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陸水先加了江煜辛的微信,又發消息拒絕了他的好意,現下洗完澡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着覺,起身拉開窗簾……
陸水先加了江煜辛的微信,又發消息拒絕了他的好意,現下洗完澡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着覺,起身拉開窗簾,壓開一個小縫往書房的方向看了看,有熒熒燈光——白霧也還沒睡。
窗外更深露重,絲絲涼意撲面襲來,陸水知道這是要下雨了,慢慢地氣溫也會降下來,N市将要入秋。
重新拿起那本黃色封面的厚重書本,陸水逐字逐句地讀,不懂的地方勾勾畫畫、檢索文獻,雖然深奧,好在用心還是可以理解。
只是陸水不知道,這個夜晚同樣心煩意亂的還有書房裏的白霧。
日子每天都按部就班地過,拒絕江煜辛一次後他也把距離保持在同學關系的位置,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
倒是白路總往N大跑,上自習、打籃球,一周課少的那幾天一定來纏着李深深,陸水感嘆白路還有這麽鞍前馬後的一面,李深深一臉嫌棄地和陸水說白路太煩人,轉頭卻又在沒課的時候去了白路學校。
白路不知怎麽的竟跟江煜辛混熟了,可能是在某天等李深深下課的時候去籃球場轉了一圈,于是陸水就無緣無故被拉進了白李二人的「籃球約會」,本着鍛煉身體目的而來的陸水到場一看,次次都有江煜辛。
但也僅此而已,陸水也不好直奔主題,只能暗示白路讓他旁敲側擊告訴江煜辛自己有喜歡的人,白路假裝聽不懂,說江同學人好學習好長得帥,哪裏不比他姐好。
哪裏都不如白霧好,陸水反駁。
陸水和白霧相處一如往常,只是陸水會盡量收斂自己越矩的想法和舉動,白霧一開始沒有發現陸水的刻意而為,後來在一起看電影的時候,才發現陸水不往自己這邊靠了。
以往她都會尋暖般軟踏踏地窩在自己懷裏,陸水背很薄,黏在人身上像只抽了骨的貓兒,她又專注投入于電影內容而忘乎所以,白霧樂得伺候她吃喝。
那次陸水卻歪倒在另一邊的靠枕上,還伸手推開了白霧遞過來的水杯。
看着袖子裏鑽出的那一節纖細皓腕,白霧只恨不能一把将人扯進懷裏。
與白霧同居的日子平平淡淡,陸水卻覺得自己日益深陷。
上午或下午白霧沒課的時候會親自下廚,和陸水一桌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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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霧做飯很好吃,簡單的中餐西餐都能信手拈來,陸水覺得她簡直可以和黃阿姨一較高下,白霧偶然得知她這個想法,頗為好笑地告訴她黃阿姨會做一些複雜的菜式她不會做,還是黃阿姨技高一籌。
白霧有課的時候陸水和李深深一起去食堂,不幸碰上白路來找李深深,陸水就會自動避免成為電燈泡,乖乖去等白霧。
如此一來陸水也産生學做菜的念頭,但她的動手能力實在差,實踐了一次把廚房搞得像打仗,白霧回家看到這場面,一邊不疾不徐地幫她善後,一邊說「七七以後不用下廚,不需要學這些」,陸水看着白霧游刃有餘的樣子與自己的手忙腳亂形成鮮明對比,一時氣不過回嘴道「你怎麽知道我以後就不用下廚」,白霧噎住。
晚飯後陸水會和白霧一起去散步,偶爾兩人晚上都沒事情還會一起跑步,陸水跑幾圈累到不想說話,白霧氣定神閑地拉着她慢走緩氣。
但陸水發現白霧不是無所不能,她會痛經。
九月的月末白霧生理期到了,那天上午兩人都沒課,陸水起床後發現白霧還在床上,白霧從不賴床,陸水以為她生病了,趕忙過去看了一眼,就看到白霧擰着眉臉色煞白地蜷在被子裏。
白霧這次痛經很嚴重,痛到爬不起來地地步,講話也是氣若游絲,同陸水說讓她幫忙拿一下止痛藥。
