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親愛的故友

“那個,我沒事,打擾到夫人,我很抱歉。”我很快說完,轉身打算飛回去。

“等等!我有話要說。”

我回頭,她正一臉複雜地看著我。“什麽話?”

“那件衣服,還有辦法修補。”

我一愣,明白她所指何事,連忙笑著跑過去。“真的嗎,你願意幫我了?”

“當初,清維上神将建木葉骸交給我,托我做衣裳,最後還剩了一些邊角料。”

“那太好了!我這就回去拿衣服。”

“等等。”羅敷叫住我,一臉困惑。“你這些時日去哪兒了?我去不庭山找過你,那裏空無一人。”

我心裏奇怪,愣愣地說:“我一直都在山上啊,府裏的人也都在。”

羅敷搖頭道:“沒有,我找遍了,沒有人。”

“那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這段日子上神也在,所有人都可以證言。”

羅敷依舊搖頭,沈默著與我一同飛往不庭山。

飛著飛著,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羅敷夫人,你怎麽會親自去不庭山找我,有什麽重要的事嗎?”

羅敷眉頭輕蹙,張口無言,又瞥了我一眼。我好奇起來,湊到她近前。“怎麽了?”

“我答應給你修補那件衣袍,相對應的,你要幫我一個忙。”我剛想說有什麽需要盡管下令,就看到她自我否定似的搖頭。“抱歉,其實我有事相求,請你務必幫忙,我為之前對你的态度向你請罪。”

我十分驚訝,連忙擺手。“不用這麽說。我仙法微薄,沒什麽能耐,但有什麽能幫上忙的地方,直接吩咐我就好。”

她頓住身形,對我拱手:“多謝。”

我尴尬地笑了兩聲:“那個,到底是什麽事?”

“聽說你得到了子弗上仙的緣劫劍,可否借我一用?”

嗯?我頓了頓,從腰間抽出那佩劍。“你要借這個用?”

羅敷的眼睛一亮,飛快地從我手裏拿走那柄劍。她撫摸劍身,眼神變得有點怪:“這就是緣劫劍嗎?”

“嗯。我聽清維上神說,這柄劍只有我可以用,所以你要是想用它知道什麽的話,應該需要由我去看。”

羅敷眉頭一皺:“你怕我把這劍據為己有?!”

我想說不是,就看到羅敷面色發白,眼睛漫起紅絲,牙齒似乎在打顫。

“羅敷夫人!”

她整個人從空中摔下去。我連忙俯沖而下,在将将落地的時候抱住了她,一起摔在地上。我咬著牙站起來,揉了揉摔傷的膝蓋,拍拍昏迷了的羅敷的臉。“羅敷,羅敷。”

她沒有醒,我苦惱地擡頭,撿起落在地上的緣劫劍,重新放回腰間。

唉,不庭山就在前面了,背她上山吧。

我架起她的胳膊,扶住她的腰,慢悠悠地飛起來。等我飛到半山腰時,低頭瞥見山路石階上有兩個生人,似乎在談論著什麽。我頓住身形,扭頭飛下去。

我的腳堪堪著地,那兩個人就迎了上來。

“椒白,總算見到你了!”

我這廂正低頭勉力支撐著羅敷,聽到這個聲音,心中不自禁地一顫,猛然擡起頭。

是他,是他。

他仍似千年前的模樣,笑語醇然,風流俊逸,謙謙佳公子。

他向我走過來,我會心而笑。“杜衡。”

“這是怎麽了?”他笑得溫和熨帖,自然地替我扶住羅敷。

“發生了一點小事,我正打算把她扛回府裏。”

“祁榮姑姑告訴我,你是跟随清維上神來到此地,為什麽山上只有你一個人?”

