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這天, 基地裏收到了一份奇怪的快遞,管內勤的阿姨把包裹拿進來,幾個人圍在一塊, 包裹上的收件人一欄填的是大豬蹄子, 大豬蹄子……

“誰是大豬蹄子?”Pluto的目光在幾個大男孩身上轉了一圈,自動忽略了沉默地躺在長沙發上的梁一默。

曜日戰隊沒有禁止戀愛的規定, 不過除了老隊員單君然和梁一默, 新隊員們年紀都小,越小越不穩定,默認是不戀愛的, 專心打游戲。

沒有人認領大豬蹄子,Pluto很有威脅性的哼了聲, 找了把剪刀拆包裹。

包裹打開, 掉出一堆東西, 眼罩、發帶、口罩、手機殼……看着什麽都有。

星野拿起一個眼罩, 上面有印花,是文字,他念出來, “已有女友。”

“勿擾。”接話的是單君然, 手裏拿着片黑色棉布口罩, 也印了字。

發帶、手機殼上也有類似的印花文字。

原和聽到已有女友, 勿擾, 心就咯噔一下,明白了, 目光投向大豬蹄子本蹄,梁一默依舊保持着仰躺的姿勢,一只手臂橫在眼睛上, 擋住光線,露出的小半截臉,蒼白冷冽,這幾天他像是瘦了些許,本來柔和的輪廓,竟然也淩厲起來,尤其是下巴,總讓人想起刀刃。

他心有內疚,又怕說出真相挨削,一直夾着尾巴過日子,直到看到這箱亂七八糟的東西,才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老話說,寧毀一座廟,不拆一樁婚。這對真這樣分手了,因果報應,他怕他這輩子也就只能跟自己的右手湊合過。

“咳咳。”想到這裏,原和抖擻了精神,誓要把這根紅線扯回正軌,他說,“這裏有對象的不就一個麽。”

确實明面上就一個,不過那一個怎麽都跟大豬蹄子挂不上邊,Pluto的目光還是在另外四個人身上打轉。

幾個隊員的手機型號都一樣,秦恩一直用的是買手機的時候贈送的透明手機殼,把手機脫出來套上這個寫了已有女友,勿擾的軟殼,雖然字樣怪怪的,不過很有設計感,連他那平平無奇的智能手機都跟着特別起來。

心裏打定主意,不管這個大豬蹄子是誰,這個手機殼他昧了。

原和直接搶過眼罩,丢到長沙發上仿佛靜止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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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一默只是假寐,不是睡死了,挨了一下,移開手臂,目光泠然,眼底結着一層霜,大概是沒有休息好的緣故,聲音啞啞的,“做什麽?”

手裏撈着那個眼罩。

“送你的。”原和說,梁一默随手就要丢,他忙補充,“小仙女送的!”那扔東西的手勢就停下來了。

梁一默收回手,手裏一個黑色眼罩,反過來,正面印着“已有女友”四個大寫加粗的藝術字。

“……”

起身走過去,看到那堆五花八門都印着相同主題的東西,怎麽都跟貝咛聯系不到一起,又拎起拆過的裝包裹的盒子,看到收件人一欄上打印工整的大豬蹄子,他眉一擰,問四個站成一排的隊友,“誰談戀愛了?”

也是不相信這箱東西是寄給他的。

“就是你的!”原和沖口而出。

見所有人都看着他,他僵硬着打哈哈,“我們哪有機會當大豬蹄子,基地裏除了阿姨,連母蚊子都沒一只。”

梁一默沒說話,眉間的郁氣消散了些,握緊了手裏的眼罩,突然對着淩亂的茶幾拍了一張照片。

不管這東西是寄給誰的,他只是覺得,這是一個遞到眼前的,好跟貝咛搭話的機會。

這确實是一個好機會,照片才發過去,就有了回應。

貝貝不吃糖:你的。

貝貝不吃糖:大豬蹄子。

梁一默愣了一下,這箱奇奇怪怪的東西是貝咛寄給他的。

他……是大豬蹄子?

原和那段初戀,當時年紀太小了,對女朋友也沒有太上心,按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稀裏糊塗,新鮮。漸漸不聯系的時候,有了分手的預感,以為就這麽到不說話就是徹底分開。

但真正分手那天,那個女孩特意坐了二十個小時的火車,從北方趕到榆市,把原和叫到基地門口,認真的說了分手。

哭着罵原和大豬蹄子,眼裏只有游戲沒有她,分手都搞冷暴力,一點也不負責任。

她哭罵大豬蹄子的時候,剪完頭發的梁一默恰巧路過,記住了這個新興詞彙。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詞有一天會從原和頭上輪到他頭上。

Pluto年紀長,見識廣,窺見屏幕上的內容,推了推他的胳膊肘,說,“趕緊道歉。”

見梁一默仍然茫然的樣子,他催,“別想了。”好心給出一條人生哲理,“你想破頭也想不出女人生氣的理由,這種時候不如幹脆道歉,記住,千錯萬錯都是男人的錯,态度良好,才有解釋的機會。”

他沒有經驗,雖然不認同千錯萬錯都是男人的錯這句話,但毫無頭緒的時候确實不如幹脆道歉。

星野過來湊熱鬧,他笑嘻嘻的說,“這個劇情我眼熟,接下來小仙女肯定會這麽回。”他捏着嗓子,細聲細氣地說,“說說你都錯在哪兒了?”

