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追妻路漫漫

心裏話總是掩于唇口,藏于心底,這就是季茗,不曾變過。

這場雨,澆得人心裏濕噠噠的。

都說養成習慣需要21天,改掉習慣也需21天。

可是八年了,季茗都沒能戒掉關心淩陌的習慣。她的世界很封閉,哪怕踏入職場,形成新的生活圈和社交圈,她也無法向別人敞開心扉。

她這樣的人,一旦心鎖被開,或許就是一輩子。

這個家,還是熟悉的樣子,只是今天來的人不同了。

季茗找出幹淨的浴巾和浴袍,對淩陌說:“你先去沖個熱水澡。”

“你呢?你也淋濕了。”

“我體質沒你差,不用管我。”

淩陌挂起甜美的微笑,輕哦了一聲,美滋滋地走向洗浴間。

溫熱的水澆築而下,淩陌雙眼緊閉,腦海盡是季茗拉住自己的那一瞬。重逢至今,她終于感受到了似曾相識的溫柔,那雙深不見底的眸間依舊倒映着自己的模樣。

不知是不是在雨裏受凍太久,淩陌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她的身子向來不争氣,抵抗力弱得像風中蠟燭,受不得半點風雨。

程斯言總打趣她是公主命,丫鬟身。明明可以做個千金小姐享福,偏要做草根出來受罪,還不亦樂乎。

她打破了程斯言對富二代和官二代的刻板印象,淩陌聽不出她是諷刺還是誇贊。

可事實如此。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什麽富家女,也對錢權無感,只想做老師,否則她那麽高的分數,不會降級就讀師範學院。

Advertisement

淩陌換好衣服,加裹一層浴袍才走出去。

扁桃體發炎,鼻子不通氣,29度的室溫,她依然覺得冷。

剛走到客廳,季茗就端來一碗茶,“喝了暖暖身子吧。”

她的細致入微,無人能及,淩陌也自愧不如。

“晚上不是不能吃姜嗎?”她知道姜茶驅寒,也記得晚上不宜食姜。

“這不是姜茶,喝完去休息吧,你睡大房間,床我已經理好了。”季茗的語氣不冷不熱,依舊是淡淡的。

她邊說邊将束起的長發披散而下,“我去洗澡。”

沒有多餘的交談,也沒有累贅的關懷。

“哦...”又跟上次一樣,淩陌捧着熱茶,望着季茗迷人的背影,想起她健身時大汗淋漓的模樣,想起她出浴時的性感驚豔,想起太多,想得她心驚肉跳...

她捧着紅糖紅棗茶,心裏樂開了花。

今天家裏一塵不染,淩四季的玩具收拾得井井有條,淩陌走到書房,書香彌漫,滿眼讀物。

書櫃裏擺放着各類書籍,最多的就是廣告創意以及時尚刊物,這些都跟季茗的職業息息相關,她還是那麽愛學習。

淩陌想找兩本書睡前看看,不知觸碰了哪裏,櫃門竟開了。

原來這嵌入牆體的書櫃隔了兩層,外層放着書,裏層竟挂着兩件婚紗。

牆裏嵌着微黃的射燈,照在婚紗上,格外耀眼。一件是透明薄紗材質,腰身與肩膀之間延伸着翩然起舞的結扣,奪目的釘珠,讓整件婚紗都璀璨生輝。另一件是裹胸魚尾裙,精致的蕾絲繡花點綴着肩頭,大方優雅,細膩浪漫。

“好美啊。”這一定是季茗當初拍婚紗照時穿的款式吧?

季茗的身材,應該是穿魚尾裙更加動人,另一款...淩陌自作多情地覺得适合自己。

如果能夠執手同穿婚紗,如果能夠嫁給愛情,該多美呢?

淩陌連觸摸都舍不得,美好之物,只可遠觀,不可亵玩。

她矮季茗3公分,兩人衣服相差一碼,也許是婚紗之美抓住了淩陌眼球,她沒有發現,這兩套婚紗尺寸是不同的。

“咦?原來是這樣...”淩陌陡然想起上次家訪,總覺得家裏哪裏不對,好像缺了什麽。

現在想來,應該是婚紗照。

哪有年輕夫妻的房子裏,不放婚紗照的?季茗的家,素然得冷清。

既然買了婚紗收藏,為什麽家裏沒有照片呢?

這一發現又增加了她的肯定,加上季茗在電話裏說淩傑在項目上不回家,種種跡象都在實錘她的猜想。

似乎只有百分百的肯定,才能讓她住的心安理得。

一杯茶下肚,淩陌如獲暖爐,但也有點熬不住了,便先回了主卧。

季茗還在跟自己保持距離,否則她怎麽會安排自己睡主卧呢?

