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觀察到的不同
吃完午飯，麗娜帶着伊圖和宵瞳打算去城鎮裏看看他們的逃跑路線。順便逛逛街，享受享受生活。
“我們是不是太散漫了些？”宵瞳發出這樣的疑問，明明就快要執行計劃了，沒想到這心大的魔女竟然還有心思玩。
“別這麽嚴肅嘛，反正現在也沒有別的事可以幹。如果英俊帥氣的宵瞳先生覺得現在可以還能幹什麽，倒是說來聽聽？”
麗娜因為看到了伊圖那副像丢了魂的樣子，對宵瞳不滿到了極點。明明前不久還被精靈給吓到了的麗娜居然直接怼了上去。
“而且我是和伊圖出來玩的，宵瞳先生日理萬機，大可結束後自己回去。”
“哦？作為還被抓捕中的魔女小姐不應該盡量避免出門嗎。”宵瞳挑釁地看着少女，他雙手抱在胸前，腦袋微偏。
那眼神仿佛是被強迫着對智商有問題的人交流一樣，充滿了不耐煩。
麗娜只有宵瞳肩膀那樣高，所以她只能擡起頭，不得以仰視着這人。看着他那張虛僞的臉，麗娜真想一個火球給他臉上糊上去。
“平時一副斯文的樣子，昨晚竟然這樣欺負伊圖。”麗娜憤怒地想着，拳頭硬了。
雖然她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偏心的魔女認為：不管怎麽樣，都是宵瞳的問題，伊圖沒有一絲的責任。
“這不是要帶你來看看怎麽逃跑嗎？”麗娜瞪着宵瞳，即使她看起來嬌弱，但氣勢卻完全不輸對面的宵瞳。
“不會吧，不會吧！”麗娜突然像是意識到什麽，捂住嘴巴，驚恐地後退幾步。“難道精靈已經掌握預知未來的能力了！”
麗娜又向前邁出一步，連忙道歉道：“那還真是對不起，真不知道您就是傳說中的懂王呢。”
雖是道歉的話，但那語氣可絲毫沒有一絲歉意。陰陽怪氣屬實是被麗娜拿捏住了。少女翠綠色的大眼睛死死盯着滿臉不爽的精靈。
伊圖無奈地看着這兩人。如果說別人吵架是充滿了火藥味，那現在這裏就是激烈的戰場，那子彈殼都快要把伊圖給埋起來了。
“宵瞳就是這個性格，萬事都有顧慮。我們确實也不能太散漫，麗娜可不要忘記給我們說清逃跑的路線了。”伊圖擠到兩人中間，讓他們維持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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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伊圖主動湊過來的宵瞳收起了自己挑釁的目光。他朝向伊圖笑了笑，似是在歡迎着他的到來。
伊圖尴尬地看着宵瞳，宵瞳這自然得不得了的表情，伊圖都快懷疑昨晚真的什麽都沒發生了。
麗娜沒想到這裏面脾氣最不好的人如今居然成為了和事佬。她一副恨鐵不成鋼地望着伊圖。此時的伊圖還一臉期待地望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回複。
“怎麽胳膊肘往外拐！”麗娜想着。
她閉上眼，可謂是欲哭無淚，放棄治療地嘆了口氣。
"好好好-"
聽見麗娜敷衍的回答，伊圖拍了拍兩人的肩膀，看了看表面和解的兩人，欣慰地說道：“好耶，大家都是并肩作戰的同伴，對吧？那麽都要聽我這個隊長的，和平相處。”
說完還點點頭，翹起的頭發十分配合地晃了晃。
不知道兩人恩怨的伊圖還特別滿意地想着：自己真是個大聰明，輕松就解決了隊伍裏成員的摩擦。
"不過，“伊圖撫上自己的下巴，沉思着。”他們怎麽看都是表面和好啊，算了算了，時間久了關系就好了。"
今天的伊圖還是一如既往的樂觀啊。
在三人談話之際，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了不遠處的拐角。
