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又親我
“去大禮……堂?畢業典禮?”戚洲揉着楊嶼的額頭, 湛彤大姐姐好可怕,可以一拳把楊嶼打癟。
“是,咱們去大禮堂。”楊嶼也揉着即将頂出大包來的頭頂, 但他知道這只是S級哨兵力量的十分之一, “我要去大禮堂, 看看真正的覺醒者是什麽樣……走,咱們走。”
說完, 楊嶼的雙手撐住白色床單,雙腿朝着床邊挪動。這樣一挪才發覺自己的傷有多重,腰上圍了整整一圈的白色紗布。
“舉, 你不能動。”戚洲抓緊他的手臂, “你流了……血, 你不能動。”
“不能動也得動。”楊嶼咬着牙, 必須要動,他必須要去看看。看看那些人和自己有什麽不一樣,看看有沒有精神體。
下床的過程非常緩慢, 足足用了20分鐘,等到楊嶼在戚洲的幫助下套上靴子、披上了襯衫,醫務室裏已經沒有什麽人了, 只剩下幾個醫務兵。
“走,我們去大禮堂。”楊嶼的胳膊搭在戚洲的肩膀上, 捂着肚子,一步一停。
“走,我們……走, 我們走, 我們走。”戚洲每邁一步都說一遍,胸口酸疼難忍, 像是給自己打氣,也像給楊嶼打氣。兩個人相互攙扶着,離開醫務室,踏上了長長的、看似沒有盡頭的走廊,朝着一個方向出力。
每年這個時候都是軍校裏最熱鬧隆重的幾天,新的一批學生覺醒,其中不乏有成績優秀的佼佼者。而今年,大禮堂破天荒地出現了鮮花裝飾和紅毯,別說是狄英這樣的小哨兵,就連校長都沒怎麽見過。
而準備獻給優秀畢業生的花束就放在座位上,全部都是極為罕見的紅玫瑰。
在基地裏,紅玫瑰的花語是“極其的忠誠”,鈴蘭是“純白的貞潔”。
不止是鮮花,今天還來了不下10位向導,其中還有一位是S級,基地第一向導洛白洛。這種超乎尋常的重視程度讓人嘆為觀止,而原因更是令人振奮。
向導太過稀有,絕大多數都是B級,能有一個A級已是罕見,而今年,覺醒者當中又出現了一名S級向導,雖然還沒有經過精神力測試,可是他所展現出的能力幾乎趕上了洛白洛。
極有可能,他就是下一個第一向導。
而這個人就是遲澍。
此刻,遲澍微昂着下巴站在大禮堂的中央,黑色的頭發剛剛掃肩膀,右邊是幾名S級哨兵,包括狄英。左邊站着的是自己最信任的青梅竹馬,尹勝。就在半年前,他覺醒為一名哨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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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級哨兵。
“尹勝,你的精神體呢?”遲澍說話時自帶驕傲,這股驕傲來自于他優異的成績、優秀的出身,還有覺醒為向導的事實。能夠覺醒是他從小的夢想,而成為S級向導又是他的意外之喜。
尹勝只是笑了笑,比遲澍高些,戴着一頂軍帽,英俊的臉龐下方是金色的領尖,象征着他們優秀畢業生的身份。“獅子收起來了啊,它又長大了。你的呢?”
“我的精神體還小……”遲澍看向尹勝時不自覺地臉紅,“真好,以後我們能一起上戰場了。”
“是啊,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尹勝再次看向遲澍時,眼裏也多了些超越友誼的神色,“放心吧,哨兵天生就會保護向導。”
是啊,哨兵天生就會保護向導,哨兵天生對向導有占有欲,而向導……天生就想要安撫哨兵。遲澍垂下了眼眸,精神絲蠢蠢欲動。
精神絲是向導覺醒的産物,從他的脊椎延伸出來無數根,由于自己是S級,長度可以無限延長,柔軟又透明,只能感知卻看不到。精神絲能夠讓向導知曉任何人的情緒,特別是哨兵的情緒。
特別是自己喜歡的哨兵的情緒。
末梢仿佛帶有彈性,不由自主地想要貼近尹勝,可是剛剛靠近時又被遲澍迅速收回……胡鬧,荒唐,他在臺上不由地紅了臉,自己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呢?
