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希望之刃（16）

為什麽兩人對之前的事都毫無記憶？

刃皆虛還沒走太遠，看到蘇游這個動作，覺得十分有趣，在腦海中問他：“這是什麽意思？”

蘇游此刻心很累，敷衍解釋：“一種送行的禮節。”

“「撒浪嗨」呢？”

“祝你平安。”

于是接下來，蘇游就看見已經走到走廊拐彎處的刃皆虛突然回過身來，同樣擡起雙臂，沖他比了個心，富有磁性的男低音帶着笑意：“蘇蘇，撒浪嗨——”

男人身高腿長，身形挺拔，做這個動作顯得非常可愛，極具反差萌。

而且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隔着老遠的距離，黑乎乎的走廊裏，蘇游居然還能看清他的臉，英俊的面容配上熱情的笑容，簡直迷死人不償命。

蘇游：“……”

啧，這麽大一個高冷俊酷的大魔頭，叫自己帶成什麽樣了。

“隊長，你在看什麽？”查爾斯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蘇游回頭，看到了第一突擊手不解的神情：“啊？”

查爾斯疑惑地問：“你為什麽對着空氣比心？難道你見鬼了？”

“什麽邏輯！見鬼就給鬼比心嗎？”一旁孫萌擦着槍，調侃道，“別問了，最近傑塔斯可能精神分裂，不光對着空氣比心，還對牆耍帥呢。”

旁邊隊員聽見，低聲笑了起來。

菲歐娜沖旁邊醫務官笑道：“艾斯黛拉，這心理疾病你會治嗎？”

艾斯黛拉頭也沒擡：“他這種我可治不了——”

“這種病，只能找個美女！”亨利哈哈大笑。

然而對上醫務官投過來的冰冷目光，第二突擊手秒慫：“沒有說你不好看的意思，我是說老大發騷了，得找個妞……”

“誰說只有姑娘能治？萬一咱老大喜歡的是個帥哥呢？”孫萌看熱鬧不嫌事大，還沖傑塔斯挑眉，滿臉姨母笑。

這幫人嘻嘻哈哈，只有椎名心和鄭宇凡這一對搭檔沉默如斯，安靜得仿佛不存在似的。

蘇游懶得跟他們鬥嘴，就随他們說去了，等大家鬧玩笑玩，才宣布今天的計劃——跟前天沒有區別，巡查地堡，找希望之刃的所在。

幾人照原來的分組，劃好各自負責的範圍後就分頭離去。

蘇游仍然跟孫萌一組，他們要巡查的是之前監獄區域的東半邊。

确定身邊沒有別人之後，為謹慎起見，蘇游關閉通訊頻道，并且對孫萌使了個眼色。

孫萌照做，轉頭看了看四周，才壓低聲音問：“你是不是想聊聊釘子那事兒？”

“嗯，之前沒機會，這回我想徹底把人找出來，免得有什麽後顧之憂。”

“我就說嘛，這邊地堡這麽小，還分四組，肯定你有想法。”

“想盡快完成任務離開這兒，萬一那希望之刃有用呢。”蘇游偏頭看孫萌，不知道這位是不是上次跟他完成B選項任務的那個，于是試探問道，“之前在西邊地堡那邊的事，你還記得嗎？”

孫萌怔了怔，擡手敲了敲傑塔斯的腦袋：“你沒事吧，昨天的事兒我能忘？”

蘇游在心裏長長地松了口氣。

看來他先前推測的是對的，執行同樣選項的小隊隊員會保留之前的記憶，合體後部分共同記憶也會同步。

“你把兩個005引過去之後，它倆有沒有對誰手下留情？”

孫萌從上衣口袋裏翻出一粒口香糖丢進嘴裏，一邊嚼一邊想：“知道你懷疑有釘子，我還特意觀察了一下，但那些仿生人也不傻，不可能放水那麽明顯。”

蘇游心想也是，況且那天005只有兩個，但孫萌那邊有四五個人，就算放水也看不太出來。

“這麽說有點不負責任，但如果非要說當天的表現有問題的話，我覺得可能是查爾斯和亨利。”孫萌猶豫再三才說。

蘇游聽後，「嗯」了一聲，安慰道：“你也別有太大負擔，到底誰是釘子，還是得反複甄別，不然搞錯了大家都會傷心。”

其實他心裏大概也有數，之前已經排除了艾斯黛拉和菲歐娜，剩下的也就那麽幾個人，懷疑範圍極其有限。

——

刃皆虛帶小隊上了地面，照樣讓椎名心和孫宇凡去制高點對小島進行監控，然後他準備把剩下的人分成兩隊，分頭去搜島。

就在這時，蘇游在腦中叫他：“虛虛！”

