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同車出行
雲希随着公孫遏回到了前廳,只見靖瑤一臉關切的神情,東方如嫣也已得了信兒以請安為名前來。
公孫遏掃了一眼然後朝衆人道,“聖會要到了,我要去禁林。我們離那裏最遠,依娜已經出發了,我們也要早做準備。我們出發之後,這邊要設重防。”
安力将軍應了聲上前,“大王,我們這次還是沿着北線走嗎?那樣有可能遇到烏魯或是沃澤的人。”
公孫遏看着地圖思索着,“依娜不會着急前往蕃餘。至于沃澤,他們離蕃餘相對很近,應該也不會走這麽早。”
“烏魯王定會一同前往吧?”
公孫遏點了點頭,“新王登基,一定是要去的。”
雲希看他們商定起來沒完,不禁無聊地四下張望,哪知這一張望,她發現,無鹽竟在座位裏躬着背直勾勾地一直在看着她,這不禁令她有些毛骨悚然,她看不懂無鹽,這個王後一面訴說她對公孫遏的感恩之情,一面又非常提防着他。
東方如嫣一聽興奮地,“大王,大王能帶我去蕃餘嗎?我父王一定也會去的,我可以在那裏見到他。”
不待公孫遏出聲,無鹽已收了目光拖着長音,“這是祭司聖會不是省親。”
公孫遏意有所指地,“這是大祭司與國主領神喻的聖會,各國王後輕易都不會去。你去做什麽?”
東方如嫣一聽癟癟嘴,不敢作聲。
“靖瑤和如嫣都留下來陪無鹽王後,這就搬到主殿這邊來住吧。”
靖瑤道,“那雲希呢?”
無鹽抻着長音接着,“雲希留下來陪我吧。”
她這一聲出來,公孫遏倒沒多意外,似在思量,哪知靖瑤反應最大,竟厲着聲音不知向誰質問,“雲希不去蕃餘?!”
東方如嫣憋悶了半天,終于逮到機會譏諷靖瑤,“王後都不去,她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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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瑤狠狠地瞪了如嫣一眼,便望向了公孫遏。
雲希心裏還在納悶,為什麽自己一定要去蕃餘,怎麽靖瑤比她還關心這事,正是不解一見靖瑤似想到什麽滿眼怒火又夾雜着狐疑地轉瞪向了自己,好像她犯了什麽滔天大罪一般,雲希無辜地看了看靖瑤,又看了看公孫遏。靖瑤見她看向公孫遏,竟也直直地将目光怨怼地望向了他。
公孫遏顯然不能忽視靖瑤的目光,終于開了口,“雲希跟我走。”
“大王!”東方如嫣自然一臉不滿,她雲希算個什麽,好歹自己還頂着聯姻的名頭,雖沒得了王妃的實名,可是王後不去,連她都不能去,那她一個無名無份的小丫頭憑什麽可以去?若她就只是一個丫環倒也罷了,靖瑤不也是由于巴結力推讓她去的嗎,只是她人微言輕,哪裏有人肯聽她的言語。
“大王,這樣似乎不妥。”安力将軍擔憂地道。
公孫遏擡手止了他,決斷地道,“就這麽定了,雲希跟我走。靖瑤,如嫣,你們先下去。”
似聽到了承諾一般,靖瑤熄了不滿與東方如嫣一前一後離了大殿,雲希第一次見靖瑤這麽奮力地争什麽,竟然還是為了自己,實在有些意外。
剛一出大殿,東方如嫣就撇了身邊的丫環快步追上獨自一人的靖瑤,“你打的什麽主意,她雲希算什麽,你就是再為他們捏着機會,她入了後宮也成不了大妃。”
靖瑤本就因為如嫣的阻撓憋着一口氣,眼下她又在耳邊不停地聒噪,靖瑤反手便給了她一個拂面,“這是我孟裏的事,公主還是操心自己吧,我聽說東方如玉到了沃澤之後,就被沃澤王封了妃,你如今又是什麽身份?大王是娶了你?還是封了你?”
如嫣被靖遙揭了心裏的傷疤自然記恨在心不再與她有半字言語,拂袖而去。
無鹽一見她們離開,沒頭沒腦地道,“大王帶她在身邊太危險了。”
雲希原本以為無鹽所指是自己,卻見公孫遏微不可見地朝靖瑤和東方如嫣離開的方向側了一下目光,“都危險。”說罷又跟安力繼續低語研究路線。
臨要起程,雲希便被人安排成極普通的侍女模樣,伴在王駕一側。因為還在王城,公孫遏坐在馬車裏,她卻只能跟在外面走。
曾聽如嫣說孟裏王城含納四季,雖有誇大之嫌,具體多大雲希也不知道,但他們一路沿着中軸線走,沿路大門早已為他們打開,便是這樣的暢通無阻,仍走了兩個時辰才出了王城。
眼看要出最後一道城門,公孫遏在車裏輕聲道,“雲希,你上來,給我倒水。”
雲希正走得兩腿發飄,也顧不得他讓自己幹什麽,忙應了聲跳上馬車。一進車裏,只見公孫遏靠在軟座正閉目養神。
紅木的案幾上既擺着酒也擺着水,雲希也不知他平日喜好哪個,便問,“大王要喝水還是喝酒?”
