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劉胖子不久後就搬走了,雖然單位上還能和他碰面,但每每一到家,沒他在的客廳、房間、廚房,乃至衛生間,都安靜得詭異,毫無生氣,一絲輕微的聲響的能清晰在我的耳畔回響,就像……一年前,只是,不同點在于我與那時的心境。
在不認識劉胖子之前,房子空了,我是孤家寡人,習慣了劉胖子在的日子之後,房子空了,我便成了深閨怨……漢。我就像中了愛情的毒瘾,欲罷不能。一想到這裏,我不禁是苦笑了下,多大的人了,三十出頭的還當是二十來歲的小夥子,還愛情的毒瘾呢!就不能消停消停,鬧什麽茶飯不思!
可轉念一想,和劉胖子在一起時,我何嘗不像是一個孩子,總是依偎着他,盡可能多的向他索取他的愛,方法也如出一轍,不是撒‘嬌’,便是撒‘潑’,那些平日裏的冷靜與成熟早就抛之于九霄雲外。
愛情果真是既美好又可怕啊,我感慨的嘆了口氣,身子一倒,蜷縮在沙發上,一手撐着頭,一手放在肚子上,便慵懶的打起了瞌睡,這模樣不正活脫脫就形同一個瘾君子?
沉默着保持一個動作久了,昏暗的燈光讓我很快就有了困意,我打了個哈欠,眼前漸變迷離,撐着頭的手一麻,換了個姿勢,我放下了手,頭直接壓在沙發上,這般困意更盛,眼睛一眯縫,便漸漸跌入夢鄉。
夢裏,天空是灰色的,暗沉沉的,我開車到了單位,下了車,途經劉胖子的辦公事,門是開着的,裏面沒有人,我愣在門口許久許久,忽然,這個房間漸變模糊,最後竟變成了一堵牆,空白而冰冷。
似乎因此,我這一角記憶也跟着模糊,漸漸變成了空白,似乎這之前就是一堵牆,而這個辦公室的主人,也被活生生抹成了空白。
出于無意識狀态的我也沒感到驚訝,原地呆了幾秒後,就繼續走着,回到辦公室後,忙起了工作。
時值午休時間,我停下了手頭的工作,可我并沒有出去,心裏癢癢的,似乎在迫切的等待什麽到來一般。忽然,門開了,我欣喜的擡起了頭,可是,這一看,門只是開了,并沒有什麽進來,心裏不禁一空,失落的沉下了頭,仿佛丢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可又想不起來!
時間過得迅速,轉眼下班,回家,機械式的開門,疲軟的窩在沙發上,環視着空蕩蕩的客廳,我心裏堵得慌。起身洗澡,看着鏡子的單獨的倒影,身後仿佛少了什麽。
洗完澡後,回房,卧室裏空蕩蕩的大床上,也像是少了誰似的,異常之寬敞。躺在床上,我側過頭,看着床頭櫃,我意外發現,櫃上放着一個相框,我很少照相,所以一般沒這些東西,只是相框裏的照片的确是我。
相片裏,我站在居左邊的位置,兩眼笑得眯成線縫,看起來,傻乎乎的,可我右手邊,卻是空空的一片,印象中,這裏應該還有一人才對,可是我卻再也想不起是什麽人了。
眼睛一掃,我還發現了一枚戒指,我向來不喜歡戴戒指,可拿過戒指,卻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端詳了好會,我發現戒指的內側刻着幾個字母,好像是“L to G!”
G如果是我的郭姓的拼音字母開頭,那L是誰?
拿着戒指,我喃喃念着以L開頭的詞組:“李……梁……林……陸……劉……劉……劉!”
突然間,劉胖子的悲傷的臉浮現在我的腦海,我眼前景物一閃,猛的從夢中驚醒,這一醒來,我發現整件衣服都汗濕了,而周圍的大燈光已經被關了,這我倒并沒有注意到,只是覺得口幹舌燥,随手就把放在桌上的一瓶飲料擰開,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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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喝完,這才發覺不對勁,轉眼一看,桌上多了幾瓶飲料,和一個用包裝紙包着的大盒子,而我身上,也蓋着一張毛毯。
我很快意識到,是劉胖子來過,只有他有我房子的鑰匙,再者,如果是小偷的話,那估計也不會這麽好心的小偷,偷東西還送禮物的。
轉而我又有些懊惱,怎麽就和劉胖子錯過了,我于是拿出手機打了過去。不久,劉胖子電話接通了,我也不等他說什麽,就搶先說:“你剛才是不是來過!”
