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幽幽(五) (1)

葉山溪走進教室, 收獲了學生們的熱烈歡迎,就差夾道列隊舉着小花花搖擺起來了。

“葉老師我愛你!”甄安全沖上來給了葉山溪一個擁抱,撞得葉山溪往後倒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形, 鼻梁上架着的眼鏡都歪了。

“甄安全同學,你對老師的這把老腰好點兒, 我可不比你們,不經撞。”葉山溪開着玩笑道。

甄安全歉意地松開了葉山溪:“對不起啊葉老師, 主要是我太激動了。”

宋天磊道:“主要是葉老師您給我們的老鼠藥真的太好用了!就那麽一兩天的時間, 我們家裏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老鼠了!被老鼠藥藥死的老鼠我爸足足裝了一個垃圾袋!”

能不好用嗎?葉山溪心裏叫苦,陳叔差點兒就又要給他炒豬肝了, 他這一輩子都不想再看見炒豬肝這盤菜了。

“好了好了, 不用說謝謝, 你們都是我學生。”葉山溪對待學生和藹可親, 臉上的笑意都沒有下來過。

當然,這并不妨礙葉山溪被學生們做得一塌糊塗的作業給氣死。

葉山溪看着學生們的作業,真的是相當不理解,到底是什麽讓他們能夠在那麽那麽基礎的題上出錯的。

果然是難者不會、會者不難。

中午靳暄準時抵達了十一中門口接上了葉山溪回分局, 葉山溪的面色紅潤, 看起來精神狀态還不錯。

靳暄在車上就跟葉山溪提了一下去體檢的事兒:“朋友,我覺得你真的非常有必要去醫院做個全身體檢, 你覺得呢?”

葉山溪沉思了一會兒,同意了:“那我這周去醫院做個體檢。”

毫無厘頭的夢已經做了四次了, 夢境也越發地朝着撲朔迷離的方向發展, 葉山溪也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壓力太大了導致的精神狀态不好。

中午葉山溪在餐桌上見到了湯,陳叔非常信奉冬吃蘿蔔夏吃姜, 所以在拿蘿蔔頓了很大一鍋湯, 盯着大家都得吃蘿蔔。

葉山溪對蘿蔔倒是接受良好, 這就苦了靳暄了,因為靳暄真的非常非常讨厭蘿蔔,即使說不出食物究竟是何滋味,靳暄都能感受到一股獨屬于蘿蔔的奇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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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叔,我可以不吃蘿蔔嗎?”靳暄皺着眉,筷子都快把碗裏的蘿蔔給戳成爛泥了,也沒有勇氣嘗試一口。

陳叔很不贊同年輕人的挑食:“食物要營養均衡,你這挑食對身體不好的,靳暄啊,就吃一塊,聽陳叔的,吃蘿蔔賽過人參,陳叔不騙你。”

靳暄:“……”我知道你不騙我,可你讓我吃蘿蔔就是想殺了我。

陳叔一番勸誡後就埋頭吃飯了,葉山溪瞅着靳暄那對着一塊蘿蔔愁眉苦臉的樣兒,完全看不下去了,不就是一塊蘿蔔嗎?有什麽難的?

葉山溪一筷子伸進靳暄的碗裏把那塊被靳暄用筷子戳得奇醜無比的蘿蔔給夾進了自己的碗裏,和着一口飯吃掉了。

“啪嗒啪嗒”

靳暄手裏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小寧他們也以一種見了鬼的眼神在葉山溪和靳暄之間來回地掃視,似乎是想用眼神把他們給望穿。

“多大的一個人了?吃飯還掉筷子,還不快點兒撿起來去洗洗。”葉山溪說話時頭都沒擡,他恥于見人了。

他是腦子被門夾過了嗎?靳暄不吃蘿蔔留在碗裏不吃就不吃,他去把蘿蔔給夾過來自己吃掉幹什麽?

