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愛哭鬼
傅黎商帶着江郁可去了離公司不遠的一家便利店,下午三點多,便利店裏幾乎沒什麽吃飯的人。
“林家跟我們有業務上的往來,所以就認識了。”傅黎商似乎是真的餓狠了,吃得有點快,江郁可買了一個小蛋糕在一旁小口小口地吃着。
他開口讓傅黎商吃慢點,戳了一瓶牛奶放在了他的手邊。傅黎商咽下嘴裏的飯,頓了下說道:“你知道我這個人,對不喜歡的從來都不會上心。”
其實他根本不用跟江郁可解釋,江郁可承認吃醋只是向傅黎商通知自己覺得心裏有點不舒服,他只是在意那個感受而不是在意林桢宇這個人。兩人談戀愛和分手加起來的時間都夠林桢宇讀完整個大學了,他們彼此之間最害怕的是對方不再對自己有感情,而情敵這種外界因素最多只能當做生活的調劑品。
“其實我很想告訴他我們結婚的事。”傅黎商很快就把一份肥牛飯吃完了,他擡頭去看江郁可,“可是我怕他多嘴,又要去煩你。”
實際上更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和江郁可之間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解決。江郁可又是一個擅長玩消失的,萬一別人的言論或者舉動影響到了他,讓他又跑了,那傅黎商的下半輩子估計再也不能好過了。
“他們不是知情人士,光看表面肯定會說一些不好聽的話。”傅黎商沒怎麽吃飽,于是伸手去奪江郁可手裏的勺子,江郁可用胳膊擋了他一下,然後舀了一勺蛋糕喂進了他嘴裏。
西裝革履的男人頓時因為這一勺蛋糕而滿足地勾起了嘴角。
“可是明明是我纏着你不放的,他們不懂,所以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了。”
傅黎商的語氣很輕松,江郁可靜靜地聽他講完,又舀了一勺蛋糕遞到了他嘴邊。傅黎商垂眼看着勺子上的蛋糕,問他:“獎勵我的?”
“太甜了,吃不下了。”江郁可又往前遞了遞,傅黎商順從地張開嘴,甜膩膩的蛋糕便進了他的嘴裏。
傅黎商趕時間,兩人并沒有逗留太久。出了便利店,他把家裏的鑰匙給了江郁可:“那個門錄指紋特別麻煩,要他們門鎖公司的人上門來處理。我已經聯系過他們了,你先用鑰匙開門吧。”
他打了電話喊賀銘灏下樓,讓他把江郁可送回家。隔着手機江郁可都聽到了賀銘灏的怒吼:“我看起來很閑嗎?!”
“你最近不是沒項目嗎?我看你是挺閑的。”
賀銘灏更憤怒了:“我是工具人?!成天幫你安撫這個小情人那個小情人?!”
“說話注意一點。”傅黎商面無表情地警告他,“我現在是已婚人士。”
賀銘灏:“......”
“我們在停車場等你,挂了。”
幾分鐘以後賀銘灏拿着車鑰匙來到了停車場,現在離開會時間只剩下五分鐘了,傅黎商見司機出現自己便離開了。
江郁可并沒有重新買手機卡,他嫌麻煩,傅黎商又給過他一個手機,于是幹脆把裏面的卡拔出來塞進了自己的手機裏。
路上江郁可問了一嘴林桢宇,賀銘灏說他們走了以後林桢宇很快也走了,臨走前還對他放了好些狠話。
“你最好不要跟他有瓜葛。”賀銘灏提醒他,“他脾氣大,他爸媽又那麽寵他,你肯定要吃虧的。”
江郁可目不斜視地看着前方的車況,回道:“他一個小孩,只要別太過分,我能跟他計較什麽?”
