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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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注視充滿敵意,幾乎是瞬間,夏油傑前腳剛撲向右側,後腳一只大手揮下,地面出現數道裂縫,灰塵四起。
一只咒靈繞着房梁俯下它三顆腫瘤似的頭,每個頭的表情不一樣,左邊的眉開眼笑,中間的痛苦沮喪,右邊的猙獰兇怒。而它的雙手就像蜘蛛腿,細長彎折。
“……保佑我的兒媳婦懷的孫子……”
“希望公司社長出車禍死掉!”
“如果真的有神明,救救我吧,我真的快支撐不住了……”
聲音從三個頭嘴裏發出來,離得越近,聲音越來越多。年邁的老人聲,充滿惡意的青年聲,帶着哽咽哭腔的女人聲……
這些聲音纏住了夏油傑。
陰影從頭頂落下,三個頭忽然露出一致的微笑,仿佛無牙老太太的嘴慢慢張大,整個面部幾乎只剩了嘴。
就在這時,夏油傑握住斷刀,刀側對着左邊的臉劃了出去!
頭顱後仰,咒靈靠雙手保持平衡。
雙手每落一處,地面就裂出道道細縫。
趁此機會,夏油傑一躍而起,落在咒靈的臂膀位置。他将斷刀舉過頭頂,對着手臂彎折處利落揮下!
前臂被打飛出老遠,沒了雙手保持平衡,三顆頭顱重量過大,咒靈重重摔在地上,三張臉皆成了猙獰兇怒,完好的那只手朝着夏油傑伸去,企圖将他活生生捏碎。
下一秒,比它小了數倍的手掌也朝它張開。
咒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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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靈操術」
一股無法抗拒的吸力将它吸向小少年的掌心。
夏油傑握住咒靈球,正準備放進背包,之前被他開出來的三只四級咒靈也湊了過來。還是一副蠢樣,讨好地伸出手,邀請他一起玩。
秉着“來都來了,不能浪費”的道理,夏油傑手掌一張,再一收,手裏又多了三個咒靈球。
看着懷裏的四個咒靈球,加上他之前在游戲廳回收的,也有五個了。
五個……
才五個!
夏油傑踩着斷刀,撕下一部分咒符包住咒靈球,忿忿不甘地想:我活了27年,15歲進高專,勤勤懇懇大半輩子,結果一朝回到解放前!
搶特級咒靈麽沒搶到,消滅猴子麽也沒消滅幹淨,活過來了麽又進了高專,還提前了三年進高專!
真是一種不祥的預兆!
包完咒靈球,确定氣息不會外洩後,夏油傑把它們放在背包底部,又四處瞧瞧,撿了點垃圾蓋在上面。
做完這一系列,夏油傑走出神社,準備在行蹤沒有暴露之前,想辦法出去。
他這麽想着,剛走到神社外的古樹下,将他們與外界隔離的「帳」像被刺破的氣球,啪的一下消失了。
随着「帳」的消失,昏暗的色調褪去,外面的天已經被晚霞映紅,樹林臺階,以及神社內毀掉的建築(手水舍),都在晚霞的映照下,染上一層安詳的色彩。
夏油傑仰起頭,看着上空的五條悟落在他面前。
晦氣!
五條悟雙手插兜,笑着和癱着臉的小少年對視。
“彥……”
聲音剛起,就被刺耳的警報聲打斷。
這一刻,不管是在神社內的咒術師,還是在神社外的傷殘人員,都聽到了這道一聲比一聲急促,仿佛遇到了極大危險的警報聲。
胖達追着聲音擡起頭,撓了撓臉:“怎麽是從裏面傳來的?”
七海建人從口袋裏摸出震動不停的手機,只見手機屏幕上出現一個巨大的感嘆號,随着震動蕩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感嘆號的下面寫着:檢測到強大咒力,已遇危險,速救!
看到這串字的還有高野樹橫,他問:“要去救嗎?”
七海建人收起手機,淡定道:“五條先生已經趕過去了,立藤君不會有危險。”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高野樹橫摸了摸鼻頭,讪讪道:“我是說,要不要從五條先生手裏救出立藤君……”
七海建人:“……”
另一邊,五條悟走過去握住夏油傑的手腕,曲起食指往手表上敲了兩下,手表表面裂出一條縫,警報聲戛然而止。
将小孩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沒有漏掉他唇縫裏的血跡,五條悟抓住夏油傑的手腕起身:“彥是進來找我的嗎?啊,我好感動~但是這樣的行為不能有下次了,太危險了!”
在晚霞裏,五條悟的語氣格外溫柔:“畢竟彥還很弱啊~”
往前走的腳步停了下來,夏油傑仰頭看着五條悟,髒兮兮的臉透露出強烈的不滿和質疑。
我弱?!
“嗯?彥是覺得自己很強?”
“……”
七海建人和高野樹橫正好趕過來和五條悟彙合,不巧聽到了這番話。
高野樹橫往七海建人身後一躲,探出腦袋看了兩眼,唏噓道:“我就說吧,雖然夜蛾校長常做雞肋的東西,但他可是一級咒術師,做的東西從不出錯!立藤是真的遇到了危險!”
