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傻瓜開竅
聽見周淮的話,謝星河臉色劇變,手上越來越用力,使勁地抓着周淮的肩膀,就像是要将周淮的肩頭捏碎一般:“你在說什麽?”
周淮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低低笑了兩聲,擡頭說道:“我是垃圾,周落落一樣,也是垃圾。”
“閉嘴,不準你這樣說他!”謝星河厲聲喝道:“你和落落究竟是什麽關系?!”
周淮動了動肩膀想要甩掉謝星河的手,但無奈謝星河太過用力,周淮沒能甩開。
“你們……在做什麽?”
一個聲音響起,站在長廊上争執的三人偏頭看去,是黎博。
謝星河飛快收回手,但依舊惡狠狠地看着周淮,咬牙切齒地說道:“周淮,我在問你話。”
誰知周淮直接無視掉謝星河的質問,小跑幾步停在黎博身邊,一邊揉起肩膀一邊撇嘴說道:“星河,你把我捏得很痛。”
謝星河見他這幅不願回應自己的樣子,咬着牙,心裏就跟火燒似的,焦慮急躁。
“你在着急什麽,周落落不是你前男友嗎?”周淮笑嘻嘻地挽着黎博的手腕,語氣裏有幾分挑釁:“他已經是過去式了,管那麽多做什麽。”
一頭霧水的黎博聽着兩人的對話,偏頭細細觀察起周淮來,他看着和自己相處了幾個月的戀人,卻越發覺得對方的眉眼有些熟悉。
“周淮,你別以為我查不到。”謝星河用力把手握成拳,面帶怒意。
周淮挑眉:“那你去查啊,都分手了還管這麽多閑事,你不會是對周落落還念念不忘吧?”他捂嘴笑了幾聲:“沒想到那個小廢物還能有這樣的勾引男人的本事。”
聽見诋毀周落落的話,謝星河心口的怒意就像是被點燃的油漆桶,一把怒意燒到腦門,他幾步走到周淮面前,一拳頭揍在了周淮的臉上。
拳頭一次次落下,悶哼聲和驚呼聲同時響起,好友上前企圖阻止謝星河,卻不曾想謝星河就跟瘋了似的,一手揪着周淮的衣領,一拳又一拳落在周淮的臉上。
汪樂康抓住謝星河的手,大聲勸阻道:“別打了!”
謝星河卻是昏了頭,飛快甩開汪樂康,把周淮按在地上,兩只手用力掐着周淮的脖子:“我說了,不準你罵他。”
周淮被謝星河掐住了脖子,臉漲得通紅,痛苦地張着嘴,卻說不出一點聲音來。
謝星河松開一只手,狠狠地按在了周淮的嘴上:“既然你聽不懂我的話,那就別說話了。”
他說完這句話,周淮就感受到嘴上傳來劇痛,按在嘴上的那只手越來越用力,就像是想要把他的臉硬生生按碎,周淮開始瘋狂地掙紮,一邊揮舞着四肢,嘴裏不停地發出嗚嗚嗚的哭喊聲,模樣狼狽,一點也沒了剛才的嚣張。
“謝星河,你瘋了嗎?!”
謝星河被幾個人合力強行拉開,這才讓周淮有了喘氣的機會。
周淮飛快地從地上爬起來,他伸手捂着自己的下半張臉,慌張地看了眼謝星河,剛想轉身逃走,卻不想一只手抓住了他,周淮偏頭看去,發現攔着他的人正是自己的戀人。
“把事情說清楚吧。”黎博表情複雜,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周淮慌亂地幹笑幾聲:“沒什麽好說的。”
“那你和周落落是什麽關系?”
周淮眼神躲閃,最後才一點一點地把聲音從嘴裏擠出來:“他……是我的孩子。”
黎博不相信自己聽到的:“什麽?”
周淮錯開視線:“他是我兒子。”
此話一出,周圍瞬間安靜下來,就連謝星河也停止了掙紮,衆人間唯有些許微弱的呼吸聲。
最先反應過來的人是席星文,他走到周淮面前,認真觀察着周淮的臉龐,随後皺着眉頭,開口說:“時間對不上。”
“你說你四十歲,可落落今年已經二十三歲了,時間對不上,還是說……落落出生的時候你才十七歲?”
