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是啊,為何他不癢?

無雙覺得很不甘心。

她以為他是不是在忍,特意将手貼放在他腰側、腰腹上,想找到他憋着不笑的證據。

可他真的沒有笑,除了呼吸帶來的微微起伏,一點抖顫感都沒有。

“難道殿下真不覺得癢?”她又在他腰腹上摸了摸。

他不知為何嗓音有點啞,伸手抓住她一只手:“真沒有。”

“可別人都會癢。”

區別就在于有的人癢得明顯,有的人不明顯,無雙曾試過身邊丫頭,不敏感的人只會你摸到了那個點,她才會覺得很癢。

因此她不死心又伸手去摸,卻揚起手腕時不小心碰到不該碰到的東西。

那一刻,無雙呆住了,她仿佛被燙了似的趕緊收回手。

“看來殿下真不會癢啊,既然不癢那就算了,我們快睡吧。”她用力地握緊那只手,悄悄地躺在那兒,也不說話。

紀昜也沒說話,只是将她往懷裏摟了摟。

這一次,是無雙想忽略都無法的了,因為實在離得太近了,以前紀昜都沒有過這種反應,偏偏這一回……

無雙感覺自己好像挖了個坑,把自己埋了進去。

可她又不意外,因為前世紀昜就是如此…‘單純’。

一開始他拉自己上龍榻,只是單純睡覺,可次數多了,男女之間,又穿得單薄,免不了會有些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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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無雙也是個任事不懂的,唯一的經驗是臨出嫁前,曹氏為了省事,找了兩個婆子給她講新婚之夜會發生什麽事。

她那時面性軟,府裏下人沒一個怕她,這倆婆子開始還拘謹,講着講着就講開了,總之該講的不該講的都講了,反正無雙覺得比婆子後來按照規矩塞給她的避火圖上說得清楚。

所以無雙當時就明白怎麽回事了,她想自己要失貞了,誰知紀昜竟沒動她。就是那種,怎麽說呢,你明明察覺他有感覺了,而且還憋着,偏偏他就是不動她,給人的感覺就是好像他不懂這些,還沒開竅。

可堂堂的乾武帝,有皇後有妃子,怎可能沒開竅。

再加上無雙那會兒膽小,又怕失貞,也就裝着傻,總之中間發生了一些不可說的經歷,後來紀昜才開竅,然後自此開啓了無雙每次特別怕見他的歷程。

也是到後來,無雙知道乾武帝是一體雙魂,才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

那一刻,她心情很詭異,就像她現在的心情一樣。

……

“殿下,你睡着了沒?要不,我們來說會兒話吧?”

“你今天喝了多少酒?”紀昜突然問。

無雙掰了掰指頭:“也沒多少,有五杯吧。”

“怪不得話這麽多。”

無雙頓時詭異的心情沒了,有點憐惜他的那種感覺也飛了。竟然說她多話,她沒話找話說,不也是覺得氣氛很尴尬。

“你想說什麽?”

“殿下不是說我話多?”她聲音小小,有點哀怨道。

“燈一熄,你就會犟嘴了?”不看着本王的臉,膽子就肥了。

“我哪有。”

“那你想說什麽?”

這是他第二次重複這句話,無雙自然不傻,忙道:“殿下以前都是在邊關嗎?”

紀昜換了個姿勢,手在她腰上揉了揉,有點漫不經心道:“也不都是在邊關,有時在關外。”

“為何會有時在關外?”

他沒理她,無雙頓時明白了,在關外自然就是出去打仗了。

“那邊關是什麽樣的?殿下在邊關是住在軍營裏嗎?”

“跟京城差不多,但沒有京城富饒,邊關和邊城是不一樣的,邊關是關口,邊城則是建立在關口附近的城池,而且大梁也不止一個邊關,邊關只是一個統稱。戰時本王自然住在軍營裏,非戰時則在王府,邊城裏有本王的王府。”

“那殿下平時在邊關都幹什麽?”

無雙能感覺出紀昜嫌棄她問的這些問題都很蠢,但他還是耐着性子給她講,雖然感覺他有點漫不經心,不知心裏還在想什麽。

有時無雙也會好奇,一體雙魂是個什麽狀态?

比如說紀昜和魏王是怎麽商量誰出來的,是換着出來,還是控制不了?無雙覺得是前者,因為前世她大部分被召進宮裏時,都面對的是紀昜。

還有,這個出現時,另一個在幹什麽?能否察覺到外面的事情?

這些疑惑她前世就沒弄明白,那時候也不敢問,只敢自己觀察,也沒觀察出個所以然,之所以現在敢問,說白了就像紀昜想的那樣,是膽子肥了。

其實無雙這樣,也算是在提前做功課,因為等她和紀昜大婚後,不可避免以後兩人就要朝夕相處了,是時候她該如何面對一個身體兩個人?這都讓她十分頭疼,每次想一想都無疾而終,卻又不得不去想。

反正多了解一點算一點吧,現在無雙也只能這麽打算。

而通過紀昜的寥寥之言,她已經察覺到在邊關時,紀昜出現的頻率并不少,因為他對軍營對邊關,乃至練兵打仗之事都十分熟悉,顯然不是紙上談兵那種,而是親身經歷過。

甚至無雙腦子裏已經有畫面了——

武力高強行事霸道的紀昜負責帶兵打仗,而魏王斯文一些,理智一些,就負責一些比較偏文的一些事物。

比如說搞搞什麽陰謀詭計……呃,倒不是說在無雙心裏,魏王就不是一個好人。而是她覺得能當皇帝的,必然很懂這些。

你想一個長陽侯府都這麽多破事,勾心鬥角得厲害,更不用說那麽多勳貴大臣高官國戚,都逮着皇帝一個人鬥心眼,皇帝要是不行,那還能當上皇帝?

