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深冬的夜晚寒風凜凜。
比賽結束後有不少粉絲趕到停車場，等待離場的選手們。
原和最後簽完一張粉絲遞過來的應援手幅，連忙跳上大巴。
沒有拿到簽名的粉絲露出失望的神色，原和找到座位坐下，把包一放，對着窗外揮揮手。等粉絲們看過來，他雙手貼在車窗上比了個大大的心。
“交際花。”坐在後面的人踢了一腳椅背，笑罵。
原和哼笑一聲，背靠着車窗，雙腿朝旁邊座位一擡，大喇喇占住一排座位。
“一個兩個得了自閉症一樣，還不允許我營業固粉，沒有良心。”
最後一個上車的是教練Pluto，懷裏抱滿了粉絲塞過來的禮物。
雖然走路都不太方便，但勝利明顯讓他心情愉悅，把禮物丢到空座位上，他笑眯眯地宣布已經點好了最受歡迎的私房火鍋送到基地。
車內一片歡呼。
越過一幫興奮的崽子，Pluto走到車廂最後，梁一默戴着耳機縮在角落，羽絨服的連帽蓋住眼睛，只露出線條流暢的小半張臉，下巴有淺淺的青胡渣冒出來。
淩晨快三點，基地餐廳一片狼藉，空氣裏都是火鍋味。
有人放飛自我，鬧着要去地下室唱歌，有人已經癱在沙發上鼾聲如雷。
Pluto轉了一圈，在陽臺上找到梁一默，青年倚在欄杆上吐煙圈，腳底下已經丢了幾個煙頭。
老隊員退役的退役，轉會的轉會，最近幾年，星辰戰隊跌落谷底，這個冠軍來之不易，作為隊伍的核心和指揮，梁一默的壓力多大，也只有Pluto知道。
有個獨處的空間，Pluto悶着一肚子的矯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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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拍梁一默的肩，梁一默轉頭，他皮膚偏白，五官清淡又精致，因為打了很長時間比賽，眉宇間透出倦色，但一雙眼睛清亮有神。
Pluto丢給他一罐啤酒，拉環聲音清脆，Pluto主動跟他碰了碰易拉罐，一口悶了半罐酒，想說的話就說完了。
想起俱樂部的安排，Pluto又喝了一口酒，撞了撞梁一默的胳膊肘。
“哎，官方和橘子視頻合作推出的綜藝《電競高手》下周就要開始錄制，正好比賽也告一段落，馬上進入休賽期，俱樂部推了你跟原和去上節目。”
梁一默皺眉。
Pluto解釋，“現在奪冠的話題度高，你是明星選手，這些工作都有合約規定。我知道你被迫營業肯定不開心，忍一忍。”
煙頭的猩紅快燙到指尖，梁一默撣了撣，低聲否認，“沒有不開心。”
除了比賽的工作，都只是工作，沒有開心不開心。
Pluto沒有領會到，為着梁一默的“懂事”，腦補了一堆有的沒的.
看他耷拉着眼皮，滿身疲倦，嘆了口氣，把放在一旁的煙盒拿走，“困了就去睡，少抽點煙，年紀輕輕別抽壞了肺。”
心裏盤算着改天去采購點補品。
這根煙抽完，梁一默回了房間，室友單君然去了地下室的家庭KTV鬧，隔着幾層樓都能聽見鬼哭狼嚎的聲音，估計是不會回來了。
洗漱完躺在床上翻手機，微博的軟件上有1000多信息提示，梁一默低垂着眼，掃過去，沒有打開。
轉去浏覽器搜索《電競高手》，已經有了單獨的詞條，他匆匆掠過，太陽穴又開始脹痛，幹脆放下手機，埋進被子裏。
隔天開完複盤會議，Pluto說了這個安排，星野怪叫一聲，插嘴道，“能跟女明星搭檔，豔福不淺呀！”
幾個人都看到了貝咛和黎薇的宣傳照，單君然是黎薇的鐵粉，見女神COS了大喬，整個人都很興奮，怼了原和一下，說，“不想射輔恩斷義絕就去幫我女神。”
《電競高手》邀請了四個職業選手和兩個明星，和報名挑選出來的路人王分別組成兩個戰隊，又邀請了官方明星解說和退役選手組成嘉賓觀察團。
貝咛和黎薇是電競高手的發起人，将由發起人各自挑選成員自發組成戰隊，完成每一期的競賽對戰.
