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車上,我忽然想到,一年前差不多也是在這個時候,劉胖子也說過和我到外面餐廳吃飯,只可惜,那時的我還沒到達餐廳,就出了車禍,據劉胖子說,他那一晚等到了人家打烊才離開,後來不久後才接到醫院的電話。
我問過他,沒接到醫院電話之前,他是怎麽想的,他總是含糊過去,但經我軟磨硬泡後,他才肯跟我說。他本就等待慣了,也麻木了,不過見我久久不出現,他心裏難免會有些疙瘩。直到打烊那會都不見到我出現,甚至連電話都打不通,他忽然怕了,擔心我出什麽意外,當時,他才剛想到這裏時,醫院就适時的來電話。
順藤摸瓜,我再問,如果那時我死了,他會怎樣,可是我這一問,只迎來他的一記白眼而已。
這般,待我回到本市,已經近十點,我先回單位房一趟,推門而進,劉胖子并不在,想必他已經在餐廳了,我換了件衣服,于是趕了過去。
而我趕到的時候,已經十點半了,我正想着要給劉胖子晚來的理由呢,可這進去之後,才發現劉胖子居然還沒到,我問了服務員,他是訂好了位子,不過好像臨時有什麽事出去了。
我坐了下來,正要打電話給他,這才發現手機沒電關機,我于是先點了菜,稍等片刻,心想待會他應該就會回來了,只不過,直到十一點多,也不見他敦厚的身影。
服務員見我望眼欲穿,好心問了句有什麽要幫助的,我有些擔心劉胖子會不會發生什麽事情,于是借用他們餐廳電話一用。電話撥過去後,劉胖子接了。
我:“喂,老劉,我已經到了,你的事情還沒辦妥嗎?”
劉:“哦是秉正啊,我正想打電話給你呢,不過你手機一直打不通。”
我:“我手機沒電了,你在哪啊,什麽時候到啊!”
劉:“這個啊,很抱歉,我出差的那個工程的負責人來了,現在抽不開身。”
我心裏一空,有些失望,瞬間的失神後,但也只好勉強笑笑,說:“既然這樣,那這樣也無妨,一起吃飯以後多的是機會,工作要緊嘛。”
電話裏頓了下,似乎在思考什麽,隔了會才說:“秉正,真的很抱歉…… ”随後挂掉了電話。
放下電話後,我心裏空前的發虛,是等待的感覺使然吧,這一發楞,我腦海忽然想到劉胖子以前在等待時,是否也是這樣的感受,失望,悲傷,總有種不好的感覺在胸口處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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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劉胖子回到局裏報到。于辦公室內,劉胖子托着腮幫子,坐在我對面,只是呆呆的看着,卻又不說什麽,見他看得出神,我手中的筆停了停,眼神一移,正好與他四目相對,他的眼睛不算很大,尤其笑起來總是眯成一條縫,但是,這雙眼睛卻總是在不經意間溢出超額的柔情與頑皮。愣了愣,我竟被迷得有些發癡,回過神後見他還在發呆,似乎沒有發現我的尴尬,我于是稍稍坐直身子,瞥了他一眼,說:“我說劉副局長,不對,聽說王局長要調到上邊去了,所以說,親愛的劉大局長,您這剛回來,貴人事多,不去為您的仕途鋪磚引路的,在我這一畝三分地瞎磨蹭個啥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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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胖子一頓,撫了撫衣服的褶皺,換了個姿勢,笑罵道:“扯犢子的,小郭同志,你男人我昨天那會不在的時候瞧你牽腸挂肚,現在這不是在陪你了,你倒好,不樂意了。”
我皺了下眉,“昨天的事我都說沒在意了,你還想什麽,要不然今天下班後再一起去吃飯。”
我話一說完,見劉胖子沒應,一臉綢缪的似乎在思索什麽,氣氛有些嚴肅,我于是想了想,努力找出個話題,笑着接着說:“诶老劉,我聽說你出差的那個負責人是個大,真的有那麽美嗎?”
