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就這樣,中原中也成了偵探社的小信使。
“福澤叔叔,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
得到進入的許可後,中原中也用肩膀頂開虛掩的門,将文件放在辦公桌旁的小推車裏。因為放在桌上的是需要處理的加急文件,小推車裏的還不着急。
福澤瞥了眼在等待工作下來的中也,迅速簽完名字将文件遞給他:“給春野。”
中也:“好的!”
春野绮羅子的桌子比福澤的還要亂。聽到中原中也的呼喊,春野從文件中擡起頭,推了下滑下來的眼鏡框笑道:“是社長給我的文件嗎?謝謝你,中也君,我這邊暫時沒有要送的文件,你可以先去休息一下。”
“嗯!”中原中也臨走前道:“如果有要送的文件可以叫我。”
中原中也正剛走出來,忽然瞥到樓梯口蹲着一只貓咪,眼睛倏地一亮,他立刻跑過去把正在舔爪子的貓咪抱起來。
貓咪是三花貓,摸着肉肉的,很乖。
中原中也摸着貓咪的頭,數了數它身上的褐色斑點。媽媽說三花貓一般都是母貓,這只貓咪也是母貓嗎?
中原中也把貓咪翻了個身,肚皮朝上,拉開後腿看了眼。
“有叽叽诶!”
“……”
中原中也把貓抱進了偵探社,然後去茶水間翻吃的。
“……奇怪,我昨天還看到有一袋小魚幹的呢,怎麽沒有了?”
Advertisement
“啊!有鱿魚絲!”
中原中也拿着鱿魚絲回去,發現偵探社內空蕩蕩的,貓咪不見了。
與此同時,正在處理公務的福澤谕吉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擡頭看去……
中原中也把偵探社裏裏外外找了一遍都不見貓咪的蹤影,有些失落。
貓咪走了啊……
※※※
某交易地點。
廣津柳浪朝通往這裏唯一的路口看了眼,低頭看了眼時間。
對方遲到了。
又等了幾分鐘,廣津柳浪才走向車尾,對着港口黑手黨幹部中原中也道:“中原先生,對方已經遲到了,需要派人去查探下情況嗎?”
話音剛落,急促的剎車聲響起——交易對象來了。
從駕駛座下來的人穿着棕色的皮夾克,一下來就點頭哈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路、路上遇到警車了,我以為事情暴露了所以繞了遠路……”
廣津柳浪已經察覺到中原中也不耐煩的情緒,擡頭道:“廢話少說,東西呢?”
“就在後面!”男人道:“只是我一個人搬不下來,如果可以的話……”
不用廣津柳浪吩咐,兩名下屬主動走過去,從後備箱搬下來一個大箱子。
撬開封住的箱門,裏面擺放着漆黑的槍支,整整兩大箱。
男人看了眼被車尾擋住戴着黑帽子的男人,底氣不足道:“按、按照交易內容你們得把尾款補齊,剩下的貨才會送過來……”
話音未落,中原中也拉開車門,把手提箱從後車座拿出來,扔向男人,惡語相向:“明天再讓我等那麽久,就宰了你!”
男人汗如雨下,都不敢當着黑手黨的面清點金額,抱住手提箱忙不疊颔首鞠躬:“不會了不會了!明天一定準時到!”
兩箱貨被卸下來,男人鑽進駕駛座立馬開車離開。
中原中也一腳踹在貨箱上,雙手插在褲兜裏煩躁得很:“森先生為什麽突然換了進貨商,這批貨和以前有哪裏不同嗎?”
