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審訊

第一次進審訊室，黎琛走得慢了一步，後背就遭到了用力的推搡，他踉跄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

走進審訊室，他環視一周，看到背後牆上的那些自動武器，抿抿唇瞥了眼自己身後的警員，随後被人按在了審訊椅上，幾名警員走過來，将他的手腳牢牢扣了起來。

任人宰割的滋味并不好受，黎琛被拘束得一動不能動，連脖子上都被扣上了環，絲毫沒有因他的身份受到優待。

“姓名？”一名警官模樣的男人頤指氣使地問道。

黎琛耐着性子動了動脖子，“黎琛。”

接下來是一連串關于他自身的詢問，黎琛一一回複得很順利，直到警官問到他上個星期的周三下午在哪裏，黎琛突然語塞。

上周三的下午，他在“Church”和人販子莫城簽訂合同。

他對這個日期記得清清楚楚，因為和莫城簽完合同後，他請莫城喝了酒，還找了自己信任的手下去套了莫城的話。

但是他不能說，因為那份合同是違法的，而且已經有人用它威脅了父親，如果合同被檢方和警官們知道，會直接影響到父親的仕途。

黎琛率先想到的是父親昨天晚上的警告。

“上周三…時間太久了，我大概在酒吧記賬，或者在碼頭看貨。”黎琛歪歪頭，盡力裝出努力回憶的模樣，“也可能在陪我的小情人兒……”

聽到黎琛不着調的解釋，年長的警官重重拍了下桌子，厲聲道，“上周三你到底在幹什麽！”

黎琛鎖眉抿起唇，佯裝回憶了一下，“那天我沒有離開夜總會，你們可以去調取監控視頻，Church，一整天我都在那裏。”

這句話是真的，他和莫城一直待在那裏到淩晨才離開。

莫城已經摔成了肉泥，警官們就算看到這人也不會認識他。

可是警官好像對黎琛的回答還是不滿意，年輕的警官終于忍不住問出了最重要的問題，“季殊堯先生和你有什麽私人恩怨？你為什麽要設計謀害他？”

季殊堯？黎琛皺眉思索半天，才從回憶裏翻找出這個名字，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這個季殊堯還是情敵。

“我沒有謀害季先生，因為沒有理由。”黎琛不知道哪個該死的把罪名推到了自己身上，心裏很是不爽。

年輕警員似乎早料到黎琛會這麽說，于是擡手點開了黎琛面前的屏幕，唐念的臉從屏幕裏出現，似乎是剛剛的審訊視頻。

視頻裏原本一直在狡辯的唐念看到一份文件後突然轉了口風，沉默半天喊出了黎琛的名字，雙手激動得顫抖着扯着嗓子叫喊，“……黎琛！就是他！是他指使的！他讓給吊燈做手腳！就是他指使的……”

視頻被突然關閉，唐念的聲音還回蕩在空曠的審訊室裏，黎琛身體僵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變黑的屏幕，似乎受到了什麽嚴重打擊一樣。

“啪！”老年警官拍了怕桌子，質問道，“黎琛，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黎琛啞然，身體瞬間冰涼，他想過可能有人告密，可是當視頻裏唐念拼命喊着自己名字的時候，他的心髒還是忽地墜落下深淵，胸腔空蕩蕩的，有冷風穿過。

“勸你早點承認錯誤，趁着現在還有挽回的機會，不然等調查結果出來，季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年輕警官威逼利誘道，手中的筆不斷地點着桌面。

“因為唐念的一面之詞，你們就懷疑我？”黎琛穩穩心神，開始想辦法為自己解釋，“我們黎家和季家無冤無仇，甚至連小的過結都沒有，我的父親和季先生的父親也是多年的好友，這都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看對面的警官依然目光陰沉地盯着自己，黎琛攤攤手，“你們如果不信我也沒有辦法，這件事就是這樣，我沒有理由也沒有心情去傷害與我毫不相幹的人。如果你們一定要追究，不如在找到确鑿證據前先聯系我的律師。”

說完，黎琛目光瞥向別處，咬了咬後槽牙——如果讓他出去，一定要好好調查一下誰在背後搞自己。

黎琛的表情和态度被警官當成了不服管教，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年輕的警官拍拍桌子，繼續問，“上周你給唐念的那張卡是怎麽回事？他說那是你給錢指使他去破壞季家的婚禮。”

卡……黎琛皺皺眉，想到和上官淩少待在一起的那天晚上還見了唐念。

“唐念說他被季家少爺打了，我看他可憐，給他一張卡，”黎琛如實說道，他怎麽也沒想到能被自己養的狗反咬一口，“準确的說我和唐念是包養關系，在被我包養期間他去勾引其他有夫Alpha，我是不是也應該給他安個有傷社會風化的罪名？”

小警官明顯缺少社會經驗，聽黎琛這樣坦蕩的說出包養這種話，耳根都紅了起來，張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年長的警官冷哼了一聲，輕蔑斜了眼黎琛，語氣裏帶了許多諷刺，“怎麽，一個低劣的Beta真當自己是Alpha了？嗯？還包養……我看你就是嫉妒季先生，存心報複！”

黎琛右眼猛地跳了一下，他擡了擡下巴，睨着面前的警官，薄薄的嘴唇勾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聽到那句“低劣的Beta”，黎琛大概明白了眼下的局勢，面前的警官恐怕是純正的種族主義者，而且，急于給季家一個交代，不然不會這麽輕易得罪黎家。

黎琛知道，外面人聽到了黎家有個不受寵的Beta兒子的風聲，便認為這個兒子可以随意揉捏，反正黎州長根本不在乎。

而且大選在即，黎州長能撐多久都是個問題，不少人巴不得他出點事情快點下臺。

呵，倒是一群擅長審時度勢的敗類……黎琛冷着臉，凝視警官的眼睛，不屑地“呵”了一聲，沒有回答。

沒人說話，審問便陷入了僵局，黎琛選了個舒服的姿勢坐着，懶得再解釋一句。

幾分鐘後，審訊室的門被打開，一名長官模樣的男人走進來，打了個手勢讓人把黎琛帶出去，審問黎琛的兩名警官雖然面帶不悅，可還是遵從了命令。

黎琛戴着手铐老老實實跟在長官的身後，邁出房間，側頭看到一臉惶恐望着自己的唐念。

黎琛才沒那個心情玩你侬我侬情人生離死別的把戲，他只淡淡掃了唐念一眼，随後面無表情的跟着一群人離開了。

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不要也罷。

這是他一貫的人生信條。

除了對自己的人生掌控權和對家人的維護，黎琛還從來沒對其他的事情上過心。

因為他們不值得——黎琛從小就這麽認為。

【作者有話說：人間不值得——黎小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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