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

五條悟叼着糖跟着庵歌姬來到了片誠府邸,随行的還有負責案件的警部和警員。

警部看了眼庵歌姬,又瞥了幾眼五條悟,心裏直犯嘀咕:這案子差不多也算是結了,擺在明面上的仇殺,就算不是血海深仇,那也是無差別殺人,說到底,這案子現在就剩兇手沒抓了。

警員的想法和警部差不多,但在他面前的,一位是上司,另外兩位跟上司的上司有關系,他沒資格把自己的想法哔哔出來。

庵歌姬:“片誠家一共一百多口人,粗算下來應該還有二十多人還活着,但這二十多人就在大火燃燒的黑夜裏像幽靈一樣消失了,還出現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物。”

說到這裏,庵歌姬看了眼五條悟,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麽。然而對方叼着糖,唇角上揚,雙手插在褲兜裏,懶慢悠閑的模樣看得她拳頭一硬。

“五條,這個視頻我還沒有給其他人看,片誠家在京都不算名門望族,但也與咒術界有着緊密的聯系,他們每一代都是優秀的咒術師。八十多名咒術師一夜之間慘遭殺害,現場還出現了東京高專的一年級生立藤彥——”庵歌姬沉下臉,“事不過三,你已經保下了乙骨憂太和虎杖悠仁,你覺得他們還會允許你再一次踩着他們的尊嚴和面子保下立藤彥嗎?”

警部高高豎起耳朵想聽聽那兩位在說什麽,可惜只聽了個寂寞,不過看他們的樣子應該交談得并不愉快,那位女士看上去已經有想暴揍對方的沖動了。

五條悟咬碎了糖。

“歌姬,你說的很對,這一次我沒辦法保下立藤彥了。”

庵歌姬一愣,狐疑地上下打量五條悟。

這是五條悟嗎?

當初能讓高層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的同意保下乙骨憂太和虎杖悠仁的決定,現在只要他想,依然可以這麽做,怎麽說放棄就放棄了?

是她剛剛把事态說得太嚴重了嗎?

正當庵歌姬思忖的時候,就聽到五條悟說:“怎麽說呢,彥現在處于叛逆期,我強行把他矯正過來只會壓縮他的成長,他需要經歷一番,去認真地看一看,也許就會明白了。”

庵歌姬無法理解:“明白什麽?”

Advertisement

五條悟:“明白我們存在的意義。”

咒術師存在的意義并不是用強大的力量去改變,去征服世界,然後将其改造成夢想世界。即便我們拯救的人類當中有人渣,有畜生,他們也只是弱小的一方。

如果這個世界弱小的一方消失了,只剩下擁有力量的咒術師或是詛咒師,那麽現在這個用肉眼看到的世界就會變成混沌,不會再有期待和希望降臨。

不要讓先輩和同伴的死變得毫無意義,不要否定他們所付出的一切。

庵歌姬:“……”

短暫的沉默過後,庵歌姬撸起袖子動手了。

“哈?我們存在的意義?五條悟,你是不是吃了太多甜食腦子都變質了?這話放我們二年級生身上都未必能領悟,你指望一個小破孩在外頭經歷一遭就大徹大悟痛改前非了?”

庵歌姬氣得不輕。

“你別給我裝深沉,這小破孩從京都高專內消失,再次出現是在這裏,這其中一定有貓膩!而且他消失後不久,當時的護衛長片誠蒼介也一并失蹤了。”

要說這兩人沒半點聯系,她一個字都不信!

“哦……原來那家夥叫片誠蒼介啊。”五條悟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糖,撕了糖紙塞嘴裏,“說起來好像就是他帶頭欺負我的學生們,是吧?”

庵歌姬:“……”

“年紀一大把,單挑就算了,結果是帶人痛擊了我的學生們,也不怕惠放狗咬他們。”五條悟摸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給庵歌姬看,“你自己看看。”

照片裏是虎杖悠仁坐在床邊,表情哀傷地望着窗外。

照片看完,下面是高野樹橫發來的語音。

“五條先生,伏黑和釘崎的情況還好,就是悠仁吧……”高野樹橫的語氣很糾結,”悠仁好像一直在自責自己沒有保護好立藤,我都給他買最新的草姬奈奈子的寫真照合集了,海報都有獨家簽名,還是不行……五條先生,怎麽辦啊!”

五條悟:“歌姬,怎麽辦?”

庵歌姬:“……”

她哪知道!她連草姬奈奈子是誰都不知道!

五條悟也不是真心要為難庵歌姬,他只是想告訴對方,如果他的學生們真的出了什麽事,就不是現在這樣看張照片,聽段語音這麽簡單了。

後方的警部快要把脖子伸成長頸鹿了,五條悟放起手機,離開前道:“歌姬,我先走了,視頻記得發我一份。”

庵歌姬:“……”

目送五條悟離開,警部上前問道:“庵女士……”

話沒說完,庵歌姬捂頭輕輕擺手:“今天麻煩兩位百忙之中陪我過來了。”

“不麻煩不麻煩!”警部笑道:“就是……”就是你們是不是有關于兇手的線索了?方便的話能不能告知一下,好能讓我們警方盡快将兇手緝拿歸案。

後面的話沒說出來,庵歌姬再次打斷:“時候不早,我就不耽誤兩位了,不必送。”

目送庵歌姬離開,警員悄悄瞥了眼警部,一舔嘴唇,悻悻道:“警部,我們是不是……”我們是不是被遛了?

