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想做那種夢

襪子一剝, 紅腫的腳踝就藏不住了,楊嶼将他腳尖往下壓,先檢查骨頭有沒有斷, 确定只有腳踝崴到之後再立刻拿出噴霧來:“這個涼, 忍着點。”

“不忍。”戚洲确實是小少爺脾氣, 在基地裏別說疼了,一點涼都沒受過, “我不噴。”

可是現在是在沙漠裏,周圍沒有護衛隊,他說話沒用了, 只見楊嶼拿着噴霧罐快速地晃了兩下, 然後一股冰涼的細小水珠瞬間附着到皮膚上, 涼得戚洲都愣住了。

“傻了?”楊嶼看他連反應都沒有了。

“好冰……好冰好涼啊。”戚洲第一次噴這個, 還沒來得及感受腳踝的脹痛褪去,就指了指腦門,“能噴這裏嗎?我好熱。”

“你怎麽不說直接噴你腦袋裏去呢?”楊嶼又給他噴了一下, “我要是沒良心,直接給你噴嘴裏。”

“你就是……你剛才和鮑小曼離那麽近,你們往前走, 都沒有回頭,我都看不到你們說了什麽。”說來說去, 戚洲的思路還是繞到這一步,他就是生氣剛才他們離得近了。

“我在看她手裏的地圖,不看地圖怎麽找水源?沙漠那麽大, 很容易迷失方向。”楊嶼用左手托住戚洲的腳踝, 右手抓住他腳心最柔軟的地方,輕輕晃動, 幫助腳踝活動,“現在你也看到了吧,沙漠裏是好玩的地方麽?”

戚洲咽了咽唾液,幾個小時的徒步下來,他好幾次快要渴死,自己規定份額的水早就喝光了,還喝了幾口楊嶼的。

“你還非要跟着來,跟着來受苦?”楊嶼的嘴唇幹得像快要破皮,“現在後悔了吧?還是在基地裏舒服。”

“不後悔,我不跟着你,你就要跟着鮑小曼了。”陣痛噴霧開始起效,腳踝沒有火燒般的疼,戚洲又別扭了起來,但是周圍的沙漠實在太過空曠,和自然景觀一比,渺小感慢慢浮現。

“舉,我們會不會迷路啊?”戚洲晃了晃小腿,開始懷念家裏的大床,還有想喝多少就喝多少的飲用水。

“有太陽的話就不會。”楊嶼将戚洲的腳握在手裏,這幾年這雙腳也長大了,可是卻挺秀氣,比自己的腳要窄,“沒有太陽的話,誰也逃不出去。”

“那萬一沒有太陽了,怎麽辦?”戚洲着急地問。

“當然還有別的辦法。”鮑小曼拿着地圖坐了過來,看着戚洲這個拖油瓶,“作戰環境大多都很惡劣,有時候還要穿過狂風暴區。在風暴區裏,電磁紊亂,沙塵遮天蔽日,幾小時就能埋葬一支隊伍,別說是指南用的羅盤,就算是太陽也沒了。”

戚洲這時趕緊看了看頭頂,好在現在沒有雲彩。“那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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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巡航向導啊,巡航向導可是所有戰役的總指揮官,是唯一不會被沙漠困住的人,唯一可以将沙漠玩弄于鼓掌的人。只要有巡航向導在,哨兵們永遠不會迷路。”鮑小曼匪夷所思地看向了戚洲,“你爸爸可是基地第一巡航向導,他沒告訴過你他是幹什麽的?”

