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意與往昔
“我是個生意人,慣來不愛吃虧。但既然這虧不願也啃下了,是不是該得到些補償?”
他這視線,太過的逼人與不善。我已疲軟的不想與之抗衡,唯有将視線再度扭開。
沉默了一陣,他退開了些距離的,坐入一個單人的沙發裏。
“葉安,如果是我将你惹怒,那麽任由你怎麽撒潑打滾都甘願受之。可現在卻不是,所以你如此不智的繼續與我這樣對抗,只會換來我們的兩敗俱傷。”
兩敗俱傷,恐怕只是我單方面的被淩虐吧。
與他永遠也無法達到共鳴的距離,突然就讓我全失了與他将現況繼續惡化下去的氣力。
既是這樣的話,那就給他贏吧。希望如此,能換得來短暫的輕快。
擡掌拂了拂額前碎發,我終是深深呼出一口氣的撿起一個抱枕,緊緊抱在懷裏的盤腿坐入了離他最遠的沙發裏,“葉欽,我不是你的對手,投降了。所以呢,你今天來,又是為了什麽?”
“葉安。”葉欽慣性的交疊起雙腿,頓了頓,又吐出了尖銳的言語,“你總是這麽軟弱無能的會因各種膚淺因素讓自己陷入陰郁不快裏,這正是我最厭惡與無耐性應對的一點。”
我緊了緊拳的,又再松開。若他不是殘酷狠辣的強勢壓人模樣,也就不是葉欽。
當初對他升起那般深的執念,卻又是因何而起的?時至今日,已經有點追溯不清了。
但心底的荒蕪與難過,卻越闊越大的,讓我又舔嘗到了這九月初的冷意。
“……葉欽,說你的來意吧。我實在沒什麽氣力與你唇槍舌劍的将自己弄得更累,再者我卸下了所有戰意的與你和平相處,難道不是你所想要的?”
他眸色愈發低沉的,将身體朝背靠裏躺入進去。默了一陣久久,才将視線再度朝我調轉過來,“我居然會這麽犯蠢的,總想将你拉入同一境界與等級內的進行明智的對話。”
他又在将我鄙視了,心髒又是一陣陣的酸澀。想要贏他一次的念頭,又是翻湧起。
“你快點梳洗整理好,今天是葉諾的入學日。你多少該在他的同學們面前,給他奪回點氣勢。我葉欽的兒子,怎麽能在這點上給人低頭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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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不想再與我有任何交流的意思了,言語與眸色裏大洩了這樣的意味。
被人如此直白的嫌棄,又讓我的腦子忍不住的開始犯蠢。
“葉欽,咱們繼續這樣不清不楚下去,真的好麽?到時候,葉家長子禽獸的睡了自己妹妹一事,只怕又得被人拿出來說三道四了。所以葉諾的開學日,我不适合去,也不想去。”
那個孩子,是葉家的孩子。我的出現,或許會讓他背上更多不堪的閑言閑語。
“既是事實,又何必怨恨他人去說。不過要糾正一點,是你睡了我。”
他一臉正經的,将這些羞恥之言,說得毫不遲疑。
我再度緊了緊拳,“呵,我身高有你高麽,力氣有你大麽,的确是我不良在前的引誘了你,可你若有心反抗的話,我……我有那本事能得逞嗎?”該死,我在與他争執些什麽可恥的往事。
話一說完,已是擡掌捂臉的不想看他。卻聽他,似乎有輕笑了笑。
“葉安,你太天真了。只要是個男人,面對那樣的狀況,都會躺平了順從。”
“你哪裏是什麽躺平了順從……”分明像是只野獸一樣的,瞬間就将我反壓!