可是這樣的事……哪個向導不想呢?用精神絲牢牢裹滿喜歡的人。
向導和哨兵天生吸引,這是亘古不變的定律。不單單是身體結合,哨兵和向導的匹配要求高度的信任感和默契,只有欲.望是不行的。要心意相通。
一想到這個,遲澍的臉就更紅了,一旦結合,哪怕結合行為只發生一次,哨兵和向導就會成為生命共同體,同生共死,絕不茍活。而且從此以後這名向導就被這名哨兵獨占了,不能再去安撫其他哨兵。
所以……哨兵和向導的結合是基地明令禁止的。
“喂,不要走神,洛白洛過來了。”尹勝不是向導,察覺不到遲澍的情緒,但是看出了他的臉紅。
“哦……好的。”遲澍立刻開始調整情緒,今天是重要的日子,可不能讓洛白洛察覺出自己剛剛的心思。就在這時,幾名低年級的學生捧着花束上前,穿着淺藍色的制服,朝氣蓬勃。
玫瑰好紅,花朵的顏色晃了遲澍的眼睛,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形容詞,只能用最樸實的“好紅”來形容。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鮮花,以至于沒有聽清楚給自己獻花的低年級學生說了什麽。
這個低年級學生還沒開始長高,需要墊着腳尖給自己送花。“給!”
“謝謝。”遲澍稍稍彎腰,接過了這捧象征榮譽的鮮花,低頭便聞到了濃郁的花香,“一切都是為了偉大的勝利。”
“是啊,為了偉大的勝利。”随着低年級學生的離場,湛彤推着一臺輪椅緩緩靠近,坐着的人正是今天的主角,洛白洛。
基地的傳奇人物,至今還未監測到精神力強度上限的S級向導,死守陣地無數次。
這樣強悍的向導不禁讓人幻想,她一定足夠彪悍、兇蠻、甚至狠毒,或許随随便便就能要人性命,可是誰也沒想到她會是一個羸弱的女人。從那雙纖細的小腿判斷,遲澍猜她并不高,可能只有1米65。
她很瘦,久不見太陽的皮膚蒼白異常,脖頸露出絲絲淡藍色,像是皮膚太過脆薄無法保護血管。她已經無法自己走路了,全靠湛彤照顧,齊劉海,大眼睛,發梢剛好掃到肩膀。
但是一套制服從頭到腳都是雪白色。
白色的軍帽,金色的徽章和肩章,胸口無數勳章。白色的皮手套、褲子,還有那一雙白色的高跟軍靴。
“敬禮!”遲澍想都沒想就下達了口令,這可是向導當中的傳奇。随着他一聲令下,左右兩側的S級哨兵齊刷刷地敬起了軍禮。
“不用這麽隆重,我只是來看看你們。”洛白洛連聲音都很弱了,仿佛體力不支,但笑容卻意外溫暖,“聽說你也是S級的向導?怎麽樣?覺醒後有沒有不舒服?”
“不舒服倒是沒有,只是……覺醒前非常愛睡覺,一天睡15個小時左右。謝謝您的關心。”遲澍的手還未放下,“請您放心,我一定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哨兵安全,為基地奉獻一切,直到獲得偉大的勝利!”
“偉大的勝利……”洛白洛看向了地面,擡起頭時眼神變得很微妙,笑起來時,像個剛剛覺醒的少女那樣清透,“可不要在我面前隐瞞啊,我可是第一向導,但是一定要控制住啊,不然是會吃苦頭的。”
“是、是的,我……我會努力的。”遲澍猛地結巴了一下,糟糕,自己的心思是不是沒藏住?還是被發現了?