這下,別說是戚洲了,連楊嶼都陷入了思索。戚斯年從來沒說過他的工作,像是刻意避開,絕對不讓兒子知曉這一切。

“算了,真不知道你這些年都在學什麽……”鮑小曼嘆氣一聲,再看楊嶼,“咱們現在可以動身了嗎?再不動身,第8組可找不到水源了。”

楊嶼這才将戚洲的腳放下,将那只襪子套上。戚洲原本靠着沙丘休息,立刻直起身來開始拽褲腳,即便穿在裏面誰也看不到,他也要把棉襪吊起來,要平平整整。

要漂漂亮亮。

“還能走麽?”楊嶼等他弄完再拉他起來。

“能啊,怎麽不能走了。”戚洲試着活動幾下,好像沒有剛才那麽疼了。可是一想到下午還要走回去,他就不寒而栗。這時楊嶼朝前方走了幾步,忽然間蹲下了。

“上來。”楊嶼偏過頭,下半臉藏在面罩裏,看不出到底笑了還是沒笑,“我背你。”

“幹嘛要你背啊,我又不是自己不會走路。”戚洲雖然這麽說,可是行動卻很誠實,乖乖地爬上楊嶼的後背,當着鮑小曼的面,緊緊摟住楊嶼的脖子,“舉你可要小心啊,千萬別把我摔了,戚戚怕疼。”

“就摔你,誰叫我沒良心呢。”楊嶼撈起他兩條腿,颠了一下就起來了。戚洲吓得啊了一聲,手臂勒得更緊。

“還有,不許叫我的名字。”背起來了,楊嶼邁出了第一步,別說,戚洲還真不輕,畢竟已經1米72,在同齡人當中也不算矮。

“就叫就叫,楊舉楊舉楊舉楊舉……”戚洲在他耳邊一串念,念到楊嶼眉頭都皺了,恨不得把耳朵關起來。這時戚洲才閉上嘴,下巴搭在自己的手臂上,餘光卻盛滿了楊嶼的側臉。

側臉輪廓,鼻梁,睫毛,眉毛,太陽穴,眼尾,包括堅毅不拔的眼神,楊嶼……可真好看,不知不覺他都長這麽高大了,戚洲用指頭壓了壓他的肩膀:“啊,好硬,你骨頭好硬啊。”

“這就硬了?”楊嶼的餘光裏也是戚洲,可是卻不轉過來,只看着前方,唯一沒藏住的是逐漸上揚的嘴角,“還有更硬的呢。”

“你們兩個別聊了!快點兒!”已經跑到最前面的鮑小曼回身招了招手,催促這兩個沒用的隊友趕緊跟上。只要翻過這個沙丘地帶就會抵達目的地,她已經看到了水面的一角。

那是沙漠當中的綠洲,是整個地球上最珍貴的東西。

“哇,綠洲。”戚洲将擁抱更緊了緊,神神秘秘地咬着楊嶼的耳垂說,“爸爸說過,沙漠當中的水就叫洲,汪洋當中的小島,就叫舉。舉,你就是小島的意思,只是不知道汪洋是什麽樣子……”

楊嶼原本快步超前,忽然停了一下,這句話,以前自己的爸爸媽媽也說過,小島是汪洋當中唯一的陸地,是大海當中最珍貴的東西。

最後,由于戚洲受傷,第8組還是落後很多。楊嶼倒是無所謂,鮑小曼的勝負欲很強烈,一直在列數今天的失誤,并且優化了返回路線。戚洲被楊嶼背了兩個小時,最後自己又走了兩個小時才到營地,一躺回行軍床才發現這裏有多舒服。

昨天還嫌棄這床不夠軟,不夠大,現在這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地方。

“天都黑了,餓不餓?”楊嶼後一步進來,兩條腿酸得直打顫。在沙地裏走路不比平時,更何況還要背着一個不停鬧騰的戚洲。光是鬧騰也就算了,他還總是說話,沒完沒了地叫自己名字。

“不餓,我好累,我不想動了。”戚洲看着帳篷最上方,翻身起來擰開了應急燈,“舉,我不想吃飯,我想洗澡,洗得香噴噴的然後睡一大覺,明天我不想起床了……”

“嬌氣。”楊嶼拍了他屁股一下,反正魏蒼不在,不會有哨兵毆打自己,“那你先去洗,我和鮑小曼去領罐頭。”