七海建人看着眼前這幕,默認了高野樹橫的說法。
※※※
看到五條悟出來,竹內川趕緊往嘴裏倒了幾顆速效救心丸,然後快步上前,瞪着他說:“你……”
“放心放心!”高野樹橫站出來安撫道:“除了手水舍完全塌了,其他的地方都只有一點點損壞,真的只有一點點!”
怕竹內川不信,高野樹橫朝身後一指,理直氣壯:“竹內先生你看,神社的主殿還在呢!主殿在,神社就在!”
話音未落,地面忽然顫晃,只聞“轟隆隆”一聲巨響,主殿在竹內川的注視下轟然坍塌。
竹內川:“……”
高野樹橫:“……”
“我、我的……”竹內川喘不上氣來。
“修!”高野樹橫快速瞟了眼四面八方,心說這兒畢竟是京都,周圍都是京都的人,真要算賬的話他們可讨不到啥好處,能用錢解決的,還是少動手好。
“我出錢來修!”
“誰稀罕你的臭錢!”
竹內川當頭一頓吼,吼完死死瞪着五條悟,痛心疾首又憤怒難忍:“上一次,你和那個夏油傑差點毀了我們竹內家的寺廟,經過這些年,我好不容易把寺廟做成了神社,你、你又來!還變本加——”
少了一半咒符的斷刀忽然出現在眼前。
竹內川一愣,眯眼打量幾秒,認出來後忙接過:“幸好沒丢!小朋友,謝謝你啊!”
這要是丢了,老爹得從地下爬上來,夜夜站在他床頭辱罵他是個沒用的不孝子。
咒符松松垮垮地貼着刀面,竹內川将其攏了攏,正要開口,就見小朋友指了指主殿方向,然後指着自己。
竹內川沒明白,彎下腰和藹問道:“小朋友,你是不是想說這把刀是你從主殿拿出來的,所以想跟叔叔要獎勵啊?可以!想要什麽獎勵叔叔都給你買!”
夏油傑:“……”
他再次擡手,指了指自己的嘴。
竹內川看向小朋友的嘴,只見他一張一合地說:『我說,主殿是我弄塌的。』
竹內川:“……”
眼看竹內川又要一口氣背過去,高野樹橫很識相地出任了“外交官”這一職,上前一邊給竹內川順心,一邊說:“還是孩子還是孩子!使不得使不得真的使不得!”
“你!”
“而且你看,立藤小小年紀不懼危險,勇闖龍潭虎穴幫你把傳家寶給救出來了,要不然這會兒都得在下面壓着呢!”
說到這,高野樹橫伸出手比劃了下:“這麽——大的主殿塌下來,可不得壓壞了?竹內先生,你扪心自問,神社塌了可以重建,傳家寶壞了,還能重修嗎?”
“你!”竹內川眼眶通紅,“真不愧是從東京高專出來的!”
“诶!竹內先生,你這就是搞歧視了!”高野樹橫不樂意了,“大家都是咒術界的一份子,你身為老前輩,有立藤這樣的後起之秀應該感到欣慰才是。再說,大是大非面前,高專的恩怨就先放一邊。”
後起之秀?
竹內川看向上一秒他感激涕零下一秒咬牙切齒的小朋友。
是,是後起之秀沒錯!當年五條悟和夏油傑都只把寺廟弄了個半垮,這個後起之秀今兒個直接把主殿給他端了!
可不就是後起之秀嗎!
“淺藏……”
見父親顫顫巍巍地伸出手,竹內淺藏連忙跑過去扶住父親:“父親!”
竹內川握住竹內淺藏的手,氣若游絲:“為父可能要進醫院躺個幾個月,神社重建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是,父親!”
“還有,神社重建完後,你給我在入口插塊牌子,上面就寫:‘東京高專人不得入內’!”
“是,父……”
“下面再寫行小字:‘狗能’!”
竹內淺藏:“……”
喊來幾個人把他父親扶下去,竹內淺藏看向五條悟,眼神複雜,再看向五條悟腿邊的小朋友,眼神和表情都複雜了。
“父親氣瘋了,說話可能難聽了點,你別放在心上……”對方年紀還小,父親說得口無遮掩,難免會傷人,“謝謝你帶出了那把斷刀。那是我們竹內家祖上傳下來的,也算是我爺爺的遺物。”
更詳細的,他也不方便說。
竹內淺藏朝夏油傑鞠了一躬,起身時看向五條悟他們:“有兩個詛咒師被擒獲了,我們會從他們嘴裏挖出這次襲擊的理由。另外,還要麻煩你們把在「帳」內的情況說明一下。這不是命令,是請求。”
竹內淺藏離開後,高野樹橫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間的汗正要吐槽竹內川的暴脾氣,七海建人忽然拽着他往前走。
高野樹橫一臉懵逼:“幹嘛啊?”
“巡邏一下四周,可能還有漏網之魚。”
“那也是京都咒術師的任務啊!我現在一點咒力都沒有,腿也還軟着呢,他們也沒給錢,怎麽還要我們東京咒術師來善後啊!”
“大家都是咒術界的一份子,大是大非面前,高專的恩怨先放一邊。”
“……七海,你也會說冷笑話了。”
兩人走遠後,夏油傑也正要跟上,褲帶被一勾,人又倒了回去。
“彥,去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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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高野樹橫:他!是後起之秀!
五條悟:他,是個熊孩子。
京都神社&熊貓定位手表:他們!都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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