“啊,好的,我馬上就去。”靳暄麻木地蹲下去把掉到地上的筷子給撿了起來,又去洗碗池沖洗。

陳叔沒有看見葉山溪夾靳暄碗裏蘿蔔吃的畫面,所以和小寧他們全然不在一個腦回路上。

“哎呀,這筷子是容易打滑,呵呵。”

衆人:“……”陳叔您可別說了。

葉山溪拒絕交談,專心吃飯,靳暄洗了筷子回來,也始終保持着靜默,畢竟他也不可能在這個當口去問葉山溪,你為什麽會夾我碗裏的蘿蔔吃?他要是真的敢開這個口,下一秒葉山溪就能去找針線來把他的破嘴給縫上。

整個午飯時間只有陳叔一個人完全在狀态之外,其他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點世界觀崩塌。

其中造成大家世界觀崩塌的葉姓男子,吃完飯之後就溜回了自己的房間,他實在是不想跟靳暄打照面了,怎麽想都很尴尬。

靳暄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回到房間之後還處于游離狀态。

不過兩人都沒有能回避這個尴尬多久還是下樓聚到了一起。

陳明庭給葉山溪發消息了,讓他趁這周周末就去山裏把那個靈類怪物給處理了,不要拖。

葉山溪收到消息之後深刻懷疑陳明庭是在玩他,他好不容易放個月假還得出外勤,原本計劃的去醫院體檢也去不成了。

還有,問他為什麽給自己安排一個富城十一中老師的身份陳明庭也不說,逼問就是“你以後就知道了”,別的半個字都不肯說,但凡換個人,葉山溪能讓對方在輪椅上坐一輩子。

【這周星期五下午,我們自行前往林古村,在林古村彙合,星期六一早進山,要是有什麽工作提前安排好,現在大家統計要前往林古村的人員名單。】

在群裏發了通知,葉山溪和靳暄商量他們帶誰一起出外勤。

“我們這次行動要進山的話,不如把小米給帶上吧,她變成貓之後更方便行動。”靳暄建議道。

葉山溪:“也是,就當帶小米出去玩一圈了,她也沒怎麽出去玩過。”

小米心性不全,要不是跟着葉山溪,她也只能被特別安全局看管起來,連現在的工作也不會有,葉山溪又忙于工作,哪裏能帶小米出門轉悠。

靳暄思索了一下,暗自下了一個決定。

“把梅花也喊上吧,萬一出個什麽事兒,還能靠白梅的異能治傷。”葉山溪道。

靳暄:“那行,星期五出行的車交給我來安排。”

葉山溪擡眸,目帶審視:“靳暄,你想整什麽幺蛾子?”

靳暄雙手舉起來做投降狀:“朋友,你能不能對我多那麽一丢丢的信任?我能整出什麽幺蛾子?”

葉山溪懶得理他,看他能安排出個什麽花來。

群裏很快就有了人回複。

【葉山溪你不早點說?今天都星期三了!】

這個隔着屏幕都想出來和葉山溪打一架的無疑是林北北。

【永城分局收到,人員名單下午就發。】

【南城分局收到,人員名單下午就發。】

葉山溪把手機頁面給靳暄看,聳了聳肩。

林北北沒辦法,還是跟了永城分局和南城分局的隊形。

【豐城分局收到,人員名單下午就發。】

等林北北發完,葉山溪才慢吞吞地輸入。

【實在是抱歉了各位,總局也是這給我的通知,讓我們務必這周前去把怪物給處理了,給大家造成了困擾,不好意思了。】

靳暄沖葉山溪擠眉弄眼:“朋友,你很有心機嘛。”

葉山溪謙讓地擺了擺手:“一般一般。”

不管怎麽說林北北也不敢直接違背總局的命令,只要葉山溪搬出總局來,他不服從指揮也得服從指揮,更何況總局都直接給葉山溪下達命令了,都沒有再給另外三個分局下命令,總局是什麽意思誰都能看得出來。