劉胖子“嗯”了一聲,反問說:“來過啊,怎麽了?”
“來了,那你怎麽也不叫醒我!?”我語氣中帶着幾分嗔怪與失望。
劉胖子:“叫醒你幹嘛?看你睡得那麽熟,我也不忍心。對了,你怎麽這麽突然打電話,不是做惡夢了吧!?”
我心裏咯噔一沉,這才想起剛才做的那夢,“嗯,做了,我夢見你忽然從我生活中消失了。”
我話音剛落,電話的另一頭忽然沉默了,似乎在發呆,我叫喚了幾句,才傳來劉胖子的聲音,“這算什麽噩夢?人家都說夢是反着做的,你是太想我了,才會做這樣的夢。”
“老劉,我怎麽覺得你這安慰還帶着幾分自戀啊?”
劉:“嘿我……我去你的,不說這個,你好好休息,我不就是出去一兩個月而已,至于麽?對了,我桌上那禮物看到了嗎?喜歡嗎?”
我愣了下,看着桌上那個被包裝紙包得很漂亮的大盒子,說:“我還沒拆開呢,我看看!”
說着我便撕開了包裝紙,一看究竟,包裝紙撕開後,裏面是一個木制的盒子,做工蠻精致的,推開盒蓋,裏面的,居然是各式各樣的巧克力,我那個暈。
“你買這麽多巧克力幹什麽?嫌我身上的脂肪還不夠多啊?”
劉胖子笑了笑:“反正我又不介意,你上次不是說看別人小情侶的情人節送巧克力挺羨慕的嗎?我這不琢磨着給你浪漫一回。”
我愣了下,确實有過這麽一回事,不過我當時只是說說笑而已,想不到劉胖子居然還當真了,“又不是年輕小夥子,要這些也沒用!”
劉:“要沒用的話,你就直接丢垃圾筒好了。”
“诶不啊!那得多浪費,還是進我的五髒廟好了!”
劉:“嘿嘿!你小子明明就很想要,還裝什麽矜持啊!”
“要你管啊!”我笑了笑,沒有說什麽,而劉胖子隔了會打了個哈欠,開口了:“那就到這裏,明兒我就得出發了,不多說,晚安啊,小正正,老公愛你!”
劉胖子的電話就這樣挂了。
(原來這兩天網期到期了,今天總算是好了,網吧的事,那裏的電腦本來是有USB的,可摳門的老板可能害怕別人亂下載什麽東西,給拆到了,就剩兩洞在那裏,再次随便鄙視那個網吧老板!→ 。→)
☆、28
于那晚的第二天,劉胖子早早便出發了,此番一去,據說與他未來的仕途有關,我既為此感到慶幸,又着實不舍。
劉胖子離開那天是九月中旬,現在轉眼已是九月末,局裏來了新人,到我手裏的就有兩人。這倆人除性別一致外,其他的俨然就是一對反義詞,他們站在一起,一胖一瘦,一矮一高,一個大咧,一個嚴謹;一個嬉皮笑臉,一個不茍言笑。
當時我接到他們資料時,他們剛好到我的辦公室報到,第一份資料上的照片是那個高瘦子,說來他也不算很瘦,只是夾在在場兩個胖子之間才顯瘦,我一眼掃了下資料上名字這一欄,上面寫着“文宇”二字。我再端詳式的看了他一眼,果然,名如其人,這文小哥瓜子臉,劍眉星目,唇紅齒白的,臉上是帶着那麽幾分文人雅士的書卷氣,我喊了下他的名字後,他點了下頭,淡淡應了聲示意。
我轉而看下一份資料,也就是眼前這個小胖子的資料,照片上的他和現在一樣,臉上帶着幾分稚氣未脫,只不過他照片裏,他眼睛微彎,一張緊抿着的嘴內,顯然是即将噴薄而出的笑,我再掃了眼名字這一欄,不禁有些發愣。
“朱……瑙之?朱瑙之……豬腦……啊,豬腦子!”