随着王校長的上臺發言,臺上的熱鬧才剛剛開始。可是就在臺下,一個不為人知的小角落裏,楊嶼搭着戚洲的肩膀,注視着眼前這一切。雖然沒有看到精神體的出現,但是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比自己強得多。
原來只要覺醒就能擁有這些,只要成為哨兵,就可以像湛彤那樣,從五六層的高度一躍而下,踩破玻璃窗,殺掉可怕的怪物。
只要成為了哨兵,就可以保護想要保護的人了。因為哨兵是基地裏最強大的,。
“舉,你在……想什麽?我手酸酸。”戚洲快要站不住了,胸口好疼。現在這個姿勢非常可笑,兩個人用最後的力氣扶持着對方,其實也是扶着他們自己。
“想……在想……”楊嶼第一次如此渴望力量,渴望成為禮堂中間接受花束的人,“想成為哨兵,我一定會成為最強的哨兵的。”
戚洲看懂了楊嶼的口型,同時也看向了臺上,害羞地笑了笑。
“我也……我也當哨兵。”戚洲幻想着和楊嶼一起站在那裏,“我們……都是哨兵,都是。”
這一場畢業典禮要持續到下午才結束,可楊嶼的體能沒有堅持多久,只站了一會兒就被醫務兵發現私自外出,連同戚洲,一起送回了醫務室。
确實是很累,躺回床上的那一刻楊嶼痛恨自己的弱小,但眼皮還是發沉,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着了。
再醒來,周圍的環境不再是醫務室,但是也是楊嶼熟悉的環境。
是戚洲的卧室。
難道在昏睡之間,戚斯年派人接走了自己和戚洲?直接接回了家裏?
又緩了幾分鐘,楊嶼徹底看清了一切,沒錯,這裏就是戚斯年的家,戚洲的睡房。昏昏沉沉地睡着卻不知道過了多久,天應該已經黑了,小小的單人床似乎變得很擁擠,熱熱的,一張小臉紮在自己懷抱裏呼呼大睡。
衣兜裏,藏着戚洲兩只攥得緊緊的拳頭。
耳朵好像沒有那麽疼了,楊嶼試着說了幾個字,檢查聽力是否複原。一個一個字利落幹脆地識別出來才放心,看來短暫的聽力受損已經結束。
只是……原來聽不清楚是那麽難受啊,楊嶼低了低頭,看向戚洲的小耳朵。
沒用的小耳朵,就是因為你沒用,戚洲才聽不見。楊嶼對着那只耳朵吹了吹氣,戚洲忽然縮起脖子,用肩膀去摩擦吹癢了的耳朵,就這樣擦了幾下,那雙眼睛就睜開了。
糟糕,醒了!楊嶼立刻閉上眼睛,裝睡。
戚洲醒來後覺得好暖和,果然,一個人睡覺和兩個人睡不一樣。
幾個小時前,楊嶼還在醫務室裏睡着,魏蒼哥哥就來了,要接他們回家。起初戚洲還擔心轉移地點會吵醒楊嶼,可是沒有,楊嶼一直昏睡,被魏蒼哥哥抱上車又抱下來,最後放在自己床上,他根本不知道。
現在他還沒醒啊……戚洲從被子底下鑽出來,摸了摸楊嶼的臉。“舉?你醒了?”
楊嶼才不吭聲呢,戚洲好煩,一睡醒就找自己。
“舉?”戚洲靠近了些,能聞到楊嶼身上的藥水味。
楊嶼還是不肯睜眼,他的困勁兒還沒過去,完全可以再睡過去。
“舉……”這下,戚洲的聲音裏多了些失望。
我沒醒,你快走。楊嶼心裏默念,期待着戚洲快快離開,誰料忽然間一個溫溫熱熱的柔軟東西貼在自己眼皮上,還貼了好幾秒。
“舉睡,我去找……找爸爸。”楊嶼沒醒,戚洲趁機偷偷親他一下,反正沒人發現,自己就不承認。做完了壞事的戚洲從床上麻利地滑下來,連靴子都來不及穿,臉紅着奔向爸爸的房間。
“爸爸,我來了。”門沒有鎖,戚洲一把就擰開了。可是爸爸卻不再書桌前,反而躺在床上,滿身都是汗。
另一間房間裏,側躺着的楊嶼睜着大大的眼睛,心情一時間無法平靜。
自己怎麽又被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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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楊嶼:瞳孔地震!他親我耶,反正我們狗狗是沒法拒絕這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