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試探

在醫院養了幾天腿後，黎琛終于出了院，期間除了夏聽瀾經常守在醫院，再沒有人給黎琛發消息，他好像被世界遺忘，所有人都有條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有他，孤獨地生活在醫院的角落。

恍恍惚惚被送進急救室的時候，黎琛大腦裏無限循環着父親的話語。

他想哀求父親不要再說了，可是那個聲音不肯停下來，黎琛的倔強脾氣占據了上風，心裏想憑什麽要自己道歉，明明錯的不是自己。

他不是沒有看到同齡人現在的生活，他們的确活得安穩舒适，有的成立了自己的家庭，可那些不是黎琛的未來。

他看到的更多是關于這個世界的不平等和對家庭的恐懼。

他從沒告訴父親的是，他手下所有的酒吧員工招工只有一個原則，那就是性別必須是Beta——他為這座城市乃至這片地區的Beta創造了無數就業條件，給他們創建了容身之所。

如果失去了這個容身之所，社會上會出現大批流民。

“……近日，性別抗議活動在各地頻發，已經引起上級星球的高度重視，關于Beta的生存空間探讨和是否應該剝奪Beta的政治權利，成為最近很火的話題……”

病床對面的大屏幕上，幾名所謂的“專家”正熱火朝天的讨論着這些問題。

從他們的裝扮和無時無刻不存在的高傲來看，其中沒有一個人是Beta。

“垃圾節目。”黎琛擡手一劃，屏幕上換了個節目，無聊俗套故事情節和俊男美女簡直标配，黎琛挑挑眉，看這種東西都比聽幾個專家胡天漫侃好。

夏聽瀾拎着水果從外面走進來，見黎琛斜倚在一邊，撇撇嘴，“你倒是清閑，我都快忙死了……”

黎琛不在，所有的事情都壓在了夏聽瀾身上，他一個小纨绔子弟突然承擔重任，還有點接受不了。

“不幹了，再給我多少錢我都不幹了，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麽管理過來的，一天天光賬本就好幾摞，您老是不是嫌終端不夠智能？非得用手寫？你是遠古人吧……”

夏聽瀾的嘴抱怨起來就沒完，黎琛只是坐在病床上懶懶地笑了笑，在夏聽瀾停歇的空擋，慢悠悠插了句，“現在知道我天天多麽忙了吧……你倒是給我想了個好辦法，誰再說我虛度人生，就把賬本拍在他臉上，讓他看看什麽叫工作！”

夏聽瀾一副看神經病的誇張表情，覺得黎琛難以理喻。

“喂，我說，你家老爺子也太無情了，好歹是親兒子，就這麽揍，揍完也不來看看，你都這麽嚴重了，還……”夏聽瀾想到什麽一樣，瞪大眼睛突然住了嘴。

“還什麽？”黎琛用健全的腿踹了踹夏聽瀾屁股，“臭小子，怎麽說話就說一半？”

夏聽瀾撓撓頭發，言語含糊，“哪，哪有什麽，我就是說你腿都骨裂了，還容易留下後遺症，這麽帥一小夥兒，萬一真留下後遺症可怎麽辦，沒人要了都，本來歲數就大了，那不得打光棍……”

黎琛知道他想說的肯定不是這個，但還是很給面子地“撲哧”笑出了聲，順便贈了夏聽瀾一腳，“就你丫嘴貧！”

“欸，欸——踹不着！”夏聽瀾像猴一樣反應機敏地蹿到了病房中央，做了個鬼臉嘲笑不能下床的黎琛。

他從前就很開朗活躍，但也不至于到做鬼臉的地步，黎琛想他應該知道些什麽，才不遺餘力地逗自己開心，好轉移注意力。

大概猜測到自己的身體狀況，黎琛喉頭一緊，臉上的笑也淡了許多。

“不開玩笑了，不開玩笑了，我給你削水果皮。”見黎琛沒再笑，夏聽瀾也乖乖回到了病床前，坐在小板凳上，拿起削皮器，動作笨拙地削着皮。

黎琛望着他的側臉，抿抿唇，欲言又止。

“不過說實在的，”夏聽瀾注意了黎琛探究的目光，有點慌亂地開口，試圖尋找話題，“那個…你喜歡什麽樣？認識你這麽多年，你身邊都沒個人陪着，也是時候找個人了……”

說完，夏聽瀾仰起頭看黎琛，一臉無辜。

黎琛挑挑眉，故意地問，“你是打算和老頭子一樣催婚？”

“不不不，”夏聽瀾矢口否認，“怎麽能叫催婚，這不是看你太潔身自好了…萬一真的孤獨終老怎麽辦，我又不能陪你一輩子，我，我最近突然有了喜歡的女孩子……”

說到後半段，夏聽瀾突然扭捏起來，削下的水果皮也變得小塊小塊的，一看就是想起了誰。

“我喜歡男的。”黎琛突然開口，饒有興趣地觀察夏聽瀾的反應。

可惜的是，夏聽瀾沒有跟他想象中一樣吓得跳起來，或者把水果刀一下子扔進垃圾桶，出乎黎琛意料的是，夏聽瀾只是動作頓了頓，似乎早有準備。

黎琛眯起眼睛，夏聽瀾反常的表現讓他很難不懷疑什麽。

“啊哈哈…喜歡男的，喜歡男的也挺好的，現在都這麽開放了，我能接受！放心吧！你喜歡誰都是我哥們兒！”夏聽瀾喋喋不休地“掩飾”反而更襯托了他的緊張，他原本只是想試探一下黎琛到底喜歡什麽性別，好斟酌一下言辭，把不能生育那件事告訴他。

可現在黎琛坦然的承認讓他不知所措。

“那，那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夏聽瀾八卦地往黎琛身邊湊了湊，臉上的笑很有深意。

黎琛很想說兄弟你已經暴露了，不如有事直說。

“我跟你說，我不是歧視，但是女孩子比确實比男孩子好抱，又香又軟，還溫柔，百依百順的，就……你要不試試？”

這番話讓黎琛哭笑不得，他搖搖頭，故意說，“可我就是喜歡男的怎麽辦？有的男孩子也溫柔，百依百順……”

說這話時，黎琛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哥哥黎星南——他就是那種溫柔的男孩子，怪不得有那麽多人喜歡。

不像自己，脾氣臭得像茅坑裏的石頭。

“算了吧，跟你說不清楚，反正勸你還是喜歡女孩子，別—走—彎—路。”

看夏聽瀾搖頭晃腦慢慢悠悠地念叨，黎琛撇嘴笑了笑。

“知道啦，聽你的。”

【作者有話說：啊抱歉抱歉上一章這章發串了，已經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