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幕後推手

疲憊過後,蕭長盈抱着餘可尋沉沉地睡去,兩人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麽放松,一起在依靠着對方入睡。

也許是大腦刺激的餘熱還在,餘可尋在後半夜因夢驚醒。她伸手拭去額角的汗,蕭長盈的手臂還搭在自己身上,因為事情發生得突然,蕭長盈沒能來得及戴手表。

這也是餘可尋第一次看到她手表離身。

她還記得自己要做的事,也記得五點要去找洛夫,還有很多事要做。

拿開蕭長盈抱着自己的手,餘可尋蹑手蹑腳地起床。

想到剛剛換衣間發生的親熱,餘可尋心中湧起萬般情愫。她決定要做的事,不會改變的,哪怕暫時對不起蕭長盈。

她披上睡袍,走到換衣間,打開最後一扇櫃門,順利地拿到蕭長盈手表。

換衣間跟卧室也是一牆之隔,怕蕭長盈睡不踏實,餘可尋随時要假裝自己上廁所。她走到門口又瞄了一眼床上,蕭長盈只是翻了個身,沒有醒。

她開始翻閱手表,這個智能手表的功能真是層出不窮,應該是私人訂制的。裏面內容分布廣泛,有關于蕭氏集團賬目查詢,有加密資料文件,有鏈接監控的功能,有語音信箱、郵箱等。

她嘗試着點開加密文件,裏面有個叫“謎”的文件夾,裏面都是些看不懂的代碼,她迅速将這些代碼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強行記下。

她本就記憶超群,雖然被用了藥物,導致過去的記憶混亂,但短時間內的速記,依舊很強。

随後她又點開了監控記錄,發現了自己這幾天的行蹤。

果然一直在監視自己。

除了這些,還有兩組數據對比引起了她的注意。數據像股票一樣,持續在動,這好像是線上投票系統?

現在是選票期,兩位候選人如火如荼地拉票,票數正在你追我趕。

蕭長盈為什麽要關注大選的內容?

她現在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一個月後的大選嗎?

正思考着,蕭長盈的聲音猝然響起:“阿尋,做什麽呢?”

餘可尋背對着她,心中一麻,她擋着衣櫃,掩藏着把手表放回,轉身笑着說:“起來上廁所,能做什麽?”

蕭長盈披着睡袍,眼中生疑,卻面帶微笑:“我就說身邊怎麽空落落的,還有點冷,醒來發現你不在,等了一會都沒回來,我還擔心你呢?”

“擔心什麽?我又不會消失。”餘可尋上前勾住她的脖子,嘴角上揚:“長盈,我們有過怎樣的過去?”她好像在故意轉移話題。

“你想知道什麽?”

“什麽都可以。”

蕭長盈挽過她的腰往身前一拉,兩人唇口相近,呼吸之間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氣息,蕭長盈湛藍的雙瞳,透出難得一見的犀利,但很快就斂了氣場,轉而溫柔。

她輕撥餘可尋的發絲,露出深沉的笑意:“其實你想知道的,我都不會瞞你,不用千辛萬苦地自己找答案。”

“什麽答案?過去?”餘可尋從她懷裏走開,表情嚴肅:“過去編織了一張大網,籠罩在我心頭,網上四處都是釘子,刺得我很疼。”

蕭長盈面露悲色,其實想不起來餘可尋反而好,事情發展成這樣,她也束手無策,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我可以從頭到尾講給你聽。”

“不用了,說不定哪天睡覺醒來又什麽都忘記了,白費唇舌。”

“那你到底想起了多少?”蕭長盈試圖與她溝通,可餘可尋似乎并不想繼續,她打了呵欠往床邊走去:“再說吧,困了。”

餘可尋躺到床上,閉上雙眼,假意睡去。不管蕭長盈話裏有話還是意有所指,她權當不理解,不知道,想不起。

“也好,來日方長。”蕭長盈語氣變得輕松,她笑着說:“我去一下衛生間,馬上回來。”說着她關上換衣間的門,臉色瞬變。

她走到衣櫃旁,打開一看,手表擺放的位置明顯與自己習慣不同。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以前跟自己上/床是為了找密室,這次是為了這塊表吧?

