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和蔡儲說完建房子的事情後,謝顏帶着謝元谷往張木匠家走去。
穿過來的這些天都沒有條件好好洗上一洗，謝顏覺得自己身上極不舒服。
平日在曹家也是提着水去柴房裏擦擦，柴房附近就是雞窩,什麽味道都有,特別是夏天更是苦不堪言,如今日子開始好起來,個人衛生和形象也要講究起來，到時候建了房子得讓師傅在夥房附近搭個浴房才行。
家裏盛水的東西一個也沒有,得去買兩個木桶來備用。
口袋有錢，做什麽都順利,謝顏在張木匠家買了兩個木桶和一個盆和一塊砧板,又花了兩文錢又加了條扁擔。
謝元谷抱着小木盆吭哧吭哧地跟在後邊,從腳步的雀躍就能感覺得到他心裏的開心。
剛剛在蔡叔家他可是聽說了家裏要建大房子的事情,雖然現在的草棚子比起以前的柴房還要舒适,可要是有大房子誰會不喜歡呢。
一開始謝顏總覺得這小孩以前總被別的孩子欺負,怕是要被欺負出病來，可如今看來，只要是離開了曹家,所有的病都會不藥而愈。
“阿姐,咱家真的是要建大房子了麽？”小家夥忍不住又再次确認了一番。
“阿姐什麽時候騙過你，到時候還要單獨給你隔一間房子,你喜不喜歡。”謝顏笑道。
“一個人住一個房間，可……可是我怕……”
從謝家被趕出來後,謝元谷長大的地方就在柴房裏，都是和母親和阿姐一起睡一張稻床上，從未分開過，如今要自己一個人睡覺,突然有點害怕。
“你眼下就快五歲了，再過兩年就是個大男孩，哪裏一直跟着娘親和阿姐睡，到時候別人可要笑話你了。”
謝元谷嘟了嘟嘴不說話，卻聽到阿姐的聲音又傳了過來：“等房子建好了，咱們家的元谷也要開始去私塾念書啓蒙了。”
“真的嗎阿姐，我也可以去念書？”謝元谷瞬間眼睛變得亮晶晶。
“那還有假，難道谷兒不想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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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要像秀才姐姐一樣，要念書，也要考秀才。”
在謝元谷的眼中，莊婉可是他見過的最有學問的人了。
謝顏腦海中浮現出莊婉那張冷清的臉，忍不住調侃她：“秀才姐姐就那麽厲害？比阿姐還厲害麽？”
“呃……阿姐也厲害，都很厲害，谷兒要像阿姐這般能幹，也想要和秀才姐姐那樣有學識。”
謝顏莞爾，挑着木桶繼續往前走：“那你得加把勁，第一步就是等房子建好了，自己分出來睡。”
謝元谷一聽，又将腦袋耷拉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抱着木盆子跑着跟上，嘴中道：“那阿姐，我想要你和阿娘中間的那間房子，左半邊有阿姐，右邊有阿娘，我就什麽都不怕了。”
房子的架構并非這樣，就算是中間也是她卧室和廳堂的中間，不過謝顏也沒糾正他，笑道：“成，房子建好了，給你第一個挑。”
回到家的時候，曹娥在原先那個草棚子附近又搭起支架，此時正坐在地上編着一撮一撮的茅草準備鋪在上面。
見到謝顏挑着兩個桶過來，道：“這孩子又出去大手大腳地花錢了。”
“娘，這哪能叫大手大腳，這兩個桶一個拿來盛水煮飯，一個洗澡，木盆到時候要洗菜用。”
如今家中十樣沒一樣，曹娥也不過是嘴上誰說，謝顏坐到她旁邊跟着一起編紮起了茅草，順便把方才在蔡儲家商量建房子的事情詳細地跟着她說了一遍。
曹娥見她安排得井井有條面面俱到，她自己向來又是個沒主見的，言聽計從慣了，更是發表不出什麽意見來，看着女兒道：“如今這個家就全賴你做主了，娘這輩子做什麽都不成，也給不了你們姐弟兩好的日子過，好在咱錦兒現在有主見又有出息，娘這輩子也安心了。”
謝顏眯着眼睛笑了：“娘，以前咱們過的日子都不是人過的，再能幹都得藏拙，若是被曹家人看出來，怕是要遭殃，如今咱們出來了，你也不用再像以前那般再給他們臉了，日子想咋過就咋過，女兒如今長大了，總能讓您和阿弟過上好日子，您就放心吧。”
曹娥心中頗受安慰，點了點頭：“往後都聽你的。”
有了昨天的經驗，母女二人很快就把另外一個草棚子給搭好，如果蔡儲那邊動作快，這兩天就能開始建房子，到時候這兩個草棚子也就住那麽個十來天吧，簡陋就簡陋，不是什麽大問題。
家裏的工具都收到新的草棚子裏，煮飯還是在外邊的露天。
上午從鎮上回來的時候買了一斤的豬肉和七斤多的豬油，方才謝顏在張木匠家帶了塊砧板回來，剛好能用上。
