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飛羽(三)

靳家的人口衆多, 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家族,幾百年前遷至美州之後便在當地紮了根,用當年帶過來財富做生意, 經過數代人的努力,靳家成為了整個美州都數得上號的豪門大家族。

只要有錢, 很多人便會無視法律,靳家的財富太過誘人, 無數人如同飛蛾撲火般撲上去, 所以靳家的人口成分也十分雜亂,私生子的數量多到令人咋舌。

靳暄的父親就是私生子, 不過靳父對靳家的潑天富貴并不感興趣, 哪怕是他那位作為靳家當家人最寵愛的情婦的母親, 也沒有能阻擋他離開靳家的心。

靳家很看重宗族關系, 不許靳父脫離靳家,哪怕是在外獨自居住,逢年過節也必須回到靳家老宅參與家庭聚會。

靳父本不想理會,但是他那位所謂的父親, 拿他的婚姻來威脅他, 稱如果靳暄不回老宅,他就讓靳暄永遠都無法和他的女朋友結婚, 甚至還可以用惡劣的手段把他的女朋友嫁給別人。

靳暄的祖父,靳鵬興, 一個總是以下作手段來威脅人的垃圾。

踏入作為靳家老宅的莊園, 靳暄只感到透不過氣來。

再奢華輝煌的修飾都掩蓋不了靳家腐朽而惡臭的真實面目。

靳暄跟着靳家的傭人左拐右拐,才抵達了目的地。

靳家老宅他很少回來, 所以至今為止靳暄來這處房子的構造都不清楚。

靳鵬興拄着根拐杖, 那拐杖他用了挺久了, 都被他給盤出了包漿。

“下次早點回家。”靳鵬興不太滿意靳暄的速度。

靳暄嘴角扯起一點弧度,笑意諷刺:“不敢當,這裏不是我家,我對你的財産也沒興趣。”

那麽髒的錢,他拿着都嫌髒手。

“你有沒有興趣你都是靳家的人,不要忘記了,你的父母也是靳家人。”

靳鵬興拿捏了靳暄的命脈,只要靳暄意圖反抗他,他就用靳暄的父母進行威脅,百試百靈。

“那麽,您最好沒有翻車的那一天,如果有那一天,我一定一定,買一個最大、最響的鞭炮慶祝。”

靳暄很不客氣,根本就沒有任何靳家子弟面對靳鵬興時的恭敬與谄媚。

“你撐過今天的實驗再跟我說話吧!”

靳鵬興跺了跺手中的拐杖,就有早就做好了準備的人來帶靳暄去實驗室。

雙眼被黑布蒙住,雙手也被繩子捆住,靳暄被兩個人推着走。

每次都是這樣,為了保證實驗室的位置不會洩露,靳暄的眼睛和雙手都是受到束縛。

靳暄早已經習慣了,默不作聲地被帶向實驗室。

到了實驗室之後才被放開,靳暄看着眼前那張熟悉的實驗床,自覺地躺了上去。

負責實驗的人個個都穿着标配的白大褂,戴着口罩讓人看不清他們的真實面貌。

頭皮被貼上很多貼片,用來測量大腦皮層的神經電活動,手腕處也有,用來測量脈搏,心髒處更是貼得滿滿當當,生怕錯過了一絲半毫的實驗數據。

“小少爺,今天要注射的針劑可能會很疼,您忍一忍。”實驗的負責人嘴上這樣說着,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半分含糊。

靳暄:“你們遲早會遭報應的。”

那人渾不在意:“我們這是在為科學的進步而奮鬥,這個實驗室,最終會取得震驚世界的科研成果。”

“是麽?”

針劑紮入肌肉,的确很疼,疼得靳暄都忍不住皺了皺眉。

等針管拔.出手臂,靳暄才道:“給畜生做走狗,你是哪個品種的畜生?”

每一次做實驗都會有靳暄罵人的一幕,這些實驗人員早已經免疫了靳暄的那張嘴,反正等針劑注射進體內開始發生反應,靳暄就沒有那力氣再多說了。

三十秒後,靳暄渾身上下開始抽搐。

劇烈的疼痛從身體的各處傳來,額頭和手臂都開始突出血管,血管的顏色是駭人的黑紫色。

明明已經入了秋,實驗室的溫度更是比外面要低上幾度,靳暄硬生生地疼出了滿身的汗水。

在疼痛時,每一分每一秒都會顯得無比漫長,靳暄咬緊牙關,用盡全身的意志力才讓自己沒有發出慘叫。

他不能叫出聲來,他要是因為疼痛叫出聲了,這些穿着白皮的魔鬼就會非常高興地大笑。

他怎麽能給一群畜生笑自己一個人的機會呢?