我呆住了,這話和羅敷剛才說的一樣。山上明明有二十多個人,為什麽他們都沒有看見?一個想法從我腦中閃過,我連忙四顧,樹木枝桠上竟還有殘雪。──這是幻境。這就是玉辛的結界,湮無境。從裏面可以出來,卻被直接傳送到很遠的地方;從外面可以進去,卻是虛假的境界。

思量無益,我默默嘆氣,看到杜衡身後還站著一個人。秀致的臉龐,嚴肅冰冷的神情,眉頭不自覺地皺著。

“啊、觀啓……神君。”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他眼神鋒利地盯著我。

我心思急轉,一年前,我弄丢了重要的法器,玉辛為了救我,同意和觀啓神君一同去離悲海平叛。如今時隔未久,觀啓神君出現在玉辛走過的地方。

我看進他的眼睛,怯怯問他:“您是來找清維上神的嗎?”

觀啓欺身上前,捏住我的手腕:“不要跟我玩花招,你剛才明明想到什麽了。”

他用了力,捏得我有些疼,我試圖抽回手,輕聲同他商量:“有話好好說……”

杜衡面色不悅,拍掉觀啓的手。“這位神君,在下方才同閣下交談,以汝知禮有度。為何不問緣由欺負他人?”

觀啓嘴唇緊抿,與杜衡默然對視,随後撇過頭。“失禮了!”

“那個,我們回府裏慢慢說。……觀啓神君,您也去吧。”我對杜衡笑笑,又試探地問觀啓。

我和杜衡扶著昏迷的羅敷,沿著石階向上走,觀啓兩步跟在我們後頭。

杜衡始終帶著春風一樣和煦的笑容,溫聲道:“其實,我和這位神君都去過府裏了,沒有見到人,這才下山來了。”

“嗯。我會想辦法的。對了,你特地來找我的?”

“是啊,上千年沒見你,實在想念得緊。”

我心裏一熱,不自覺地笑起來。“嗯,我也想念你。”

“真的?”他扭頭看我,臉上帶著揶揄的表情。

呃……我好像沒有想過他,一次都沒有。“啊!你好意思說我,你就不是會想我的那種人。”我故作惱怒地瞪他。

“哈哈,那我是哪種人啊?”

我還想說什麽,突然感覺到背後發冷。一扭頭,觀啓已是面若寒冰。

我趕緊閉嘴,加快了腳步。

回府安置好尚在昏迷的羅敷,我趕緊燒水泡茶,端出點心,送到觀啓面前。他對我完全無視,一手端著茶盞,一手捏著杯蓋,兀自閉目沈吟。

杜衡拉我出門,讓我交代實情。我靠近他,在掌心上依次寫下“結界”二字。

他看我一眼:“這山上的景致節令,明顯晚於山下,裏面那位神君必然有所察覺。”

我想了想,把他拉得更遠些,輕聲說:“這結界是玉辛帝君設下的,好像是在躲一個人……不久前,他和觀啓神君共事,莫不是因此得罪了什麽人?”

我沒有頭緒地瞎猜,可是,玉辛那樣混不吝的家夥會怕得罪人嗎?

杜衡思量片刻,溫聲道:“椒白,你還是要回到清維上神身邊吧?”

我點頭:“唔嗯。對了,你來找我,阿爹阿娘一定知道吧,他們怎麽說?”

他點了下我的鼻梁:“你啊,真沒心肝。離開煩惱山一千年,回去看過他們幾次?主君和夫人都很想念你。”

“等我找到玉辛,我就和你一起回煩惱山。”我讨好地搖了搖他的胳膊。

杜衡靜靜地看著我,似在發呆,又晃過神來。“你現在有什麽頭緒?”

我無奈搖頭,又說:“我想先去看看羅敷夫人,她好像遇到了什麽難題。”

“那好,我去屋子裏同那位神君聊聊。”

我答應一聲,轉身朝後院走去,又想起一件事,連忙轉回身。“對了……”

杜衡還站在原地,見我轉回去,他恬然而笑:“放心,我不會透露帝君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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