港|黑的槍械提供商一直以來都和他們保持着非常好的關系,幾年來都是他們最先拿到貨,但這次卻突然換了進貨商,是原來那個出什麽事了嗎……
一想到明天還要再等那個窩囊蛋送貨過來中原中也就要炸了,他“啧”了一聲,頂着張“別惹老子”的臉走向裝貨車。
就在這時,他無意間看到了一樣極其不吉利的東西沿着河流飄下來。
某自殺狂魔在河中打着轉從上游飄到了下游,嘴裏發出“咕嚕咕嚕”的吐泡泡聲。
中原中也維持着雙手插兜往車子邁步的姿勢,盯着那團不吉利的東西從他眼前飄過,有那麽一瞬間甚至還四目相對了
中原中也:“……”
太宰治本意是想就這麽飄走,假裝沒有目睹港口黑手黨的交易場面,但事與願違,河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勾住了他的衣角,把他強行留在了河中央。
太宰治:“……”
今天不宜自殺。
四周很安靜,靜得水流動的聲音都能被耳朵捕捉到。
中原中也走到河堤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在水中進退兩難的太宰治。
片刻後,太宰治主動打招呼:“嗨中也,好久不見,可以假裝沒看到我嗎?”
回答太宰治的是一聲輕嗤,中原中也嘲諷道:“太宰,能看到你落難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這人啊,最喜歡落井下石!正好,我們新進了一批貨,就拿你來試試它們的威力吧。”
中原中也擡手,兩箱貨被撬開,漆黑的槍口對準河中央的太宰治,随時準備開火。
太宰治:“……”
太宰治試圖跟中原中也套近乎:“中也,你忘記我們曾經作為搭檔經歷的風風雨雨了嗎……”
“開火!”
太宰治把剩下的話咽回去,迅速鑽進水中。
噼裏啪啦的子彈打進水中,沒有任何反響,中原中也揮手示意停下。
水面波瀾平靜,連絲漾開的血色都沒有。
“切!”中原中也不屑撇嘴,吩咐廣津柳浪,“把貨先送去倉庫,等明天貨物清點完,确定無誤後再送過來。”
廣津柳浪:“是。”
飄出交易地點幾百米的位置,太宰治浮出水面咳出了幾口河水。
“啊好險好險!差點就被打成篩子了……”
太宰治躺在岸邊,兩只腳還浸泡在水裏。頭頂藍天白雲,春風和煦,太宰治躺了會兒後爬起來,擰幹滴着水的長衣,爬上斜坡沿着馬路離開。
※※※
偵探社。
國木田回來的時候被福澤叫走了,再回來的時候他把目前在偵探社的人叫到了茶水間。
國木田神情凝重:“就在剛才,社長跟我說了一些事……”
原本吊兒郎當的江戶川亂步一聽到“社長”兩個字立刻認真起來。
“社長說,昨天我們不在偵探社的時候,有目的不純的人站在樓下望着偵探社,當時偵探社裏只有小鬼在……”
“诶?”中島敦愣了下,“這話的意思難道是說對方其實是沖着中原先……沖着中也君來的?!”
“不排除這個可能。”一開始他先入為主地想對方針對的不是太宰就是偵探社,“小鬼的存在很特殊,他才來橫濱沒幾天就發生了劫持案,很難說和他的樣貌無關。社長的意思是對外消除我們這個中原中也的所有痕跡,并且絕對不能讓他和那個中原中也見面!”
國木田深呼吸:“視頻、照片都不能有,讓他在橫濱成為隐形人。”
與謝野:“……”
但消除痕跡只是一時的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唯一辦法就是将這個8歲的中原中也送回家。
國木田看向江戶川亂步:“亂步先生,你那邊有進展嗎?”
江戶川亂步:“有些眉目,但需要時間來佐證。”
國木田:“那就好,這件事就拜托你了,因為太宰那家夥很不靠譜。”
話音剛落,茶水間的門被推開了。
裏面的人齊刷刷看向門口。
中原中也眨眨眼,左手拿着鱿魚絲,右手握着門把和他們對視了幾秒,然後退了出去:“我待會兒再來……”
門重新關上後,國木田做總結:“警局的記錄和商場我會想辦法,除了重要的委托,偵探社最好留個人。”
至于藥的事太宰在追查,他這邊可以先放手。
……
翌日清晨,報紙上刊登着一則橫濱某倉庫發生爆炸的新聞。
這已經是見怪不怪的事情了,爆炸的原因不是兩個團夥起了火拼,就是某個團夥肆意報複。
國木田敲着鍵盤沒放在心上,直到聽到一聲帶有驚訝感慨的“哇”後,他才猛然間回神!