今天的雨沒能停下來,不過下午的雨勢已經好了很多,葉山溪被靳暄送去學校上班的路上看見了一些小孩兒在小雨裏奔跑玩樂。

最近葉山溪的狀态讓人擔憂,靳暄主動承擔起了巡邏的任務,把葉山溪送去十一中上班之後就開着車在整個S101區溜達,他和葉山溪相似,可以依靠感受怪物的氣息來判斷周圍是否存在怪物,所以開着車在大街小巷游蕩也能夠達到巡邏的效果。

在葉山溪的影響下靳暄也逐漸朝着一個比較溺愛孩子的方向發展,巡邏的時候看見了賣手工糖人的,還專門找了一個能夠停車的地方把車給停下,去給小米買了兩個新鮮出爐的糖人。

靳暄巡邏到臨近十一中下午下課吃晚飯就把車開去學校門口等着葉山溪出來,他已經确定過了,葉山溪今天晚上是沒有晚自習的。

給葉山溪發了消息之後靳暄就安安靜靜地等着葉山溪出來,葉山溪收到靳暄說來接他的消息也沒有絲毫的意外,畢竟他已經被接送過了,已經習慣了靳暄充當專屬司機這一個角色了。

為什麽說是專屬呢?因為以葉山溪對靳暄的了解,如果是白梅或者小寧給靳暄發消息,讓靳暄去接一下,靳暄應該會讓他們去用冷水洗個臉清醒一下。

“你上哪裏買的糖人?”葉山溪一上車就看見了一個十分簡單的袋子,裏面裝着兩個糖人,一個龍一個鳳,造型別致,糖漿的顏色也特別漂亮。

“路上看見的,順便就買了。”靳暄沒提自己開着車巡邏了一下午的事兒。

葉山溪拿着糖人在手裏轉了兩圈就放回去了:“你還挺喜歡小米的。”

靳暄不承認:“她天天直呼我名字,沒大沒小。”

葉山溪嘴角上揚,靳少爺還嘴硬。

不過為了小米的牙着想,葉山溪在靳暄把糖人給小米後還是叮囑了小米一下:“不許一口氣吃完,不然會壞牙。”

小米很聽葉山溪的話,說不讓吃就不吃,愣是把糖人給分成了兩天吃。

兩天之後星期五,葉山溪上午上完了課之後回了分局,吃過午飯之後就要出發前往林古村。

林古村在富城、豐城、永城、南城四個地域的交界處上,從行政規劃上來說是歸永城的,不過特別安全局的負責範圍劃分并不是按照行政區域的劃分來的,所以從這個角度上來看,林古村屬于一個三不管地帶。

靳暄前兩天說星期五的出行交給他,但是葉山溪萬萬沒有想到靳暄直接給弄了兩輛房車過來,一輛他和靳暄住,一輛白梅和小米住。

白梅對這房車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她本來就很少出外勤,出外勤也是在城市裏,不會進村,山裏什麽都不方便,有了靳暄友情提供的房車,她也能過得舒坦一點了。

靳暄把一輛房車的鑰匙給了白梅:“随便開。”言外之意就是哪怕開壞了也沒有關系。

對此葉山溪只能:“……”

果然,靳少爺的世界裏,能用金錢解決太多問題了。

林古村雖然地理位置比較偏僻,但是村裏并不窮,都是蓋的漂亮的磚房,每家每戶都已經用上了熱水器,甚至還有一戶人家家裏房子大、房間多,還開了一個農家樂。

林北北就是輾轉多方聯系上了這個農家樂。

都是在城市裏待習慣了的人,回農村倒不是吃不了苦,就是生活上不習慣,所以林北北提前給自己找了找住處,沒想到還真讓他給找到了。

反正租個農家樂也要不了多少錢,局裏還能報銷,林北北大手一揮就把整個農家樂給租了下來。

林北北帶了豐城分局的兩個年輕人過來歷練,三個人,永城分局和南城分局已經準備好了在葉山溪的手下躺平了,所以就只有小群裏的人來了,各兩個人,這七個人四男三女,林北北腦瓜子一轉,就把農家樂的房間給分配了。

