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過往
韓青岩的話如平地驚雷,炸響的那一刻不知道會震驚多少人。坐在輪椅上的傅雲朝擡眸看他,那雙茶色的眼珠在這一刻似乎變得深邃了許多,時常染笑的眼眸中是一片漆黑的深沉,難以找到半分光亮。
不是不欣喜。
只是不敢相信。
韓青岩同樣知道自己簡單的一句話會帶來什麽。但他還是找到傅雲朝,打算将一切都告知對方。他看到男人唇角的笑意散去,薄唇微微抿起,倒是自己扯了扯唇露出了一個不怎麽顯眼的笑容。
回到椅子上,桌上已經擺滿了菜。傅雲朝只看一眼便知道大部分都是傅風瀾曾經愛吃的。韓青岩和傅風瀾當了那麽多年的同學和朋友,進入家族公司之後又勉為其難可以當做競争對手,對彼此最了解不過。
韓青岩給傅雲朝和陸予倒了一點果酒,再度看了兩眼傅雲朝的模樣,低聲道:“你意外陷入昏迷後,伯父伯母出事,風瀾已經察覺到了不對。不過到底還是沒能防住傅鳴。說起來我倒是有點意外,在你父親掌管傅氏的時候,傅鳴那模樣可一點都看不出來有這麽厲害的手段。”
但也或許就是他這種想法,最後讓傅鳴成功了。
“我當時接到你哥發來的信息,說他在青明山山頂,我當時就知道不對了。匆匆忙忙趕去的時候山頂什麽都沒有,但懸崖處有輪胎碾過的痕跡。我不敢聲張,找了人悄悄在山裏找你哥。”
韓青岩的手機上有傅風瀾的定位,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韓青岩沒穿雨衣,從穹頂傾瀉而下的暴雨像是在發洩什麽,穿過頭頂滿目青蔥狠狠砸在他的身上,豆大的雨珠砸臉疼得很,但韓青岩卻像什麽也沒感覺到。他憑借着手機上那點微弱的消息,一步一步邁過陡峭的石塊,在一處貼山壁的角落裏找到了已經陷入昏迷的傅風瀾。
當時的傅風瀾看着已經沒什麽生氣了。
他腦袋上的血被暴雨沖刷掉,臉色比紙還要蒼白。韓青岩靠近他時他的呼吸弱得甚至都聽不清楚,只能聽到暴雨沖刷石壁的響聲。韓青岩當時也沒想什麽,他只知道自己要把人帶走。
“但我沒想到的是,傅鳴那麽快就收到了消息,竟然在這種大雨天也來了青明山的山腳。而且他的運氣确實好,沒花多少時間就找到了我。”
韓青岩抿了一口果酒。
對于喝慣了其他度數酒的他而言,果酒的味道寡淡得像是白開水。但他記得傅風瀾第一次帶着傅雲朝出來喝酒,又不敢真的給傅雲朝這位弟弟灌酒,所以特地選了濃度低的果酒。當時還被其他人笑話了很久。
韓青岩繼續道,“不過我們的運氣更好,當時跟我一起去找人的人裏有異能者,我讓他提前帶着風瀾走了。所以傅鳴一直以為我沒找到人,我也這麽告訴他。後來傅鳴還裝模作樣的給風瀾舉辦了一個追悼會,我也去了。”
韓青岩在那段時間表現得頹廢、失意,他甚至在追悼會上流淚,用着符玔教授的演技騙過了傅鳴,讓傅鳴以為他失去了一個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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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瀾的身體情況很不好,我沒敢讓他繼續待在國內,就讓人送到了國外的醫院。”韓青岩道,“快三年的時間,風瀾還躺在病床上,就像曾經的你一樣。我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醒過來,不過做人總是要有點夢想的。”
