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可疑跡象
波爾公司的總部在米國,世界各地都有研發基地,所有的尖端科技都用在了琉璃島,這裏擁有最大的醫藥器械廠和最高級的實驗室。
可以說,波爾公司琉璃分部彙集了全球頂尖生物學家、醫藥學家等醫藥學領域的權威,是琉璃政府十分重視的外資企業。
蕭長盈提及的雲夕微,便曾是琉璃分部的法律顧問主席,她的個人檔案無處可查,據說波爾的兒子希爾為了留住雲夕微,使用了各種手段,不惜替她改名換姓,避開中國那邊的尋找。
“你帶我見一位法律顧問做什麽?”餘可尋不理解,這個人她未曾聽說,而且波爾公司跟蕭氏集團除了那座醫院,基本上沒有業務往來。
現在波爾跟池上集團交好,蕭長盈這個時候去見人家的法律顧問做什麽?還是前法律顧問,也就是已經卸任了?
“她身體不好,去看看。”
“你怎麽會跟波爾的法律顧問有交情?”
“談不上交情,就是曾經有過幾面之緣,欣賞她而已。”蕭長盈淡淡回答。
“欣賞?”餘可尋很少聽到蕭長盈說欣賞誰,竟然會有人讓她這麽尊重,有些驚訝。
蕭長盈笑笑沒有說話,她還記得餘可尋剛回來,自己去拜訪過雲夕微。當時兩人還提到了餘可尋,雲夕微有句話深深地烙進了她心底。
“長盈,或許有天你會明白,能讓人有安全感的東西除了錢和權,還有愛。”
愛是什麽?蕭長盈不想明白,她覺得感情是負累,會影響人判斷,會消弭鬥志,甚至會減弱智力。
可雲夕微這句話分明觸動了她,或許只有雲夕微這種經歷了和愛人生離死別幾十年,才會更加懂得情之可貴。
餘可尋沒有追問,她還是跟以前一樣,坐在車裏,耳聽六路眼觀八方,時刻警惕四周安全,俨然一位稱職的保镖。
路上相對太平,只是有輛不規矩的車,與蕭長盈的車擦身而過,其他沒什麽異常。
那輛車經過時,餘可尋習慣性地觀察,發現那邊用了玻璃貼膜,幾乎看不見裏面。當時司機稍微急剎了一下,都沒太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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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餘可尋再度回頭看時,發現那輛車在路邊停下了,她總覺得背後有雙眼睛,令人不安。
蕭長盈見她憂心忡忡,漫不經心地說:“你也不用覺得琉璃市到處都是想殺我的人吧?”
“琉璃市人哪裏敢動你,怕就怕別處的人找上門來。”
“那不有你呢嗎?就用你踹壯壯的那個腳力,估計也沒幾個人能承受。”蕭長盈說着嘆口氣:“可憐的壯壯,出場即亡,還好我買下了這項專利,回頭再做一個。”
“不需要那玩意。”
“現在做事都靠科技,人力跟不上時代了。”蕭長盈慵懶地躺着,餘可尋發現她又沒系安全帶,默默地靠過去強行拉過安全帶,想給她扣上。
但手在靠近鎖扣時被蕭長盈按下了。
“我不系。”她太讨厭這種束縛感了,坐自己的專車還要被捆着,她不樂意。
不知道蕭長盈哪裏來的自信,覺得自己很安全,餘可尋看着這幾名保镖也沒什麽特別之處,估摸自己十招之內可以搞定他們。
這車防dan,但不防爆吧,想暗殺一個人,手段可以層出不窮。
“你在自身安全上就不要執着了好吧,這一路這麽長,安全隐患很多的。”餘可尋堅持要系,蕭長盈拒不松手:“我看最大的隐患是你。”
“什麽?”不快從餘可尋心中升起。
“我繼承蕭氏這麽久,雖也遇到過一些危險,但都輕松化解了,只有你……”
“我怎麽了?”
“只有你不是拿着刀片對着我,就是打暈我,甚至還掐我脖子,給你做個夜宵,還要拿刀指着我,你才是最大的危險分子。”
“你?!”餘可尋氣得甩開手:“你愛系不系。”她還懶得管了,算起舊賬來頭頭是道,怎麽不說她把自己兩次關進獸籠,兩次下藥,還有一次關禁閉??