曹娥砍了一顆小樹來，削了木柄都給這些工具全都安上。
“娘，今天忘記買盛豬油的罐子了，這些油等我們煮過飯後再煎，煎好了先放鍋裏留着，明日我上山摘蘑菇去鎮上賣，回來順便再買個陶罐過來。”
“往後都還是要去摘蘑菇嗎？”曹娥有些擔心地道，雖然她們眼下的錢都是摘蘑菇挖草藥掙來的，可女兒一個女孩子家家，天天一大早上山，不小心滑倒不說，若是遇到壞人可咋辦。
“去的，之前那山頭沒有什麽可摘了，明日換另外一個，等周邊的這些山頭都摘完了，我再想別的營生。”
“那娘陪你一塊去。”
“不用，也沒多少了，而且哪會天天那麽好運能遇上靈芝的，您就在家等着吧，買來的布料不是還沒做衣服嘛，你得空就做衣服，而且家裏東西多，得留一個人守着。”謝顏意有所指地道。
曹娥知道她意思，草棚下邊還埋着幾兩銀子呢，哪能離得了人。
“那你得小心一點，現在咱們銀子也夠到建完房子了，住的穿的都有，回頭娘去看看村裏還有誰租地，租個兩三畝地來種，也該夠我們一家三口人一年的嚼用。”
謝顏聽母親這麽說，覺得暫時可行，但她豈會是安于現狀的人，只是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道：“行，等建完房子再說吧。”
曹娥聽出來她可能還有別的心思，也懶得去說破。
“我先煮飯，剛剛在山上割茅草的時候，碰到一叢野韭菜，我全割了回來，一會兒跟五花肉炒了吃。”
忙了一天了，眼下也快到傍晚，上午的那碗豬腳面早就消化完了，謝顏忙催促道：“娘你快去吧，我都快餓扁了。”
一旁的謝元谷也連聲附和，曹娥見到兩個孩子紛紛叫餓，如今有米有肉，哪裏舍得讓他們受餓，忙起身去弄飯。
謝顏這會兒歇下來了，沖着謝元谷招招手道：“谷兒想不想穿新衣服？”
今日買回來的布料和新衣裳，都還埋在稻草下邊，謝元谷回來後一直在外邊玩沒進去，也不知道阿姐買了新衣服，一聽到謝顏這麽一說，眼睛瞬間發亮。
“阿姐，你給谷兒買新衣裳啦！”
“你說呢？”謝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阿姐快給我看看，快給我看看——”謝元谷興奮地道。
原身以前在謝家的時候，雖然說是女孩子，但畢竟是謝榮生的第一個孩子，新衣服也還是能穿得上幾件，可謝元谷作為克父的存在，剛出生兩日母親便帶着他和阿姐被趕出門回娘家，回來之後曹家嫌她們一家子晦氣，對其更是苛刻，他穿的衣服都是撿別人不要的衣服，縫縫補補，可憐極了。
謝顏不忍心逗他，進草棚子裏拿衣服，先拿的是一套灰色的粗布麻衣，是三件裏邊布料相對較差的一件，可謝元谷一看就已經開心得不行，哪裏管它是怎麽樣的布料。
他上前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新衣服，緊接着一把抱住謝顏的腰，仰着小臉沖着自家姐姐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阿姐，好開心，這是谷兒的第一件新衣服。”
謝顏見他這個樣子，也是心酸得不行，迅速拿出藏在身後的另外兩套，一套青綠一套天藍，都是比較好的布料。
“瞧，還有更好的呢。”
謝元谷是萬萬沒想到還會有這麽大的驚喜，一把抱住三件衣服跳了起來，嘴裏興奮地哇哇叫。
曹娥看着姐弟兩人這個樣子，忍不住偷偷抹了一把眼淚，一半心酸一半欣慰。
“谷兒想不想現在換上新衣服？”
“想，”謝元谷想也不想就搶答了，可話音剛落又覺得自己身上有些日子沒有好好洗過了，髒兮兮的，怕是要弄髒了新衣服，随即又搖搖頭道，“要先去洗幹淨才能更新衣。”
謝顏哈哈一笑：“這還不簡單，剛買的新的木桶，剛好可以給你洗一洗。”
此時秋末冬初，天氣有些涼，但對于謝家母子幾人來說，來了曹家之後就沒嘗過熱水洗澡的味道，都是提着半桶涼水到柴房簡單擦擦就完事，謝顏穿過來之後，天天想着找個地方大洗特洗，新房子的浴房建設更是迫在眉睫。
“娘，現在還沒煮菜，炒鍋也還沒沾油，谷兒病剛好沒幾天，一會兒燒點熱水給他洗洗澡。”謝顏發現家裏缺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不但盛油的陶罐沒有，燒熱水的大鍋子也沒有。
曹娥剛淘完米煮飯，聽到女兒的話忙應了一聲，又找了三塊大石頭另起了個竈子燒水，宅基地靠近山腳，一些幹樹枝還是有一些，倒也不至于缺柴火。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