“葉安,既然錯誤已經造就,那就別再否認逃避的好好修繕。葉諾那孩子,已經在雙親上輸給了同齡的孩子一籌。如果你現在還這樣的無情拒絕,只會讓他更傷心難過。”
他說的,我無法反駁。當年葉家都有勸我,不要留下孩子的。是我一意孤行的要生下來,才給那孩子造成了今日的局面。自己犯下的大錯,勢必得啃這惡果吧。
“葉諾那孩子,也沒那麽喜歡我……”我還想要拒絕,想從這負累裏得到解脫。
“別用你膚淺的心思,來揣測他的心意。”
“上次他還心疼你的,算計了我。”
“如果七年的教養,都不能得到自己兒子的一顆心,我這個父親做的,是有多麽的失敗。你犯蠢的由小就将他抛棄的離家出走了,現在還與我掙這點上的輸贏,是不是也太蠢得沒邊了些。”
蠢蠢蠢,我的愚蠢,無法毀滅任何吧!
這被壓制得無法擡頭的感覺,幾乎讓我快要崩潰。是以,怒極的站起。憑什麽要在自己的地界裏,任由了他來給予這番羞辱。爆棚的惡念,致使我朝他邁步過去。
“……”對于我的接近,他的眸色更是陷入深詭難測裏。
我用一個極致暧昧的姿勢,磨蹭着的想要跨坐上他的雙腿,卻壞壞的又若即若離。并将上身貼得極近的,将低軟的聲息,吹入了他耳脈裏,“葉欽……想要麽……”
但片刻,我便驚醒過來。惡心自己,居然想用這輕賤了自己的手段,來戰贏他這次。
在他忍不住擡手快要扶上了我腰臀時,終是推開他雙手的大退了開去。
“抱歉葉欽,我不該又是這樣使壞。”這聲歉意,我給出的非常誠意,“……還有先前,也不該朝你撒氣的。我、我馬上就去整理梳洗一下,陪你去葉諾的開學式。”
是了,人生何其的漫長,日子還要繼續下去。
既然因那個孩子而無法徹底的斬斷牽連,就不争不吵的安靜着過吧。
“我不介意,你可以繼續這樣下去……”他的聲音與眸色,有些大變了味道。
莫非男人,都會這樣?我陷入了對此的疑惑裏,卻也不得不承認,比較愛看他這陷入潰敗的模樣。這樣的他,卸下了高高在上的逼人模樣,仿佛可任我戳圓捏扁的脆弱。
這感覺,無疑讓人暗爽。一個不覺間,腰被他一雙手強勢掌控。
我跌入了一幅胸膛,任由他抓住了一只手朝他腹下探去。那處,有物明顯的膨脹起來。
“這下,心情可有愉悅了起來?男人,偶爾也會是這麽直白的蠢物。明知道是用心不良,也會甘之如饴的上當。你說,現在我該怎麽辦才能安撫下這蠢物的躁動呢,安……”
他将充滿性感的嗓音,學着先前那般,低啞的吹入了我耳脈深處。
身體激顫一瞬的,我忙用雙手抵上了他胸膛,心緒複雜得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對。
“葉欽……”我不想與他這樣,仿佛只是靠着荷爾蒙的挑逗與刺激來維持着彼此的關系。
“嗯……你說,我在聽……”他漫不盡心的,将唇齒朝我鎖骨移動。一下一下的,擾亂了我的呼吸。我想要在彼此心意相通的情況下,才發生身體上的交*融。
可我們根本不曾到達這種程度,所以這份貪婪,愈發是難以出口。
“我、我尿急,想要去上廁所!”眼下,也只求迅速離開他這炙熱的氣息。
哪管什麽言語的妥不妥當,再者連孩子都給他生了一個,又有什麽可覺羞恥的。
葉欽僵硬下了探入我睡衣內的一掌,卻是将我緊緊擁抱的貼住了他胸膛。
一陣後,才附耳隐忍般的低嘆,“葉安,你可真知道怎麽讓男人敗火。”
我還真是個矛盾的家夥,一面為他這因自己動起情潮的模樣而覺得稍有勝意。一面又因他不過是堕于一幅軀殼,毫無靈魂契合的輕賤着自己而舔嘗到一股,更深的敗陣與酸澀感。
想要試問蒼天,這世間可會還有人,不辱不輕賤的,将我捧在掌心的呵護與疼愛?