農家樂的五個房間,林北北自己占了一個,剩下的六個人占了四個,農家樂的老板表示要是不夠的話他們還可以收拾出來一個房間,林北北直接拒絕了。

他根本就不想給葉山溪以及富城分局的其他成員留住處。

【哎呀,葉分局長,我租的農家樂房間不夠了,你們到了林古村之後就自己去找別的人家借住吧。】

林北北為了不被已經抵達林古村的人發現他的險惡用心,還特意給葉山溪發的私信。

“這個林北北,心眼可真夠小的。”葉山溪把林北北給他發的私信用一股陰陽怪氣的語調念了出來。

“你按着語音鍵,我來。”靳暄就看不慣林北北這德性。

葉山溪按住了,擡了擡下巴,示意靳暄可以開始輸出了。

靳暄嘴巴也不客氣:“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們就開了兩輛房車過來,還真不夠所有人使用的。”

氣人而已,誰不會啊?

葉山溪抿着唇把這條語音給林北北發過去了,估摸着林北北會氣得跳腳吧。

“對了,也不用去農家樂跟他們彙合了,直接進更深的地方,越靠近目的地越好。”葉山溪沒打算在林古村多逗留,要是明天能把任務完成了,明天就直接回分局去,還能把後天空出來去醫院做個體檢。

靳暄自然明白葉山溪的意思,他按照導航的提示把車繼續往山裏開,現在的公路都是水泥的,房車也可以開進去。

葉山溪到了公路的盡頭,才在群裏發通知,附帶一個當前的定位。

【大家在農家樂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八點到我這裏來集合。】

路秋在群裏問了。

【你們直接去目的地了?怎麽不來農家樂?】

主要是路秋沒想到林北北的心眼真的能那麽小,故意不給葉山溪他們留房間,故才有此一問。

【農家樂住不下了,我們就不過去了。】

靳暄沒讓葉山溪回複,直接自己在群裏回複了,要是葉山溪回複,林北北往葉山溪的頭上扣屎盆子那就不好了,葉山溪還要指揮後面的行動的。

“葉哥葉哥,我想吃烤魚。”小米今天出發前特意從分局廚房的冰箱裏把陳叔剛買回來的魚給偷渡進了房車裏的小冰箱。

“好,我來做。”葉山溪揉了兩把小米軟軟的頭發,“你去玩吧。”

小米知道自己留下來也沒法給葉山溪幫忙,所以就下車玩去了。

靳暄還沒有見過葉山溪做飯,好奇得不行:“朋友,你居然還會做飯。”

畢竟從小到大家裏都是有阿姨做飯的,靳少爺一直以來都覺得會做飯是一個很神奇的事情。

葉山溪系上圍裙,拿出食材開始處理,厚重的菜刀在葉山溪手裏聽話得跟葉山溪自己的那把銀劍一樣。

“會做飯有什麽了不起的?”葉山溪還真沒有自誇的成分在其中,“我哪怕是去開一個餐館生意也會很好的。”

靳暄自然贊同葉山溪:“那是,葉老師不管做什麽都是好的。”

葉山溪懶得跟靳暄貧嘴,把靳暄趕去陪小米玩,自己安心做飯。

魚是陳叔事先處理過的,葉山溪要做的步驟一下就少了好幾個,再把配菜和食材塞滿,把魚放進了烤箱裏,等一會兒就可以吃了,葉山溪趁着烤魚的時間還簡單地炒了一個時蔬,煮了一個黃瓜皮蛋湯。

