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嗝。”

貝咛打了個飽嗝。

肚子漲漲的, 吃積食了。

桌上散着三只空保溫盒,梁一默把空盒一一收到外賣袋裏。

房間裏的吊燈是暖黃光,融融的, 像老舊的相機, 照着他的動作。

扣在外賣袋上的指節瘦長,膚如冷玉。

碎發遮住了眉眼, 側臉輪廓溫柔清致。

是這麽好看的一個人。

但凡消融一點寒意, 就叫人招架不住。

她的視線太過直白,梁一默輕易就察覺到,他動作頓了頓, 最後把外賣袋系了個死結,回頭。

貝咛坐在床沿, 雙臂疊着搭在椅子上, 腦袋輕輕抵在胳膊上, 眼底滿滿都是他的身影。

見梁一默回頭, 貝咛抽出一只胳膊,掌心向下勾了勾,撒嬌一樣拉住他的衣角, 扯着他往下跌。

梁一默順着她的意思, 跨坐到椅子上。兩個人的距離瞬間拉近。

“你要是不回去, 是不是就是夜不歸宿呀?”

貝咛遲來的想到一個嚴峻的問題。

拍攝基地和曜日基地一南一北, 盡管深夜道路通暢, 但從這裏回去,路上花的時間也絕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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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小白說過曜日戰隊的管理嚴格, 不允許外宿和擅自行動。

這兩點……他都犯了?

梁一默垂眸,看見她的手在底下偷偷攀上了他的手指,很自然的把玩。

“不是。”他動了動手指, 想反制住她仍在作亂的手。

貝咛卻突然強硬起來,梁一默看了她一眼,餍足的模樣和撸貓時候的單君然同出一脈。

眼角媚氣的上挑,杏眼彎成了貓兒眼,微微眯起。

她嗯了一聲,追問,“是回去,不是夜不歸宿,還是不回去,也不是夜不歸宿?”

話有點拗口,他反應了一下,低聲說,“不回去。”

貝咛這才綻開一個笑,握住他的手,擡頭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

酒店裏的一次性日用品她都沒有動過,這時候恰好應急,雖然沒有男士換洗的衣物,好在浴室裏有多餘的一件浴袍。

她心裏盤算着。

不知不覺時針就走過了十二點。

大約是撐狠了,怎麽坐都壓迫到胃,坐久了不舒服。

貝咛站起來,揉着肚子對梁一默說,“你先去洗澡。”

他眼底有一片沉沉的青黑,印在冷白的皮膚上格外顯眼,不知道多久沒有睡過完整的好覺。

過陣子,春季賽正式開賽,按他的性格,估計就更睡不好了,貝咛忍不住的心疼。

梁一默掀簾看了她一眼,喉結微動,想說什麽又咽了回去,最後只是含糊應了一聲。

她胃裏正犯惡心,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

浴室裏響起淅淅瀝瀝的水聲,貝咛懶散的癱在瑜伽墊上思考人生。

她最近控制飲食,好不容易才掉了一點秤,吃完這頓夜宵,又将一夜回到解放前。

這是什麽人間疾苦!

怕明天拍戲水腫,貝咛不情不願爬起來練了一套瑜伽教程,感覺自己蛇精附體,動作為何如此扭曲!

她筋骨硬,有的動作做不标準,偏偏致力于扭麻花,下場就是渾身疼。

“啪嗒。”

浴室裏的水聲不知什麽時候停了,磨砂的玻璃門被推開,梁一默渾身水汽的走出來。

腰帶随意系了個結,衣襟松垮,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頭發濕漉漉的,水珠順着發梢墜到胸口,一路蜿蜒向下,沒入腰間,引人遐想。

朝她走來的時候簡直是行走的荷爾蒙。

貝咛正憋着一口氣,一腳獨立,一條腿向後擡起繃直和上半身保持一條直線,顫顫巍巍保持T字型站姿,冷不丁受此刺激,頓時站不住了,使勁撲棱,也無法找回平衡,整個人往前猛栽。

梁一默反射性托住她,滴着水的胸膛貼着她的鼻尖,呼吸間都是帶着水汽的溫熱的白蘭香,貝咛感覺她不能思考了,四肢軟綿綿的,像是被抽空了力氣。

真不如讓她摔死好了……

她呼吸紊亂,強迫自己把視線從眼前惑人的景致移開,卻按捺不住瘋兔子一樣亂蹦的心跳。

“早點睡覺嗎?”

梁一默低頭,嗓音沙啞地問。

他手掌貼在她後腰上,感覺握了一捧楊柳枝,稍稍用力就能折斷。

這種失控的感覺陌生又顫栗,讓他不由繃緊了身體,卻并不想抵抗。

“……”

她要回答什麽才能凸顯蓋着棉被純睡覺?

貝咛一顆心提得老高,眼見他的吻要落下來了,忙低頭藏在他頸間。

“不、不行。”她掙了一下,結結巴巴地往後縮,“這個車不能開!”

