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葉修番外:漫步人生路
這些日子,葉修反反複複地總做着同一個夢。
夢中,他置身于一個陌生的網吧。他感到身軀和心靈都無比的沉重,仿佛歲月一夕之間從他身上流逝了。他擡起頭,望着眼前的一片虛無。他隐隐約約地知道,蘇沐秋的魂魄正靜靜地伫立在那裏。
“沐秋……你真的在嗎?”
沒有回答。一切都阒靜得令人感到可怕。
“……我大概是瘋了才會相信顧熙華的這種鬼話。”葉修搖頭輕笑着自嘲,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摸出一包煙,卻又陡然看見了不遠處的禁煙标志,只能悻悻地縮回手。
“但是,如果你真的在的話,”果然,哪怕嘴上說着不信,葉修卻還是擡起頭,對着蘇沐秋伫立的位置,神情是難得的懇切,“我只是想告訴你,顧熙華她……這幾年,一直在找你,也一直都在等你。”
沉默。他仿佛能看見透明的蘇沐秋微微地垂下了頭。
“蘇沐秋,我和沐橙這幾年都挺好的,你放心。但是,如果你真的顯靈了,那麽,你就勸一勸顧熙華,她只聽你的。”
依然是沉默。但是,他卻仿佛能聽見蘇沐秋無聲的嘆息。
葉修沉吟片刻,終于還是忍不住,啞聲道:“我知道,你喜歡她。我其實早就看出來了,她也打心眼兒裏喜歡你。但是……”
但是,一切都已經覆水難收了。他在心中補上了這一句話。
眼前靜谧的空氣不起一絲的波瀾。
一個緊急的剎車将葉修從夢中驚醒。
“找死啊!”
那個陌生的網吧遠去了,纏繞着他的沉重感也飛離了他的身軀,他感到自己在一瞬間重新變得輕盈。十八歲的葉修睜開了眼睛,聽司機正一腔怒火地朝一輛違規行駛的小轎車罵罵咧咧。
葉修伸個懶腰,甩開方才的噩夢,回過頭張望。果然,仿佛約定俗成那般,一旦登上交通工具,除了司機以外的所有人都會被施下催眠的魔咒,晃晃悠悠地跌入夢境。他的視線在昏睡得不省人事的陶軒和吳雪峰身上逡巡片刻,強忍住自己惡作劇的心,又坐回了原位。
方才司機被攪得興致大敗,這會兒許是想要安撫自己的情緒,于是伸手打開了車載音響。霎時之間,鄧麗君甜美的聲線盈滿了整個車廂。
《漫步人生路》,一首比葉修還老得多的老歌,葉媽媽的摯愛。
葉修頗為鄙夷地看着這人到中年的大叔一掃怒容,很是享受地随着旋律點頭。他聯想到自己的老媽每每聽到這首歌,也是這麽一副陶醉的模樣。老媽都一把年紀的人了,還喜歡聽年輕時的情歌。但葉修覺得這并不壞,總比自家老頭每天都板着個臉,天天責備妻子聽鄧麗君的靡靡之音,又責備兒子聽周傑倫口齒不清的rap要好得多。他老了以後可不想成為這樣一本正經的兇巴巴的男人。
他忽然又想到了方才的夢境。夢中的自己大概幾歲?他也說不清,總之比現在要老一些。他好像還在打榮耀,這很不錯。然而,蘇沐秋竟不在了。似乎是他和顧熙華一起勉強地把沐橙拉扯着長大的。然後,顧熙華這個神神叨叨的女人有一天突然告訴他,蘇沐秋的鬼魂回來了。她來到葉修的面前,指着一片空無一物的空氣,說,蘇沐秋在這裏。
他能信顧熙華的話嗎?他當然不信,不然可就太對不起他從小接受的唯物主義教育了。
可是也許是因為夢中的他老了一些,心腸軟了,在把顧熙華忽悠走之後,他竟然也自顧自地對着那片空氣掏心掏肺地說話。這真不像他。
