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我回來了
貪欲如火,小時候沈桑想要只是一個遮風避雨的家,李一燃給了他,慢慢的他又想要一個有父母兄弟的家,幾天之前,他也有了,可是不久之前,又沒有了,這時他才覺得原來李一燃給他的卻是最好的。
他走了好久,卻感覺自己越走越遠,沒辦法,他只能給童樂打了電話,童樂接到他的時候,什麽話都沒問,只是把他送回家,沈桑也沒有打算說為什麽說好的要回家卻最終又回來了。
“樂哥,我一燃哥那邊最近沒事吧?”
童樂:“沒事,那些人也沒有再跟着他了。”
沈桑:“那就好。”
“溫卿那邊快拍完了吧?”
童樂轉頭看了他一眼,“嗯。”
然後他頭靠在窗邊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小桑,你沒事吧?”童樂看着他空洞又僵硬的眼神忍不住擔心道。
沈桑搖了搖頭。
窗外的光影掠過,斑駁了車內人的心。
童樂把沈桑送到家,說什麽也要在沈桑這裏住一晚上,沈桑和他僵持了一會兒,實在拗不過他,就随便了。
他知道童樂是擔心他,可是他只是有一點難過,真的沒事,搞得他好像沒有經過什麽事的小孩子一樣……
又是一夜無眠,他甚至都能聽到童樂晚上悄悄在他房門口來往幾回,他心裏不禁好笑,是怕他晚上一個人偷偷哭嗎?
童樂一大早就收拾收拾走了,沈桑聽着他起床,接電話,甚至還在他門前站了一會兒,才小心的下了樓,悄悄關上了門。
他不想起床送一下童樂,他寧願假裝自己還睡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別扭心理。
他又拿出了手機一條一條留言看過去,這些人說話還是這麽難聽,這一刻他們就是正義的審判者,他們讓他自己去死,不要髒了別人的手。
他們或許躲在厚重窗簾的房間裏,吃着垃圾食品,身材肥大;他們或許腳步匆匆地走在路上,人模人樣;他們或許擠在人頭攢動的地鐵上,衣冠楚楚。
他們看起來沉默不語,談笑風生,心善憐憫,但是他們的手裏都緊緊攥着殺人的刀,他們笑着宣判你的罪行,展露出手裏的刀,滿臉驕傲地刺入血肉,然後擦了擦手,昂着頭,步履生風,傲然地以為自己拯救了蒼生……
沈桑仔細回想了自己前面二十幾年的時光,他也沒有做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他努力的活着,可這些人卻一鍵就毀了他……
王興看着眼前的妻子和大兒子,無力撫上額頭,“小桑也是我們的兒子,也是君仁的弟弟,鑒定報告你們也看過了,為什麽還要對他那種态度?”
王玉婕冷哼一聲,“誰知道那報告真的假的,這些年找了那麽多人,都不是,偏偏就這個小明星是?哪有這麽巧的事。”
王興一掌拍到桌上,“你是在說我弄了個假報告糊弄你們嗎?”
“爸,媽不是那個意思。”王君仁看王興生氣了,連忙出來說道:“可是網上他的那些事……”
王興猛然看向王君仁,“你還是三歲小孩嗎?網上的事情能相信嗎?”
王玉婕,“不管那些事是不是真的,他別想進我們家的門,敗壞我們家的名聲。”
王興驚詫看向王玉婕,“他可是我們的兒子,是你懷胎十月生下來的親生兒子,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話?”
王玉婕冷哼一聲:“我的兒子只有君仁一個,二十多年前他丢了的時候,我就當他已經死了,當沒有他那個兒子,是你一直堅持要找他。現在找回來了,可他是什麽人,做了那麽跌身份的工作不說,還是一個很有問題的人,我不會認他的。”她昂着臉,語氣堅決,絲毫不像一個母親。
王興氣急,動作比腦子快,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王玉婕已經捂着臉瞪着他,“王興,你竟然敢打我,你為了那個人你竟然敢打我?我今天就明白告訴你,要想讓他進這個家門,除非我死。”
王君仁:“媽!”
王玉婕說完拉着王君仁就走,“君仁,我們走!”
同床共枕,生活了幾十年的妻子,竟然是一個如此冷血無情的人,王興怎麽也想不明白,怎麽會有母親不認自己的孩子?
王君仁看着氣呼呼的王玉婕,哄道:“媽,你最近又年輕了吧?走的這麽快我都跟不上了。”
王玉婕聞言慢了下來,“君仁,我們這幾天去城西那邊住,等他什麽時候想通了,來認錯了,我們再回來。”
王君仁拉着王玉婕站住,“看看我美麗媽媽的臉,”王興剛才的一巴掌,使足了勁,王玉婕的臉上幾條紅痕。
王玉婕氣憤說道:“我們結婚這麽多年,他還是第一次打我,竟然是為了一個毫不相幹的人。”
王君仁忍不住開口:“媽,你真的不想弟弟回來嗎?”
王玉婕拉起王君仁的手,“傻孩子,媽不就你一個孩子嗎?哪來的弟弟?”
王君仁:“可他也是媽你生下來的,你真的不難過嗎?”
王玉婕嘆了口氣:“二十多年了,回來又能怎麽樣?他不了解我們,我們也不了解他,坐在一起尴尬又無言,還不如就這樣呢!”
“媽媽不會讓一個陌生人回來搶走你的東西的,不管是爸爸媽媽,還是王氏。”
王君仁只能扯了扯嘴角,他對于一個突然多出來的弟弟也有些不适應,但倒也不是讨厭,更多的是陌生。
王興這幾天也沒有來找沈桑,這樣也好,否則沈桑也不知該拿什麽心情來面對他!
他躺在沙發上,身上蓋了一個薄毯子,頭發亂糟糟的,整個人慵懶又随意。
電視上是不知放了多少遍的電影,他盯着看了一會兒,眼皮就撐不住了,他好長時間沒有睡過好覺了,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才能淺淺睡一會兒。
“嚓,”
“啪嗒!”
沈桑驚坐起,他剛才聽到門鎖好像開了,他睜着眼睛盯着門口,門把手轉動了,他在這一秒裏,胡思亂想了好多種可能,可門打開,卻是他沒有想到的可能,“海哥?”
他定定盯着門口進來的人,不舍得眨一眼,直到那人走近了,摸上他的頭,“我的小桑受委屈了!”
他盯着海溫卿看了許久,忽而一眨眼,一滴淚滾落眼眶,正好落在海溫卿手上,是燙的。
“海哥,”一開口已泣不成聲。
海溫卿把他攬入懷中,安慰着他,“我回來了。”
“海哥……”
好委屈啊,這麽長時間的委屈此刻全部如開閘的洪水,他終于有人可以依靠了,他終于能無所顧忌的大哭一場,他胡亂抓着海溫卿的衣服,哭的不能自已……
他好像哭着哭着睡着了,又好像醒了繼續哭,也不知道那裏來這麽多眼淚,他好像哭了一夜,又好像睡了一夜,只是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眼睛痛的睜不開。
還好,他還在那個安心的懷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