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2)
希望你能夠明白,我們之間堂堂正正,什麽都沒有做錯,沒有你想的那麽不堪,你沒必要避開我。”
時春看着牧休言的眼神閃了閃,努力地張了幾次口,卻不知道說什麽。不避開他,跟着他走?可那是一條完全漆黑的路,磕絆懸崖都無法預料,甚至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複。
可他眼裏的堅定,又讓她沒辦法懷疑。
牧母的電話打得恰是時候,正好在時春思索着該怎樣與牧休言解釋之時,電話裏的內容時春聽不到,不過是見牧休言應了幾句,就結束了電話。
“媽等下會過來,說一起出去吃個飯。”牧休言挂完電話後,看着還在那兒冥思苦想的時春,對她說道。
牧母在教育局工作,在桑大也認識不少領導,牧休言和時春鬧出這麽大的事,她大概已經聽說了吧。
時春微微點了點頭,聽到消息的那一刻,她腦中想的全是應該怎麽解釋這一切,恨不得這一切和她沒有任何關系,她可以逃得幹幹淨淨。牧休言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甚至知道如果他們現在否認掉這段關系,他們之間的僵局會比以前更甚,她會開始躲着他,以至于在學校甚至各種公共場所。
她就是一只烏龜,不去管她,她可以自在舞蹈,可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她便将自己縮回殼裏,再想讓她出來,還不知道是多久之後。
07
牧母的工作并不清閑,過來的時候,遲到不說,顯然有些疲倦,可是在看到時春後,還是溫婉地露着笑。
“媽。”時春禮貌地喚。對于牧母,她向來尊敬。
牧母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模樣,并沒有因為他們鬧出這樣的事情而惱怒,讓時春有種他們不過是坐下來吃頓飯這麽簡單。
眼見着叫好的菜半天沒有端上來,牧母好像有些着急,對一旁的時春說:“時春,幫我去問問菜什麽時候能上齊吧。”
面對牧母的吩咐,時春來不及多想,甚至忽略了牧母從來不會在牧休言面前吩咐她,只是當牧母是真的等不及,所以差遣她過去催催。
待時春一走,牧母便立即板下臉來,直視着正前方的牧休言:“何必做讓時春這麽苦惱的決定,這一點都不像你。”
“我……”牧休言張了張口,最終卻不過是重重地嘆了口氣,“總得做幾件糊塗事吧。”
“真的喜歡時春?”牧母的目光似是在嚴刑拷問般,先不管時春是怎麽想的,至少自己家的孩子,多少她還是能夠知道一些的,如果不是真的決定和時春好好過日子,他也不會這般對時春的。
“是真的喜歡時春,你就要想清楚,不要等到以後再反悔,先不說這種事情爺爺絕不允許,對于時春何嘗不是一種傷害?”眼見着時春已經朝這邊走過來,牧母也就不再怎麽啰唆,也不等牧休言的回答,徑自做着總結。
牧休言看了看不遠處走過來的小小身影,傷害她?或許他從來沒有想過,對于這個善良的孩子,他又怎會忍心傷害。
這頓飯不過是平平淡淡地結束了,中間除去時春因為吃得太急被嗆到之外,倒是什麽都沒有發生,本來已經準備好接受牧母的拷問,最後卻什麽也沒有等到。
直到飯後,牧母才裝作無意地問:“時春,陪媽走一段吧?”
對于長輩這麽簡單的請求,時春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只是轉頭看向牧休言,似是在詢問,畢竟他們之間的事情好像并沒有解決,見牧休言并沒有拒絕後,時春才沖牧母微微點了點頭。
“學校的事情很苦惱吧?”路上,牧母語氣溫柔,看似閑談般地和時春對話。
時春搖了搖頭:“其實也不算什麽,我本來也不會在乎這些,過幾天自然會有事情掩蓋過去。”
“看來還是很苦惱啊。”牧母兀自感嘆,随即凝神盯着前方,“時春,嫁到我們家來是不是很委屈?”
“明明應該經歷一段明媚的愛情,然後再決定要不要結婚,即便不是如此,結婚對象也應該是自己選定的,是個什麽樣的人不重要,至少會讓你覺得安心,現在這樣确實哪點都不符合。”牧母用着一個過來人的語氣說着,又或者只是時春一個年紀稍長的朋友,語調平和,沒有埋怨,沒有責怪,只是分析。
“媽……”明明知道應該否認,最終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她只好埋下頭盯着腳尖,欲語還休。
牧母顯然并不在意,倒像是在做一場演講般,不需要旁人配合,只是将自己想說的說出來。
“我知道休言很優秀,不管是學習還是生活,從來不需要我操心,只是他未必會是一個優秀的丈夫,而他那些不完美的地方,我希望你能包容。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并不公平,但是既然已經是夫妻,什麽問題都需要兩個人合力解決不是嗎?”
時春給了牧母一個寬慰似的笑容:“媽,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有些地方也是我做得不對。”
牧母看着她搖了搖頭:“不,你做得很好,我只是希望你和休言能夠成為互相扶持的夫妻,這也是爺爺希望看到的。”
面對牧母的期盼,時春給不了承諾,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只能微微笑着,閉口不言。
時春下午還有一節專業課,議論是避免不了的,她只能當作什麽都沒有聽到,畢竟事情已經這樣,再說什麽都顯得有些多餘。
“時春,你真不介意?”于靜姝顯然看不慣他們在那兒胡亂揣度。
相較而言,時春覺得自己的定力确實挺好,又或者是這節課的內容更有吸引力,在事情一開始,她真的有些混亂,不過這并不影響她上課,何況本來也是一件早該面對的事。
雖是如此,時春還是在這節課後請了幾天假,她并不想迎在風口浪尖上,何況她無法想象如果事實變成了另一番樣子之後,她需要怎麽來向于靜姝解釋這一切。
牧休言顯然是在等她,端正地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一本經濟學書籍,看似看得很認真,卻在她進門的一瞬間放下,目光轉向她。
“抱歉。”在時春注意到他的一瞬間,牧休言神情淡然地說。
時春顯然有些詫異,愣了半天,才緩緩地搖着頭,故作輕松地說:“又不是什麽大事,沒必要互相道歉吧。”
“宿時春!”
牧休言忽然加重的語氣讓時春腳下步伐一頓,不得不轉頭看向他。
“違背了之前答應你不公開結婚的事,很抱歉,也知道之後可能會給你帶來很多不安與麻煩,但我希望我們可以一起面對。”
對于牧休言忽然的煽情,時春總歸還是有些不适應的,匆忙地放下包轉身走向廚房,嘴裏支支吾吾地說:“我先去做飯。”
看着她略帶慌亂離開的身影,牧休言神情黯然,若有所思。
中午,牧母還是頭一次這麽正式且嚴肅地說着那些事情。
從一開始,她就像是這件事情與自己無關般從不過問,該出場時出現,該退場時撤退,任由着他們胡鬧,甚至在他們需要她時,施以援手,不過是希望他們能夠慢慢适應這場婚姻,而不是背道而馳。
母親把時春叫走後說了什麽,他無從得知,不過也能猜出大概,而時春并不想和他說其中的內容,他尊重她,至于旁的,他有責任替她解決好。
飄忽不定,不夠堅決,是他的失誤,或者說,是他明知問題所在,卻沒改正。
雖知母親不過是過來提點一下他們,倒不強求真從他們這裏得到什麽保證,何況這種時候做出什麽保證都是不走心的。
她又何必逼他們。
只是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經容不得他稍後再想,也緩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