就像是三年前傅雲朝陷入沉睡,傅家不知道有多少醫生來來往往,但所有醫生都只有一個回複:三少的病情很奇怪,說是生病,我們更傾向于他只是睡着了。就像植物人一樣,他擁有自我意識,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對外部的一切都無法感知到。至于什麽時候醒來,誰也說不準。或許第三天他就會睜開眼睛,也或許他一輩子都得這麽躺着。
結果三年過去,傅雲朝醒了。
除了坐上了輪椅,他與普通人看上去沒什麽沒有任何區別。
“我想風瀾一定會很高興的,你醒過來了。”韓青岩看着傅雲朝平靜的側臉,他無法從傅雲朝眼中找到半點別樣的情緒,便沒有堅持,只是繼續道,“這幾年我出國談生意的時候會偶爾去看一看他,醫生說他的情況在變好。”
韓青岩沒法長時間逗留在國外,因此特地雇了人去照顧傅風瀾。
“我把對方的聯系方式給你,你可以随時給他打電話或者視頻,詢問風瀾的情況。但我不建議你現在去看望風瀾,傅鳴一定在盯着你。”
韓青岩将一張寫着一串聯系方式的名片遞到了傅雲朝的面前。傅雲朝斂下眼眸将那張名片扣入掌心內。這幾個簡單的數字帶着比數字更深沉的期待。半晌,男人終于緩緩擡起了頭,臉上露出了淡笑:“謝謝韓總。”
他低聲道:“以後有需要可以随時找我。”
韓青岩對這話也只是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先不說他根本沒什麽需要用到傅雲朝的地方,就傅雲朝好不容易從病床上爬起來,此刻還坐着輪椅的身體,他也不覺得傅雲朝能做什麽。
見韓青岩只是笑了笑,順口接了句好,傅雲朝一時也沒多說話。
這頓飯吃得雙方還算愉快。
韓青岩和傅雲朝以及陸予都有點關系,傅雲朝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以後,他便将目光放在了陸予身上。他回憶傅風瀾的往事時,陸予都在很認真的吃晚飯。看青年筆直的身姿和平靜的表情他也不知道陸予有沒有将這些事情聽進去。
換做以前他對陸予的定位也只是——與符玔相識。
但自從那天看了賀錫儒的人類大戰異種直播以後,韓青岩對陸予就有種莫名的感覺。他總覺得對方那修長的手指扯開雞腿和螃蟹的模樣就像在扯開異種的四肢。
畢竟陸予的表情在這兩者之上沒有任何區別。
遲疑了半天,韓青岩最終還是沒能忍住,低聲問陸予:“聽老賀說,陸少對符玔有救命之恩,可以問問是怎麽回事嗎?”
陸予手上的動作一頓,放下了螃蟹的大鉗子。他慢吞吞用濕巾擦幹淨了手指,擡起眼去看韓青岩。他知道韓青岩和賀錫儒都是符玔很好的朋友,符玔總是說起他們倆。
他道:“只是有一次他掉水池裏把他撈起來了而已。”
還有就是讓符玔多活了兩天。
僅此而已。
但韓青岩聽到這話卻笑了笑,“符玔從小就怕水,一直沒學會游泳。我們以前去海邊度假,大家都在海裏沖浪,只有他一個人套着游泳圈趴在淺水區,還得找個工作人員看着他。”
說到以前的事情,韓青岩的神色都軟化了不少。他的臉輪廓本就深邃,神情嚴肅時還真有幾分吓人,此刻這種模樣看着倒是好接近得很。
陸予認真的看了他幾眼,忽而開口:“韓先生,賀錫儒說,岐山兇宅的産權證在你這兒是嗎?我可以花錢從你手裏買下來嗎?”
以前的他沒有實體,兇宅被買來買去他也只能靜靜看着,然後等待着一個個人拎着行李住進來。但現在不一樣了,他有了身體也有了身份,他就像一個正常的普通人,可以擁有想要擁有的一切。
驟然聽到‘岐山兇宅’這四個字,韓青岩的表情愣了愣。
反應過來之後他的表情更加奇怪了。
“陸少想要岐山兇宅?”