而給無雙最直觀的,就是之前宣平侯府那場事。

她覺得肯定麻煩了的、很不好處理的事,在魏王面前似乎不值得一提,他幾乎揮揮手就把事情解決了,而這件事甚至沒動用他的身份去壓人,只是略施手段就讓場面變成那樣,将她隐于無形之中。

這些是無雙通過魏王一些言辭,以及事後郿嫦郿娥與她講述當時場面,和方才紀昜來後提到這件事時透露的信息,拼湊而出。

總之,在無雙心裏,魏王很厲害,他的厲害是和紀昜完全不同的那種厲害。

……

無雙的腰突然被人揉了一把。

紀昜的聲音透露出不悅:“本王在這兒跟你講古,你倒走起神了。”

本來紀昜講時,無雙都會發出一些感嘆,可方才走神就給忘了,還竟讓他察覺到了。她趕緊給自己找補道:“差點睡着了,要不,殿下我們睡吧?”

他哼了一聲,到底什麽也沒說。

而無雙感覺了一下,下面終于平息了,她也松了口氣,往他懷裏鑽了鑽,睡覺。

自打賜婚聖旨下了後,郿無暇已經連着多日未出門。

這日,郿老夫人親自來到她的住處。

主子的心情如何,其實從下人的精神面貌就可很輕易地判斷出,老夫人不悅地瞪視着一個個垂頭耷腦的丫鬟們,走進內室。

幾日不見,郿無暇蒼白消瘦了許多,整個人更顯單薄,顯得病殃殃的。

老夫人瞪着她:“你就是這麽沒出息?一個賜婚聖旨就把你弄成這樣了?”

郿無暇忙站起來,行了個禮,叫了聲‘祖母’。

“我倒沒想到,我養出你這麽個不争氣的東西!當年我若是像你這麽軟弱,估計我和你爹早就被人生吞活剝了,而不是現在你爹是長陽侯,我是長陽侯府的太夫人!”

一時間,郿無暇只覺悲從心中來,哭道:“祖母!”

她哭了一會兒,這期間郿老夫人一直盯着她不說話,一直到她哭完了,才罵道:“真是沒出息的東西!”

郿無暇擦了擦眼淚,道:“孫女倒也不是因那賜婚聖旨灰心喪氣,孫女只是覺得有些累。”

老夫人冷笑:“累?一蹬腿人死了,就徹底不用累了。”

郿無暇偷看了她一眼,小聲道:“其實孫女還有一件事……”

老夫人去坐了下來,琥珀忙上了茶。

“什麽事?”

郿無暇這才把那日發生在宣平侯府的事說了。主要是說秦師傅的事,不過這一次在她口中,給添油加醋了不少,成了無雙有意拿此作筏子,在人前裝可憐博取同情,敗壞她和老夫人的名聲。

不過這裏她把自己的存在感削弱了不少,說外面主要是議論長陽侯府及幾個能當家做主的人,說做事如此不講究,竟刻薄孤女。

這一席話,可把郿老夫人聽得是臉色連連變化,七竅差點沒生煙,連聲罵郿無雙不是個好東西,養了多年還不如養條狗。

郿無暇假惺惺道:“祖母,你又何必這麽罵她,如今她是聖上欽賜的魏王妃,真若是按照規矩,咱們見她還要下跪磕頭,胳膊是拗不過大腿的。”

老夫人連連冷笑,道:“她再是王妃,哪怕她哪天成了皇後,我也是她祖母,她見到我也要下跪問安!”

她當即拍案而起,“我倒要看看她這個魏王妃,到底有什麽不得了。”

……

郿老夫人走了,郿無暇的精神氣兒回來了。

是啊,這才哪兒到哪兒,她怎可能輕易認輸。

而她的丫鬟不愧是她的丫鬟,顯然知道怎麽激起主子的鬥智,不多會兒消息就打探回來了。

說老夫人沒去三姑娘那兒,而是回了長青堂,只是在長青堂裏大發雷霆,說是三姑娘不敬長輩,竟多日沒去長青堂請安,如今已經使人往三姑娘那兒去了。

郿無暇聽完暗想,祖母不愧是祖母,怒成那樣也沒被怒火沖昏頭,還知道借着由頭發作,而不是随意發作。

可同時她也意識到一個問題,老夫人會如此顯然不是沒有原因,是什麽原因讓一向在府裏稱王稱霸的郿老夫人發作個人,還得找借口?

這只說明,老夫人在忌憚郿無雙。

為何會忌憚她?

顯然郿老夫人也不如表面表現的那樣,不在意郿無雙魏王妃的身份。

這一切都讓郿無暇十分不甘心,可現在這種情況,她也不好做出什麽事來,至少不能由她親自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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