陸水先給了白霧藥,又去沖了杯濃紅糖水,拿了面包回來,白霧擺擺手說不想吃,陸水考慮到止痛藥傷胃,她早晨又沒吃飯,态度強硬地讓白霧必須多少吃一點,白霧居然聽話了。
平常兩個人的位置都是反過來的,耍賴不想吃藥的是她,軟硬兼施哄她吃藥的是白霧。
趁白霧喝了藥睡熟後,陸水看着她的面龐,眉眼不再淩厲,反倒安靜得有些可愛,此時此刻作為女性脆弱的一面展露無遺,姐姐在陸水心目裏不再是刀槍不入的冷清白教授,而是需要被照顧的柔弱小女生白霧。
因為腦子裏形成對比的強烈反差感,陸水偷笑出聲,白霧睡得太沉沒有聽到,陸水給她掖了掖被子走出了卧室。
除此之外每周周末白霧送陸水回家,周日下午接到陸水後兩人還會去逛超市,買好一周所需,有時也會逛逛街。
陸水漸漸在這樣平淡的日子裏沉溺,她想就這樣與白霧一直在一起,如果白霧不結婚的話,以後她們就這樣生活一輩子也好。
期中的時候有幾節課的老師布置了小組作業,江煜辛主動邀請陸水組隊,對于江煜辛的學術能力陸水是肯定的,和聰明人一起組隊會輕松很多,她就和江煜辛、江煜辛的一位室友以及班裏一個總是特立獨行的女生組成了固定的隊伍,共同完成幾項作業。
好在小組成員都是獨立且認真的人,用最短的時間制定精簡計劃和分配任務後就開始用心完成各自的部分,遇到需要讨論的部分幾個人也絲毫不會浪費時間,最後每個人都在規定的時間內達成了很高的完成度。
陸水很喜歡這樣的小組氛圍。
在期中過後的一個周二,陸水照舊來蹭白霧的課。
她和李深深坐第四排,階梯教室滿滿當當全是人,找不到一個空位,這節課的位置都要提前好久來占。
陸水曾經以為自己隐匿在人群裏白霧找不到,但其實第一次來的時候白霧就發現了她,中午吃飯的時候特意問她有沒有聽懂。
陸水怎麽可能完全聽懂,只好回答半懂不懂。
白霧以為她只是一時興起,沒想到這一蹭課就是半個學期,而且她蹭課的理由居然只是喜歡聽姐姐講課。
這節課李深深走了好幾次神,課間白霧在講臺上被學生圍住,陸水準備拉李深深聊聊天。
“昨天沒睡好嗎?”
“沒有。”李深深搖頭,“白路昨晚和我表白了,我睡醒才看見。”
“那還好,表白而……表白?”陸水大吃一驚,“你們還沒在一起?”
李深深掐住陸水的臉:“這叫什麽話,我是那麽随便的人嗎?”
“你倆太郎才女貌了,而且總黏在一起,給了我早就是一對的錯覺。”
陸水被掐着臉說話發音把李深深逗笑了,遂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開了她,“這個詞我愛聽,但小陸,平心而論,是他黏我更多吧?”
陸水點頭,現在要撿李深深愛聽的說——不過這也是事實,白路主動找李深深的次數更多。
“我顧慮很多,想到我們不是一個省份的人,不是一個學校的人,甚至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有那麽優秀的姐姐和社會上層的家庭背景,他學這個專業以後肯定也是要接手家業的吧。
我呢,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市民,他是大少爺,先不說我們能不能排除萬難走下去,他的家人知道了也不一定會接受我。”
李深深突然正經起來,轉動着手裏的圓珠筆,掉了好幾次,再拿起來繼續轉,“就像白教授,現在肯定都不記得我是哪個學生了,我這麽普通,又沒什麽記憶點……”
陸水從沒想過李深深這麽自信的女孩子現在居然會懷疑自己,今天的李深深沒有化妝,面色都有些暗淡,陸水想告訴她自信的李深深最好看,但不可否認,李深深說的一部分是事實。
白家如今确實家底殷實,白路的父母都是商業場上的人,陸水沒接觸過,但陸水清楚白霧的過去,所以她對白父——
對小小年紀的女兒完全不管不顧的父親——自然有不小偏見。
白父娶白路母親的時候甚至沒有征求白霧的意見,只在舉行婚禮前告知了白霧一聲,姓路的後母奉子成婚,生下來兒子取的名字仿佛是二人愛情的見證,從此這個完整的家庭将白霧徹底排除在外,這個家裏與白霧唯一算是親近的居然是她同父異母的胞弟白路。
聽起來都可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