劉胖子一頓,懶洋洋的說:“人家美不美關你啥事,你對這個又不中意。你啊,小郭同志,就算把貂蟬西施什麽的四大脫光了放你床上,換做別人是捂着裆出來,你丫的也是捂着眼睛出來,呵呵,沒準你那時還嚷嚷着四大女色狼要劫色了。”說到後面,劉胖子的眼睛逐漸眯成一縫,臃腫的胖身子向後一靠,肚子一抽一抽的,跟羊癫瘋患者發病一樣笑得前仰後合。
我一囧,拿一旁的本子朝他的大肚皮丢了過去,“讨厭死了,沒個正經的,老是拿我開涮。”
劉胖子又笑了下,可這一笑,終于遭報應,一口不順被嗆到了,咳了幾聲,随後就見他趴到桌上,一手托着下巴,繼續之前的那個姿勢,笑着說:“喲還讨厭死了呢,那之前是誰喜歡我喜歡到無法自拔,又是哭又是求的叫我別離開他!”
見他笑得好看,我心裏暖洋洋的,但我還是瞥了他一眼,“誰喜歡你了,一肚子油的,整就一個土肥圓。”
以前,看小情侶們打情罵俏,明明是喜歡,卻要口是心非說讨厭,我本覺得虛僞,可如今自己愛上一回了,這才發現,這種小打小鬧的調情方式倒是很受用。
劉又奸臣似的笑了笑:“現在不喜歡我就牽腸挂肚的,你要是喜歡你不就不用活了。”
“切,我……”
我話未說完,劉胖子挺起身子,忽然吻了上來,角度精準的挨上了我的兩片嘴唇。我措手不及,本要躲,不過劉胖子的手抓住了我的手,這讓我心安了不少,漸漸的,閉上了眼睛,享受其中。
我們已經吻過很多遍,其次數我認為甚至不會少于異性情侶之間,但每每如此,感受着他嘴裏的溫軟,嗅着停留在空氣中的淡淡煙味,我都無不醉心于這一刻。
但這是在局裏,尤其是多了朱小胖這一人後,在這裏更不能如此嘚瑟。果不其然,辦公室的門沒來征兆的忽然開了,朱小胖抱着一大疊的藍色文件夾,像進自家大門一樣走了進來,正眼不瞧一眼,便扯着嗓子喊:“哥,這些文件整理好了,你瞧一下……”
朱小胖的聲音本來就大,這一進來,整就像突襲查哨一樣,我被他吓了一跳,劉胖子顯然也是被吓得不輕,腳下一個趔趄,險些坐在了地上。
頓了頓,誰都沒有說話,六只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氣氛有些尴尬,最後,劉胖子咳了聲,便出去了。
劉胖子出去後,朱小胖眉毛挑了挑,一大遠就咧着嘴,三步并作兩步跑到我辦公桌前,放下文件夾,倆手肘壓着桌子,撐着身子,湊近說:“哥,你原來喜歡的人是劉副局啊,嘿嘿,你藏得那麽深,害我以為你真的是直男呢。”
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說:“你這熊小子的,當我的話是耳邊風啊,都跟你說了,進門前要敲門。”
朱笑了笑,讨好說:“诶老佛爺您別生氣,奴才罪該萬死,小朱子的我不是故意要壞你好事的。”見我臉上有笑意,他說着更湊近了幾分,一手擋着嘴型,話鋒一轉:“哥啊,這親嘴都有了,那是不是已經全壘打了?”
我:“啥?說清楚點,什麽全壘打?”
朱:“這麽問吧,哥是你壓他,還是他壓你。”
我無語,沒回應他,随手撿起一個藍色文件夾,往我面前這張近在咫尺的臉頭上一拍,就見他依舊咧着嘴,說了句“奴才告退”,便倒退着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