警部深呼吸再深呼吸,皮笑肉不笑道:“該說的不該說的自己拎清楚,眼下最要緊的就是抓緊時間找到兇手!還有——”

他往幾個地方指了指,“這幾個地方都給我安個監控,案子沒結束之前誰敢闖入案發現場,統統看作嫌疑人給我抓回來!”

警員:“是!”

※※※

寺廟,廊檐下。

微風裹挾着些許暖意拂過,明樂和明禮這幾日一直在外跑,這會兒正頭抵頭躺在地上補覺。

片誠蒼介過來時,片誠紀涼正望着前院的那棵大樹。

“夏油大人,似乎心情不好。”前院的那棵大樹枝繁茂密,陰影和樹葉将人擋得嚴實,但他知道,夏油大人最近總是躺在那棵樹上。

片誠蒼介望了一眼收回視線:“夏油大人的父母……”

頓了頓,片誠蒼介重新說:“那個孩子的父母在救夏油大人時不幸離世了。”

“啊……”片誠紀涼沒想到會是這樣,“那對父母應該對夏油大人很好,才使得夏油大人一直挂念着他們。”

枝幹上,夏油傑枕着手臂,出神地望着另一只手。

他偶爾能在這只手上看到未幹涸的血跡,也會忽然感覺到一絲不屬于他的溫度,甚至是在半睡半醒間,總覺得有人坐在床邊,望着他,撫摸他的面龐。

他知道,這一切屬于一個女人。

忽然,樹葉沙沙抖動,一只手伸過來揪住了夏油傑肩膀的衣服。

“我沒事。”夏油傑撐着枝幹坐起來。

弦一蜷縮着身體,他知道小彥喜歡這棵樹,他不會毀掉小彥喜歡的東西,他會幫小彥守護好他在意的一切。

樹葉從頭頂壓下來,斑駁的光影落在身上,他們坐在樹上,能看到蔚藍的天,陽光裏的房屋街道。微風吹起額前有些長的黑發,夏油傑問道:“弦一,你會想念那個女人嗎?”

弦一歪頭看着夏油傑幾秒,忽然明白他說的“那個女人”指的是誰。

他低頭想了想,還沒有想出答案,就聽到夏油傑說:“我會想起那個女人,很奇怪,我對他們的感情并不深。我厭惡猴子,他們也是猴子,可他們的所作所為卻和衆多猴子不一樣。”

我已經想不起來我的父母是何模樣了。

可我仍然記得他們的模樣。

弦一學着夏油傑的樣子眺望遠處的天。

他想,他也是會想念那個女人的。雖然,那個女人在他生前并沒有對他關愛有加,但是,那個女人是他的媽媽,在他死後,一直都沒有停止過尋找他的媽媽。

片誠蒼介過來的時候,就目睹了一個瘦小的背影和一個特級的背影隔着樹幹眺望遠方的場面。

說實話……挺有沖擊感的。

片誠蒼介握了握常拿刀的手,擡頭:“夏油大人。”

“蒼介,有件事我需要你去辦。”夏油傑一躍而下,走到光影的分界線,“我要一把刀,一把可以為我所用的刀。”

幾乎是瞬間,片誠蒼介就明白夏油傑指的是什麽。他低頭應道:“我會取來的,夏油大人。”

※※※

京都高專,訓練場。

因咒靈瓶一事,京都高專目前還處于內部封鎖階段,護衛隊隊長片誠蒼介暫時定性為失蹤,不排除有背叛咒術界的可能,目前護衛隊隊長由高層指派的一人擔任。

片誠蒼介身着黑色風衣靠着樹幹緩緩呼出一口煙,等時間差不多了,他将煙蒂丢在地上,碾了幾下,朝着森林深處走去。

抵達目的地時,約定的人已經早早到場。

藤原看着失蹤許久的隊長,張嘴想說什麽,可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良久後,他呼出一口長氣,聲音嘶啞問道:“片誠先生,我只問您一句……您有背叛我們嗎?”

片誠蒼介看着他曾經的副手,垂下眼:“那把刀,你帶來了嗎?”

藤原眼眶一紅,将上湧的酸澀壓下去。他走向樹後,把用黑布裹起來的村正扔過去。

“調查還沒有結束,所以這把刀還是由高專看管,一旦調查結束,竹內川會要求高專歸還竹內神社所有東西。”藤原握緊拳頭咽了口唾沫,“我不知道您要拿它做什麽,我希望您不會後悔您當時做下的決定。”

說完這話,藤原擡腳離開。

與片誠蒼介擦肩而過時,片誠蒼介忽然叫住他:“藤原,要跟我一起離開嗎?”

藤原愣了一下,旋即朝他微微一笑。

“片誠先生,再會。”

--------------------

作者有話要說:

沒棄坑還在寫……就是顯示屏炸了就剩主機了,我等雙11才買顯示屏……抱歉讓你們久等了……(滑跪道歉)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