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謝顏冷笑一聲搖了搖頭：“這兩個事情不能混為一談,那二兩是一回事，去我家搶布搶油打人又是一回事，二兩銀子我根據約定甚至可以提前還給你們,但是你們曹家搶走的布和油總該還給我了吧,我弟弟臉上被打腫擦藥總得給醫藥費吧。”
“你想得美——”曹老太一聽到還要出醫藥費,心疼得不行,想都不想就拒絕了，“以前這掃把星還在我們老曹家的時候,也沒少挨打，你咋不問我要錢。”
圍觀的人聽到曹老太這麽說,噓聲一片,曹老漢是恨鐵不成鋼,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謝顏聽她就這麽大喇喇地将以前虐待谷兒的事情說出來,一邊心疼着自家弟弟,一邊恨着這老太婆的嚣張,語氣也變得冰冷：“以前還沒有分家，雖然你将我們當成畜生一般看待，但我們卻還念你是長輩,但如今我們分家了,就不再受你這個氣。”
曹老太急了，正要開口,見到自家老頭子朝自己高高舉起了巴掌，忙捂着臉躲到一邊。
曹老漢這才擠出一張笑臉沖着謝顏道：“錦兒,你外祖母一向不知禮數，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早上拿來的布我們還給你就是，那油鍋也一并讓你們退回去,至于谷兒，這次外祖父厚着臉皮跟你道歉，你就不要跟你姥計較了可好？”
“那您把那布和油鍋拿出來看看，可是還能用？”謝顏冷笑道。
曹老漢哪裏知道那匹布回來已經被自家婆娘和孫女給剪開了，轉身呵斥着曹小桃去把布匹拿出來，讓十二歲的曹興月去把早上扛來的油鍋子也一并端過來，想着當面把東西還回去，這下下丫頭就沒什麽說的了吧。
那曹小桃嘴巴張了張，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曹老漢給喝了回去，只得進屋去将那已經被剪成大大小小的布條給抱出來，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而從夥房出來的曹興月将那口鍋子放在地上，半鍋子的油被勺出來一個碗口那麽深的洞。
站在前邊的小花娘子眼尖，笑道：“果然是從別家搶來的油，可勁的放，曹家的，你們一頓飯放了一大碗油，可真舍得上油吶。”
後邊的人一聽也紛紛往前擠着看，議論紛紛。
“真是奢侈，一碗油放我們家能吃十來天了。”
“不是自己花錢的不心疼呗。”
“那布都被剪成這個樣子了，誰還要回去啊。”
“這一家子真的夠貪心的，啥都拿，連柴米油鹽都不放過。”
Advertisement
曹老漢沒想到拿出來的居然是這樣的效果，老臉更是挂不住，但話已說出口，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謝顏，這事情只要這小丫頭不追究，就沒事了。
可如今的謝顏豈會吃他這一套，冷冷地道：“這匹布是鎮上布莊的人讓我娘拿回來做刺繡的，不是我們自己買的布，倘若布匹還沒動過我拿回去便是，可如今布被剪成這個樣子，布莊那邊我們無法交差，這個錢總得你們出吧。”
這話一說，連回旋的餘地都沒有，曹老漢朝自家老婆子狠狠地刮了一眼，壓着一股怒火問道：“這批布得多少錢？”
“這部潔白柔軟，是上好的布，一匹兩百文。”
“臭丫頭，你咋不去搶——”曹老太哪裏還忍得住破口大罵道。
“你若是不信，我帶你去布莊那裏問問，少一分我陪你兩倍。”
還不待曹老太出聲，曹老漢已經被這事給擾得青筋暴起，轉身朝她走去一腳将她踢倒在地，操起旁邊的扁擔朝她身上死命地打去，意見地上傳來曹老太哭爹喊娘的慘叫聲。
衆人見狀議論紛紛，有些人覺得曹老太罪有應得，有些人則覺得這一家子在做戲，也有人覺得這老頭子是在借機博取曹娥母子三人的同情心想要抹掉這筆錢。
随着地上陣陣哀嚎聲傳來，蔡儲當然知道眼前的老頭子的意圖，但這事情也不能就這麽含糊下去出聲喝道：“曹慶，你這麽打下去就算把你婆娘打死了，這個事情也得要處理，打死了這布匹也縫合不回來，該賠就賠吧。”
曹老漢這才停下來道：“可我上哪要錢去啊，家裏一窮二白的，是在拿不出一個銅板。”
這時身邊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謝錦娘方才不是說要提前還你銀子麽，從那二兩裏邊扣出兩百文的布錢即可，這有什麽好為難的。”
莊婉的聲音一出來，曹家人頓時傻眼了。