等飯做好之後葉山溪就把在外面瘋玩的靳暄和小米給叫了回來,至于白梅,她在另外一輛房車上專心致志地追劇,據說是欣賞最近一部熱播劇的男主顏值,又開始了暫歇性的追星。

“葉哥的烤魚yyds!”小米嘗了一口,滿意地眯起了眼睛。

靳暄心裏有些失望,小米吃陳叔做的飯從來都不會露出這麽享受的表情,看來葉山溪做的烤魚是真的很好吃,只是自己的味覺……

算了,嘗不出來就嘗不出來吧,靳暄還是把筷子伸向了烤魚,夾了滿滿當當的一塊魚肉,放進了嘴裏。

下一刻,靳暄怔住,連把筷子抽出來都忘記了,他反複地咀嚼着嘴裏的那塊細嫩的魚肉,他……知道這是什麽味道了,麻辣鮮香。

他自己記事以來,每頓飯都是一種折磨,因為他永遠都無法形容自己吃進嘴裏的,到底是個什麽滋味兒,可他現在吃葉山溪做的菜,他可以了。

為什麽會這樣?

葉山溪見靳暄一動不動,用肩膀碰了碰他:“你咋了?不能吃辣嗎?我記得你吃火鍋的時候挺能吃辣的呀。”

靳暄搖了搖頭,擡眸時露出了一雙微紅的眼眶:“葉山溪。”

葉山溪一愣,靳暄好像基本上不會這麽叫他,都是“朋友”來“朋友”去的。

“葉山溪。”靳暄又喚了一聲,“我的味覺,恢複了。”

味覺困擾了靳暄二十幾年,二十幾年,足以逼瘋一個人了。

“那你多吃點兒。”葉山溪挑着沒有魚刺的肉給靳暄夾,“好吃吧?”

靳暄第一次感受到美食帶來的快樂,吃個飯都在一個勁兒地憋眼淚,他怕眼淚落進了碗裏,破壞了美味。

為了驗證靳暄的味覺到底是對葉山溪做的菜有反應還是已經徹底恢複了,葉山溪還拆了一袋小米的虎皮雞爪,要是靳暄就此恢複了,以後就不必再受味覺的困擾了。

而結果并不算太好,靳暄對虎皮雞爪還是和之前一樣,也就是說,靳暄只對葉山溪做的菜是有味道知覺的。

“奇了怪了,這是為什麽?”葉山溪想不通,“我做的菜也就是普通的菜,又沒有添加魔法。”

靳暄倒是會安慰自己:“那我以後就跟你綁定好了,這不是還有你可以拯救我?'

山風襲來,吹擾了葉山溪的心緒。

他想起在異空間裏,那個白裙女人扮演的“靳暄”,與“自己”那麽熟識而親昵。

會不會他跟靳暄真的有什麽不可知的前緣?

“葉老師。”靳暄沒了平日裏的活潑勁兒,整個人在此刻變得沉穩,說話時總會揚幾分的聲調都被拉平。

“你說。”葉山溪望着靳暄,心口莫名地開始泛疼。

靳暄說:“你以後能不能收留我?多讓我吃幾次你做的飯?”

葉山溪悄悄地把頭向上仰起幾分,不想讓自己熱了的眼眶落下淚來:“好啊,成交。”

靳暄心情愉悅地笑了起來,正想好好地說一句“謝謝葉老師”,卻被突襲而來的一只野狼打斷了。

葉山溪和靳暄的手同時而動,那只野狼在這兩人的手下一命嗚呼。

“果然,怪物就是會紮堆的。”葉山溪上前,把野狼,準确地說是這只怪物的屍體扔去了一旁。

“這怪物狼不會是跑過來窺探敵情的吧?”靳暄“啧”了一聲,“狼可是群居動物,別待會兒來一群。”

葉山溪活動了一下脖子:“多半是想半夜包圍我們。”

靳暄:“那我們現在要怎麽做?”