她怎麽知道這塊表的重要性?是洛夫嗎?還是說一直在觀察自己得出的結論?

蕭長盈緊緊捏着手表,被現實壓得幾乎窒息,又是一場懷揣意圖的rou體交易,原來想純粹地屬于彼此依舊是奢望。

就當補償吧,蕭長盈對自己說。

被餘可尋觸及底線,她是可以包容,但是不能坐以待斃,兒女情長,只會成為她的絆腳石。

她是不是不該那麽天真,指望和阿尋能平靜地在一起。她是不是不該這麽傻,用自己的方式對阿尋付諸真心,得來的依舊是一場算計。

蕭長盈不斷地安慰自己,阿尋只是失憶了,想不起過往才這樣。

只有這樣想,她才不會覺得失望心痛。

蕭長盈深嘆一口氣,苦澀地笑了笑,她看向全身鏡中自己的,無奈地搖頭。

戴上手表,她故意放了放馬桶水,走出衛生間。

當她開門走到床邊準備躺下時,後脖頸突然受到重重一擊,直接倒在了餘可尋懷裏。

“對不起,長盈。”她輕撫蕭長盈的臉,滿眼心疼,已經三點多了,她必須五點趕回市區,而且蕭長盈可能已經有所察覺,她只得這麽做。

記在她腦子裏的編程,不知道能維持多久。

加上蕭長盈入睡深度不定,可能随時醒來,只有這種方式最安全。

這一別,可能會滋生誤會,但餘可尋一定要這麽做。

她在蕭長盈唇邊落下輕輕一吻,把她放躺在床上,蓋好被子。

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餘可尋找到蕭長盈電腦,很快就破解了登錄密碼,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懂這些,只是拿到東西就是手到擒來。

随後,她将編碼輸入到軟件裏面,破譯出了裏面的內容。

餘可尋盯着電腦,眼中透着不可思議,落在鍵盤上的手,也不自覺地開始顫抖。

她緊閉雙眼,好似被眼前的東西吓到,又好似在努力回想什麽事。

視頻還在播放着,餘可尋雙手抱頭,謎島基地中發生的一切都在畫面中顯示着。這套程序是章羽凝執行任務時,在監控室救回的總機硬盤,裏面将實驗室裏很多事都進行了還原。

包括自己被注射藥物,Qing被一qiang爆頭等等……

餘可尋渾身顫抖,不知是恨還是恐懼,她撫了撫雙臂,閉眼低頭緩了好一會才恢複。

她合上筆記本,準備離開。走之前,她回到卧室又看了一眼蕭長盈,經歷了這麽多,希望這是她倆最後一次磨難。

餘可尋輕輕帶上門,走到院中開着車走了,反正也有追蹤器,或許對方能看見自己已經出發了。

車輪碾着雪,發出“咯吱咯吱”聲,被雪覆蓋的天地,在燈光映照下,格外蒼白。

蕭長盈緩緩睜眼,發呆了一會才坐起,摸摸還有些疼痛的脖頸,她憤憤說了一句:“剛滾完床單就打我。”

這是餘可尋第二次把她打暈,蕭長盈真是氣得笑了出來。

其實蕭長盈有個特別的技能鮮為人知,她天生反應敏銳,遇到危險很多時候是能夠預判的,只是她從來沒有阻止過餘可尋,她在試着放下戒備,去相信身邊的親信,相信懷裏的人。

她試圖去擁抱這個世界的美好,去改造這個世界裏的不公和罪惡,可世界卻總以痛報她。

蕭長盈走到電腦前,打開程序查看餘可尋的浏覽內容,特殊監控程序和鍵盤指紋感應可以辨別出不是本人操作,也能看到外人浏覽的內容。

餘可尋的種種行為都表現出她似乎想起了很多事,否則不會這麽輕易和自己發生關系,也不會看到謎島這些視頻後這麽平靜。

手表是藏着不少事,但終究不是最核心。蕭長盈不會把秘密放在一處,藏在機器中都很容易被竊取,只有人腦才是最好用的。

淩晨五點的琉璃市,沒什麽人車,六溪公園未到開放時間,大門緊閉。餘可尋将車停遠,找到個沒監控的圍牆角落,翻越進去。

她憑直覺走到內湖邊的游船碼頭,洛夫已經站在那裏。

“很準時。”洛夫看了一眼時間,從口袋裏拿出一部新手機:“從現在開始,我們用這部電話聯系,還是用BR密碼。”