每一期節目，節目組将以對戰獲勝方的名義為偏遠山區鋪設電路，搭建公益電競網咖，助力孩子們的電競夢想。
而嘉賓觀察團成員每期将按照各自的分析預測當期獲勝戰隊和最佳選手，兩樣都成功預測的成員将獲得官方贊助的100份傳說品質皮膚，在各自的直播間回饋粉絲。
原和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去去去，你當菜市場挑白菜啊！我有選擇權嗎？就你這智商，題都審不明白，鬧個屁的射輔恩斷義絕。”
單君然梗着脖子擡杠，“嘁，有眼睛的人挑白菜，都不會放着默神這麽水靈一白菜，選你個蔫吧貨。”
“單君然，你是不是又欠收拾了？”原和讓他激起脾氣，翻到沙發後邊，勒住單君然脖子，兩個人打成一團。
秦恩和星野腦袋湊在一起，讨論貝咛和黎薇的COS照。
星野問，“默默，要是能選，這倆美女，你選誰？”
秦恩擠眉弄眼搶道，“昨天默神不就給了答案了。四大美女，王昭君呀！”
話題當事人梁一默躺在長沙發上，一只手臂橫在眼前，仿佛靜止的雕像。
“都貧什麽嘴！”Pluto大力拍了一下桌子，“別以為休賽期就能撒開蹄子浪，回來要是誰的國服任務缺胳膊少腿了，就在扣工資和加練裏選個痛快！”
正式進入休賽期之後，選手們陸陸續續離開訓練基地，平時照顧選手生活的阿姨也回了老家，只剩下梁一默和原和留在基地。
梁一默上個月忙着打訓練賽和比賽，掉了幾個國服，幹脆借這個時機沖分順道混直播任務。
開播之前問原和播不播。
原和正躺在沙發上玩手機，一口拒絕，“別鬧，我用小號帶妹子打游戲不香嗎？”
都是血氣方剛的熱血青年，平時在基地裏除了阿姨連只母蚊子都見不到，早就憋壞了。
梁一默開了巅峰賽，奪冠後首次直播，直播間人氣猛漲，是慕名而來的冠軍粉。
“卧槽，這位妹妹是哪裏的富婆？”
咋咋呼呼的聲音突然貼着耳朵炸開，梁一默手一抖，躲在龍坑後的安琪拉露了視野，敵方猴子跳過來，三棍子把安琪拉送回泉水。
對上梁一默殺人的目光，原和咳了兩聲，退開。
過了會兒又湊過來，語氣賤兮兮的。
“這位叫星星軟綿綿的妹妹架勢不對啊。”
游輪一艘接一艘砸，大有承包整個直播間的勢頭。
點開主頁看，是個新用戶，只戴了梁一默直播間的粉絲牌。
只要梁一默擊殺敵方英雄，星星軟綿綿就送出一架游輪。
一擲千金的樣子像極了愛情。
梁一默冷冷瞥了他一眼，己方英雄已經推到高地，安琪拉在泉水門口壓對方位置，給射手安全推水晶的空間，在水晶爆炸的同時彈出擊殺信息。
伴随着勝利的音樂，星星軟綿綿的游輪準時送出。
“哇哦！”原和誇張的驚嘆一聲，看梁一默的眼神很暧昧。
“夜宵點了嗎？”梁一默不理會他的怪叫，問。
“喏。”
原和噘嘴點了點茶幾上的幾個打包盒，梁一默的號正好禁賽，他幹脆點了下播。
原和用自己的賬號點開梁一默直播間的粉絲貢獻榜，星星軟綿綿赫然就在榜一，金光閃閃。
嘴裏的啤酒忽然就變酸了。
梁一默半彎腰夾菜，頭頂冷白的白熾燈光落下來，他的輪廓像裹了一層毛邊，一頭短發幾天沒有打理，頭頂豎起呆毛。
吃了幾口沒動靜，梁一默偏頭，就見原和正偷偷打開手機直播，一手舉着手機，一手正艱難的掰筷子。
“你做什麽？”
他聲音沉沉的，尾調懶散。
原和已經開了直播，手機信號似乎不穩定，畫面卡成一幀一幀的，屏幕上的人五官扭曲模糊，偏偏鼻孔像兩個黑洞一樣怼在鏡頭上。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沒事。”
說完手機一扔，光速下播。
另一邊貝咛退出海豚直播APP，打開王者榮耀。
“她現在水平怎麽樣？”
林淇悄悄問小白。
再過兩天就是《電競高手》第一次節目錄制，黎薇最近在采訪裏不經意透露了貝咛的游戲段位，暗示貝咛是高手。
昨天網瘾少女貝咛的話題莫名其妙沖上了熱搜，引起了一波讨論。
到時候貝咛要是發揮太菜，就是人設翻車。
雖然黑紅也是紅，但是影響了口碑，對貝咛之後轉型接正劇不利，林淇被黎薇的操作氣得冒火，卻也無可奈何。
小白回答得很玄妙，“像打通了任督二脈。”
“什麽意思？”林淇很驚喜，“貝貝很厲害嗎？”
小白搖搖頭又點點頭，“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貝咛邊當雲玩家邊苦練技術，似乎偷偷練了什麽套路，小白是狗頭軍師，有一顆出謀劃策的心，奈何貝咛鐵了心要孤軍奮戰，一鳴驚人，藏着捂着不讓人知道。
小白只能在好友排行榜上看見貝咛的段位，短短幾周，就單排上了星耀，離王者只差一個大段位。
不過貝咛捂得再好，小白也找到了蛛絲馬跡。
他在王者營地裏看見了貝咛的戰績，幾百場排位，來來回回就只玩一個位置三個英雄。
雖然不知道貝咛究竟練了什麽套路，但量變引起質變，能用這麽淺的英雄池沖上星耀，起碼貝咛肯定已經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菜鳥了。
林淇稍稍放下心，注意力轉到其他地方，拿着平板招呼小白，“過來看看，你們電競宅男都吃哪套風格啊？”
文藝、清純、甜美、性感……各種穿衣搭配依次在小白眼底劃過，小白吞了口唾沫，“淇姐，我覺得都行，都好。”
林淇鄙視地看了他一眼：“憨貨。”說完踩着高跟鞋蹬蹬蹬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血槽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