或許是最近打比賽壓力太大了吧,每天都夢見這些稀奇古怪的未來。他長嘆一口氣,又在座位上伸了個懶腰。
在葉修再次墜入夢境之前,巴士緩緩在路邊停靠。
司機旋小音量,回頭道:“葉隊,到了。”
葉修坐直身子,側頭一看,吳山花鳥城紅彤彤的招牌映入了眼簾:“啊對,老金,就在這兒放我下去吧。”
方才上車時葉修便囑咐過司機,他今天不陪大家一起回嘉世了,煩請老金繞個路在花鳥城放他下去。葉修不是第一次繞道花鳥城了,老金自然也是開得熟門熟路。
葉修輕巧地跳下車,朝車內的老金揮了揮手。嘉世的隊員居然一個都沒醒,看來昨天那場惡戰真把他們累得不輕。
其實葉修并不喜歡回到花鳥城,這裏怎麽說都留下了蘇沐秋傷心的回憶。然而,沐橙和顧熙華卻堅持要他來,說這裏有個重要的姐姐,要照顧姐姐的生意。
葉修熟練地走上二樓,在那位重要姐姐工作的花店前停下腳步,正好瞧見那漂亮的青年女子彎腰搬運一盆蝴蝶蘭,他急忙搶上去攬下了這樁體力活。
“小葉?你來啦。”寧萱姐姐用手臂擦去額頭的汗水,朝他盈盈一笑,“謝謝你啊。來來,給沐秋的花我都紮好了。”
葉修幫寧萱把蝴蝶蘭搬進室內,見狹小的花店裏擺滿了清雅的□□和白菊,這才意識到,竟然已經四月了。過完年後,他和嘉世成員全身心投入到了榮耀的比賽中,絲毫感覺不到時間的流淌。一夕之間,竟已是人間的四月天。
注意到了葉修的視線,寧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将裝着菊花和百合的水桶搬開一些:“清明快到了,這都是些客人預訂的掃墓用的花。給沐秋的花在這兒呢。”她将手中一捧粉佳人康乃馨遞給了葉修。“替我給沐秋問個好。我過些天去看他。”
“好嘞。”葉修拿了花付了錢,喝了杯寧萱泡的花茶,邁着輕松的腳步離開花鳥城,步行二十分鐘到達醫院,正巧在門口撞上了顧熙華。
“今天的花好好看啊!”顧熙華絲毫不吝贊美之言,伸手想要偷一支。葉修眼疾手快,背過手,将花束藏到身後:“別亂動啊,花的數量可是有講究的。”
“嘁,能差到哪兒去,沐秋又不會數。”顧熙華雖然嘴上不服氣,但卻還是收回了手。
“他現在醒着麽?”
“何止醒着,生龍活虎,還讓我給他買奶茶,對面不是剛開了家COCO嗎?”
“他能喝嗎?”
“喝他的大頭鬼。”顧熙華翻了個白眼。“沐秋交給你了。我有堂要點名的晚課,先回學校了。估計沐橙五點放學來交接班。”她剛想走開,又有些不放心似地回過頭,補充一句,“你別給沐秋吃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啊,奶茶不準買。”
想想真是風水輪流轉。前幾年還是蘇沐秋阻止顧熙華和沐橙喝奶茶,如今卻變成顧熙華禁止蘇沐秋喝奶茶了。
“我是那種人嗎?”葉修反駁。
“這可難說,你倆狼狽為奸着呢。”顧熙華朝他扔來一個洋洋得意的眼神,頗為潇灑地揮揮手,“走了,小葉,葉将軍。”
葉修也不知道這個顧熙華為什麽既要叫他“小葉”,又要叫他“葉将軍”。他一直不太懂這個女人。不過,他不懂沒關系,蘇沐秋懂就行。
他聳聳肩,坐電梯到了蘇沐秋所在的樓層,剛進病房,便笑開了:“喲嗬,沐秋大大這又是在擺攤呢?”