葉山溪手裏銀光閃爍,布置了一個保護罩,将兩個房車緊緊地籠罩着:“花兒啊,你和小米在房車裏待着玩會兒,不要下車,我跟靳暄去會會這些怪物。”

既然都送上門來找死了,那就沒有不迎接一下的道理。

靳暄和葉山溪相視一笑,不用任何言語,直接往山裏走。

擡眸停車的這個地方是水泥公路的盡頭,地勢平坦,但再往裏面走就是深山老林了,不知情況如何。

進了山林之後,葉山溪的五感都提升到了極致,再加上一旦怪物聚集在一塊兒,屬于怪物的氣息無論如何也是掩蓋不住的。

“朋友,你看看那些家夥,還敢瞪我們。”靳暄指着一溜綠幽幽的光胡說八道。

葉山溪:“……”也就是靳暄這家夥能從狼群的眼睛裏看出來是在“瞪人”了。

剛才那只怪物狼的确是前去查探情況的,而別的怪物狼都在山林裏等候着,沒有等回來自己的同族,倒是等來了兩個殺了他們同伴的人類。

怪物狼呈包圍之勢,慢慢地朝着葉山溪和靳暄兩人聚攏。

葉山溪握上銀色長劍:“朋友,一人一半?”

靳暄颔首:“一人一半。”靳暄第一次用出了武器,那是一把血紅的鐮刀,鐮刀上紋路繁複,在黯淡的月色下隐隐發光。

每一個強大到一定程度的以驅動能量為異能的異能者幾乎都會有一把由獨屬于自己的能量構成的武器,葉山溪的是那把銀色長劍,靳暄的是這把血色鐮刀。

異能武器對于異能者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力量加持,拿着武器的葉山溪和靳暄,戰鬥力都是按照兩倍甚至是三倍往上翻的。

怪物狼的數量極多,幾百只綠幽幽的眼睛晃着,要是心理素質不夠強悍,在就被吓破膽了,可葉山溪和靳暄一個比一個膽子大。

沒能怪物狼群完全包圍過來,葉山溪和靳暄不約而同地沖了出去,銀色和血色在夜空下旋轉舞動,狼群長嘯不止。

“叫什麽叫,吵死了。”葉山溪手中長劍向後一挽,幹淨地割破了一只怪物狼的喉嚨,怪物的氣息在怪物狼死後直接逸散。

“大概是看今天晚上的月亮比較圓吧。”靳暄手中的鐮刀快到刀刀下去都只能看見無數殘影。

也就是葉山溪和靳暄了,和這麽多的怪物打鬥時還有閑情逸致聊個天。

“圓個屁,今天農歷才十一,還沒到十五。”葉山溪單手撐着地面往後一翻,與此同時,手中長劍又幹脆地帶走了幾只怪物狼的性命。

靳暄回首笑了一下:“那說不定這些怪物狼眼神不太好,散光比較厲害呢?”鐮刀未停,靳暄如同故事裏扛着鐮刀的死神,收割了一只又一只怪物狼。

葉山溪的心急速地跳了起來,他不知為何,自己的潛意識裏忽然冒出來一個念頭,那就是他期待一場暢快淋漓的戰鬥已經很久了。

甩了甩頭把這個突然升起來的念頭給壓了下去,葉山溪專心地對付起了怪物狼。

怪物狼的數量雖然多,可到底不像靈類怪物那麽難對付,葉山溪和靳暄在整個特別安全局的戰鬥力都是能夠名列前茅的存在,要不是沒有和特別安全局別的人切磋過,整個特別安全局到底有沒有能夠打得過這兩人的都還不一定。

當年葉山溪的異能一夜之間覺醒,被評估員忌憚地命名為“為所欲為”,陳明庭這個局長親自出馬勸說葉山溪加入特別安全局,在特別安全局工作,這才免去了特別安全局對葉山溪的監督,由此葉山溪的到底有多麽強也可見一斑。

