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兵行險招
如果餘可尋沒記錯,以前的駐園醫生是個男人,這位女醫生未曾見過,這才兩年沒回來,連醫生都換了?
蝴蝶莊園看起來一切如舊,其實早已煥然一新,以前死氣沉沉,現在朝氣蓬勃。一路過來,除了以前的熟面孔,多了許多年輕人,這些人為這裏注入了活力。
女醫生短發齊肩,淡淡的妝容,讓她原本精致的輪廓更加立體分明。她是亞洲人,标準瓜子臉,雖看起來氣質柔和,卻給人一種看不透的感覺,尤其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藏着什麽。
“你好,餘小姐,我叫章羽凝,是蝴蝶莊園的醫生,聽說您臉受傷了,我來為你換藥吧。”章羽凝把藥箱擱在空着的副駕駛,從裏面拿出消毒藥水,“任何外傷都要勤消毒,勤換藥哦。”
“不用了吧,我來之前自己剛處理過。”餘可尋沒能得到對方暗示,正想着應對策略,這女人似乎不想給她機會。
她的假傷也許可以瞞天過海,也許能夠以假亂真,畢竟皮下組織和血都是真的,但還是會有被發現的風險。
如果被拆穿,她只能臨時變通,讓自己真的受傷,現造一道傷。
“換個藥而已,不會痛的,你這一路走來已經接觸了許多細菌,女人傷臉,可要多注意呢。”章羽凝說罷伸手要來揭她紗布。
蕭長盈托腮望她,笑說:“這傷口應該不嚴重,羽凝,你要幫我讓她恢複美貌哦。”
“那我得看了才知道。”
“你這妙手回春都不行,我還能相信誰呢?”
“這誇得我有點發慌呢。”
本來就因為被試探不爽,這會蕭長盈又撩起人來,敢情莊園換了女醫生也是為了方便她自己吧。
餘可尋沒有說話,自己撕下膠布,指了指傷口:“應該沒有大礙了,在結痂了吧。”
章羽凝仔細觀察,餘可尋雖面不改色,心裏還是有些緊張,她望着章羽凝,章羽凝認真觀察傷口,随後瞟了她一眼,對視了那麽半秒,就開始抹藥。
她沉默片刻才說:“沒什麽事,這種口子應該不會留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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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我看當時流了好多血。”蕭長盈說。
“可能傷到面部血管或者沒有及時處理,餘小姐這個紗布也太大了,擋住了你的美貌。”章羽凝利索地剪出一小塊創口貼大小的紗布,細致地貼住傷口。
她深深看了餘可尋一眼,語氣如常:“再過幾天,就不用貼了,讓傷口接觸空氣自然恢複吧,記住,不能吃醬油哦。”
看似稀松平常的對話,餘可尋卻覺得這個醫生不簡單。
她并不是輕松過關,而是被章羽凝故意放水了。
自己人嗎?還是另有所圖?
餘可尋幹澀地笑笑:“嗯,知道,醫生叮囑我還敢不聽嘛?”
“OK,我先去忙了,你們繼續玩。”
章羽凝收拾好藥箱,留下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離開了。她腳步輕快,走路帶風,來去匆匆,頃刻化解了緊張的氛圍。
蕭長盈歪頭看她:“讓我瞧瞧,啧啧,美麗動人,就算受傷了也不影響顏值。”
“三小姐真是不吝贊美之詞。”
“那還不是你好看。”
“可能每個人在你眼中都好看。”餘可尋小聲嘀咕了一句,蕭長盈聽後只是輕笑:“走吧,再轉一會。”
開放式觀光車帶着兩人又開始悠哉悠哉地轉着,按照這個車速,兩個小時也逛不完蝴蝶莊園,就算以前待過,餘可尋還是認真地欣賞每一處風景,每走一個地方,她心裏也在盤算着事情。
黃昏時分,藍成瑾回來了,餘可尋被安排在不夜城居住,蕭長盈回了別墅樓,那裏目前只有藍成瑾、容安琪、許朝華能進,或許還多個章羽凝。
不夜城之所以叫這個名字,因是為內含酒店、宿舍、棋牌室、KTV、浴室甚至溫泉,俨然一座高級會所。
莊園裏的員工通常住在靠南牆的宿舍樓,裏面配置與單身公寓一樣,一應俱全。餘可尋身份特殊,住在溫泉酒店,酒店一共10間套房,平時只有蕭長盈的親信才能住。
一般情況,許朝華那種負責安保工作的,會住在別墅樓邊上的排房,便于安排保安24小時巡視。
不夜城永遠很熱鬧,這裏的規矩仿佛是擺設,餘可尋明明記得,晚上8點後,除了保安,莊園不允許任何人走動。
可這裏現在就像一座安逸的小區,有人飯後散步順便修剪草坪,有人邊玩邊搞衛生,餘可尋搞不清他們到底在工作,還是在放松。
她把房間選在頂樓,連着大露臺可以看遠處,也可以避開那些喧鬧。
別墅樓離不夜城約2公裏,從露臺望去只能看到樓裏的燈光,微小的亮點就像挂在天上的星星,點綴着暗潮洶湧的夜晚。
入夜的蝴蝶莊園,沒有黑夜的壓迫感,反而像座繁華的城市。無論車道還是人行道,兩邊除了路燈,還布置了許多不同形态的閃燈,美不勝收。
餘可尋坐在陽臺沙發,為自己開了好幾瓶酒,獨飲獨酌。住在這裏沒有隐私,莊園到處都是監控,誰都做不了出格的事,說不定連房間都有針孔攝像頭。
她不敢放松警惕,在心裏複盤近期發生的事,也計劃着将要做的事。
別墅樓裏,藍成瑾花了整整一個小時才彙報完今天的工作。以前是下班時,她在公司報告,今天蕭長盈臨時改變行程,才把工作帶了回來。
“我現在想跟您确定賽車到底還讓不讓她上。”藍成瑾最後問,她想知道蕭長盈會不會內定俞若安為第一,這樣其他五名車手就算有本事趕超都必須輸掉比賽。
蕭長盈站在窗口,細長的手指挑着煙杆,目光聚焦在遠處的不夜城。
“你的意見呢?”