病床上的蘇沐秋擡起頭,精神奕奕地朝他打了個招呼:“今天的花不錯。”
“可不是嘛,剛才顧熙華在樓下還想摘一朵去,被我撅回去了。”
“啊?她喜歡就給她一支呗,撅她幹嘛?”
葉修一時氣短:這重色輕友的小東西,合着就他唱了白臉棒打了鴛鴦呗。
蘇沐秋雖然穿着病服,但是氣色卻不錯。距離那場飛來橫禍已經過去了大半年。蘇沐秋在那場車禍裏傷得極重,差一點點便丢了小命,還好經過十幾個小時的手術,總算是被妙手仁心的醫生們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人是救回來了,但是康複期卻是漫長且艱辛的。這段時間,蘇沐秋每隔一陣子便要接受一臺手術,手術與手術的間隙便在康複中心度過。
他們幾個少年人,當然沒法負擔巨額的手術費和康複治療費用。還好,陶軒和顧熙華的爺爺提供了太多的幫助,也讓他們欠下了太多的人情。
他這種情況,當然是沒法子參加第一屆榮耀聯盟比賽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的手傷比腿傷要輕許多。醫生說,如果好好複健,假以時日,或許還能回到榮耀的賽場上。
于是,為了手傷着想,蘇沐秋已經八個月沒有碰過鍵盤和鼠标了。平時,他只能靠看比賽直播望梅止渴。最近,他更是時不時将自己的幾張賬號卡攤在被單上,用滿懷思念的神情輕撫每一張賬號卡光滑的表面。葉修看着都覺得可憐。
但是,又能有什麽辦法呢?為了榮耀,也只能如此了。
葉修拆了花束包裝,替換進蘇沐秋病床頭的花瓶裏。他見花瓶旁有幾個小橘子,拾起一個,細心去皮,拆成兩半,剝開一瓣。正當蘇沐秋滿懷期待地張開嘴時,葉修卻将這剝開的一瓣橘子塞進了自己嘴裏。
“……靠!”
“靠什麽靠,我說了是剝給你的嗎?”說罷,葉修又拾起另一個橘子扔給蘇沐秋,“自己剝,或者等顧熙華下課回來讓她給你剝。”
“我還就不吃了!”蘇沐秋十分有骨氣地把橘子又放回床頭。轉眼又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面前的幾張賬號卡上。只見他将四張賬號卡整齊地排列在醫院潔白的被單上,仿佛要進行一次神秘的塔羅占蔔儀式。
“你這是在幹嘛?”葉修也好奇地湊上了腦袋。
“選一張卡去犯罪。”
“……?”葉修莫名其妙地看他,卻對上了他異常認真的視線,“你要幹嘛?”