我這話一說完,本還繃着一臉的文宇,終于微微揚起了嘴角,笑了。相反,這朱胖子倒是皺了下眉,不過顯然他是習慣這茬了,也沒見他有多大反應,就是故作惆悵的嘆了口氣,随之說:“那個領導啊,小的我名字是朱——瑙之!不是啥豬——腦子,瑙之,是之,不是子,帶翹舌音的。人家王羲之,您總歸不會說成王羲子吧!”
我又愣了下,看着這張略帶孩子氣的胖臉說出這番話,不禁笑出聲,但我咳了咳,總歸還是忍住了,說:“那好,我就叫你小朱同志好了,至于文宇, 我還是直接叫你文宇吧,而你們,工作上,你們就稱呼我郭主任,至于其他時間,你們随意一點,直接叫我名也可以。”
他倆點了點頭,剩下的我再說了幾句客套話,以及重點該注意的事項,便讓他們先下去了。
午休時間,我見手頭的工作也差不多了,便出去吃飯了,這一出去,正好碰上豬腦……不,小朱同志和文宇同志。
文宇見我,只是點了點頭,淡淡的喊了聲,相反,這小朱同志,倒是自來熟,這方才笑着、一字一頓喊了句:“郭-主-任好!”也不等我反應過來,下一句便是接踵而至:“喂郭老大,我和阿宇要去吃飯,一起去吃飯呗!”
我愣了下,有些摸不着頭腦,“郭老大?這……”
朱:“嘿您不會貴人多忘事吧,您不是說工作其餘時間叫我們随意一點!”
我這才反應過來,笑着說:“這叫老大倒是稀奇,不過,這局裏這麽叫,人家不知道,還不得說我圖謀造反,我年紀比你們大,我看你們還是叫郭哥好了。”
小朱頓了下,兀自念了遍,稚氣未脫的胖臉上又咧開孩童般可愛的笑,“那成,叫您郭哥好了,時候也不早,快一起去吃飯吧!”
話畢,他也不等我答應與否,一個扭身,就拉着我的手興沖沖的往食堂方向走,活脫脫就像一個孩子拉着自己雙親要去買吃的一樣,而文宇,則似乎已經習慣如此,聳了聳肩,方才慢條斯理的跟了上來。
到了食堂,不免要排隊,所幸,隊伍不長,應該很快就能到我們了,這會,我身邊這倆人依舊還是一對鮮明的反義詞,文宇這邊才不急不緩的買了飯菜票,徐步漸進跟了上來。相反,小朱,他臃腫的大身子早已擠進三甲,正欲奪魁。
最後,我和文宇拿到飯菜時,小朱同志早已坐在飯桌旁,嚴陣以待。不過,他倒是沒先動筷,等我和文宇入座了,方才大口大口的将米飯菜肴往嘴裏送。
我先挑起話頭,“你們倆今天做得還順心嗎?”
文宇咽下了嘴裏的飯後,嚴謹的用餐巾紙擦了下嘴,說:“嗯,雖然還有些細節并不是很清楚,不過問問同事,琢磨琢磨應該就快适應了。”
而小朱,又往嘴裏扒了口飯,邊咀嚼着便含糊不清說:“适應……個毛,我說……郭老……哥啊,那活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清的,每天對着那一疊又一疊山高的文件,別說要我們整理科目了,就我看了那第一眼就已經眼暈了,還是稽查部的那幫家夥命好,油水多,在外面吃喝用度都可以向局裏報銷!我們就沒那麽好命了,每天得對着一大堆文件,看着眼酸手酸腦也酸,還有……”
這朱小胖話匣子一開,便滔滔不絕停不住了,他倒也沒顧忌我的身份,任一旁的文宇都咳嗽得快成肺病了,他也只管說。待反應到一旁文宇的異狀後,他該說的說了,不該說的也說得差不多了,只是最後,他似乎還不解文宇的意圖,疑惑的沖文宇搔了搔頭,問:“阿羽啊,你不是吃錯什麽東西了吧,用去醫院瞧瞧嗎?”