餘可尋接過手機,看都沒看就放進口袋,“找我來是有什麽任務嗎?教官。”

“有一件緊急任務需要你去完成。”洛夫故作鎮定,其實已經如熱鍋上的螞蟻,兩人因為天氣寒冷,說話都帶着氣。

“您說。”

“我不怪你幹掉那個愚蠢沒用的小卒,但接下來這個任務我需要你的配合完成。”

“教官應該還有許多特工可以用,為什麽偏偏用我?我這身上還有監視蕭長盈的任務,為了見您,我打暈了她,已經回不了頭。”

洛夫冷笑:“我懷疑這件事就是蕭長盈幹的。”

餘可尋已經大概猜到什麽事,直接問:“要做什麽?”

洛夫掌心托拳,呼出一口熱氣,說:“波爾公司的董事長希爾先生被綁架了,他還沒給柏林頓總理投票,還有很多事需要他推進,不能讓他出事。”

“所以我們BR基地背後的BOSS是柏林頓?”餘可尋故意反問:“看來希爾先生也只是我們的旗子而已。”

洛夫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我已經查到人被綁到了哪裏,今晚就行動,我制定了行動策略,你配合我完成。”

餘可尋點點頭,兩人在公園裏就如何救希爾進行了部署。洛夫滔滔不絕地講着,餘可尋記下了所有重點,最重要的就是希爾被綁架的地點,洛夫很狡猾,還沒有透露,準備行動前再通知。

真是個狡詐的老狐貍。

餘可尋沒有追問,反正她目的也不是為了救希爾。

離開村莊後,蕭長盈被接到了池家會所,這是她第一次跟池上集團董事長池經見面。通常這種場合,池念不會出現,兄妹倆的争鬥已經白熱化,現在池念迅速上位已經開始建立自己的派系,池上集團的中高層都在站隊,站對了,就是前途無量。

會見地點是池家還沒正式營業的游輪賭場。

這座賭場是池家為上流社會打造的娛樂場所,除了甲板外圍的幾名保镖,整座游輪都沒人。

蕭長盈帶着藍成瑾随行,池經身邊也只有老管家兼老助理的貝蒙。

兩人坐在封閉式甲板上,紅酒美食一應俱全。

“三小姐,你我時間都寶貴,我就開門見山了。”池經最先開口,很有誠意地為蕭長盈倒了一杯酒,直接說明來意:“憑三小姐的本事應該知道我與波爾公司有重要合作,希爾先生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對我影響還是很大的。”

“希爾被綁架跟我有什麽關系?我與波爾并無什麽合作。”蕭長盈回答。

池經按了按耳朵,蕭長盈發現他耳內嵌着耳機,仿佛在等候命令發言。

頓了頓,池經笑着說:“其實我知道三小姐目的是什麽,您支持郭會長,我剛受約過柏林頓總理,商不壓官,我不好明面上不支持總理,但我可以暗中操作,送郭會長十萬選票。”

蕭長盈笑而不語,蕭池兩家像天敵,哪怕政治站位,他們也從來沒有統一戰線過。池經許以這些好處,無非就是為了跟波爾公司合作的項目。

琉璃島整個國家人口都不多,十萬有效選票已經很高了,候選人注重跟財閥合作,正是因為大的財閥集團可以有辦法收集很多散的選票。

可蕭長盈并不為所動,池經見狀又說:“當然屬于三小姐的好處,也不會少。”

“哦?洗耳恭聽。”蕭長盈端起高腳杯,透過玻璃觀察池經,幾乎确認他是在遵照指示說話,難道說背後有人操控着池上集團,池經只是個傀儡皇帝?

池經突然站了起來,指着遠處的雪山,四周的海域,說道:“這片風光三小姐覺得怎麽樣?”