“好……但是你不許和鮑小曼太近……戚戚不讓。”戚洲是真想去沖個澡,從小就沒有像今天這樣髒過、累過,沙子和汗水全黏在皮膚上,還把布料也黏上了。洗澡的地方在帳篷外面,其實只是一個更大些的帳篷,戚洲趕在大家休息的時間鑽進去,将身上這套行軍裝脫下來,痛痛快快地站在水柱下面。

他寧願不吃飯,不休息,也要把身上每一處都沖幹淨,絕對不沾染一絲污垢。水順着肌肉的紋理往下沖刷,細小的沙粒順流而下,從鎖骨沖到微微明顯的腹肌,再往下……

這裏也沾上沙子了呢,戚洲趕緊搓了搓,明明自己穿着褲子可是沙子還是能夠鑽進來。底下無比幹淨,倒是經常讓他好奇,為什麽自己和生理課上的圖片不一樣啊,難道自己是有什麽毛病嗎?

書本上的人體,無論男女,這裏都是黑乎乎的一團。可是自己一根都沒有,為什麽沒有黑乎乎啊?戚洲搓來搓去,找不到答案,于是幹脆不想了。反正小時候和爸爸一起洗澡也看過爸爸,爸爸底下也不是黑乎乎,和自己一模一樣,什麽都沒有,那就應該沒有毛病。

等到洗完澡,都不用怎麽擦,沙漠的風吹一吹戚洲就幹了,只剩下發根處還濕潤。穿上了幹淨的行軍裝戚洲才算真的舒服,一瘸一拐地走回帳篷,去找楊嶼。可是沒想到楊嶼剛好拿着毛巾走過來,看樣子像是要去沖澡。

“舉!”戚洲立刻将人攔住,“你去幹什麽啊?”

“洗澡啊。”楊嶼的嘴裏叼着什麽東西,手裏抱着一團換洗衣物。

“你剛剛……沒有和鮑小曼說話吧?”戚洲将人拽到帳篷後面,篝火完全照不到的地方,手指在楊嶼的掌心裏抓來抓去,“你在吃什麽啊?”

“餅幹,晚上發的。”楊嶼嘴裏的是棍狀餅幹,他叼着一頭,還留在外面許多,反手就将戚洲的手拿住,掌心一裹,“你幹嘛要管我和別人說話?我不是沒良心麽?”

“你……不許,就是不許。”戚洲一聽,更生氣地壓過來,将人死死地壓在帳篷布上,随後用嘴去夠那根餅幹,“戚戚也要吃。”

“不給。”楊嶼将臉一偏,手卻沒放開,“我沒良心。”

“你!就是沒良心!”戚洲着急地變換角度,想要去咬,他沒聽過真正說話的聲音,所以發音比正常人要重,要黏糊,偶爾還有鼻音。楊嶼不給他餅幹,他就非要,逮來逮去終于咬住了,兩個人的臉也對在了一起。

“別吃我東西。”楊嶼的舌頭一用力,嘴唇一抿,餅幹就朝他嘴裏進一些,連帶着戚洲也得近一些,“我沒良心,良心被狗吃了。”

“狗都不吃。”戚洲含糊地說,不放開那根餅幹,楊嶼那邊咬一口,他也咬一口。兩個人越來越近,他身上的香皂味開始彌漫,像是直接把兩個人給裹住了。

這邊一聲咔嚓,那邊一聲咔嚓,兩個人誰也不服輸,誰也不打算放過誰,最後終于吃到還剩下一點點,戚洲的嘴貼在金屬面罩的鋼絲上,就不能再近了。

“服不服?”楊嶼的手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戚洲的後腰,往前用力一咬,将最後那一點點搶過來,還用鋼絲貼了下戚洲的嘴。戚洲沒吃到最後一口,嘴還沒離開,為了搶那口餅幹就将舌頭伸了進去。

伸進去,夠不着,最後只好在楊嶼的嘴唇上舔了一下,勾了一下,然後示威似的,用舌頭勾住了鋼絲。

“你幹什麽?”楊嶼往下看,問他。只要他的舌頭再伸出來一點,就能碰到戚洲。

“舉,我,我……”戚洲不好意思地趴住了,明明剛才還好好的,忽然間就不對了,舌頭在鋼絲上卷來卷去,“我想做那種夢了。”

那種夢?楊嶼一愣,然後一驚,伸手去檢查,果真已經不對了。“你怎麽這麽不害臊?竟然還想做那種夢?”