聽此,我和文宇都不禁汗了一個。不過,這朱小胖這麽說,我倒也不介意,是個人都會有對比埋怨之心,而他說的那麽白,至少說明他率真,不虛僞。當然,我這麽說也不是貶低文宇,因為像朱胖子這類人遇到的坎往往要比別人多得多,也大得多。
等朱胖子一肚牢騷吐盡,我方才笑着開口:“剛開始是如此,稍加時日,就會适應多了,我進這來這會時,日子也不就那麽過,現在也熬過來了。”
我話一說完,文宇依舊沉默的點了點頭,示意贊同,而朱小胖頓了下,又露出那種孩子式的天真笑容,說:“這我清楚,這不是有郭哥你在那嘛,不然我還不稀罕那活呢!”
我一愣,不是因為朱小胖居然會說出這樣的客套話,而是因為在一瞬間,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劉胖子的影子。我揉了揉眉心,心想自己是太想念劉胖子了,居然都出現幻覺了。
☆、29
既然有新人到,當天晚上自然避免少不了飯局,局裏在一家餐廳定下位子後,我們便是三五成群出發了。
而這所謂飯局,更多來說應該是酒局,一桌的菜錢總和不過一兩百來塊,倒是五糧液一瓶大概一千塊,一桌就不少于三瓶。且到了飯桌,自然少不了勸酒敬酒,量大的自然無須擔心,倒是像新人這些量小的,往往這一頓飯過後,便是面紅耳熱,醉如爛泥。
這不,與我同一桌的朱小胖被人勸了幾杯後,這孩子氣的臉龐就活似紅燒豬一樣的紅,莫名的喜感。而文宇,他倒是懂得以進為退,以攻為守,不待別人勸酒,他便站起來,舉杯說了幾句飯局上的客套話,最後以“這一杯敬各位”為末,便是仰頭一杯飲進。
桌上的老江湖愣了下,都笑了,随手舉杯又飲了一杯,雖然文宇作法上偏顯生疏,但他也的确成功的讓別人轉移了目标。這般,可就大大苦了朱小胖,這才剛放下酒杯,又得拿起酒杯。
不過片刻,老王那一桌叫我過去了,我應了下,轉眼看了下朱小胖明顯迷離的眼眸子,倒有些不忍,我于是掃了桌上的人一眼,笑說道:“各位做前輩的,這祖國的花朵才剛開花不久,你們照顧着點,可別還沒香如故,就被你們整得零落成泥碾作塵了。”
桌上的人同樣笑着應了我幾句,我就轉戰老王那一桌了。
時間過的迅速,酒足飯飽過後,這飯局也到了終于到了尾聲,大家便作鳥獸散。
我回到我那一桌,桌上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就剩滿臉通紅的朱小胖和文宇。倆人顯然是醉的不輕,連走路都有些困難。這種情況下,老規矩,就只有送佛送到西了。得知兩人住址後,文宇由小張送,而朱小胖就由我送了。
我也喝的不少,雖然總算還是清醒,但我還是放慢了車速,一路求穩不求速的開車,就這樣大概半個小時後,方才到了目的地。
打開後車門,這朱小胖還在醉着,我只好費力的攙扶着他進了公寓,據他所說,他就住三樓的008號房。出了電梯,轉個彎便是了。
打開房門,我正想扶着朱小胖進去,可是這小胖子似乎要吐了,房門方開,他便一路踉跄、連滾帶爬的鑽進了貌似衛生間的地方。
我這也累得不輕,擡起頭抹了把汗,随便把房間內的慘況看了個遍,這是個一廳一室房,卧室姑且看不到,就眼前的客廳,就不禁讓我汗了一把。雖然有電視,有沙發,有茶桌,還有一個立式冰箱,但卻滿地狼藉,活像是作案現場。
光地上,就有揉成一團又一團的紙球堆,有一本或一疊散落一地的雜志小說,有打了結的耳線、充電線、數據線或着其他什麽線,還有一些零零碎碎、有的我還說不上名的東西,我仔細打量了下,居然找不到一個立足之地。
轉眼沙發上或是茶桌上,縱觀上下左右,不是拆了包的零食包,就是沒拆開的零食包,仿佛在無時不刻的告訴來客,該房間的主人是個邋遢的吃貨。