“還有着一鍋豬油，我可是花了五十文錢買的七斤豬板油回來煎油，手工費我不收，五十文總得給吧，谷兒被打，臉上腫了這麽一大塊，十文錢的藥錢總是要出的，加起來整整兩百六十文。”
此時曹老太趴在地上痛得直哼哼，也沒力氣爬起來反駁了。
曹老漢只得觍着臉讪讪道：“這油我們也沒吃多少，這一點你那回去就行，就不算了吧，還有谷兒那個，實在是對不住，不過小兒玩鬧，外祖母教訓一下這不是人之常情麽，哪裏還能算藥費？”
“曹老爺，這契書上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寫了，我們母子三人分出來之後，就再與曹家毫無瓜葛，那二兩銀子就當做未來的贍養費用，如今你別拿長輩教訓晚輩那一套來糊弄我，我們現在是兩家人，井水不犯河水，你碰我母親和弟弟一根毛，按照朝廷的律法，就是故意傷害罪，我可以去衙門告你。”
契書一事，其實曹家人并沒那麽當回事，只是如今被謝顏這麽翻來覆去地拿來說，村裏三個有發言權的代表在這裏，原本想要反駁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
老十三不悅地道：“曹慶，你也太不像話了，既然裏正和秀才都出面擔保寫了契書，你若是連這點都守不得的話，你在這個村子住下去還有何意義，連我們幾人你都沒放在眼裏，若是不想住搬走便是，誰也不攔着你們。”
這話說得不可謂不嚴重，這簡直就是在變相地趕人走。
村民忍不住議論紛紛。
曹老漢頓時一慌，他們家自逃荒過來後就一直住在這裏，哪還有別的地方可去的，但是想要在村子裏安穩住下來，眼前這三位定是不能得罪的，只得苦着臉沖着蔡儲哀求道：“蔡老弟，你看行行好，幫我說個情，這個布匹就算了，兩百文扣了便扣了，可是那豬油我們也就舀了一碗，全當被老鼠咬了一塊可好，至于小谷兒，就沒下次了，你看成不成？”
其實那筆布買的時候不過是一百文，謝顏不過是長了個心眼提了一倍價格，她知道那豬油錢和醫藥費定是要不回來了，布匹那邊的說高一點也能補上。
果然蔡儲聽他這麽說轉頭看了下謝顏。
謝顏道：“原本這鍋油我都不想要了，但這鍋子是秀才家借來的，我還得拿回去，至于谷兒的醫藥費，不給也行，讓那個施暴的人跟我阿弟道歉，這事就這麽算了。”
曹老漢忙道：“成，我讓那你姥給元谷道歉。”
說完扭過頭罵道：“蠢婦，還不快去。”
曹老太方才被打得皮開肉綻，見到丈夫叱喝她，哪敢忤逆，只得拖着酸痛身子爬到謝元谷跟前，心不甘情不願地道：“元谷啊，你姥這次是不小心打的你，對不住了。”
謝元谷看着眼前老婦人判若兩人的嘴臉，在沒往日那中高高在上的姿态，哼了一聲，躲到自家姐姐身後藏了起來。
道歉的事，到這裏就告一段落，謝顏數了手中的碎銀子道：“除去那二百文錢，剩下一兩八錢，全都還給你們，我們兩家之間就再無瓜葛，往後我們家那塊地，你們沒事不要踏足一步，我們家不歡迎你們，以後不管我們母子三人發財還是去讨飯，都與你們無關，也別把自己當成我們的長輩，你們不配，從今往後，兩家兩清。”
謝顏說完，周圍的人都被她這份魄力和伶俐的口齒給折服了，心中暗暗佩服。
老十三見塵埃落定，沖着曹老漢道：“既然銀貨兩訖互不相欠，以後見面就是陌路，不要再自己眼巴巴湊上去，要點臉，行不。好了秀才，研磨寫契書吧，那日分家的時候我不在，重新寫一份，把今日這二兩銀子的事情也寫上去，免得以後有人賴賬。”
往時村裏大事，文書方面自然是莊婉負責，因此來的時候自是帶上筆墨，應了一聲就開始着手動筆。
不要一會兒，一大張契書就寫好，當事人雙方簽字，擔保人蔡儲、老十三和莊婉也一起簽字，再從中間破開一式兩份，各自收藏。
如此一來終于塵埃落定，謝顏忙沖着來幫忙的三個話語人道謝，将油鍋蓋上讓母親扛回去。
蔡儲先前已經和老張頭商量好謝顏家蓋房子的事情，趁着這會兒村裏人都在這，趕緊找了平日經常一起建房子的人拉到一處說話，那幾人聽說現在有活幹，自然是興奮得不行，就問着什麽時候開工。
還有兩個多月就要過年了，能趁這個機會整個百十文錢給孩子添置一兩件衣裳也是好的。
一聽說一天工錢三十文，又是在本村做，都顯得幹勁十足，只等着快點開工去幹活。
作者有話要說：一次性放完免得你們又哀嚎一陣陣。
小劇場
謝顏：你到底愛不愛我
莊婉：愛你的
謝顏：那為啥到現在都快十萬字了，你跟我見面的次數一個巴掌都能數的過來。
莊婉：一天比一天更愛你，是狗作者把我給定住了我只能日日在家抄書不能出門。
謝顏：可是我想你。
莊婉：乖，等我。
~~~~~
狗作者：嘤~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