“不喝。”
“不喝,你叫我上來幹什麽。”
公孫遏微擡着眼睑,“防刺客。”
雲希一聽緊張得朝他那邊靠了靠,“刺客?京城也有刺客嗎?”
“嗯。”
雲希像是一個盡職盡責放哨的衛兵一般身子有些僵硬,神經繃得非常緊,公孫遏連年征戰,這仇家肯定不少,他現在出了闊土高牆的王城,也許真的有人行刺。回想起她來孟裏的路上的行刺,此時幽閉的王車裏雖然已經足夠寬敞了,但雲希仍然感覺非常局促,若真有箭射來,也是沒處躲沒處藏的。她甚至想到要不要趁機躲到公孫遏的身旁,畢竟什麽王臣都比不上保命要緊。還好他有點良心把自己叫上車了,萬一出了事,外面的人肯定會保護他們的。
眼看着公孫遏倦意正濃,越睡越香,雲希卻是一根弦繃得越來越緊。她知他是辛苦的,不忍打擾他。即使害怕也不敢擅自往他身邊貼去,只怕吵醒他,擾他休息。
自從雲希到了他身邊,他總是能很踏實地入睡,明明知道現在的她并沒有什麽保護人的能力,可即便這樣,安心足矣。
昏睡間,只覺馬車吱嘎一聲,緩緩停住了,雲希屏住呼吸緊張得坐直了身子不自覺地朝公孫遏身前挪了挪。
片刻安力将軍策馬過來輕聲道,“大王,靖瑤公主在官道前。”
雲希一聽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剛要起身卻被公孫遏一把按住,他寒着眼神非常不滿地被打擾這惬意的時光,停頓半天才問,“到哪了?”
“出了王城十裏。”
“她愛跟着就随她意。”
“大王不下去看看靖瑤嗎?畢竟她追了這麽遠……”雲希擔憂地道。
公孫遏嘴角冷冷一笑,“這個公主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弱,顧好你自己吧。”
言罷推了雲希,“把她帶去跟靖瑤同乘。”
雲希一聽只道自己又惹了他不悅,但仍止不住緊張而又不情願地,“大王,要有刺客怎麽辦?我們後面的馬車不安全吧。”
公孫遏睜開雙眼,“要有刺客也是刺殺本大王,你,沒有價值。”
雲希被他說的有些羞憤地嘟囔着,“那你還把我叫到馬車上來,害我以為有危險。”
公孫遏笑豔了臉龐,“我是怕有箭刺來,抓不到比你肉厚的盾。但我剛剛又改變主意了,也許你不在我身邊拖累,我會更容易脫險。”
雲希一聽,憤恨地瞪了他一眼,迎着他不懷好意的笑聲,甩了車簾跳下找靖瑤去!
人怪難相處,兩怪相遇取其輕。
靖瑤見雲希氣呼呼地掀了車簾進來,詫異地,“你不是與大王同乘,怎麽上這兒來了?”
“我原以為他喊到同乘是擔心我的安危,原來是把我當成擋箭牌……”
靖瑤輕聲笑着,“這有什麽值得生氣的。他是孟裏的大王,你保護他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他是你們孟裏的大王,可我又不是孟裏人。”雲希不服氣地道。
靖瑤柔了面色,拉了拉她的手,“好啦。不要說氣話了。大王待你不薄,你要知恩圖報。他日,做事要以孟裏為重。”
雲希暗自嘟囔着:“等我找到阿音,我就帶着她離開。”
靖瑤像哄小孩子一般地哄她,“好啦。等你找到再說吧。”
“對了,你不是說你不去蕃餘嗎?怎麽又追了上來?”
“我不放心你呀。”
雲希突然想到了簡史中那個阏字,她想求證于靖瑤,可是靖瑤是個多心之人,又不能問得過于淺顯。
琢磨半天,雲希故作輕松地,“靖瑤,大王為什麽要改名啊?”
靖瑤一聽,狐疑地盯着她,“誰跟你說大王改過名。”
雲希用手畫着“阏”字,“從這個‘阏’字到‘遏’不是改名嗎?只言片語的,我實在不解其意。”
靖瑤一聽,只道是公孫遏自己将此事與雲希說過,她便也沒有什麽好隐瞞地,便,“那時大王還小,是我父王将‘阏(è)’字改為了‘遏’字,取其‘遏制’之意。大王起初是不同意的,父王本欲做罷了,後來不知怎的,大王卻同意了。”
這字竟也念(è)?雲希心裏暗道,原來她只當“阏”字是公孫遏的表字之類的,不想竟是他的名字。公孫阏……這三個字放在一起讓雲希總是覺得似乎在哪裏見到過。
“聽大王說他從小生活在離宮,為什麽?”
“我父王深愛我母後,但是子嗣單薄,他是唯一的王子,自然金貴非常,我也是五歲之後才知道自己還有個哥哥的。”
難怪雲希覺得公孫遏與靖瑤之間總是有些疏遠,都說男兒随母,女兒随父,這靖瑤雖不是平庸之姿可是若與公孫遏相比,卻是天上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