她不能急,絕對不能。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反正來日方長,她打算賴這不走。

至于淩四季,她早已想好跟孩子相處的方式和辦法。

床上已開好電熱毯,季茗家裝了地暖,溫暖如春。

淩陌爬床,埋進那只皮卡丘的肚皮中,可勁蹭了蹭。

很舒服,可再舒服也不如季茗的懷抱。

淩陌看向門口,季茗會進來晾衣服吧?她還可以期待目光的交織。

主卧是一米八的床,寬敞而冷清,淩陌鑽進被窩,總會心生念想,如果還能相擁而眠多好。

正想着,手機鈴聲破滅了她的幻想,淩陌一看,是程斯言。

“喂。”她半躺着,聲音慵懶沙啞。

“你打算在季茗家待到什麽時候?我可提醒你,生日要回家。”程斯言似乎語氣不佳。

“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提醒。”

電話那頭傳來程斯言呵呵笑聲:“我提醒你是我這個後媽的義務,你聽不聽是你的事,反正你爸的交待,我算完成了。”

就知道拿老頭子威脅她!

淩陌翻了個白眼,煩透了。

她和程斯言相差十二歲,說起來緣分真是奇怪。程斯言的父親是淩為詳的老師,她從小就見過程斯言,當她是知心姐姐,曾經也無話不談過,但後來程斯言成了自己後媽,輩分不同了,總覺得有了隔閡,兩人交涉便跟着少了。

淩為詳年輕時也算文質彬彬,一表人才,二婚時候也不過四十歲,正值壯年,可娶了程斯言後,遲遲不生孩子,淩陌後來才知道程斯言是丁克。

巧合的是,淩為詳也大程斯言十二歲。

淩陌摸不清程斯言性子,都說季茗來接自己了,這個點來電話是幾個意思?

但她不能嘴皮硬抗,如果将來要踢櫃門,程斯言的話舉足輕重。她只好用撒嬌語氣說:“好吧好吧,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我還等着今年你給我備份厚重的生日禮物呢?”

有時候,淩陌會潛移默化地将程斯言當成家人,有時候又覺得她們是平輩,所以說話沒大沒小是常态,聽起來便是熟人腔調。

“想要生日禮物,要看你表現哦,別又給我病恹恹地回來。”

“知道了知道了,你趕緊睡覺吧,別總想着管我,管管你自己吧,少抽點煙行不行,再抽下去要變成公鴨嗓子,說話難聽死了。”

“怎麽說話呢,我就是喉嚨有點不舒服,還不是因為剛剛為你淋...”程斯言似乎話沒說完,不等淩陌回答,她就突然挂了。

淩陌:???

再見也不說?真是沒禮貌......

門虛掩着,季茗本想去陽臺晾浴巾,聽到淩陌聲音停下了腳步。

她并非故意偷聽,只是不想随意闖入影響她打電話。

淩陌親昵的語氣,刺痛了季茗的心,她想起了那天和淩陌親密相擁的男人。

或許她已有男友,或許她還是跟從前那樣,不知道控制與別人的距離。

季茗苦笑,如果真是這樣,何必絞盡腦汁來接近自己?

她不想重蹈覆轍。

不要給自己退路,也別給後悔機會。

季茗悄然走開了,她把衣物晾在了廚房陽臺,走進書房關上了門。

她思緒淩亂,打開筆記本也無法專心投入工作,索性打開電臺,為自己倒了杯紅酒,強行靜心。

手機嗡嗡響了兩聲,是微信信息。

季茗拿起一看,竟然是程斯言,這都幾點了,她給自己發信息做什麽?

“後天過會的方案有大概思路就先發過來,我的時間很寶貴,等不起,不想再一拖再拖。”

十一點了,程斯言突然來個下馬威是什麽意思?

季茗努力回想都沒發現自己什麽時候得罪她了,難道就因為聖誕節的活動預算高了,讓她多出了幾十萬成本嗎?

不至于吧,程斯言不該是這麽沒格局的人,季茗聽說明基商場員工福利很好,堪比企事業單位,可為什麽這次要揪着春節的方案不放,還要步步緊逼呢?

季茗從不受制于人,也不受人脅迫。工作的安排,她有自己的節奏和安排,可程斯言是甲方,她不能視若無睹。

“知道了,程總。”

很奇怪,被程斯言這麽一打岔,心情似乎平緩了。她無需心眼都是淩陌,可以分散點精力。

她伏案工作許久,覺得腰酸背痛,加上思路受阻,整個人疲憊不已。

每當她停止思考時,淩陌總會在腦海中打轉。季茗撫摸着無名指的戒指,拉開桌下抽屜,裏面放着淩陌的照片,上面壓着個飾品盒。

她取下左手的戒指放于桌上,并将抽屜內的盒子取出打開,拿出裏面的戒指套在右手。

對戒同心相連,她的那只刻着“陌”,另一只是“洺”。

季茗總會在特別想念淩陌時,換戒指戴,她在一個人的世界,做着無人得知的傻事。

雨夜總能勾起人的情緒,不知淩陌睡着沒有,季茗看一眼時間,已經十一點了。

她悄悄走到主卧,發現還亮着燈,可裏面已經沒了動靜。

應該是睡了。

還好,她沒來纏自己,否則季茗不知如何面對。是冷落她,還是寵溺她?

那道分寸線,她沒把握能劃清。

她輕輕推門而入,發現淩陌側睡夾着被子,露了半條腿在外,睡相十分不雅。

真是跟以前一模一樣。

季茗挂起寵溺的笑意,跪在床邊去拉被角,哪知淩陌忽然翻身,季茗吓一跳,她卻身在夢境,口中喃喃:“洺洺...”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