“我在。”刃皆虛一聽到蘇游的聲音，就莫名覺得開心，“這麽快就有收獲了嗎？”

“算是吧，只是一個小線索，想着你今天要帶隊行動，就先跟你說一聲。”蘇游道，“孫萌還記得之前的事，據她所說，查爾斯和亨利動作有一點可疑，只是也沒有過硬的證據。”

刃皆虛聽後，目光落在走在前邊的兩個突擊手身上。

那倆人有說有笑，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

“好，我明白了。”他跟蘇游說，“一會兒我和孫萌分別帶隊去搜島，可以把他兩人分開觀察。”

蘇游道：“成，那我放心了，論心機，他們肯定比不過你。”

“是嗎，我在你心裏這麽厲害？”

蘇游心裏翻了個白眼：“普信男！”

但是分組的時候，刃皆虛覺得把亨利和查爾斯分開不太妥當，萬一恰好讓孫萌盯的那個是真正的釘子，屆時被對方察覺的話，副隊長就會身處危險之中。

他考慮再三，讓查爾斯與亨利跟自己一組，艾斯黛拉、菲歐娜和孫萌一組。

菲歐娜聽完分組，笑道：“喲，分成男隊和女隊了。”

查爾斯沖她挑釁地一笑：“看看誰先找到變異人！”

“怕你啊？”孫萌「哼」了一聲。

亨利不甘示弱地加了一句：“那就放馬過來啊！”

艾斯黛拉在旁邊冷冷道：“幼稚！”

刃皆虛看着吵吵鬧鬧的幾個人，突然心生感慨。

好好的小隊，怎麽偏偏會有釘子。這個作者為了寫文吸引眼球，故意制造沖突，有沒有考慮到角色的感受！

蘇蘇這麽善良，一定會這麽想吧。

無效嗆聲過後，兩組人馬便往兩個相反的方向分頭行進。

兩名突擊手走在前邊，刃皆虛殿後，緊緊盯着他們，微微蹙眉。

“夜先生，是否有時間聊一聊？”

夜枭瞬間上線：“随時為您服務。”

“我昨夜才在腦中想過是否要主動出擊去找變異人，今日就成了互動選項。”刃皆虛誠懇發問，“莫非主角真的可以随心所欲改變劇情走向？”

夜枭沉默兩秒才開口，謹慎道：“兩位的穿書任務本來就是要改變結局的，原書劇情當然會随着你們的演繹而發生變化。”

“可我只是在腦中想了想，就能被你們的系統知曉，繼而做成選項——難不成貴系統能監視我們的大腦？”刃皆虛的聲音突然變得冷厲了起來。

“不，不是那樣的。”夜枭連忙解釋，“系統不會監控穿書者的大腦，這太費數據了。呃……這話跟蘇游解釋可能他能聽懂。

事實上是這樣的，兩位穿進這本書裏來，就會跟書中情節産生數據上潛移默化的關聯，這樣兩位的舉止才會影響到情節的推進。

這種關系很微妙，我不知道怎麽才能解釋得讓你明白。至于互動選項随着你們的想法而産生，那是大數據算法得出的結果。當然，也會不可避免地聽到你們的心聲……”

刃皆虛一直保持沉默，沒有發話，這氣氛稍顯凝滞。

“抱歉，容我重新組織一下語言。”夜枭頓了頓，才又開口道，“其實我們穿書系統很大，主系統下面有無數個小系統，負責每一個書中世界。穿書者會與置身其中的那個小系統形成一定程度的互溶，這樣才能夠影響劇情發展，但絕不會主動竊聽穿書者腦中的想法。”

“其實穿書者和小系統之間的關系大概可以用蝴蝶效應來形容，小系統沒有任何居心不良的意圖。”

夜枭補充道，并且很貼心地給大魔頭提供了蝴蝶效應的名詞解釋。

刃皆虛沉吟道：“看來我之前想的是對的，身為主角，有時候只要我們敢想，情節就會根據我們的想法而改變，是嗎？”

“呃……差不多吧。”夜枭謹小慎微地說。

“好，我明白了。”

聽刃皆虛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的意圖，夜枭才松了口氣。

誰知大魔頭突然又開了口：“夜先生，「數據」到底是什麽意思？你說我們會跟情節中的數據産生潛移默化的聯系，那也就是說，我們其實……也是數據？”

“算是吧……本質上，我們都是數據，畢竟身處系統之中。”夜枭幹巴巴地說。

刃皆虛又追問：“那不管是夢境，還是回憶，也都是數據了？”

“對，都是信息數據。”

“數據會有虛假和真實的區分嗎？”

夜枭一怔：“什麽意思？數據就是數據，存在即真實。”