“怎麽了,不是說要去廁所麽?”驚于他的一聲提醒,我終于記起了逃離。
不管他是否已看穿了這粗略的伎倆,他已經放開了手不是嗎?
從前或是現在都有放開他的手,可以毫無挂念的,一連消失了這麽多天才出現。
這個男人,他不曾有過試着将我尊重,也不曾有過愛我,或是想要我。
寂寞會過去的,我躲入了自己房間內。輕拂着胸口,降低着肺腑的疼意。不想他的氣息過多的侵擾了這最後的堡壘,我迅速的收拾了情緒換裝梳洗。
最後,看着鏡子裏的無精打采的雙眼,不由細細的化上了一點妝容。
天氣微涼之下,三千煩惱絲終于可以惰性大發的不再紮起。只是用個發夾,撸起發頂的一片夾緊,其餘的便任它披散滿肩。一件純白的齊膝半長裙,最亮眼的點綴是腰間的黑色腰帶。
外批件輕薄的絨毛外套,再加一款黑色的手包與半長的輕靴,這便是全部了。
雖說這身真的廉價得可以,但勝在輕便且舒适。等出來時,看着葉欽的一身高端矜貴,才發覺果然不是身在同一個世界。如果沒有葉家大佛的收留,我在謝家也只能是個滾泥漿的窮丫頭罷了。
正如光耀集團那些人所言道的那樣,不過是淺入了一回殿堂,又跌回了原本的位置。
那麽,總會有一天的,我會整理好這落差。
将一顆迷失的心,給找回來的不再貪婪這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見我已整理完畢出來,葉欽也起身的走了過來,“你這表情太過詭異的,讓人不喜。”
他總是這麽的待我肆意,擡掌捏住我下颌仰上。俯低下頭來,狠狠侵略入我唇齒間。
“唔……”強勢的一吻結束,他眸色居然大起不滿,“詭異的乖順,大失了味道。”
“你們男人還真奇怪,伸爪子撓人了也不痛快,任由之了也是不痛快,那你們究竟想要怎樣才滿意呢?”淡淡嘲諷這聲的,我從包裏翻找出紙巾,替他擦拭着沾染過去的唇彩。
“你們?”他捏住我手腕,眸色瞬息染上了疑惑,“這個'們'是誰?”
“葉諾還在等着吧,別讓他等急了。今天是禮拜,應該只是報個到吧。”
未免他繼續展開這個話題,我難得的主動挽起他的手,将他帶出了門。
他似乎還陷入在不快,想要得到一個答案的固執裏。眼神,就沒從我臉上移開。
進入電梯後,我實在頂不住他這沉默的逼視了。
“是葉斐,他讓我別再擾了葉家的清淨,這樣你總算滿意了吧。”
得到了這句回應,他總算将襲人的氣勢收了回去。
“你不用管他,我會抽時間跟他好好談談關于這件事情的。”
“別,你千萬別去找他談。不然,他又得氣壞的認為我在你這裏告狀了。就這樣安安靜靜着過吧,孩子有需要的時候,你來找我就行。我能辦得到的盡力,不能的也沒辦法了。”
他不再說什麽的陷入了沉默裏,卻嗅得出來情緒并不算是太好。