“怎麽?池董難道要送江山給我?”

“三小姐可真會說笑。”池經攤開雙臂:“這座游輪賭場送給三小姐,當做誠意禮怎麽樣?”

蕭長盈眼神微變,有些意外:“池董這麽大手筆,我怎麽敢收?”

“只要三小姐願意相助,轉讓協議今天就可以寄到貴公司,希爾先生被救出的那天就可以生效。”

“希爾先生被綁架,我又能出什麽力,您應該求助警方或者出動池家勢力進行全城搜羅。”蕭長盈欲拒還迎,她知道池經要做什麽,但不會輕易就答應。

兩人都在博內心,說話留餘地,做事留後手,蕭長盈感覺有個旗鼓相當的對手,在跟自己博弈。

其實她很需要池經的這次約見,否則她怎麽能夠自導自演得這麽順利?

只有答應池經的合作,她的人才能很自然地出現在救希爾的現場。

“我們那些保安和資源怎麽能跟三小姐的智囊團比呢?三小姐手中的特工隊,可比警方好用多了,警方流程多,辦案限制也多,調動人手需要這個簽字那個審批,有這個功夫,三小姐的人恐怕早就成功了,希望三小姐能夠迅速幫我們救出希爾先生,最好就在今晚。”

“我連希爾在哪都不知道。”

池經又頓了頓,揚起虛僞的笑容:“我相信三小姐一定有辦法知道他在哪。”說完他端起酒杯,說道:“三小姐,第一次合作,希望順利愉快,希望蓋章的轉讓合同今晚我們就能簽字蓋章。”

幾乎不給自己拒絕的機會,也篤定自己會答應吧,看來耳機那頭的人很了不得。這件事大家心照不宣,池家懷疑是自己所為,不好明面說破,只得用請求幫忙口吻拿利益來交換。

可惜池家只能看見淺顯的意圖,她的最終目的,只有自己人知道。

蕭長盈笑而不語,端起酒杯與他碰了碰,沒有喝就離開了。池經的酒她可不敢喝,萬一是du藥呢?

剛出游輪,章羽凝的電話就來了,她的耳環就是竊聽器,蕭長盈提前安排她做好監聽。

“池經是不是處在通訊狀态?”

“有是,在你們十米範圍內,有人向那個發射器發出過信號,你們所在範圍有什麽人?”

蕭長盈想了想,看向藍成瑾:“只有成瑾和池經的管家。”

“那個說話聲音的音頻很短也不明顯,很像腹語。”

說到腹語,藍成瑾想起了什麽:“我站在門外的時候,那個老管家貝蒙,總會背着我站在窗邊。這老頭的打扮像個藝術家,頭發遮住雙耳,頭上還戴着紳士帽,根本看不清耳朵裏是否有耳機,不過真正懂腹語的人确實能夠無聲地傳遞消息。”

“羽凝,你後期給我查查這個管家來頭。”蕭長盈吩咐後,又問:“希爾怎麽樣?老實嗎?”

“他能不老實嗎?都吓尿了,主要是……”

“是什麽?”

“我的無人機監視器發現可尋和洛夫的人正在往這逼近,看來她要配合洛夫的人進行營救,你倆昨晚不是在一起嗎?三小姐,她怎麽說背叛就背叛你?”

蕭長盈擰眉不語,本來計劃實施得很完美,餘可尋的闖入,一下子打亂了節奏。他們這次設計綁架希爾主要是為了除掉洛夫,找出希爾和池家背後合作的項目基地,順帶把池經趕下臺。

現在看來池經背後還有高手,能夠控制池經的,或許就是她一直想挖出來的幕後推手。

“阿尋怎麽辦?三小姐,我布置的陷井可能是不留活路的……”章羽凝擔憂地問。

“我馬上過去。”

“啊?您不能過來,太危險了。”

藍成瑾也忙阻攔:“您怎麽能去那種地方?”

“你不要跟着我。”蕭長盈直接挂了電話,自己奔車邊走去,她趕下了司機保镖,把藍成瑾等人扔在游輪附近,自己向目的地開去。

作者有話要說:

還不解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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