刃皆虛頓了頓：“打個比方，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人做的夢可能并不是在真實存在過的，但如果在你們系統中，我們都變成了數據，做的「夢」是不是就只能是真實存在過的事？”

“這個……”夜枭感覺自己要被問暈了，老老實實地說，“我沒有做過夢，不清楚這個。”

“無妨，我也就是和你随便聊聊。現在沒事了。”

夜枭趕緊說：“好嘞！我先下了，有事兒您說話！”

方才的對話确實有些令人腦子發暈，但刃皆虛反複思量，覺得自己大概掌握了兩個事實：

第一，他曾經安慰過蘇游的話，就比如要做自己的主角那種，是可以成立的。

也就是說，在劇情走向方面，他倆大概率可以做到「心想事成」，添加一些想要的情節或者選項。

第二，既然大家都是以數據的形式待在系統裏，而數據又都是真實的。也就是說，他與蘇游夢到的情形，可能是真實發生過的。

難道他和蘇游都不是第一次穿書？可為什麽兩人對之前的事都毫無記憶？

昨日接觸芯片後沖進腦海的那些事，是自己确實經歷過的嗎？

自己對蘇游不知而起的感情，是否就來自于這些前塵？

這絕對是一個需要找出答案的問題！

——

地堡裏，蘇游和孫萌已經把他們負責的那一個區域查看得七七八八，這監獄裏除了留有大量白骨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發現。

孫萌不禁有些喪氣：“靠，這希望之刃到底在什麽鬼地方？！到底有沒有這玩意！”

“沒有就沒有，咱們實在找不到的話就盡快打道回府。”

“可這是人類最後的希望了，沒有這個我們怎麽打得贏變異人和仿生人？！”

蘇游安慰她：“總能想到辦法的，人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自己不了解的物件上。”

副隊長深深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

蘇游此刻卻想到了什麽，在腦中道：“夜枭？”

“在……”

聽到這動靜，蘇游樂了：“怎麽這麽有氣無力？又挨罰了？”

夜枭哽了哽，按捺住想要吐槽的心情，公事公辦地回道：“要我幹什麽，你說吧。”

“既然現在我是這本書的主角，我是不是可以讓你幫我改變一點劇情？”蘇游認真問道。

夜枭：“……”

你和刃皆虛是約好的嗎？！

“你想改什麽？硬改可不行，要不然要你們做啥穿書任務。”

蘇游「嘿嘿」一笑：“那是作弊，當然不可取啦！我只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小忙，畢竟你是我的金手指嘛。”

“別吹彩虹屁，想幹嘛痛快說吧。”

“你能不能做個假的希望之刃出來？弄個假盒子就行，我要用來糊弄人。”蘇游說到這兒，又跟上一句，“這個不用花積分吧？”

夜枭的聲音像是咬着後槽牙說的：“需要買卡，買那個「神筆馬良」卡。”

「嗖」地一聲，文本框出現在蘇游腦子裏。

【神筆馬良】

【簡介：連這都不知道？真沒有童年！】

【使用方式：跟你的系統助手描述你想要的東西。】

【使用限制：僅限制造小型道具。】

【消耗積分：2萬。】

“兩萬倒是不貴，可是我們不是沒積分了嗎？”蘇游笑嘻嘻地問，“能賒嗎？”

夜枭再度咬牙：“能。”

“真的？！”蘇游激動地搓手手，“早說啊！能賒多少？”

“10萬額度，別貪心啊你！”

蘇游熱情驟然被驅散：“就這？只能買些亂七八糟的，嘁，沒勁。”

“那你買不買神筆馬良？”

“等下，我問問，我想要你幫我在附近搞出一個地下室，或者暗格也行，裏面放個酷炫的大盒子，假裝這裏邊裝的就是希望之刃。”蘇游問，“這個卡能做到嗎？”

夜枭回答得很迅速：“可以。”

蘇游大手一揮：“買！要地下室，盒子好看點，別太沉，記得要加基因鎖，要不就穿幫了。”

“入口設在哪？”

蘇游掃視了一圈面前的這個監獄，沖最偏僻的角落裏一揚下巴，在腦中說：“就那吧，需要多久？”

“五分鐘。”

“效率還挺高！”

夜枭沒再吭聲，可能做道具去了。蘇游便跟孫萌分頭行動，各自去看這個監獄的兩角。

等他煞有介事地晃悠到指定角落的時候，差不多是五分鐘之後，接着便聽見夜枭在他腦中說：“好了。”

蘇游低頭，用大風的槍托扒拉開那個角落的枯骨和泥土，果然看到下面露出了一扇四四方方的地下室小門。

作者有話說：

刃皆虛：逐漸游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