韓青岩忽然意識到岐山兇宅這個在其他人看來完全是禁忌之地的宅子,好像蠻受歡迎的。幾年前的柯與銘夫婦,後來花了大價錢拍賣到手的符玔。
韓青岩望着青年認真的眉眼,想了想還是道:“陸少或許知道岐山兇宅‘兇宅’三字的來源嗎?傳聞中,住在這個兇宅裏的人最後都會因為各種意外而死亡。雖然真正帶走符玔的是病症,但——總歸是不吉利的。”
陸予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雖然陸予對自己的兇宅認知還是蠻明确的,但韓青岩現在可是當着他本人的面說他本人的壞話。
韓青岩見陸予不開口,問他:“陸少要岐山兇宅是有什麽用途嗎?”
“住。”陸予神色冷靜道,“我喜歡那裏。”
韓青岩:“……”
他不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陸予到底有沒有聽進去。但見陸予一雙漆黑的眼眸望着他,對他口中所謂的不吉利毫無反應。他忽然反應過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那些神神鬼鬼的好像确實也不必在意。想到這裏,韓青岩迅速說服了自己,朝着陸予點點頭。
“岐山兇宅是符玔走前交給我的,陸少想要的話我這兩天就去辦過戶手續。”
“多少錢,我給你。”陸予已經想好了,雖然他現在身上沒多少錢,但是他可以回一趟兇宅,去地下室找點東西出來賣,按照現在的房價,那麽大個宅子估計得要好幾個億。最重要的是,岐山附近風景秀麗,而且他這座宅子歷史悠久,或許還要貴一點。
不過錢在他眼中是小事兒。
但沒想到韓青岩聽到這話笑出了聲,他笑道:“不必,我記得符玔買這房子的時候好像也才花了小幾百萬吧。陸少要的話,我直接轉讓給你就行了。”
陸予:“……”
陸予那張本來就沒什麽表情的臉此刻好像更冷淡了幾分,連眉宇間都染上了幾分霜雪。他抿着薄唇,似有些不可思議地反問了一遍:“才小幾百萬嗎?”
“嗯。”韓青岩以為他對這方面不了解,便繼續道,“畢竟有兇宅這個名號在,而且這宅子以前好像确實也發生過兇殺案。加上柯與銘夫婦是在宅子裏去世的,大部分人對這宅子都沒什麽興趣。”
岐山雖然風景秀麗,可地方偏遠。
要在那種地方買宅子多半都是為了度假,而有這個時間和閑錢的基本都是企業家。可偏偏企業家都是非常看重那些有的沒的,岐山這座兇宅在他們這兒自然不吃香。
韓青岩手頭的一個項目就有十幾億,他自然也看不上這小幾百萬的錢。
所以他還是那句話:“既然陸少是符玔的救命恩人,這座宅子送給你也是應該的。”
陸予:“……”
從岐山離開這麽久,一直以陸予的身份生活着。即便是面對陸家人陸予都沒覺得生氣,只有此刻——
他竟然這麽便宜。
癱着一張臉,陸予幹巴巴的哦了一聲。
雖然心裏不太爽快,但好歹禮貌還在,對着韓青岩說了句:“謝謝。”
韓青岩:“陸少客氣了。”
一頓飯吃完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韓青岩拿起車鑰匙和傅雲朝以及陸予一起從包間出來。正要往外走的時,身後卻響起了一道含着幾分驚訝的嗓音:“韓少?”
韓青岩回頭看去,只見三十七八歲的男人站在樓梯口的位置,身旁還跟着一個模樣漂亮身材窈窕的年輕女人。
他沖對方點了點頭:“鄒少。”
在這兒見到韓青岩顯然讓鄒粲覺得相當意外,他一點沒打算輕易放過這個寒暄的機會,特地往前走了兩步,走近韓青岩時才發現他的另一側還有兩人竟然是跟他一起。略帶好奇的視線朝着兩人看去,這不看不要緊,一看當真被吓了一跳。
坐着的那個他是不怎麽熟悉,但站着的那個不就是陸家的陸予嗎?
