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後悔了
車裏，江野挂了電話，低頭看着手機屏幕發呆。
一旁開車的李安辰直視前方，等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幽幽開口：“替身情人，是不是很狗血？”
江野搖搖頭：“他也沒辦法。”
李安辰嘲諷的口吻非常明顯：“若他出賣身體換來了名利，你是羨慕還是賀喜？”
“不可能，他肯定是被逼的，他不會出賣身體的！”
“你還真是他說什麽你信什麽……榮景都告訴我了，他是故意吃了苯化氨，勾引泠澈清後産生了他白月光的信息素。”
“苯化氨？”
“一種禁藥，你可以去查。”
江野立刻翻手機去查了這個藥，瞬間被刷新了世界觀：“還可以這樣的？”
“這藥副作用非常大，他若不是奔着能傍上泠澈清這個目的，憑什麽這麽糟踐自己？”
江野沉默了，他查到的資料是這個藥會讓肌肉萎縮，而尹蕪拍的戲都很需要力量，這個藥無疑會讓他無比痛苦。
李安辰繼續說：“有時候知人知面不知心，再說混這個圈子的人，誰不想成名賺錢，他還有一家子要養，負擔那麽重，不靠着泠澈清，哪養的過來？”
江野還是沉默，他忽然想起來前幾天借給尹蕪的十萬塊，沒過幾天他又還了回來，說是家裏其他親戚給了資助，現在看來，這錢是有人替他出了。
“沒關系……他既然這麽騙我，我信了就是。”江野低聲說着，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信不信他是你的事，我只是把實情告訴你……而且他還會被泠澈清複活，但你沒有傍上一個大佬，就只能一個人回家了。”
江野繼續沉默。
他其實比任何人都想留下來，畢竟是好不容易得來的能出名的機會，一輪游，真的很遺憾。
李安辰看出來他想留下來的意思，笑着說：“不然你跟我睡一晚，我複活你。”
江野猛然擡頭，詫異的看向李安辰：“你說什麽？！”
“我開玩笑的。”李安辰臉上的笑意放大了許多：“我又不是泠澈清。”
江野松了口氣，又問：“不是泠澈清把他淘汰的嗎，為什麽又要複活他？”
“你知道PUA嗎？”
江野搖頭：“什麽PUA？”
“就是想要控制一個人對你死心塌地，就要先打擊他讓他覺得自己一無是處非你不可，再給他點甜頭，他就會徹底淪陷不能自拔，哪怕對他進行各種羞辱，他也不敢反抗。”
江野懂了：“那他是想，更好的控制阿蕪？”
“大概吧，誰知道呢？”李安辰臉轉向他輕松一笑：“反正泠澈清不可能愛他，他對季成續的感情可以說是根深蒂固，當年……”
“當年？”江野沒想到李安辰會跟自己說這麽細，雖然他斷了，但總覺得對這個男人感到很親切。
李安辰頓了下又繼續說：“當年的事，我也算知道一些，其實說給你也無妨，就是關于泠澈清的私人感情。”
“季成續是泠澈清的私人助理，從小就跟着他，兩人應該算是竹馬，後來日久生情就在一起了，但泠父卻看不上季成續，況且怕影響泠澈清的前途，就逼着他們倆分手了。”
“奧，我能理解。”江野聽完嘆了口氣：“哎，經典豪門難嫁劇本。”
“所以你最好勸勸你那個同伴當當替身也就算了，別想多餘的就行。”
“沒事……他不會喜歡他。”
“我不是指喜歡不喜歡，是其他的心思，就比如……嫁入豪門。”
江野咋舌：“他……”
“到了。”李安辰打斷了他的後話，把車停在了路邊。
這地方離酒店還有些距離，李安辰開了車門：“還有點路你自己走吧，我就不送了。”
“好的，謝謝李導送我！”江野誠惶誠恐的下車，又深深朝車裏鞠了一躬，才轉身快速跑開。
而車裏，李安辰看着他跑遠的背影，輕微的撩了把額發，一點點發出尖銳的笑聲：“哈哈哈……”
人類的本性是嫉妒，除非是感情深厚到經歷過生死，否則，都看不得別人過的比自己好。
哪怕是朋友。
……
尹蕪決定跟江野全部坦白，反正他都知道了，就一股腦全告訴他得了。
他先到的酒店，在房間裏等了一會兒，江野便回來了。
“那個……我有點兒話跟你說。”尹蕪主動出擊，叫住他。
“昂……”江野點頭，沒什麽情緒的走到他身邊坐下：“怎麽了？”
“就是關于我們倆的事……我覺得有必要跟你細說。”
江野卻說：“沒關系，你怎麽做是你的事，不用跟我解釋什麽。”
“可是他要複活我，我本來都不想繼續錄這破節目了，他卻強标了我，我只能留下。”