葉山溪的最後一劍刺入了靳暄身後的一只怪物狼頭顱,靳暄的最後一鐮刀劈開了葉山溪背後的一只怪物狼。

兩人默契地向對方背後的敵人出了手。

這樣的感覺是十分難以形容的,就像是用石頭打水漂,蕩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怪物狼的身體和普通的野狼構造不同,怪物狼沒有鮮血,所以一場戰鬥下來葉山溪和靳暄除了身上出了點汗,沒有血跡,從根本上避免了衣服被血液弄髒。

房車裏有一個簡單的淋浴,靳暄讓葉山溪先去洗澡,自己先歇會兒。

葉山溪沒跟靳暄客氣,确實汗水沾在身上不舒服。

房車到底空間狹小,雖說一應俱全,可每個功能區占據的位置也不大,葉山溪洗澡時就沒有帶衣服進去了,就帶了一張浴巾。

葉山溪很快洗完給靳暄騰地兒,圍着一張浴巾就從淋浴間出來了。

靳暄好巧不巧地看見了葉山溪沒穿衣服的樣子。

葉山溪平時看起來是真的很瘦,不過并不是瘦成一根竹竿那種,他的肌肉都十分內斂,一點也不誇張,一把腰細得女孩子看了都要流鼻血。

順便把頭發也給洗了,毛巾沒有完全擦幹水,頭發末端的水就慢慢地彙聚成了小小的一滴,在葉山溪走動時悄然晃落,沿着葉山溪的鎖骨一路往下。

靳暄不自覺地咽了咽唾沫,他覺得他此時像極了一個變态。

葉山溪渾然不覺,還對靳暄道:“你也趕緊去洗澡吧,流了一身的汗,不舒服。”

“好、好的。”靳暄強行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像個二傻子,拿着早就準備好的浴巾去了淋浴間。

熱水從上至下,澆在身體上帶來舒爽的感覺。

靳暄閉着眼,一直淋水,他想借着水流把自己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東西給沖出去。

他到底在想些什麽啊!居然看葉山溪的身子看得入迷了?他是禽獸嗎?

可千萬不能讓葉山溪知道自己是這麽一個變态,不然葉山溪非得打死他不可。

時間已經不算早了,葉山溪躺上了床,腦子裏卻亂糟糟的,他還在想靳暄味覺的事兒。

靳暄吃任何食物都不行,唯獨自己可以,為什麽?

想不明白,屬實是想不明白。

葉山溪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眠。

等靳暄洗完澡回來,葉山溪已經放棄了自己早早入睡的希望,雙手放在身前平躺着,雙眼放空。

“朋友,你還不睡?”靳暄看了一眼手機,“時間可不早了,該睡覺了。”

葉山溪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你這燈那麽亮,我怎麽能睡得着?”

靳暄了然,原來葉山溪是一個睡覺必須要關燈的人。

“我馬上就關燈了,睡吧睡吧。”靳暄按下燈的開關,“晚安。”

葉山溪沉默了一會兒,閉眼聽着靳暄窸窸窣窣地爬上了床,才輕聲地道:“晚安。”

又是夢。

熟悉的二維畫面。

這一次葉山溪看見的不是那個卧室了,也不在那套大得空蕩蕩的房子裏,而是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這是葉西出門了?

葉山溪艱難地調整着自己的視角,發現大街的風格有點像上一個世紀末期的,很熱鬧,各種商鋪琳琅滿目。

“葉西!”

葉山溪循聲望去,果不其然,又是“靳暄”。

還沒完沒了了是吧?

要不是葉山溪無法控制自己的夢境,他一定把“靳暄”抓着好好地盤問一下。

葉西見到“靳暄”,如寒冰的面容露出春風化雨般的笑意。

“靳暄!”葉西跑了過去,和“靳暄”親昵地抱在了一起。

葉山溪:“???”不是,這個發展他怎麽瞅着有點兒不太對勁兒呢?

葉西和“靳暄”只是抱了一下就沒有繼續了,還是非常顧及廣大的行人的,不過他們的雙手卻十指交扣在了一起。

葉山溪徹底懵了,葉西和“靳暄”是……情侶嗎?