但我已是懶管他的,擡首嗅了嗅大好的豔陽,恢複了些被葉欽磨掉的氣力。
車在陽光底下反射着低調奢華的光,那車窗搖下後,露出了一張孩子的臉來。小小的年紀,卻跟他爸爸長着一張神似的模樣。就連性情都差不毫厘的,看人從不帶怯意。
在他如此直白的目光注視下,我根本無法确信,能以一個母親的身份來教給他些什麽。
卻又不得不邁了上去,擡首揉了揉他的腦袋。
他穿着一身合體的私立學校校服,系着小小的領帶,背着個書包。滿身端起的,皆是舉止斯文乖巧的味道。所以,我實在想象不出來,他揮拳揍打同學時,究竟是個什麽樣的表情。
“爸爸說身為男人,答應了你的事情,就要做到。其實我,很想跟你見面的……”
我撇了一眼給對面葉欽,他回了我一眼平靜,卻無言的交疊起雙腿朝椅背裏靠去。
默了一陣,似乎又想起什麽的朝前邊司機吩咐道,“先去雅苑喝個早茶。”
司機沒有出聲,車身頓停了一瞬後變了道。報到日不是正式的開課,遲一點也沒關系。
雅苑不愧帶了個雅字,內部的裝潢全是古香古色。就連服務員的衣着,也是古韻十足。
被領班經理帶入了二樓的一個包間後,他立即朝葉欽彎下腰的遞送菜單。
言語裏,無處不透露着謹慎與輕微的顫意,“葉先生,您需要些什麽?”
葉欽與孩子看似早就在某處,有吃過了早餐,壓根就沒看菜單一眼。
默了片刻,只是興致缺缺的低問,“有些什麽茶品?”
領班經理一聽,忙一連串的報着茶品的名字。
任由他連報了一串,葉欽也沒給出回複。末了,直接揚了揚手的制止那道聲。
“算了,随意來個就行。菜單給她,看看她想吃些什麽就行。”
那經理擡手抹了額角的汗意,忙側身将菜單朝我遞給過來,“請問,您想吃什麽。”
私以為,再多呆一秒,這領班的經理很可能會頂不住的陷入壓抑的喘息裏。我忙翻開單子,點了一份黃金煎餃,一份小籠包,一碗單人份的皮蛋瘦肉粥,一碗粉蒸肉丸,一份粉蒸牛脊骨……
“你們多少也再吃點吧,一個人獨享美食也太孤單了。”空腹之下,美食的誘惑多少都能讓人得到些安慰。我幾乎,快要忍不住泛濫的口水。這模樣,還真是上不了臺面。
不過眼下,哪裏還管這些。領班的經理,也很快領命退去。
只的再度推着餐車入門來的時候,已是多了一人的相伴。那領班經理壓低着頭的,将食物一碟碟的擺上桌面,另一人則從餐車下層端出一套精美的青花瓷茶器。
“葉先生,您來怎麽也不給我先來個電話。這才有人通知我,真是多有怠慢多有怠慢啊。”那人一邊說着,一邊将茶具朝葉欽前邊擺放,還另眼朝葉諾望去,“小公子,真是越長越像葉先生了。”
我早已經陷入眼前的一碟碟美食裏,直到他俯低了身體,将臉朝我放大時。
這才被驚了一吓的,差點被噎住,“怎、怎麽了?”
