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寒假的來臨特別快，在寒風凜凜的冬日裏，沒有太多的思念與擔憂。期末的成績一如既往的差，我仍舊在不停的聽着那單曲循環的“謾罵曲”。
程逸群很同情我，答應我的麥當勞也終于請了。我也總算知道，成績除了靠天賦，努力也很重要，這小子已經開始看高中的課程了。畢竟理科好也不一定能第一，在初中這種很難通過數理化來拉差距的階段，學好其他科目才是讓他保持年級第一的秘訣。
然而，他還是非常欠揍，我指的是他那超乎常人的天賦，帶點少年期的傲慢，每次看我都想打死他的沖動！
這是因為……
他居然能解出我的寒假數學物理作業！這對于我來說是多麽恥辱啊！因為我不會！表面上卻依舊雲淡風輕，淡淡來一句看來三中水平也就這樣嘛。
“我弟把我寒假作業都給解出來了，我覺得他根本就不需要上學！”
“你弟真是江直樹本樹了，要不你介紹給我吧！”馮楚楚電話那頭的花癡樣我都能想象了。
“我還沒做好收你做弟媳的準備，你可別……”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他老人家這方面還沒開發呢估計，您老人家還是高擡貴手吧別禍害未成年了！”
“也是，我應該禍害你們家陳桓呢！”
“行了行了，你早晚有一天會被我打死！不和你說了，飯點了我要去煮飯了，不然我媽該罵我了！”
我跟楚楚每天都會堅持打電話，其實家也離得近，卻仿佛很遠一樣，總有說不完的話，說完了又感覺剛剛沒說一般，大概這就是女孩子友誼的常态吧。
我爸媽都是會計，他們的崗位有更細分，具體什麽我也說不清吧。都說結婚千萬別同公司，找對象千萬別找會計！哦，後半句是我自己加上去的，我媽每天都跟吃了炸藥一樣，總是莫名其妙要罵我幾句，比如今天一大早就敲門，說我就是天天睡這麽晚才學習成績差，而那時候才早上七點半！我爸總喜歡把工作中受到的氣撒到家裏，他兩經常也莫名其妙的因為一點小事就在鬧離婚。離婚兩個字我和我弟都已經見慣不慣了，卻還總是說是因為我們兩才勉強在一起。老實說，我們真心不希望你們勉強。
學校生怕我們沒讀書，高中部比初中部少放寒假有十幾天。我們學校的寒假一共就18天，因此我特別珍惜，因為擔心一開學又要面對那喋喋不休的班主任和堆積如山的教材。
“小顏，我覺得你要有所行動了，要不趁這次寒假就告白吧！再拖下去怕別人搶先了，我看隔壁班那個陳佳瑤就好像很喜歡陳桓。”電話那頭的楚楚一直給我出謀劃策。
“我覺得我去叫陳浩天約一下，然後你就在我們小區對面的公園那邊告白怎樣？”
“你有沒有在聽呀？”
“喂……”
……
我腦海中不斷閃現了電視劇中的告白經典橋段，萬一被拒絕了怎麽辦呢？但是不說的話，似乎沒辦法展開這段故事的篇章，電視劇中不都是這樣麽？
“萬一被拒絕呢？”我的聲音有點小，似乎在掩飾着羞澀。
“那就再告白一次呗，怕什麽！”
電話那頭馮楚楚的堅定，給我增添了幾分信心，這就是我認識的楚楚，什麽事都帶着點沖動，對別人的事總是看的很清。而我們對自己的事又能看的幾分清楚呢，也許早有答案，只是自我欺騙罷了。
于是我們就這樣約定了在農歷二六那天下午，大家籃球場見面。雖說我和大家都很熟悉，但是在大家面前告白這種事我還是做不來，于是我決定學習下袁湘琴的做法。所以說，好好學習多重要，電視劇真是容易殘害衆多少女啊！
楚楚在家等我消息，陳浩天會在約球後，就找個理由去買水。林晗這八婆我肯定是不會讓她知道的，并且我怕……
我怕陳桓真的喜歡林晗吧！
“我喜歡你！”我伸手遞出了一封信。
彼此沉默了很久，我既沒有收到像江直樹那樣的拒絕，也沒有收到肯定。
大概很久，他終于說話了，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