他的語氣有點冷,仔細一聽還有點像傅黎商平時說話的語氣。賀銘灏睨了他一眼,暗暗啧了兩聲,這對夫夫的醋勁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大。
賀銘灏把人送到家以後就離開了,江郁可把買的衣物整理出來,該洗的丢進洗衣機,該穿的挂進衣櫃。收拾完發現傅黎商給他發了短信,說晚飯讓他自己吃,他開完會就會回家。
冰箱裏有好多食材,江郁可煮了點面條,随便吃了幾口便回卧室了。這些天他一直都沒有睡好,眼下有了困意,他洗漱完便上床睡覺了。
他睡得淺,像是心裏惦記着事,總是睡一會兒就驚醒。好不容易睡着了,門外又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大概是傅黎商回來了。
江郁可翻了個身,仍舊是半夢半醒的狀态;沒過多久身側的那個空位被填滿,他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男人剛洗完澡,身上帶着沐浴露的香氣。江郁可迷糊地往他懷裏鑽,呢喃着叫他。
一個吻落在他的發頂,太輕了,江郁可幾乎感覺不到。
他又做了夢,夢裏的家屬拽着他,他們在病房門口拉扯。裏面躺着的受害者身上插滿了儀器,他們的一聲聲質問像一個個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江郁可的臉上。
再次醒來是淩晨三點,江郁可睜開眼睛望着黑黢黢的虛無,小心翼翼地拿開男人摟在他腰上的手,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他走到廚房倒了杯水,又從冰箱的冰格裏拿了幾塊冰丢了進去。一杯冰水下肚,江郁可才控制住自己發顫的指尖。
陽臺上挂着他今天洗好的衣服,在地面上洇出了一小塊水漬。江郁可推門走了出去,外頭黑漆漆的,初秋的夜滲着絲絲涼意,江郁可靠在欄杆上,長長地舒了口氣。
白天賀銘灏的質問到底是變成了一根刺,他告訴自己不要放在心上,可大腦潛意識的反應卻騙不了人。
自從和傅黎商重逢之後,他幾乎每晚都會做噩夢。江郁可想了很久,把原因歸結于傅黎商太好了。
太美好了,他又帶給他這些美好的,遙不可及的事物。以前他還能小心翼翼地捧着,但現在連伸手觸碰都有點膽怯了。
身後響起了很輕的腳步聲,江郁可怔怔地盯着不遠處的那棵樹。他想得太入神,并沒有注意。
肩上一重,有人從背後抱住了他。江郁可吹了風,身上冰冰涼涼的,他側頭去看,男人把下巴擱在他的肩窩,閉着眼睛像是困極了。
江郁可也沒有說話,他在等他開口。然而等了好長時間,傅黎商都只是那麽抱着他,仿佛自己是一只非常舒适的抱枕,能助他美美地入睡。
兩人大男人半夜三點在陽臺看風景,這個畫面怎麽想怎麽都覺得詭異。最終還是江郁可沒沉住氣,他哭笑不得地問道:“......你在幹什麽啊?寶寶。”
傅黎商沙啞深沉的嗓音響在耳畔,帶着濃濃的困意:“又做噩夢了?”
江郁可應了聲:“嗯。”
男人緊了緊手臂,他身上很熱,把江郁可冰涼的皮膚都熨上了熱度。
“你剛剛不見的時候我也這樣......”傅黎商每個字都說得很慢,似乎在組織語言,又好像是真的沒睡醒,“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一睡着就夢到你,睡醒又看不見你。賀銘灏那時候特別怕我,生怕我一不小心就變成了瘋子。”
他偏頭吻了吻江郁可的臉頰,問他:“你呢?”
江郁可歪頭想了想,誠實地回答:“那時候好像天天哭,有時候醒來枕頭都是濕的;眼睛很疼,就去藥店買眼藥水,結果第二天醒來眼睛更疼了。”
傅黎商笑他:“愛哭鬼。”
江郁可也笑,等了片刻卻沒見傅黎商繼續問他。他有些困惑:“你不問嗎?”
“嗯?”傅黎商反問他,“問什麽?”
“問我為什麽會哭。”
“你想說的時候就會說的。”傅黎商不太在意地回,随即又嘆了口氣,去咬江郁可的耳朵,“以後做噩夢了就喊我,我醒來沒看見你心好慌。”
傅黎商不動聲色地哄着江郁可,撫平他焦躁的不安。兩人笑鬧了一陣,遲來的困意慢慢湧了上來。
“你還記得那天晚上在會所裏發生的事情嗎?”
“記得,你說你要結婚了,還問我用這張臉勾引了多少男人。”江郁可回想起那天傅黎商的态度,“我還有些害怕,感覺你變了很多。”
“太久沒見你了。”傅黎商跟他解釋,他湊在他耳邊,似乎想讨一個承諾,“江郁可,我什麽都可以接受,不要再離開我了,不然我真的會發瘋。”
客廳裏只亮了一盞壁燈,照在陽臺上像是朦胧的月光。江郁可低頭去看交疊在自己胸前的雙手,輕聲地回應他:“寶寶,我很想你。”
遲來很長時間的,一見面就想說的,我很想你。
你太好了,我根本舍不得離開。所以只能等你不喜歡我,厭倦我,再抛棄我。
這次我把主動權交給你,可是真等到了那一天,我一定會哭得很難看的。
你說對了,我就是一個愛哭鬼,一想到那些陰暗的事情遲早會被你知道,我就止不住地害怕。
我沉溺你對我的喜歡,又害怕你的不喜歡。
寶寶,我好怕配不上你啊。
作者有話說:
傅黎商:我好怕他會離開我。
江郁可:我好怕他會抛棄我。
笨蛋情侶之我好愛他我好怕他不愛我所以只能一直一直對他好把他綁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