我看來看去,發現整個房間唯一幹淨的地方,就屬電視那一塊。
驚訝過後,我感嘆的嘆了口氣,心想既然人送到了,我也該走了,轉身欲走。
方起步,朱小胖的偏顯渾厚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哥,怎麽這麽快就要走了,既然來都來了,那就來坐坐啊。”
我轉身一看,朱小胖從衛生間出來了,他已經脫了外套,臉上還有些泛紅,但顯然是清醒多了。
“這不合适吧,我看你小子喝了那麽多酒,不休息可以嗎?”我推辭了下。
朱小胖卻搖頭晃腦了下,說:“不礙事,我向來就晚睡。”說着也不由我分說,就把我拉了進來。
走到沙發前,他讓我坐,可我看這一沙發的零食,愣是找不到可坐的地方,他也似乎看出了我的窘狀,笑了笑,也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個大籃子,熊掌一揮,也不顧什麽東西,就把沙發上的東西往籃子裏塞。
總算是騰出地了,我坐了下去,就見朱小胖走到冰箱那邊,扭頭問我:“哥!你要什麽飲料?”
我頓了下,正覺得有些口渴,反問道:“你有什麽飲料?”
這小胖子一頓,打開冰箱,忽然愣了,隔了會方才扭頭尴尬的沖我笑了笑:“有冰的礦泉水,和不冰的礦泉水!哥,你要那樣?”
聽這回答,我愣了下,不禁也笑了笑,“那就不冰的礦泉水吧。”
朱:“得嘞!”
朱小胖随之拿出兩瓶礦泉水,以及兩個一次性紙杯,他倒了杯給我,也給自己斟上一杯。
我喝了口,涼絲絲的,酒意散了幾分,但是太陽穴處,卻被這突如而來的涼意弄得有些發疼。而這一口涼水下肚,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和朱小胖之間,似乎找不到什麽有營養的話題可聊。所以,我們基本上算是延續了飯局時的談話。
這種感覺并不自在,聊了幾句後,我一眼掃到了電視上擦得铮亮的相框,裏面是張明顯有些年代的彩色照片,照片上,是倆十七八歲的男孩,臉上挂着青澀而陽光的笑容,我看着覺得眼熟,細一看,不正就是朱小胖和文宇兩人的合照。
我似乎找到一道突破口般,瞥了眼相框,問:“小朱啊,你和文宇認識很久了嗎?”
朱小胖看了相片呆了會,說:“是很久了,我們從初中就是同學,一直相處到這會應該也有十來年了!”
“十來年!那你們倒是合得來,相處十來年,友誼還是一如既往,我以前也有過一些要好的朋友,不過,歲月無情,大家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關系變淡了,到後來基本就陌生人一樣。”
朱小胖笑了笑,臉還是紅紅的,“那确實,我們關系一直都不錯,今晚要不是他替我擋了幾杯酒,我沒準得酒精中毒了。”
我恍然的應了聲,朱小胖似乎也找到了合他心意的話題,不等我問,接下說:“不過,好歸好,那家夥壞起來可不是一般的壞。”
我愣了下,問:“怎麽個壞法啊,看他樣子也不能對你怎樣才對吧!”
朱小胖白了我一眼,忽然心生怨念,說:“哥,你可不要被他羊一樣的表情給蒙騙了,乍一看文文靜靜的,心裏壞水可多着呢。那時高中吧,我們宿舍和衛生間就隔着一扇窗,那家夥,居然趁我洗澡的時候,拍我果照。”
“果照?”我又喝了口水,“裸照吧!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都大男孩的,也不怕也他看光。”
我這話一說,這小胖子就嘟起了小嘴,模樣竟然有劉胖子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就聽他忿忿不平接下說:“如果是被他一人看那還好,可是不止!”