“請問,您怎麽稱呼?”他似乎,不止問過一遍的模樣。
我忙着咽下喉頭的食物,身邊卻有誰,平靜的丢出一聲,“我媽媽。”
“啪”的一聲,有誰傻了眼的将手中一個茶杯跌落在地面的,摔了個粉碎。好在的是,他很快就清醒過來的馬上命一邊的領班經理收拾碎片,又忙朝葉欽滿面驚詫的再重新布置上了幾個杯碟。
“先前是我太失禮了,葉先生!”說着,便開始動手煮茶,那視線卻是再也不朝我這邊撇來一眼。在有人這樣畏懼葉欽的情況下,一桌的美食都貌似失去了一些味道。
“葉欽,讓他們出去行嗎,我不太習慣這麽周到的服務。”
葉欽擡手接過了那人手中的茶具,擡手揮了揮的也不說話。
但明白的人,也不多話的立即領着人的退走了出去。
回歸了滿室的清淨之下,我這才呼出了一口氣,又開始朝食物發起了進攻。
長得好看又有氣勢的人,就連随意煮茶的姿勢,也好看得讓人忍不住的想多看幾眼。那姿勢仿佛做過千萬遍的娴熟流暢,在袅袅茶霧中,又是迷亂了我的心神。
而且他洗過一道茶之後,再沖泡好的第一杯,卻是朝我推給了過來。
“沒人跟你搶,時間也很充裕,你可以慢點吃。”
為掩飾慌亂的偷瞄,我連忙又猛的吞咽了幾口。還真的嗆住了,又忙端起那杯茶一飲而盡。
看來我這樣子,還真不能被人看去。葉家小公子的媽媽,居然是這樣一個不得體的女人。
但葉欽貌似已經習慣我這不堪的,聲色未動的又開始替自己沖泡起茶來。
“你還要再吃點嗎,我一個人可吃不完這麽多東西。”未免自己總是忍不住偷看葉欽這厮,我只好轉移了注意力的,朝身邊的孩子搭起腔來。他剛才可是在外人面前,說我是他媽媽了。
無疑的,這另我有些偷偷的愉悅。忙替他淨了面前的杯碗碟筷,夾起一個煎餃入他碗內。
“我跟爸爸已經在家裏吃過了。”
“如果還有空餘的肚子,那就再陪着我吃點。美食,要一起分享才更美味。”
他不說話的,終是拿起了筷子。
可能是因我們吃得太愉快的因由,中途的時候,葉欽也忍住了淨了套杯碗碟筷的又吃了點入腹。
等用完了這頓早茶,我覺得我肚子沉重得,有點像是那年懷孕得快要走不動道的地步。
看着我扶牆的狼狽舉止,葉欽居然不良的揚起了眼中笑意,雖然他表像上還是不動聲色着。送我們入地下停車場的,還是那個摔碎過杯子的男人。
他看着我扶肚子的僵硬舉止,半點也不敢給出異樣的眼神。丫的,有錢人真好。壓根不用為車位發愁不說,還不管露出了任何不得體的舉動,也不會被明着輕視。
“嗯,你們這兒的東西很合我口味。”我為自己的不得體舉止,找出了個絕好的理由。
“謝謝謝謝,歡迎下次再度光臨!”他滿眼愉快的,給我們鞠躬道別。
車又行駛在路上,我因吃得太飽的,不斷揉着腹部。
葉諾看了看的,遲疑了幾番也擡手揉上我腹部。
“懷、懷着我的時候,爸爸有這樣撫摸過你的肚子,撫摸還沒出生的我嗎?”
“沒有。”我撇了一眼對面葉欽,給了孩子最真誠的答案。
“有。”葉欽似乎不愛我這麽說,一雙望來的眼裏,上揚了威壓之色。
我懶理他的扭臉窗外,沉迷豔陽中,卻聽他朝孩子說,“別聽她亂說,我有。”
“嗯,爸爸不愛騙人,既然說有那肯定是有的。”
這臭小子,你爸絕對是在騙你,我這個曾懷你的人怎麽不記得有過半次。
不過很明顯的是,這孩子比較偏信他爸爸說的任何。連着,眸底也揚起了淡淡的愉悅。
……算了,我幾乎沒為他做過什麽,既然這樣能讓他愉悅的話,那便随之去了吧。
我或許很喜歡被他這雙小手輕揉着腹部,或許是昨夜的失眠與飽腹太能使人犯困。
在車子的行進搖晃中,漸漸抵擋不住的,睡了過去。
只覺混沌中,頭一下一下的敲打着玻璃窗的,極不舒服……
等在醒來時,我發覺頭,是枕在了誰的掌心裏。驚詫的側臉望上,居然是葉欽。
他什麽時候,跟孩子對調了座位的任由我枕睡了這一路。這人太詭異,我猜不出他心思。初醒的呆傻之下,只能任由他抽出了紙巾擦拭上我嘴角的口水。
“多大的人了,葉諾都不會像你這樣。”
為避開他這眼神,我忙奪過他掌心的紙巾自己來,“到、到了學校嗎?”