“我也不知道啊……”戚洲對身體的反應又興奮又好氣又害怕,“怎麽……怎麽辦啊?舉,我能不能在你身上拱拱?就拱兩下,舒服了我就停!”

“拱我?”楊嶼看着他,像看着一只無處尋人的耍賴小貓。

“嗯……我,我發誓!”戚洲伸手出來指天空,“就兩下!”

“哦,兩下啊……那你可別再說我沒良心了。”楊嶼按着他的後腰将人往面前一壓,左右看了看,“快點兒,還有,別出聲。”

戚洲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低下頭去,開始拱楊嶼的褲子。

鮑小曼已經快要氣死了,從返回營地就沒找到人,好不容易快睡覺了,兩個人回來了,她剛想和他們複盤一下今天的行動,誰料這兩個男生紛紛說困了。等到吹了哨,他們上床休息的動作比自己還快。

簡直就是兩個拖油瓶,鮑小曼蓋好被子,默默祈禱明天是個好天氣,第8組可不能再輸了。

不知過了多久,楊嶼聽到身邊有動靜。

戚洲又下了床,開始往右側的行軍床靠近,到了床邊,他悄悄拉開了楊嶼的睡袋,一翻身就滾了進去。原本以為楊嶼已經睡着,誰料自己一進去就被壓住,臉都沒法轉動。

“舉……”戚洲輕輕叫喚,“是我。”

“你怎麽這麽不害臊?”楊嶼用面罩硌了下他的肩頭,“讓你拱,你拱了多少下?自己數了麽?”

“十幾下,十幾下……”戚洲也覺得不好意思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沒羞沒臊,還說舒服,弄了那麽多,最後還不是我幫你擦?”楊嶼故意态度惡劣地質問他,也很奇怪戚洲和自己的不一樣,“現在是不是該謝我?”

“謝謝,謝謝楊舉。”戚洲終于将臉轉過來,笑盈盈地看他,“楊舉最好了。”

“知道就好……”楊嶼說完就低了頭,其實有些事他也不太懂,畢竟基地裏不教這些,“現在我也想做那種夢了,我拱你褲子兩三下,你幫我數着……”

說完,不等戚洲反應過來,一根手指就伸進來了,輕輕地夾他的舌頭。

行軍床也開始咯吱咯吱響起來。

另外一個基地裏,魏蒼是唯一一個沒有睡的。

經過一整天的行軍,9個隊員都休息了,9只巨大的精神體繞着他們的主人也沉沉睡去,只有他負責第一班哨崗。而哨崗位置上除了他自己,還有今天撿回來的那個陌生向導,誰也不知道他是誰,從哪裏來,又為什麽淪落至此。

他到底怎麽了?魏蒼時不時看看他,哨兵對向導天生有占有欲,他很怕一會兒這個向導醒了會惹大禍,讓手底下的兄弟們打起來。

可惜事與願違,就在他剛剛這麽想了一下的時候,旁邊沉睡的人翻了個身,發出一聲不太舒服的哼哼,随後緩慢又安靜地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魏蒼瞬間蹲了下來,“我叫魏蒼,是戚長官手底下的哨兵,你還記得我嗎?你怎麽會在沙漠裏?”

剛睡醒的向導只是躺着,半天都沒動,就在魏蒼以為他要一直保持這個警覺的狀态時,他的手開始動了。

“太好了,你沒事啊?”魏蒼正為他有反應而高興,卻發現他的手伸過來,是要解開自己的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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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戚戚:說出來你們都不信,我把楊嶼給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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