不是,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葉山溪就躲在一堆二維線條裏看着葉西和“靳暄”牽着手進了一家烤肉店,今天是“靳暄”特意把葉西給帶出來吃烤肉的。

白裙女人是負責照顧葉西的,可她很明顯不是跟葉西一條心的,對葉西的照顧也是明晃晃的看守。

所以葉西應當是從來沒有見過外面的熱鬧的。

“靳暄”很貼心,從拿菜到烤肉全程沒有讓葉西動一下手。

葉西第一次吃這樣的食物,露出了很驚喜的表情來。

葉山溪不清楚葉西以前到底是怎麽生活的,才會吃一個普普通通的自助烤肉就那麽高興。

還想去別的地方轉轉,葉山溪卻在離開葉西的身體時全身都疼了起來,沒等他回到葉西的身體裏就失去了意識。

……

靳暄在聽見葉山溪說夢話之後就醒了,他翻身起來想聽聽葉山溪在說什麽,好留着嘲笑他,卻只聽到了葉山溪一聲聲地在喊“疼”。

這把靳暄給吓得瞌睡都沒有了,趕緊下床開了燈去查看葉山溪的情況,火鍋店葉山溪忽然就失去意識的事兒靳暄尚還歷歷在目,生怕葉山溪又出點什麽岔子。

“葉山溪,你醒醒。”靳暄喚他,葉山溪沒有絲毫地反應,怎麽搖也搖不醒,葉山溪也沒有發燒流汗,就是一個勁地在喊疼。

別無他法,靳暄只好打擾睡夢中的小米,小米和葉山溪相處的時間久,說不定知道些什麽。

小米從另外一輛房車裏過來,過來的時候帶了一顆很像是某種藥的透明小丸子。

“把這個給葉哥服下就行了。”小米去接了一杯溫水過來。

靳暄扶着葉山溪,手指分開葉山溪的嘴唇,小米把透明小丸子給喂了進去,又給葉山溪喂了點水。

等葉山溪再躺下也不喊疼了,睡得很安詳。

靳暄怕打擾到葉山溪休息,就把小米給叫到了外面去。

“你給他服用的是什麽,藥嗎?”靳暄問。

小米搖搖頭:“我不知道,葉哥沒有告訴過,只是跟我說,要是他又開始做奇奇怪怪的夢了就給他吃一顆。”

靳暄不解:“那他為什麽不自己把藥放着,而是放在了你那裏?”

小米:“因為葉哥不記得他需要服用這個,所以就交給了我保管。”

因為不記得自己曾經把東西交給小米,所以葉山溪哪怕一直做夢也沒有得到解決方法。

他忘記了。

靳暄眼睛一酸:“是這個東西的後遺症嗎?他會忘記很多事情?”

小米:“具體的葉哥不願意告訴我,他說小孩子不可以管那麽多。”

靳暄不由自主地慌了起來,葉山溪會忘記自己嗎?

他好不容易才和葉山溪處成了現在這樣的朋友,難道就要歸零了嗎?

靳暄舍不得,他舍不得葉山溪。

葉山溪不知有人只睡了前半夜,後半夜全在擔憂當中度過了,根本就沒有睡好,早上睜眼對上靳暄眼底下的烏青還吓了一大跳。

“你這眼青……你半夜摸魚去了?”葉山溪玩笑道。

靳暄:“朋友,這是山裏,不是水裏,摸不到魚。”

葉山溪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行吧。”

靳暄松了一口氣,葉山溪看起來,至少和自己的關系還成。

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了。

“朋友,起來洗臉刷牙。”葉山溪揚了揚手中的牙刷,“刷了牙吃早飯。”

靳暄應着:“來了來了。”

葉山溪早餐給他們四個人做了三明治,面包片裏面夾着雞蛋、培根、生菜,還溫了鮮牛奶。

“靳暄,你趕緊試試看,今天我的早餐能不能感受到味道。”葉山溪催促道。

靳暄心道,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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