宵瞳趕忙拉住伊圖的手，攔住了正一股腦往前走的勇者，順便扯住和伊圖聊天的麗娜後頸的衣服角。
“痛痛痛，勒住脖子了！”
不過在麗娜吼出聲來之前，她的嘴就被已反應過來的伊圖捂住，麗娜的抱怨沒有如願地說出口。
“你們幹嘛？”麗娜不滿地說着，她放低了聲音，“不過就是個教會的走狗罷了，有什麽怕的？”
“原來你看見了？”伊圖——唯一不看路的人問出顯而易見的問題。他真的該提高一下警惕了。
“不過，你看他的表情好像不對勁？”
“嗯？”麗娜眯起眼睛，仔細瞅了瞅那人。
站在那裏的人沉浸在悲傷中，他的手提着一袋蘋果，就這樣孤零零地站着，似是被世界抛棄了一般，顯得那樣的落寞與孤獨。戴着破舊手套的雙手握緊又無力地松開。
白衣之人擡起低垂的頭，朝着光亮處走去，離開了昏暗的小巷。
“是脫離了龍血的精神控制了吧。”明明是疑問的話，宵瞳的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陳述。
“原來他們也會悲傷啊……”
麗娜看着那人離去，狠狠地咬了咬嘴唇。看起來好像在糾結着什麽。
“麗娜，你沒事吧？”伊圖擔憂地看着此時的少女，她的臉上又出現了脆弱的神情。
“我們取走龍血後，他們應該會死，伊圖你知道吧。”
還沒等伊圖說話，宵瞳就突然說道：“我想你們原來的計劃就是賭教皇會不會放棄這個失去龍血的無足輕重的城市吧，如果成功了，他就一定會死吧？”
“對！他們殺了那麽多人，是罪有應得的！他們沒有了人性，為了讓教會不去讓更多人變成這樣的怪物，這是必要的犧牲！”
她好像拼盡身上的所有力氣才說出口。她知道她只是在騙自己，只是給自己一個害死他們的理由罷了。
麗娜不得不承認，她在看到那個守衛那副表情時心裏有過一絲動搖。
殺死沒有感情的教會走狗和看着走出控制的人等待死亡是不同的。沒有感情的教會守衛已經不能稱為人了，他們只能說是教會的傀儡，殺了他們麗娜還可以自欺欺人地說是幫他們解脫。
可一個露出這樣悲傷表情的人，麗娜再心硬，看着他的死亡也會有罪惡感。
不過，那動搖只有一瞬，如果在這時猶豫那麽就對不起大家，更對不起拼死将自己從教會裏救出來的哥哥了。
她不想再看到因為被迫接受龍血而死亡的人，也不想看到有獸族被殘忍的殺害，看到有被稱為異教徒的人被綁在在廣場的十字架上活活燒死。
“我知道他們會死的。”之前一言不發的伊圖說道。他仿佛又變回了那個向麗娜許諾的嚴肅認真的伊圖。
“可如果為了讓你的目的實現，龍血就不得不拿。”伊圖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劍。鋒利的寶劍正老老實實地待在勇者身側。
“這把劍也沾上了不少人的鮮血啊。”勇者自嘲地笑了笑。
“我不是個僞善的人，為了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的利益，犧牲是必須的。”
“所以，不要有負罪感，龍血是我偷的，害死他的人只有我一個人。”
“我才是那個罪孽深重的人，這一切都是我害的……”
伊圖平靜地陳述着，傾聽這話語的人不僅是麗娜，更是他自己。
勇者的臉竟然出現難過的表情，剛剛的話似乎将他帶入了回憶中。他總是像寶石般閃耀的湛藍眼睛失去了光彩，如同路邊的石子兒，灰撲撲的，沒有一絲生機。
看着勇者此時的表情，宵瞳本應該因為收集到了新的表情而高興的，可即使是他現在也高興不起來。
你為什麽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就像當時無能的我那樣的表情？
宵瞳沉默地看着喪氣的兩人，心裏也十分不自在。
雖然麗娜和伊圖很快振作起來，但是之前提起的逛街還是沒了。在回去的路上，三人都心照不宣地再也沒有提及那個守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