“那還有誰看了?”我繼續喝着水。
朱:“還有誰!哥你也看得出吧,阿宇那小子長得挺有幾分姿色的,高中那時,有很多女生追他,那些女生啥不好整,居然翻他的手機!”
我一口水還沒咽下,聽他這麽說,頓時害得我嗆得滿鼻子水,咳了好會方才緩過氣來,“啊!?不是吧!?給女孩們給看光了啊!?”
見我這反應,朱小胖的臉又紅了幾分,想必與酒精再無幹系,就聽他哀怨的說:“可不是嗎!那小子知道後,居然還一直笑個不停,他就不知道,因為這件事,我整個高中,都不敢擡頭看那些女生!”
我一愣,本開始還有些驚訝,聽他這話,這會再回過神,看他那憨頭呆腦的模樣,不禁捂着肚子笑出聲來。
見狀,朱小胖不幹了,白了我一眼後,嘟起嘴,說:“哥,你怎麽也跟他一樣還笑,就不會同情同情我!”
我一頓,自知不對,緊閉牙關要忍住笑,可是看他那張孩子氣的胖臉,愣是沒忍住,笑得前仰後合。
經這一笑,我們的關系明顯拉近了很多,之後談話也融洽了許多。不過,往往是朱小胖說,而我作為一個聽衆,聽他所說的糗事,或是求學時所遇到奇人趣事,可往往是他說的某一句吐槽或俏皮話,都能讓我笑得不成人形。
這一晚,可以說是我這一個月裏笑得最多次的時候,甚至是這個月內笑的次數總和還要多。
我們這般聊着笑着,我竟也一時忘記了時間,待回過神來,居然快淩晨一點了。
我于是起身,說:“喲,小朱啊,已經不早了,哥是該回去了,今天就到這裏好了。”
朱小胖頓了下,眉頭忽然輕微的一皺,說:“時間過得還真快啊!”轉而又期待的看着我,話鋒一轉,“诶對了,哥!現在也不早了,你幹脆今晚就和我一起睡吧!”
我一愣,說:“這樣不好吧!”
的确,大家今天才認識,雖然彼此已經聊得很熟絡,我對他也很有好感,但是這才第一天做的朋友,就和對方睡一起,不免覺得怪異。
不過,這小子倒也執拗,軟磨硬泡的楞是讓我答應下來。
答應過後,他手一側,示意讓我進卧室,我推開房門,開燈,裏面的場景果然比外面好不了多少,一地的文件就不說了,光是寫字桌上那些衣服褲子什麽的看得我就一陣頭暈。且這小子太過随意,居然連桌上的筆記本電腦都沒有關。
我走了過去,移動了下鼠标,屏幕很開就亮了起來,桌面就放着他的QQ和一個聊天欄,我掃了眼他的Q昵稱,叫——“風,吹走那只豬”!我笑了笑,可一眼剛好看到聊天欄裏有人發黃圖。
這并不是女性黃圖,而是一個光着身子的男性,我一愣,可也不等我多想,朱小胖緊緊張張的合上了電腦,說:“哥,現在網上的人也真是的,動不動就爆果照的!你也別在意,睡了吧!”
他這一說,我轉眼看了下床,所幸,床是幹淨的,沒有異物。
我慶幸的松了口氣,就見朱小胖打了個哈欠,脫了身上的外套,以及褲子,就剩下背心和褲衩。我愣了下,也脫得和他差不多,熄了燈,就上了床。
這九月末的,天氣也不算涼,不過這小子開了空調,所以我們不免要蒙上棉被,而小子在床上也不老實,兩只手摟着我不說,一條腿還壓了上來,就聽他笑着說:“哥,你抱起來真暖和啊!”
我一頓,嘆了口氣:“又是一個把我當成絨毛熊玩具的了!”
朱:“又?哥,還有誰抱着你睡覺嗎?”
我一愕,對這小子居然一時說漏嘴了,只好接下說:“沒,很久前的事了,睡吧,不早了,明兒還得做事呢!”
朱:“嗯!那哥,晚安!”
朱小胖這小子一說完,接下來,整個房間便安靜了。
很快,朱小胖的呼嚕聲響了起來,而我,也是一沾枕頭就犯困的主,不過片刻,便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