鄒粲的表情當即變得無比奇怪。
這段時間陸家的遭遇他也看在眼裏,他甚至詢問過陸霄需不需要幫忙。畢竟他和陸霄也是多年的朋友了,平心而論此次陸家遇到這麽大的事情,他作為朋友能幫的應該幫一把。但令他完全沒想到的是,陸霄只說了一句話:
你別管。
鄒粲當時都蒙了。
什麽叫做他別管?
他有心還想多說些什麽,但他爸竟然也讓他別摻和陸家的事情。沒辦法,鄒粲只能假裝自己是個聾啞人。畢竟一看網上的各類輿論就能把他氣得腦瓜子嗡嗡嗡的疼,那還不如索性不要看了。
而現在,他竟然在寨湖莊碰到了糟蹋陸家的罪魁禍首。
這要是換做陸予單獨一人的時候,鄒粲一定要讓陸予好看。可壞就壞在韓青岩竟然站在他的身邊,看樣子雙方不止是認識,韓青岩的這頓飯應當也是和陸予一起吃的。
眸光微微一閃,鄒粲裝作不動聲色的模樣,笑着問韓青岩:“這位不是陸予嗎?韓少和陸予也認識?”
韓青岩一點都不意外鄒粲會認得陸予,此刻聽到這問話便随意地點了下頭。鄒粲見狀又看了一眼陸予,青年似乎都懶得看他,目光一直落在坐着輪椅的人身上。
傅雲朝見鄒粲的視線總是時不時往這兒看來,唇角翹起弧度,手指曲起輕輕敲在輪椅扶手上,微笑着問道:“鄒少的眼睛要是不想要了的話,我可以幫你。”
他擡起手,手肘撐着扶手,展現在鄒粲面前的手指修長白皙,一眼看去堪比那些手模。可配合着傅雲朝的話,鄒粲也不知道怎麽的,自己竟然控制不住身體地打了個寒噤,腦補出了男人的手指伸進眼眶,輕易摳出他眼珠子的畫面。
那畫面實在有些血腥,鄒粲的臉色都變了變。
但很快他就開始自我懷疑起來。奇了怪了,他好端端的要自己腦補幹什麽?何況這坐輪椅的人是誰啊,說話這麽狂,沒被教做人嗎?
鄒粲皺了皺眉,屬于首都豪門大少的姿态也擺了出來:“這位先生你父母沒教過你怎麽說話嗎?”
繼而話一轉,他看向韓青岩,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來,“韓少怎麽和這兩人一起吃飯?你可能不知道陸霄經常跟我說陸予有多過分,經常欺負家裏最小的弟弟呢。”
韓青岩:“……”
這鄒粲是不是有點毛病?他當着陸予的面說陸予的壞話?
韓青岩揉了揉眉心,一時不知道該覺得好笑還是無語。不過,能和陸家兄弟玩到一起去的人,他也不該對對方抱有高看的看法。韓青岩也不願意浪費時間和鄒粲唠嗑,他們之間頂多也就在宴會上見面點個頭,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關系。
“鄒少要是有時間的話,可以去村口。”韓青岩對他笑了笑,在對方疑惑的目光下,聲音不變,“閑的沒事幹就把大糞挑了。”
鄒粲:“……”
一直等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鄒粲才猛地罵了一句。
韓青岩他媽的是瘋了吧?雖然他們鄒家比不上韓家,但韓青岩也不能這麽欺負人啊!
好端端地竟然嘲諷他?
鄒粲深吸一口氣,一邊往包間裏走,一邊給陸霄發信息:
你猜我剛剛看到誰了?我看到陸予了。沒想到這陸予還真有點本事,竟然和韓青岩認識。啧啧啧,怪不得這麽嚣張,都敢搞陸家了。原來是背後有靠山啊。也不知道韓青岩腦子的筋是不是哪裏搭錯了,竟然還幫着陸予說話!
鄒粲最近發給陸霄的消息很多都沒及時回複,原以為這次也是一樣的。但事實有些出人意料,只過了五六分鐘,手機便叮咚響了一下,他趕緊拿起來一看。
上面是陸霄的回複:
別說陸予壞話,他是我弟弟。
鄒粲:“?”