“您定她,她萬一輸了怎麽辦?您如果不定她,她不聽話,反超我們的第一,怎麽辦?總之最好就別讓她參加,她就是個lei,不應該放在這麽大的局中。”藍成瑾的想法從沒變過,她絕對不會相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
不管她是俞若安還是餘可尋,都不重要。她甚至覺得那些背景調查都很多餘,什麽DNA,骸骨,管他真假,總之這個人一定要防着,還得時刻盯着,跟以前一樣,等着她原形畢露就好。
蕭長盈深吸一口煙,吐了幾個煙圈,瞥向不吭聲的許朝華,問:“你也這麽覺得?”
許朝華雖然不管這些,但讨論重要事情,他都會在場,并且會發表自己看法。
除了這兩人,書房還有另外一個人,別人站着她坐着,并且一直對着電腦,噼裏啪啦地拍打鍵盤,光聽聲音就知道她的手速。
她專注認真,連蕭長盈叫名字都沒聽見。
“羽凝?”
章羽凝這才擡頭,手按下Enter鍵,長舒一口氣,合上電腦才回答:“什麽?”她壓根沒聽到他們在讨論什麽。
藍成瑾無奈地搖頭:“她的腦海中只有代碼,一個黑客還能裝醫生,挺厲害的。”
“我可是名副其實醫學專業的碩士生,工科專業只是我的愛好,成瑾,你這麽說,我可以理解為你對我是羨慕嫉妒恨。”
章羽凝,表面上看是蝴蝶莊園的醫生,實則電腦高手,高級黑客,平時喜歡編寫代碼,心血來潮就去找一兩個網站破壞破壞。
她還有個特別的愛好,喜歡挑戰各種密碼裝置,比如某個富豪家的門禁系統,比如某個銀行複雜難解的智能庫門。
蝴蝶莊園的三重門和報警系統就是她設計的,除了她不可能有人能破解。
“她今天的傷口是真是假?”蕭長盈忽然想起這件事。
章羽凝指尖輕點電腦,若有所思道:“确實傷了,但不嚴重,不至于毀容留疤,估計到比賽就能好了吧,回頭我給她送個祛疤藥,用一個療程差不多了。”
“當時看着流那麽多血,真有點像當初的餘可尋。”藍成瑾說。
許朝華接話:“說不定她就是故意的。”
蕭長盈望着幾人只抽煙不說話。
“其實吧這件事,完全在于三小姐你覺得局重要還是挖出俞若安此行目的重要。”章羽凝點到為止,沒有說完就站了起來,“好啦,我先去忙別的了。”
“羽凝是什麽意思?”許朝華一臉懵逼,沒懂她的話。
藍成瑾明白了,并且她發現蕭長盈陷入了沉思。
也就是說可以兵行險招,冒着可能虧損幾十億的風險,讓餘可尋參加比賽,就為求一個結果。
如果她違背了蕭長盈的吩咐,證明她就是來攪局的,如果她聽話讓局順利開展到結束,證明她還要放長線釣大魚,更加不能掉以輕心。
這個章羽凝的思維确實跟一般人不同,其實藍成瑾有想到過這個看起來兩全其美的辦法,只是冒着虧損這麽大的風險,有點心疼。
蕭長盈還是沒有說話,她深吸了幾口煙,沉思片刻,挂起輕松的笑意:“不如去問問她意思。”
“那我去……”藍成瑾領會了她的意思,剛想說去找俞若安,蕭長盈卻擺手:“不用你去,我去。”
不夜城十點以後,慢慢趨于平靜,餘可尋在露臺久喝不醉,專注地思考即将舉辦的越野摩托決賽。
忽然,露臺圍欄那邊出現窸窸窣窣的聲音,那邊是監控死角,想避開攝像頭來這裏,只能攀爬。
誰會這個時候偷溜到自己這?
餘可尋天生敏銳,對聲音辨別能力極強,她警惕地拿起空酒瓶,慢慢接近圍欄,冷靜地站那邊等着。
只見一雙手出現在欄杆處,餘可尋還沒來得及出手,那人一個蹬腿就翻了進來。
露臺燈有些暗,餘可尋沒看清來人臉,就把啤酒瓶砸了過去,那人也是反應機敏,一個下蹲輕松閃開。
“是我。”
餘可尋定睛一看,竟是章羽凝。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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