蘇沐秋壓低了聲線,告訴葉修:“鄰床剛住進來的曲阿婆的孫子有一臺筆記本,是裝了榮耀登錄器的。我上次用十個橘子賄賂了他,讓他今天帶着筆記本來病房。”
十個橘子居然就能收買,這個孫子也是位人才。
“沐秋大大,您這可還真是犯罪。怎麽,你不怕我告訴沐橙和顧熙華?”葉修收回了方才對蘇沐秋的同情,忍不住揶揄他。
“我就随便看看,在大街上走走路,不下副本,不去競技場。”蘇沐秋倒說得振振有詞。
其實葉修也并非不能理解他。平心而論,若葉修處在蘇沐秋的境況裏,在大半年的時間裏都不能觸碰鼠标和鍵盤,那也确實會心中郁結不能自已。況且,蘇沐秋比他們每個人都更着急康複,确實不會做出什麽太出格的事情。
于是,葉修伸出手,随便選了一張扔給了蘇沐秋:“就它吧。”
天若有晴。
曲阿婆的孫子揣着電腦姍姍來遲,三個大男孩争分奪秒地登陸了榮耀。葉修替蘇沐秋插入了天若有晴的賬號卡,于是,秋波盈盈的女劍客在熒幕上複活了。
曲阿婆的孫子笑了:“喲,你還玩人妖號。”
“懂啥,這是人妹子的卡。喏,真正的人妖號是這張。”說罷,葉修點了點放在一旁的沐雨橙風賬號卡。
“咳咳!”蘇沐秋适時地發出了兩聲咳嗽,終止了關于人妖號的讨論。
顧熙華不玩榮耀,賬號卡始終保存在蘇沐秋這裏,于是天若有晴還停留在蘇沐秋上一次登陸的地點——冰霜森林,她手中那把閃着光的無恨長劍已然覆雪。蘇沐秋抖落劍上積雪,果然信守諾言,并沒有去競技場,也沒有加入副本,而只是操縱着天若有晴,在一片白茫茫的大地間信步漫游。他走得很慢很慢,似乎是想要将一切曾經熟視無睹的風景盡收眼底。
“欸,你倆看聯賽了沒?”曲阿婆的孫子見蘇沐秋在游戲裏沒什麽動作,心裏覺得無趣,忍不住拉着葉修和蘇沐秋攀談了起來。
“看啊,這哥們還去過現場呢。”蘇沐秋起了玩心,指了指身旁的葉修。
男孩聞言,立刻恭敬地向葉修抱了個拳:“牛×啊,失敬失敬。”
葉修也有樣學樣地回了個抱拳禮:“你也看啊?支持哪個隊?”
本以為這個杭州大男孩理所應當支持嘉世,葉修還想從他口中聽一些自己的好話,沒想到男孩卻脫口而出:“我支持霸圖啊!”
“靠,不是吧,你可是杭州人诶!”葉修還沒說話,蘇沐秋先在一旁嚷起來了,“居然不支持嘉世,支持霸圖!”
“嗐,這就是你的刻板印象了。我在游戲裏也是個拳法家,韓隊可是我的偶像!”男孩将手握成拳,小小地喝彩:“幹死葉秋!”
蘇沐秋哈哈大笑着勾住葉修的脖子。這個要被霸圖粉絲幹死的葉秋本人,這個時候倒也不知道該露出怎樣的表情比較合适了。他忽然無比慶幸自己很明智地選擇了隐匿身份,從不抛頭露面,否則的話,可能他現在已經被面前的霸圖粉絲一拳過去揍翻在地了……
除了男孩支持的霸圖之外,還有皇風也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勁旅。嘉世雖然目前為止還是穩紮穩打地步步為營,但是勢必馬上要和幾支強敵交鋒。雖然葉修本人技術過硬,但是對于即将到來的幾場硬仗卻也不無擔心。等曲阿婆的孫子離開後,他們又你一言我一語地分析了目前的戰況。蘇沐秋從床頭櫃抽屜裏拿出他的小冊子,撕下一頁,一邊讨論一邊寫寫畫畫。葉修擔心他的手傷,從他手裏接過了本子和筆,攬下了記筆記的活計。
蘇沐秋不愧是總在游戲裏鑽營收益的人,總是能發現旁人難以覺察的漏洞。有許多連葉修都還沒想到的點,一經他指出,立刻雲散霧消、豁然開朗。蘇沐秋為葉修先前拟定的戰術打了幾個重要的補丁,他對戰局的把握也又多了一兩成。
“不錯,跟你聊完,我心定多了。”葉修收下了蘇沐秋遞來的筆記,由衷感嘆。
“那可不,你沒我不行吧!”蘇沐秋揚起頭,帶着小小的得意。
“是啊,快養好傷,跟我一起上戰場吧。你趕緊的,拿個冠軍去跟顧熙華表白。”
“……這又關小晴什麽事!”得意立刻轉化為了驚恐和羞赧,蘇沐秋的臉龐在一瞬間變得通紅。
葉修覺得他的反應有趣極了,也笑開了,繼續逗他:“真的,聽我一句勸,要表白趕緊表,不然你早晚得當她閨女的大舅。”
“……靠啊!葉修你閉嘴!”