車已經停了,外面走着的都是些帶着孩子的家長與略顯擁擠的車子,我這句顯得很多餘。
“嗯,到了哦。”孩子似乎有些抗拒,語氣大有些低迷。
引得我一時也回憶起了兒時對學校的抗拒,但抗拒歸抗拒,可不能讓孩子一直不來學校的這樣抵觸。于是,裝出精神滿滿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沒事的,學校又不是什麽吃人的地方。”
“我牽着你的手進去,如果你覺得我還不算太丢人的話,可以向你的同學們介紹我是你的誰。”
他仰上望來,捏緊了我的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覺得你有哪裏丢人。”
那你這一臉拒絕進去的表情,又是為了什麽?
只是等我看到了學校大門旁,白底黑字寫的校名時,忽然也僵直了身體的不想進去。
“葉欽,為什麽讓葉諾讀這所學校?”
“這裏離家比較近,教學質量近年來也超越了當年我與葉斐讀的那所學校。”
“怎麽,害怕學校的毛病還沒改?”他眸色淡起笑意的望來,卻将我驚出了一身冷汗。
“怎、怎麽可能,都這麽多年過去了,我也已經是大人了。”
可孩子望來的莫名眼神,卻生生是讓我控制不住的抽回了被他緊握的手。
“葉欽,我應該是有點吃撐了,你帶着孩子先去報道,我去個廁所等會再去找你們。”我端起笑容的匆匆丢下這句,不顧擁擠的人群與車子,大步的朝校內奔去。
還記得某處,有個葉家捐建的圖書館在。
因為是葉家捐建的,所以最裏邊的一面牆上,挂了張我與葉家男佛的大幅照片。
圖書館的外牆,早已久經了年月的換上了新的外磚。就連裏邊放置着書籍的書架,也不再是當年的模樣。唯一沒有變化的是,就是那高牆上的一幅,同樣久經了年月的老照片。
那張老照片裏,葉家男佛将我抱在臂彎裏的,端端正正朝着鏡頭。
兩邊的書架上,還擺放着些我與葉家男佛各種同框的小幅照片。
今天是報道日,沒人會朝圖書館奔來。我遲疑的望了下周圍,終于擡手拿下一幅相框打開後邊的鎖扣。沒有了,被放置在正面之下的那些埋入陰影裏的東西,不見了!
驚懼又不甘心的,我連着拿下了好幾個相框打開。那些隐藏起來的相片,依舊不見了蹤跡。
最後,我甚至搬過一個梯子,将牆壁上懸挂的那副巨照也取了下來,裏面也什麽都沒有。
正當我陷入了呆愣裏,不知如何是好時。有管理員朝我奔了過來,忽一聲的驚叫開。
“你是誰,怎麽把這裏弄得一團糟。你知道這照片裏的人是誰嗎,就敢随意的亂動成這樣!你等着,我這就叫校長來,這鍋我可不背!”他慌張的逃走了,而我也慌張的站起身來四處的尋找。
直至有個陌生又熟悉的人站在身前不遠處,低着不那麽确信的嗓音,喊了聲“你是不是葉安安”時。我這才停下了驚慌的翻找動作,朝他沖了過去的,
“是我,葉安安!照片呢,那些照片呢!”這人或許已刻入我記憶的,實在太過的難以忘懷。
他晦暗了眸色,任由我抓着,“一次湊巧之下被葉諾那孩子給發現,然後全都被他拿走了!”
他這句宛如晴天霹靂,瞬間将我擊潰得朝地面軟跪下去的,只剩揪住胸口大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