中原中也跪在椅子上,手臂撐在桌面上看着報紙。
有很多字他不認識,但是報紙上刊登了倉庫爆炸的照片,火光沖天。
“啪——”
一只手落下,遮住了照片。
中原中也順着那只手擡頭,眨眨眼,喊道:“國木田哥哥。”
國木田推了下眼鏡:“這不是你該看的。”
說完就把報紙收走。
中原中也下了椅子跟在國木田身後,問道:“國木田哥哥,昨天太宰哥哥沒回家,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國木田卷起報紙,四處張望,正在思索要把報紙放在哪裏好,聽到中原中也的話,他道:“也許是去哪裏自殺了吧,那家夥總是莫名其妙失蹤。你不用擔心,那家夥的生命力堪稱小強……”
話音未落,他們正在談論的主人公回來了。
一股臭味率先飄進來,國木田和中原中也同時嗅動鼻子,扭頭看去。
太宰治頂着一身綠油油,黃澄澄的顏色進來,只走了幾步就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國木田表情一變,捏住鼻子迅速開窗,咆哮質問:“你這次是去馬桶裏自殺了嗎?!”
太宰治趴在地上毫無反應。
“太宰!”
中原中也捏着鼻子跑過去看了眼,擡頭道:“太宰哥哥睡着了。”
國木田面部抽搐,無話可說。
中原中也端來一盆水給太宰治擦臉,因為距離近,他覺得太宰哥哥身上的不是屎,像是那種工廠排放出來的髒東西,黑乎乎的一坨,很臭。
不是屎的話他就放心了,他看太宰哥哥全身都是,還以為是有馬桶爆炸濺到了太宰哥哥身上。
耳邊是嘩嘩水聲,太宰治擰了擰眉,睜開眼。
睜開眼後率先看到的就是中也,他正跪在地上用毛巾給自己擦臉,太宰治感動得鼻頭發酸,抱了上去!
中原中也瞬間表情大變:“哥哥——!!”
太宰治眼尾挂着一滴淚,欣慰地摸了摸中也的頭:“不枉費哥哥對你那麽好,這種時候也就只有你不嫌棄哥哥。”
中原中也鼓着臉悶悶不樂。
本來是不嫌棄的,但是現在嫌棄了。
衣服都髒了啊!!
太宰治抱着中也汲取了一點能量後坐在地上,主動把臉送出去。
中也把毛巾擰個半幹後給太宰治擦臉,問道:“哥哥,你去哪裏搞那麽髒回來啊……”
話音未落,外面忽然響起一連串腳步聲,緊接着偵探社的大門被一腳踹開——
熟悉的聲音在偵探社內回蕩:“太宰那個混蛋在哪裏,讓他滾出來!”
中原中也雙手揣兜走進去,眼睛裏跳動着憤怒的火苗。
掃視一圈後,掠過石化的國木田,中原中也追着臭味來源低頭……
跪在太宰治面前的中原中也還保持着給他擦臉的動作,茫然又呆滞地看着穿着黑西裝,戴着黑帽子進來的……自己?
率領黑蜥蜴來找武裝偵探社算賬的中原中也表情驚悚地看着一個和自己長得有八|九分相似的小鬼跪在太宰治的面前給他擦拭身上像屎一樣的惡心東西……
兩道聲音幾乎重疊着響起,一道成熟,一道稚嫩。
“你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某天,有一則消息在橫濱流傳開:港口黑手黨某幹部好像有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