他忽然又想起了自己方才做的夢——那個發生在蘇沐秋已經離開的恐怖世界的夢。
作為旁觀者,對于顧熙華的态度,他一直都看得更加清晰。他絲毫不懷疑顧熙華真的會用七年的時間尋找蘇沐秋、等待蘇沐秋,無怨無悔。
她其實一直都願意的。只是,蘇沐秋始終在跟自己較勁罷了。
葉修嘆了口氣,這個家夥,脾氣犟起來時,倒是比他這個真正屬牛的人還要犟。
他知道,總有一天,當一切都峰回路轉、柳暗花明,蘇沐秋和顧熙華回過頭看向來時路,他們會發現,這些年的兜轉和彷徨,是多麽稚拙,又是多麽可愛。
幸好,那可怕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這個世界安然無恙,他們還有漫長的人生和大把的年華可以虛度與浪費。葉修樂得見他們慢慢來。
反正,時間還很多,他們可以耐下性子,慢慢地走。
沐橙抵達病房的時候,帶來了一身的潮氣。小姑娘說,外面飄雨了,她見狀況不妙,趕緊趁雨還沒下大飛奔過來的。
“壞了,我們這裏沒有傘,要不葉修你再坐會兒?”蘇沐秋擡頭問葉修。
葉修卻擺了擺手說不必:“沒幾步路,我走回嘉世就成。今晚有個戰術會議,他們還在等我呢。”
他婉拒了蘇家兄妹的挽留,只身走進了飄着細雨的夜幕。盛春夜晚突如其來的雨,為整座城市籠上了一層憂郁的藍紗。街道上人來人往,涼絲絲的水珠打落在他的身上,滑過他的皮膚,讓他強烈地感知到自己此刻正存活于世。
一蓑煙雨任平生。
他忽然又想起了白天老金在車廂裏播放的那首鄧麗君的老歌,《漫步人生路》。葉修雖然嫌那首歌土,但是旋律倒還挺抓耳的。葉修一邊走過潮濕的雨街,一邊無意識地哼唱着那首老掉牙的情歌。
願将歡笑聲,蓋掩苦痛那一面。
悲也好喜也好,每天找到新發現。
讓疾風吹呀吹,盡管給我倆考驗。
小雨點放心灑,早已決心向着前。
晚上嘉世開會時,葉修在電腦上登陸了一葉之秋的賬號為隊員進行戰術演示。等到會議結束,他正要抽出賬號卡,卻見系統框裏跳出了一個提示。
[系統提示]:您的好友[秋木蘇]已上線[一葉之秋]:哦喲[一葉之秋]:又犯罪?
[秋木蘇]:噓[秋木蘇]:機會難得,我就上來看看[秋木蘇]:別向小晴和沐橙打小報告哈[一葉之秋]:封口費[秋木蘇]:十個橘子顧熙華說得可一點都沒錯。狼狽為奸,這不就是他倆麽?
葉修笑着托腮,仿佛能夠隔着屏幕,看見電腦那頭的少年狡黠的眼睛。
--------------------
作者有話要說:開了一上午的預答辯會議,人都開傻了。雖然還要修改,但好歹所有老師都同意送審了,點播一首《虎口脫險》給自己,再更新一章表示慶祝(蓋茨比式舉酒杯)
這章番外的開頭其實是在補全正文裏葉修和傘哥的悄悄話,本來是想放傘哥番外的,但是寫完了才發現這段無處容身……那就當作是老葉的夢境吧。
刀子都發完了,寫點快樂的HE。我喜歡寫一些小直男拌嘴,希望你們也喜歡。
送上遲到的白色情人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