周淮對此閉口不談,顯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謝星河擡頭,眼底有些發紅,表情是很明顯的不耐煩,他走到周淮面前眼看着又要擡手施暴,周淮連忙開口:“我騙人的。”
他後退兩步,離謝星河稍微遠了點兒:“我今年四十二,我十九歲那年周落落出生。”
十九歲就成為人父,顯然,這個答案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看着周淮,謝星河又想起對方剛才那副輕浮風流的樣子,咬牙:“有妻有孩子,你還和男人交往?你這樣,對得起家庭嗎?”
周淮愣了下,随後冷笑了幾聲:“什麽呀。”
他無所謂地聳聳肩膀:“周落落是我的兒子,但又不代表我和他母親是夫妻關系。”
“我是個同性戀,徹頭徹尾的同性戀,是一個只喜歡和男人上床,看見女人裸體就惡心想吐的同性戀。”
汪樂康不解:“那你為什麽還和女人生了個兒子?”
想起從前的事情,周淮諷刺地說道:“與其逼問我,還不如問問那個瘋女人。”他擡眼看着謝星河:“你這麽關心周落落,卻對他的家庭一無所知,看來你也不是很喜歡他嘛。”說完這話,周淮就腳底抹油飛快地跑了。
謝星河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低頭看着地板,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席星文三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待在一旁的黎博。
誰也沒想到這頓飯會吃成這樣。
汪樂康張張嘴,伸手拉住黎博:“小黎。”他想安慰黎博,只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卻是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黎博扶了下眼鏡,抽回手,轉身看了一眼謝星河,他咽了咽喉嚨,卻是一句話未說,沉默地轉身離開。
汪樂康見狀,連忙快步走了上去。
長廊裏只留下謝星河和席星文、甘子軒三人。
席星文嘆了口氣:“謝星河,你已經和周落落分手了。”
謝星河擡頭看着他。
席星文繼續說下去:“而周淮,是你發小的戀人。”
謝星河不解。
“就算周淮和周落落是父子,跟你也沒什麽關系,你又何必一直追問甚至動手呢?你有想過黎博的感受嗎?”
謝星河解釋道:“周淮诋毀周落落。”
“那又怎麽,周落落會知道嗎?你因此揍了周淮,周落落會感激你嗎?”席星文說,“他不會,他什麽都不會知道。”
“分手了,就意味着你和周落落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你會因為一個陌生人而大打出手嗎?”
聽見這話,謝星河難以置信地看着席星文,不相信這是從席星文嘴裏說出來的話。
随後,席星文沒再開口說話,沉默地看着謝星河。
謝星河埋頭站在角落裏,腦海中不停重現席星文說的話。
聽見自己被說成陌生人,謝星河第一反應是反駁,因為他從一開始就不願和周落落分手,可如今事情已經發展成這一步,他不被周落落待見,甚至連見周落落一面都做不到,謝星河不得不承認席星文的話是對的。說是陌生人,或許還高估了自己,陌生人還有擦肩而過的機會,如今的謝星河,是連周落落一個眼神都得不到的人。
謝星河蹲在地上,心情複雜,思緒一片混亂。
他因聽見別人對周落落的诋毀而憤怒,被說是陌生人又感到不甘。
他不想和周落落分手,卻從未想過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抗拒被說是陌生人,謝星河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這些都是謝星河未曾經歷過的事情。
他從未像如今這般護犢子似的維護着前任,一句難聽話都難以忍受。
哪怕已經分手好一段時間,哪怕對方躲避自己如躲避蛇蠍一樣,謝星河依舊對周落落念念不忘,戀戀不舍。
念念不忘……
戀戀不舍……
謝星河不斷重複着這兩個詞。
突然,混亂的思緒像是有了牽引,謝星河混混沌沌的腦海漸漸清晰明了。
他口中喃喃。
“我……”
“我喜歡他。”
“我喜歡周落落。”
“我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