其他人哄堂大笑,Pluto抓住他話裏的漏洞,眯着眼睛說,“這個劇情我也眼熟,說說你私底下偷偷處過幾個對象了?”

一不小心引火上身,星野吓了一跳,當即跳腳,“一個都沒有,我初戀都在呢!”

“真的?”Pluto不太相信,這小子太油了,尤其是直播的時候,騷話一大把,讓人不信任。

“比真金白銀都真!”星野發誓。

貝咛沒有問那句經典的話,她發了個傲嬌的表情包,随即丢了張照片過來,梁一默只看了一眼,就看向原和,眼裏卷起暴風。

原和膝蓋一軟,差點沒讓他看跪。

照片裏的姑娘明眸善睐,喜歡和征服都寫在臉上,有的男人不喜歡這類目的性太強的女人,但這種女人對大部分男人都有吸引力,對少年人也不例外。

秦恩就躍躍欲試,問,“默神,你留了這姑娘的電話嗎?”

“當然沒有!”原和搶答,聲音很大,“默神是有主的草,怎麽會沾外邊的野花!”

梁一默收回眼刀,捧着手機上樓,剩下的秋後再慢慢算賬,現在最重要的,是眼前終于肯搭理他的心上人。

他鎖了房門,向貝咛發起視頻請求,快到挂斷的時候她才慢悠悠的接起,他瘦了一點,她卻肉色豐腴,穿着一條黑色的包身連衣裙,上面點綴着白色的小雛菊,肩胛骨凹進去一道淺淺的弧,把他的目光牢牢吸引在那道淺弧上。

“貝貝。”他開口,聲音輕柔低沉,透着委屈無奈,“我沒有。”

貝咛從看見他就後悔了,他什麽也不知道,她卻晾了他幾天,看見他瘦了的輪廓,和眼底的青黑,她眼神黯了黯,想假意撒撒嬌的,張了張嘴,只是回了聲,“我知道。”

說完這句話,兩人陷入沉默,房間裏窗戶沒開,空氣沉悶,悶到他心口不舒服,梁一默扯了扯領口,遲疑着開口,“你這幾天……”他垂下眼,睫毛顫了顫,問,“很生氣嗎?”

他身上一直有股純粹的少年意氣,但面對她的時候,卻好像總落在下風,意識到這一點,貝咛有些難受。

她抿了抿唇,說,“只有一點點”

“那為什麽……”為什麽不理他。

貝咛梗了一下,才摳着手指頭,小聲說,“就……忍不住作了一下。”

真的就作一下,她沒想晾他這麽久,可這幾□□程忙碌,一天天的,沒個停下來的時候,陰差陽錯竟搞了回冷暴力。

“我以為你要分手。”他聲音很澀,這句話說得艱難,眼底仿佛卷着巨浪,又死死壓着,極力保持平靜。那個眼神抓着貝咛的心,她撥了撥耳鬓的碎發,輕輕柔柔地笑,“你那麽好,全世界都知道,難道就我傻嗎?”

梁一默神情松了松,很快又擰眉,說,“我不用全世界知道。”

貝咛愣了幾秒,有點不太好意思,一不小心作了這麽久,說不定在其他人眼裏,她現在就是個醋缸子,她哀嘆一聲,捂着臉期期艾艾地說,“告訴我,你是一個人拆的快遞。”

“不是。”

看到她羞窘懊惱的樣子,他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垂眼,手裏還抓着一個黑色眼罩,看見上面霸道的“已有女友”印字,連日來陰霾的心情終于雨過天晴。

她的男朋友真好看,貝咛單手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梁一默,他瘦了,她很心痛,但瘦了的他真的好好看呀,輪廓更加清晰,每一道線條都像精心雕刻過,仍然有着清澈幹淨的少年氣,卻又添了成熟的氣息,本來就非常奪人眼球,現在簡直是移不開眼。

貝咛語氣裏都是贊美,“想到這麽好看的男孩子是我的男朋友,就想原地翻跟鬥!”

梁一默招架不住這麽直白的情話,耳根悄悄紅了,不太自在地說,“情人眼裏出西施。”

“對呀,情人~”她尾音上揚,眼角彎起妩媚的弧度,“我超級喜歡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上次看了浪姐的《情人》的舞臺,最近就很喜歡放蔡徐坤的情人,這就是漂亮姐姐對我的影響力嗎感謝在2020-08-26 16:31:25~2020-08-27 20:26: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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