“那你就留下吧，我一個人回去。”
“要不這樣……”尹蕪抓住江野的胳膊：“我跟他商量下，讓他也複活你？”
江野給了他一個白眼：“你覺得可能嗎？節目組是你家開的？”
“……也是。”尹蕪洩了氣，往後懶懶的靠去，看着空曠的地方發呆。
“沒事，你好好錄節目吧，我還有其他的戲要拍。”江野最後還是笑着拍了拍尹蕪的肩膀：“挺好的，我真心恭喜你。”
“哎……其實……”尹蕪欲言又止，他看的出江野的不甘心，但是，無能為力。
“我今天就收拾東西，你下期節目什麽時候錄？”
“不知道，我在等通知，估計也就這兩天。”
“嗯……”
之後，兩人再無話，江野默默的收拾着東西，周圍是低氣壓。
尹蕪本來想主動去幫他收拾東西，又覺得這麽做是在很想送他離開，所以就沒動。
許久，江野收拾完，只說了句“再見”，就推了門。
尹蕪連忙站起身來拉住他：“我送你。”
“沒事不用。”江野卻撥開他的手，還是沖他微笑：“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好好休息吧。”
“我送你。”尹蕪卻堅持跟着他出了門，還幫他提了行李箱。
樓下，尹蕪出門就看到了一輛極其眼熟的車，車窗是不透明純黑的，根本看不到裏面的人。
但尹蕪知道，裏面有人，是泠澈清。
不過那輛車看自己出來，并沒有動，尹蕪就裝沒看見，跟着江野去路邊，随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剛把江野送上車，尹蕪的手機就響了，一看是節目組的人打的，于是就接了。
“您好，尹蕪先生，恭喜您獲得了一個複活的名額，可以參加下期節目的錄制，錄制時間是下午三點，請準備一下，屆時前往錄制大廳等待即可。”
這個電話裏的內容江野也聽到了，他看尹蕪還有上車送自己去機場的意思，就攔住了他：“你下午還要去錄節目，別送了，去趟機場挺花時間的，你還得回來。”
尹蕪挂了電話，猶豫着最終下了車：“那行吧，你路上小心一點，到機場告訴我一聲。”
“好。”
“砰”的一聲車門關上，尹蕪站在路邊發呆，看着車尾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心裏充滿了落寞。
直到一輛黑色的車慢慢開過來，停在了自己的眼前。
車窗搖下來，泠澈清帶着墨鏡和鴨舌帽沒轉頭：“上車，吃飯。”
尹蕪不理他，轉身就走。
身後依舊是他冰冷又低沉的聲音：“永久标記，會讓你陷入長久的發熱期，不管我咬不咬你，你都會發熱，而且不能太久離開我。”
“……你想說什麽？”尹蕪停下腳步。
“要麽你打抑制劑，要麽……主動黏點我。”
尹蕪忽然想起來自己早上跟江野說的話，要跟他不再客氣，于是回頭拉開車門一屁股坐在了副駕駛：“你要請我吃飯是吧，我要吃「蘭德斯」的定制菜。”
“定制得預約。”
“我不管，你這身份地位，我不信你把身份一亮他們不給你做！”
泠澈清沒立刻回話，轉了頭看向他，摘下墨鏡露出金色睫毛下的晶綠眼眸：“你想跟我吃飯，被拍到？”
“拍就拍，你公開都行，我就爬床不要臉了，他們随便罵。”
“你怎麽突然想通了？”泠澈清在發動車子。
尹蕪無所謂的攤手：“都這樣了，我想不通能怎麽樣？殺了你嗎？”
“我要是死了，你的标記只會淡化，并不會消失，你還是要守寡。”
尹蕪佩服他的厚臉皮，指着他嘲諷道：“就跟你不死會娶我一樣，你直接毀了我後半輩子！”
“抱歉……”泠澈清突然輕輕的說了這兩個字，聲色裏全是真切的無奈。
尹蕪愣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泠澈清……也會給自己道歉？
“昨晚是我沖動了。”他又接着說。
“所以……你現在也很後悔……？”尹蕪半晌，帶着情緒問出這句話。
“後悔，還有……”泠澈清提醒他：“別忘了我昨晚跟你說的最後一句話。”
“熬……”
尹蕪的腦海裏突然出現了那句決絕的話語：你不過是個替身。
沒有絲毫猶豫，也沒有絲毫情感，更不會有愧疚或者歉意。
他覺得是自己應該的。
但他又偏偏很矛盾的跟自己道了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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