……

梁一默放開她,眼角有些紅,浴袍的衣襟又敞開了幾分,貝咛別開眼,不敢看。

趕緊拿了睡裙,火急火燎沖進了浴室。

浴室裏水霧沒散,白玉蘭的香味濃濃,她把衣服放到櫃子裏,打開了蓮蓬頭。

置物架上沐浴露的瓶子被單獨放在一邊,顯然是上一個人擺弄的。

看着瓶身上梁一默漫不經心的模樣,貝咛心裏的瘋兔子又蹦跶了起來。

這是什麽該死的癡漢掉馬現場,她為什麽不早點把這瓶該死的沐浴露藏起來!

拖拖拉拉洗完澡,貝咛墊着腳走出去。

梁一默已經睡着了,只留了床邊一盞夜燈,替她照明。她緊張的心跳漸漸平穩下來,蹲在他旁邊觀察他的睡顏。

他睡着的樣子很乖巧,周身極強的侵略感都隐匿不見。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裏的冷淡,薄薄的嘴唇像花瓣一樣,鼻梁挺直,在瓷白的臉頰上投下一片小山似的陰影,讓人很難想到他在賽場上是一個多麽兇悍激進的選手。

只是眉心緊皺,似乎并不安穩。

貝咛探手,學着小時候貝媽媽哄她睡覺的動作,在他眉心輕撫,來回三次,然後收攏手心,攬了把空氣,聲音低柔,“寶寶不怕,煩惱都抓走了哦。”

梁一默的頭忽然動了動,半張臉躲進了被子裏。

貝咛心肝一顫,飛快縮回手。

輕手輕腳從另一邊爬上了床。

她很小就有了獨立的房間,很少和同齡的孩子一起睡,也很少和父母一起睡,剛躺上去的時候,有點擔心會失眠,但很快,她的呼吸就輕淺了,開始還保持着安全距離,睡着睡着手腳就不規矩起來,像樹袋熊一樣挂在梁一默身上。

而他睫毛顫了顫,沒有睜開眼,只是轉身把她擁入懷中,有點無奈地嘆了口氣。

第二天早上,貝咛是熱醒的,擺手想撥開厚厚的被子,觸手卻一片平坦溫熱,她停住動作,遲疑了兩秒,睜開惺忪的睡眼,立馬吓清醒了。

因為都是一個人睡覺,貝咛從來不知道她的睡相有這麽差!

不僅越界滾到了梁一默懷裏,一雙鹹豬手甚至抽開了人家衣襟,貼在他光裸的背脊上。還好他胸口沒有口水的痕跡,不然貝咛真的要***了!

趁着他迷糊,貝咛小心翼翼撥開他同樣搭在她腰間的手臂,悄悄退出來,把大敞的衣襟嚴絲密合合攏,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就在她準備躺下去,擺一個标準睡姿,假裝無事發生的時候,梁一默腿一動,剛好踢在她膝蓋窩上,貝咛一時重心不穩,直直就往他身上壓倒。

如此大的動靜,死人都能詐屍了。

梁一默悶哼一聲,掀起眼簾。

眼神迷迷蒙蒙的,不大清醒,手下意識擡起,防禦地抵在她肩膀上,力道也是軟綿綿的。

兩個人的氣息交融在一起,對視了幾秒,梁一默擡頭,親了親她的嘴唇,啞聲說,“不要偷親。”

貝咛: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她心如擂鼓,也不敢反駁,小聲哦了一聲,趕緊起身。

跑進洗手間,簡單的洗漱完,認真做好了護膚,因為反正要去片場化妝,貝咛出去的時候瞥見梁一默在換衣服,他背對着她,上身□□,背部肌肉線條流暢,皮膚雖然白,卻不顯弱,反而有一種奇妙的雅致。

貝咛就看了一眼,又臉紅心跳的躲回去,原地罰站五分鐘,給梁一默留足換衣服的時間,才走出去。

他已經穿戴整齊,只是發絲淩亂,看起來意外的呆萌。

貝咛遞給他一柄新牙刷,問,“回基地嗎?”

“嗯。”他接過,看了她一眼。

貝咛早上是純素顏,有點不自在,別了別耳邊的長發,說,“這邊不好打車,收拾好了我叫小白送你回去。”

梁一默說了聲好,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在貝咛莫名其妙的注視下進了洗手間。

刷牙的時候,門邊冒出個腦袋,貝咛一臉糾結,猶豫着問,“怎麽突然這樣子?”

“嗯?”

貝咛整個人繞出來,模仿他的動作,一只手伸到頭頂揉了揉,看起來傻乎乎的,“就是這樣。”

梁一默似乎被她逗笑了,吐掉口裏的泡沫,轉頭看她,“舍不得。”

“啊?”

“舍不得你。”

他好像也在變貪心。

貝咛又臉紅了,別扭的回了句,“我也是。”

放在洗手池旁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梁一默接起來,那邊話好像挺多的,但他只是沉默聽着,偶爾嗯兩聲回應,很快就挂了。

貝咛問,“是教練在催你嗎?”

“嗯。”梁一默放下手機,打開水龍頭接了捧水,撲在臉上,狠狠揉了兩把,冷水刺激一下,他清醒了許多,“下午跟月光戰隊約了訓練賽,要早點回去準備。”

貝咛跟着點點頭,“那我叫小白去餐廳買點早餐放在車上,你胃不好,別急着趕回去就不吃早點了。”

他又笑了,很想再揉揉她的頭發,莫名其妙低落的心情又回到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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