有那麽一瞬間,鄒粲以為自己看花眼了。
是自己看錯了,陸霄這條短信上的陸予其實指的應該是陸栎?
還是陸霄自己昏了頭了,把他一段吐槽中的陸予看成陸栎了?否則好端端的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不是搞笑嗎?
但鄒粲揉了揉眼睛再仔細看去,眼前的字還是那幾個。
他了然了。
是陸霄的問題。
想到這裏,鄒粲索性給陸霄撥了個電話過去。對方倒是沒什麽遲疑地接通了,鄒粲開口便問道:“兄弟你怎麽了?陸予是你弟弟,那栎栎呢?栎栎就不是你的弟弟了?你難道忘記陸予是怎麽污蔑栎栎的嗎?他怎麽有臉說得出來栎栎要殺了他這種話啊?”
陸霄握着手機的手陡然收緊。
鄒粲的一句話就像一把刀,狠狠紮進了他的心髒上。
這幾天來被他刻意掩埋下的事實真相又重新被翻了出來。
他閉了閉眼睛,還不等回答,鄒粲便繼續道:“我看是他想殺了栎栎吧?栎栎哪裏都好,哪裏都比他優秀,他就是想取代栎栎但發現自己沒本事,所以才想着靠污蔑栎栎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鄒粲罵得興起,完全不知道對于此刻的陸霄而言,此刻從他口中蹦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是對陸霄的嘲諷。
陸霄深吸了一口氣,不想再和鄒粲多說什麽,“別說了,陸予是我的親弟弟,我希望你嘴上注意一點。以前是我做錯了,現在我只想——”
想什麽呢?
想道歉?
想陸予回到陸家?
哪一個看着都像是癡人說夢。
“算了,不跟你說了。”陸霄很快挂斷了電話,他知道鄒粲會因為他的話而震驚意外,甚至覺得他是不是有什麽毛病,可陸霄無法告訴鄒粲陸栎那張假面下如蝮蛇毒蠍一樣可怕的模樣,那會打草驚蛇。
他抿着唇扔下手機,眼睛通紅。
而聽到他一番話的鄒粲卻像是見了個鬼似的,盯着手機看了幾秒鐘,轉而撥通了陸栎的電話。聽着裏面傳來陸栎溫和的聲音,鄒粲心想陸霄真是腦子壞了,放着陸栎這麽好的弟弟不要竟然說得出‘陸予是我弟弟’這種話。
鄒粲迅速将今天發生的事情通通講了一遍,沒錯過任何一點,連陸霄的反應都全部說了出來,随即又問:“你說你哥最近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陸栎聞言也顯得相當無奈:“哥哥覺得陸氏現在弄成這個樣子,是因為我們沒有好好對待陸予。算了,我也沒什麽想說的了,只希望我們一家人還是像以前一樣就好了。”
鄒粲翻了個白眼,心中再次開始懷疑起陸霄的腦回路來。
正要說幾句安慰陸栎的話,卻聽見對方的聲音率先響起:“鄒哥哥,剛才聽你說陸予和韓青岩一起吃飯?是那位韓家的韓青岩嗎?”
“對。”鄒粲嗯了一聲,好奇的問,“你知道陸予身邊坐輪椅的是誰嗎?”
陸栎笑了笑:“鄒哥哥你最近是真的沒看新聞啊。那是傅雲朝,陸予的未婚夫啊。”
鄒粲瞬間了然,“那我知道了。韓青岩和陸予一起吃飯多半是看在傅雲朝面子上的。韓青岩和傅雲朝他哥傅風瀾是好朋友。”
陸栎聽到這話眼神忽的一閃。
鄒粲和韓青岩等人年齡雖然差了幾歲,但也算差得不多。他說的話多半是真的……韓青岩和傅風瀾是朋友,那麽他這會兒找傅雲朝是為了什麽?
陸栎很快挂斷了與鄒粲的通話。
他轉頭又拿起手機發送了一條消息。
而上面的備注,赫然是:傅毅。
作者有話要說:小陸:我接受不了我這麽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