撇了撇嘴,說:“哎喲,可惜了,我脾氣不好。”

費南斯先去洗澡,進去之前還是讓周淮躺在床頭,出來再換周淮進去。

吹完頭發,費南斯躺在床頭,盯着電視看。

不一會兒,周淮圍着浴巾出來了。

費南斯看他一眼,将視線定在了他身上。

周淮拿起吹風機插上插座,打開對準了頭頂吹。

費南斯思索兩秒,說:“你以前好像從來不吹頭發,都是拿毛巾捋捋。”

周淮頓了一下,說:“怕感冒。”

費南斯眨了眨眼,說:“你這頭發短到都快貼着頭皮了,用得着吹幹嗎?空調吹吹就幹了。”

周淮看她一眼,沉默。

費南斯微眯雙眼,盯着他看。

“你這身體素質這麽容易就感冒?那你每天一大清早哼哧哼哧幹嘛?”

周淮眉頭皺了皺,選擇沉默。

費南斯挑了挑眉,不再追着問。

“警察叔叔,你對一個性格孤僻、不愛說話的男人,卻常常回去參加女性喪禮,有什麽想法嗎?”

周淮關上吹風機,說:“沒有。”說完,又打開了。

鬼才信什麽想法都沒有。

“你好歹也是當過……”話說一半,費南斯閉了嘴。

費南斯轉身趴到床尾,單手撐着頭,抿着嘴上下打量他。

半身赤裸,一條浴巾圍在腰間。

脊背寬闊,腰身精瘦……

“哎,你後腰上怎麽有塊疤?”

周淮轉過頭看她,費南斯盯着自己的後腰。

“以前弄的。”

“刀傷?還是……”

“槍傷。”

“多久了?疼嗎?”

“快十年了,早就不疼了。”

“哦。”

回頭掃了她一眼,周淮轉過身,正面迎上她的目光。

頭發半幹,散在肩膀和後背,遮住了大片肌膚。浴巾包裹着的地方,溝壑明顯,像是要掙脫束縛……

周淮呼吸微窒,移開視線。

周淮不是肌肉男,但修長挺拔,線條優美。

燈光昏黃灑在身上,小麥色肌膚猶如咖啡一般……

費南斯舔了舔嘴唇,拿來手機拍下了眼前景色。

半裸猛男、浴巾誘惑……

費南斯盯着照片,總覺得應該扯掉浴巾再來一張。

心裏這麽想,在他走過來的時候,就這麽做了。

……

周淮長手一伸,就把手機奪了過來。

用的是自己的手機,什麽都沒拍到,只拍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我還不知道你有這個癖好。”周淮調侃道。

嘴唇有點幹,費南斯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将頭偏向了一邊。

“又不是沒見過。”

“你不冷?”

“不冷,我嫌熱。”

費南斯翻了一個白眼,将自己裹進了被子裏。

周淮笑着說:“下次想拍的話,直接和我說,不用搞偷襲。”

突地,嗡嗡嗡嗡聲響起。

呆愣片刻,費南斯反應過來,忙扒開被子,拿來自己手機接通了。

居然是那個民警。

費南斯問:“你怎麽會有這個手機號?”

民警愣了愣,說:“你留了兩個手機號,那個關機了打不通,我就打了這個。”

費南斯恍然大悟,說:“不好意思,我那個手機丢了。有消息了?”

民警說:“張一彬家沒有買女屍。本來要買,但是臨時改了主意。”

費南斯問:“你怎麽知道他沒撒謊?”

民警說:“問過村裏的村民了,也查了。可以确定他們的确是沒買。”

費南斯哦了一聲,擺明了不信。

民警說:“張一彬父親是村幹部,本來買了,後來不知道被誰舉報了。所以,才改了主意。”

費南斯問:“那人呢?”

民警說:“他說人給拉回去了,也不知道給拉去哪了。”

周淮見她挂了電話,盯着屋頂發呆,問:“怎麽了?”

費南斯看着他,說:“本來已經做完的事情,他們告訴我要重新做。”

周淮在她身旁躺下,問:“很難做?”

費南斯眨了眨眼,下意識地去看窗邊人影。

然而,那裏什麽都沒有。

周淮捏她臉。

費南斯咧嘴笑了,說:“還行。”

車窗外風景飛逝,後面突然傳來一記聲響。

費南斯轉頭看過去。

冰棺門被推開,況淩琳從冰棺裏坐了起來,打開後車門,走了下去。

費南斯打開車門下車,跟在她身後。

況家別墅、晉陽的房間、西藏……

終于,況淩琳停下腳步,轉過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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