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原來是錯誤

淩陌被眼前的一幕刺痛, 她沒有看見顧若清是如何跌進季茗懷裏,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覺得季茗從未對自己以外的人這麽憐愛過,那種從心底溢出的關心, 難以遮掩。

是她輕視了顧若清的存在嗎?

季茗曾經的痛,她又深刻地體會一次。

當年季茗可以傷心欲絕地跑開, 此時的自己已沒了任何立場難過,甚至連生氣, 都沒有資格。

淩陌早已嵌入季茗的心底, 即使是餘光,她也能清晰地看到。

淩陌的突然到來,讓她措手不及,更加驚訝無比。

“不好意思,程總,我忘記跟淩小姐說你有客人。”助理一時疏忽, 連連道歉,程斯言皺眉揚手,讓她出去。

被這麽一攪, 顧若清感覺到自己的失态,她站直身子,理了理邊發,努力維持儀态:“抱歉, 我去下洗手間。”

“我陪你去。”

“不用。”顧若清擺手,明顯抗拒,季茗只得停在原地。

她的眸光終于流轉到淩陌身上,淩陌悲痛欲絕地望着她,只覺得心被撕裂了,疼到難以自抑。

程斯言的手指不自覺地互搓, 好似碰了顧若清的手真長了荊棘刀刃似的。

三人各有心思,季茗望着門外,滿眼擔憂。淩陌再次因為顧若清而吃醋,心中泛酸。

她都不知道原來顧若清在季茗心裏那麽重要。

一陣沉默後,季茗緩緩收回視線,先看向淩陌,再瞟向程斯言,苦笑:“我倒不知道原來你跟程總也認識。”

“我也不知道你跟若清姐這麽親密。”淩陌不假思索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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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打消的不安,卷土重來,淩陌再次被危機感淹沒。顧若清忽然變成了刺,插在喉嚨,紮在心頭。

季茗那麽社恐,那麽孤冷,得多喜歡那個人才會這麽呵護着?

可季茗想的是,程斯言和淩陌的關系,看起來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看起來那麽熟悉。

“你們是什麽關系?”她很少這麽單刀直入地問別人事,可此時她想弄清楚自己的疑問。

程斯言看向淩陌,住一起好幾天了,這丫頭竟然還沒告訴季茗麽?

隐瞞這個詞,令人反感。刻意隐瞞是用心不純,善意隐瞞是自以為是,淩陌是哪種?

既然今天都撞到了一起,想必也是天意。

“陌陌是我女兒。”程斯言忽然回答。

淩陌氣急地看向她:“你...”說的對,又不對,真是叫人無語。

“哦,當然,不是我生的,我這麽年輕可生不出這麽大的女兒,我是她的小媽。”

“原來你的家世比我想的好,真是讓人望塵莫及。”季茗像在喃喃自語,更像無情地嘲諷,再次讓現實把她鞭撻一遍。

她和淩陌,永遠是兩個世界的人。沒有共同經歷,無法共情對方的生活,更無法參與到彼此的未來。

都已經在岔路分開了,即使相交,還是通往不同的大道。

明基選擇跟清創合作會不會跟淩陌有關已經不重要了。

不管她背後有沒有推進過這件事,季茗都不想知道。

“我本來打算告訴你的,可你一直不給我機會,住在你家裏幾天,我們說過的話甚至不超過二十句。”淩陌欲解釋。

季茗眉頭蹙得更緊,啞然失笑:“知道又怎樣,不知又怎樣?你爸爸是教育局局長,媽媽是明基商場老板,官商二代的千金大小姐,何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什麽你怎會知道?淩陌。”季茗對上她透着悲傷的眼神,忽然拉住她的手放于頭頂,淩陌不知她意欲何為,手指抽動幾下,摸到凹凸不平的地方,是疤嗎?

“這裏受過傷?怎麽了?給我看看。”淩陌心疼地想去看,季茗卻後退了一步,避開了。

她只是絕望地搖頭:“這個疤二十年了,即使是以前,你也從來沒發現過,你不知道我經歷過什麽,你也根本不了解我,我也不懂你,年輕不過就是錯誤的時間遇到錯誤的人,有了一段錯誤的開始,然後以正确的結局收場而已。”

“你從來不說,我要怎麽做?做你肚子裏的蛔蟲?可你也不給我機會解釋,我要怎麽跟你講我心中所想?”

程斯言往後退了幾步,無奈地搖頭,她拿起打火機,點燃滅掉,反反複複好幾次。顧若清還沒有回來,到底怎麽了?需要這麽大反應。

她望着季茗和淩陌恰如争吵的對話,就知道誤會足以摧毀感情。這麽脆弱的喜歡,要了有什麽用?一個沒能解釋,一個無法傾訴,僅憑校園時光的朝夕相處就認為這是愛情?

可笑。

連彼此的經歷和過去都不了解,還敢說是摯愛?

四年時光,連對方身上有舊外傷都不知道,即使藏在發間,總有辦法探知吧。

對喜歡的人,這點細心都沒有,不怪季茗心灰意冷。

但季茗又能好到哪裏去?