跟蕭長盈比起來,自己做的簡直九牛一毛,何況餘可尋不過就是雷聲大,雨點小,有時候是為了洩憤,有時候就是調侃一下。
何況她要是想殺人,還用等到現在,還用做那麽多事?蕭長盈光會看表面,至今還說這種話。
“你是不是又在想,我要殺你易如反掌。”蕭長盈慵懶地靠着,目光似有似無地游離,好似在看餘可尋,又好似沒有聚焦,在思考。
餘可尋白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反正習以為常了。
雲夕微因為身體不适在琉璃莊園療養,那裏屬于蕭氏與政府聯合開發的項目,是一處康養度假勝地,遠在郊區,離市區約一個小時車程。
下環城高速後,片片田野,目不暇接的島嶼,美不勝收,這就是琉璃島的特色,随處可見的風景,随拍就是大片。
雖是郊區,但依舊是外環主幹道,車來車往,川流不息。
餘可尋還沉浸在剛剛可疑車輛的思考中,前面的引導車,突然爆胎,迫停路邊。
兩輛車都停了下來,因為蕭長盈坐哪輛車不定,也為了制造迷惑,所以兩車必須同行同停,司機檢查後發現車胎壓到了釘子,他以娴熟的技術換好了車胎。
“能把釘子要過來我看看嗎?”雖然爆胎很常見,但這種馬路上不應該有釘子,何況蕭長盈車用的都是頂級材質,車胎也是,怎麽那麽容易就被戳破呢?
“好的,餘小姐。”保镖讓前車的司機将釘子送過來,餘可尋放在掌心觀察,這是一枚看似沒有異常的螺旋釘,長約5公分,足以紮破車胎。
這麽長的螺旋釘倒立在路面?別說螺釘底盤那麽小,就算是大型的螺釘,在這麽多車輛經過,也應該被車風和路震帶倒了,或者紮了別的車,怎麽不偏不倚落到前車?
“有什麽問題嗎?餘小姐?”保镖問。
餘可尋搖頭:“沒什麽,你檢查一下我們的車胎吧,或許不是路上紮的。”
“不可能,我們出發前會對車進行詳細檢查,不可能車胎多出個螺絲釘看不出。”
“那就不一定在這條路紮的了。”
保镖點頭:“我覺得也是,總歸我們要小心謹慎些。”
“嗯。”餘可尋眉頭深蹙,轉頭卻見蕭長盈閉目養神,不知是真睡着還是假休息,不管出任何狀況,都好像與她無關。
她從來不擔心自己的安危麽?
“檢查完就出發吧,不要耽誤時間。”蕭長盈閉眼說道,她聽得見二人對話,也知道怎麽回事,但就是沒反應。
餘可尋忍不住問:“蕭長盈,你到底是對危險不敏感還是不把自己命當回事?”
“我又沒有被害妄想症,總不能出門就擔心人暗殺吧。”
“但現在是特殊時期,你聯合警方殺了維奇,你別以為Qing是吃素的。”
聽到Qing,蕭長盈緩緩睜眼看向她:“Qing?”
她倆沒有正面聊過這件事,也沒提及過Qing,餘可尋是不是對自己已然沒什麽戒備心,竟想都不想提了這個名字。
“沒什麽。”其實餘可尋也是想看她對這個名字反應,果不其然,蕭長盈依舊不露聲色,不知這世上到底什麽才能激起她的波瀾。
好像只有自己跳崖那次,她看到過蕭長盈大驚失色,甚至恐懼,回來後不曾再見到過。
許朝華死了,她怒對自己很正常,後來很快就歸于平靜。不知是她獨自舔舐傷口,還是看淡生死,對身邊人的離世接受度高?
餘可尋總覺得她看到的蕭長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蕭長盈這個人比海深,比山高,像一頭蟄伏的猛獸,尚未覺醒或者說還沒真正站起來反擊。
除掉維奇似乎不費吹灰之力,現在想來,一切盡在掌握,自己不過在其中一個環節而已,說不定也是被算進去的。
她試圖脫離BR掌控,努力解除棋子身份,是否在蕭長盈這裏,依舊困頓在棋盤當中?