“我有喜歡的人了。然後很感謝你喜歡我，嗯，但是真的不好意思，我想可能是我們還不是彼此對的人，可能……”
“沒事，我猜到了。”我勉強笑了笑，不喜歡為什麽要感激呢？是因為有人很喜歡你所以你很高興麽？所以，為什麽已經知道答案還要再來問一遍，程韶顏是個傻缺！
“信，我先收下了，但是真的不好意思呀！”
我把手伸了回來，像是想抓住最後的一點點尊嚴。
“既然不喜歡，信就不用看了。你喜歡林晗吧！”
說出口的那一刻我真的非常讨厭自己，覺得自己真是又無聊又小心眼，人家喜歡誰關我什麽事，為什麽總是要顯得自己很蠢呢？
“那你也要加油了，很多人喜歡她的。”
也是，追林晗的上學期就有五六個了，一會兒初中同學，一會兒鋼琴室的，一會兒學校同學了。可我只是僅僅為了讓對方難堪，就随便把好朋友的事說出來的樣子，讓我從心底看不起自己。
“嗯。”他沒有否認，說的也很平淡。
“那我先走了。”我笑的實在太勉強了，我急急忙忙的走了。生怕被對方看出自己的一點小心思。
走着走着，我不禁有點想哭，但卻沒有真的哭。我拿起我的黑白機，就這樣一步步走在回小區的路上，在十字路口上停了下來。我越想越覺得丢臉，好像都分不清是自尊更讓自己難受還是沒接受自己更讓我難受，我撥着楚楚的電話，有點難受。
對方占線中……
楚楚沒接電話……
我穿過紅綠燈，路邊的行人來來往往，街上的人有急忙上班的，有急着買年夜菜回家準備，有學生坐在奶茶店裏互相嬉笑着，有老人家慢慢一步步蹒跚着。那一瞬間，我好像又沒有那麽難過了，總覺得好像穿行在人群中，看着來往的人，心情似乎就會好起來。大概是他們帶走了我的一點煩惱，我吸收了來自他們的那一絲喜悅。
滴滴滴……
黑白機閃爍時我的心情又郁悶起來了，仿佛一定要打破自己內心的平靜，讓自己再一次面對十六歲的第一次表白。那麽沖動，也那麽丢臉！
“我聽耗子說了，你沒事吧！”
陳浩天這個大嘴巴，我們當初叫他耗子真是跟他這個塊頭毫不相符，嘴巴大的我覺得叫喇叭更适合他吧！
“沒事啦，我早就猜到了！”
“別不高興啦，這陳桓醜不拉幾，咱還不要他了呢，給臉不要臉的！”
“我下回給你介紹其他的帥哥，7班那個校草比陳桓好多了。”
馮楚楚不僅人長得可愛，在安慰人上也是很可愛，其實她的安慰絲毫沒起到什麽作用，但你又為有這樣一個講義氣的朋友而暗自開心着。
“我覺得我還是好好學習吧，愛情不行，事業上不能再慘敗了！”
為了顯得自己很平淡無所謂，我的口氣裏裝飾着幾分輕快的語氣。楚楚這個傻女孩顯然是聽不出來，還說要陪我一起闖事業，說兄弟的江山要一起打，想想真的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女孩，以後誰娶了她都應該會很幸福吧。
挂完電話後，我長舒了一口氣。想起以後在班上要怎麽面對陳桓，不僅覺得有點難過。一方面是因為自己的草率導致了朋友關系的僵化，一方面被拒絕又總覺得很不是滋味，就這樣想着想着，不知不覺都到了小區樓下。
門口的保安正在與一輛大卡車對接，看起來像是又有新人家要搬來小區居住了。我并未多在意，繼續往前走，想起了剛剛表白的信，萬一帶回去不小心被爸媽發現，估計是死十次都不夠。我看了看表，下午三點半，離他們下班還有一段時間，過了明天他們就要監督我和程逸群到開學了，想想還是有一點後怕。
于是，我趕緊把信從包裏拿出來。
大風一吹，幸好我把信握緊了。
反正也是封失敗的信，我想着直接撕掉扔垃圾桶，以免有什麽後患。
于是我頭也不擡大步往前，朝着45度方向的垃圾桶迅速走去，一分鐘都不想再多看到這封信。我開始漸漸可以理解電視劇裏袁湘琴當時被江直樹拒絕時候說的，這麽不尊重人的男的有什麽值得喜歡呢。可明明還是喜歡，只是有些不甘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