敢說出這句話,看來是不知道淩陌心裏的隐痛。

程斯言嘴角含笑,看着兩個孩子争吵,好像有點羨慕,這寡淡的生活,有時候需要添把火才有趣。

季茗被淩陌說得啞口無言,她不擅長争吵,即使試圖用語言拉開兩人的距離,也無法欺騙自己,每說一句話,心都會要命的疼。

這等同于拿刀自殘,剜心。

“阿茗。”顧若清再次回來,已恢複如常,好似之前的過度驚吓不曾發生,她依然是那個自信從容的女人。

“我們今天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接下來配合程總完成春節現場的布置和搭建,媒體那邊你派人盯着,随時跟進,如有其他事,請程總直接找季茗吧,她可以代表我決策公司任何事。”

程斯言饒有興致地打量她,只覺得顧若清前後真是判若兩人。

不過,她還是更喜歡顧若清淩厲的樣子,優秀強大的女人一旦變得楚楚可憐,會讓人的心破防,程斯言不喜歡這種感覺。

“我說的事,還請顧總和季總好好考慮,稿費我可以多出三倍。”程斯言抛出橄榄枝。

顧若清滿不在乎,只是回答:“這件事阿茗做主。”說罷她很自然地勾住季茗手臂,輕拉:“我們走吧。”

季茗撫着她手背,心态快崩了,幸好依靠來了。

真是奇怪,顧若清為什麽能夠跟季茗相互靠近,但被自己輕輕一碰,驚得像被人侵犯...未免太奇怪了。

顧若清猶如一本書,似乎有讀不完的故事,讓程斯言更加好奇。

這姨甥倆到底經歷過什麽,這麽惺惺相惜,緊緊相依,好似全世界都抛棄了她們。

只有彼此能夠溫暖對方。

兩人剛想走,淩陌上前一步說道:“等等,我話還沒說完。”

望着二人相互輕挽,淩陌想起那晚自己在宋堯衣服下躲雨,那是她真的只是怕淋濕生病,影響和季茗出去看電影,跨點慶生。

這些年,她反複仔細地想這件事,經過無數次換位思考,才想明白。從季茗的視角,看到的情景是不一樣的。

“聖誕前,我陪雯雯逛街碰見你真的是偶然,後來問斯言,才知道你們有合作。斯言雖然是我後媽,但我們從小就認識,情同姐妹,但随着我們長大和身份的轉變,已不若從前,你覺得我有辦法幫她定合作單位還是有能力看得懂你們的專業?”

淩陌解釋得認真,季茗逐字逐句聽進去了,但卻沒有力氣回應。

當初公平競标,她還沒有遇到淩陌,不可能影響到公司接業務。

這只不過是拉開她和淩陌距離的現實戒尺,讓她心情雪上加霜。

“我知道。”她無力地答了一句,只覺得說什麽都沒有意義。

淩陌又不知該如何接話了,季茗去意已決,又有個顧若清陪着,她沒有底氣。

“淩陌,別忘了那天晚上自己說的。”

臨走前,顧若清忽然說了這句,搞不懂到底在鼓勵自己還是暗示什麽。

淩陌思緒淩亂,坐在茶桌旁,端起一杯茶,一飲而盡。

“這可不是酒,喝多少都不會解愁的。”程斯言終于能點煙了,電子煙的味道淩陌能接受,所以她可以肆無忌憚。

說起來顧若清厭惡尼古丁,不知是不是也有什麽特別原因?

她攤開掌心,五指伸平,有些後悔唐突了人。

但願沒有真的冒犯到顧若清,畢竟跟人不熟,是不該随便有肢體接觸。

只是她在國外待多了,忽略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禁忌。

淩陌見她發呆,問道:“看什麽呢,這次美甲也沒見多特別的。”

“誰說我看美甲了,我欣賞自己美手行不行?”程斯言含着煙嘴輕吸一口,笑道:“你最近吵架勢頭很足啊,見誰都要吵一頓,以前沒發現你伶牙俐齒。”

“那是因為我太憋屈了,憋了八年,受夠了。”

“你醋勁大發也不能在我這撒潑呀,回頭辦公室那些人聽見,影響多不好。”

“你以為我想來,以後爸爸想找你吃飯,讓他自己派車接你,非要我跟你一起回去,煩人。”淩陌本就心情不好,站起就要走。

“等下。”程斯言為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說道:“你吃醋吃錯對象了。”

“你怎麽跟顧若清說話一個德行。”這句話,顧若清為自己辯解時似乎說過。

“哦?有這事?那她沒告訴你她是季茗什麽人?”

淩陌搖頭。

“傻瓜,心裏有事不要藏着掖着,人需要傾訴,需要發洩,才能釋放。”程斯言薄唇含煙,煙霧缭繞,朦胧了淩陌的視線。

她看見程斯言弧度拉長的嘴角,泛起妩媚的笑容:“顧若清是季茗的親小姨。”

作者有話要說:我來啦,是大家說的修羅場沒錯了

校園感情雖純粹美好,但走上社會能夠克服萬難,深入彼此,再相愛相守,才是永恒。真正的破鏡重圓不是簡單的我追回你,你原諒我,我解釋當年的誤會,你理解我的立場,而是我重新認識你,向你坦誠內心的晦暗,深入到彼此內心看看,将完整的自己交托對方,所以,大家來一起期待個HE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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