蕭長盈沒有追問,但也心中有數,餘可尋既然知道Qing,一定會想辦法去查的。
不能讓她繼續深入下去,不能讓她接觸到Qing,雖說見Qing并不容易,但蕭長盈想杜絕這件事的發生。
檢查一番後,後車沒問題,一行人繼續出發,沒再出過任何狀況。
餘可尋一度以為自己多想,直到抵達琉璃莊園。
那有一座玻璃屋,面朝大海,整座莊園也是依海而建。這裏無人打擾,四周一片靜谧,與其說像度假莊園,不如說更像私人領地。
傳說中的雲夕微,竟是骨瘦如柴,身患絕症,整個人毫無精神,臉色慘白。只是即使處在病态中,也能看看出她的氣質和她眼神中的星辰,那雙含情的眉目,在為另一個人停留。
據說那是她的愛人,某集團的女總裁,兩人錯過幾十年才重逢。
“這位就是阿尋吧。”雲夕微即使坐在輪椅上,略顯虛弱,也還是很禮貌地伸出手。
“您好。”因為是長輩,餘可尋彎腰回禮,“久仰雲律師大名。”
“我哪有什麽大名,不過就是瀕死之人。”雲夕微說每句話都在喘息,也很吃力,她看起來不矮,卻只有八十多斤。
她被病魔折磨多年,在琉璃島養病也是在拖着日子而已。只是她了無遺憾,臨終前有愛人陪着,兩人解除了多年誤會,相守在一起,知足了。
“雲律師,聽說您要離開琉璃島?”蕭長盈問,也是因為這樣,她才過來探望,也許這是最後一面。
雲夕微點頭,看向不遠處的沈寒玥:“我想跟她回到我們相識的地方,落葉要歸根嘛,何況我女兒也遺傳了我的病,雖說是早期,我也有些不放心。”
“您女兒治愈了麽?”
“暫時控制住了,可是癌症你也知道的,永遠存在複發率,也不知何時死神就來光臨,趁我還有些日子,回去看看孩子,虧欠她們的太多了。”雲夕微垂眸時,盡是嘆息,錯過的歲月無法彌補,彌留的日子分秒珍貴。
她得的是家族遺傳性很高的鼻咽癌,不幸的是這個病也遺傳給了女兒雲舒。這麽多年,她之所以待在琉璃島,也是為了治病,服用過波爾公司生産的抗癌藥,雖多活了些年,還是沒能扛住癌細胞擴散,也飽受副作用的折磨。
如今她又回來用了波爾的抗癌特效藥,雖不能治愈,也能保持回光返照,這已經是她最好的狀态。
她的日子不多了,為生命争取的最後時間,都是為了能跟這個世界好好地告別,能再多看所愛之人幾眼,為此她不惜受盡藥物副作用的痛苦折磨。
“阿尋,你去旁邊等我。”看起來只是詢問病況,但卻是敏感話題,蕭長盈支開了餘可尋。
她點頭,很自覺地走到海邊,餘可尋一步三回頭,發現蕭長盈和雲夕微似乎在侃侃而談。
為什麽她們這麽聊得來?蕭長盈來看一位癌症病人做什麽?
餘可尋陷入沉思,雲夕微是波爾公司的人,她是因為波爾才來跟這個女人碰面的嗎?
她在尋求信息?波爾公司是BR幕後老板,是挂名老板還是實際操控者?太多問題萦繞在餘可尋心頭。
她不經意地走着,不小心回到了車邊,兩輛車外的保镖筆直地站着,宛如站軍姿。
想起車胎的事,餘可尋又圍着車走了一遍,走到後車時,她發現車胎上好似紮了一根釘子。
她伸手摸了摸,确定無誤。
這種釘子深入輪胎後,堵住出氣孔,跑氣的速度會很慢,不容易被發現。
剛剛紮的是前車,現在紮到了後車,不可能是巧合。
餘可尋望着車胎,目光淩厲,驟然轉頭,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叢林,她把手撫在腰上,往那裏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啦,最近有點忙,大家記得留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