等到劇烈的疼痛慢慢地褪去,靳暄的全身已經濕透了,整個人活像在水裏泡過似的,汗水糊住了眼睑,連睜開眼都變得異常困難。

“第一階段的反應已結束。”

靳暄胸口不住地起伏着,沒人幫他擦汗,更不會有人扶他起來,他只能躺在冷冰冰的實驗床上等着自己緩過勁來。

恢複了些力氣,靳暄抹了一把臉,勉強睜開了眼。

“霍嘉平,你是不是特別高興,啊?”

靳暄在這個瘋子的眼底看出了狂喜。

霍嘉平沒有任何隐瞞,他露出了病态而癡迷的神情:“這是最完美的一次實驗,你的神經電告訴我,你接受了這股力量,這次實驗可以說是裏程碑一般的存在。”

靳暄“呸”了出來:“畜生就不要裝人了,怪醜的。”

霍嘉平沒有生氣,實驗的成功讓他可以對實驗對象的所有辱罵免疫:“我親愛的小少爺,我說過,你會是最合适這項實驗的人,你看,我沒有騙你。”

靳暄要是真的信了,那他就是真的傻逼。

據他所知,這項實驗已經在靳鵬興的支持下開展了許久了,實驗對象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個,他能熬過一次次實驗,還活着站在這裏,都是上天眷顧。

妄想以人類之軀去追求至高無上的力量,無異于是癡人說夢。

靳暄歇夠了,從實驗床上慢慢撐起來下了地:“送我去休息。”

不管怎麽說,他們還是不敢把他這個實驗對象怎麽樣的,畢竟沒有了他,實驗就無法繼續順利地開展下去了。

靳暄就穿着那一身汗濕的衣服,又被蒙上眼睛,綁上雙手給送出了實驗室,一路送到了靳鵬興特意在老宅給他留的房間。

為了給靳暄的父母營造一個靳暄是受自己器重才帶他回老宅的假象,靳鵬興安排的房間是真的不錯,嫡系少爺小姐們有的房間配置他都有,甚至還要更勝一籌,房間的位置也好,南北通透,采光絕佳,落地窗外就是莊園的花園。

只可惜了,只要是靳鵬興給的東西,再美好靳暄也不會有半分喜歡。

回到房間之後靳暄立即鎖了門。

本來以他的身份,他即使不鎖門也無妨,因為不會有人來這裏打擾他,只是靳鵬興的孫子孫女們總是有不長腦子的,以為自己是回來跟他們搶靳家的財産的,有一次直接拎着槍就進了門,拿槍指着靳暄。

會被挑撥到拿槍的是個小屁孩,手裏拿着槍之後還一直抖,槍也不會開,還想把靳暄直接給一槍殺了。

結果就是那個小屁孩被靳鵬興派來的保镖給拖走,并且他和他的父母都被靳鵬興趕出了靳家。

靳鵬興會在意一個兒子和孫子嗎?答案自然是不會的。

有了人做榜樣,後來也沒有人還敢去招惹靳暄了,不過靳暄還是養成了一進門就反鎖的習慣,再沒有忘記過。

靳暄拿了浴袍走進浴室,開始放水。

全身上下都是汗水的滋味并不好受,黏糊糊的,因此每一次從實驗室出來靳暄都會泡個熱水澡。

熱水泡着最是能舒緩人的心情。

靳暄跨進浴缸裏坐下,靠着浴缸閉上了眼,不知不覺地就睡着了。

等靳暄醒過來,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要不是這浴缸有保溫的功能,搞不好還有可能病一場。

裹着浴袍出了浴室,靳暄換了一身睡衣,躺上了床。

要不是怕他父母看出不對,他好想回家去,睡在自己的房間,而不是在這個地方将就。

要是有機會扳倒靳鵬興就好了。

靳暄睡着之前迷迷糊糊的想着。

只要能夠扳倒靳鵬興,讓他付出生命的代價也無所謂。

他這條命,就是葬進大海裏喂魚,也比用來給靳鵬興做實驗強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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