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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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誠蒼介換了身衣服才去見少主。
來到片誠紀涼的住所,裏面跳動的燭火還映在門上。
片誠紀涼披着外衣,靠着門框望着月色。
聽到腳步聲,片誠紀涼偏頭,看到了片誠蒼介,笑道:“蒼介,你們回來了。”
燭光映在片誠紀涼的後背,清冷的月光被屋檐隔去大半後落在廊檐下的木板上。片誠蒼介沉默地看着門框裏削瘦的少主,忽然遲疑了。
神庵的真相連他都接受不了,少主能接受嗎?
他能接受……在洗禮日被放出來與族人融合的咒靈,生前也曾經是他們的族人嗎?
“蒼介?”片誠紀涼扶着門框站起來,他将外衣往身前攏了攏,赤腳走了過去,“蒼介,神庵發生了什麽?告訴我。”
片誠紀涼站起來也只到片誠蒼介的喉結處,在這段日子的調理下,身體已經逐漸擺脫了羸弱,只是半張臉因為異變無法再複原。
他用唯一的眼睛看着片誠蒼介,語氣沉下來:“蒼介。”
片誠蒼介低下頭,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少主,您的父親……被關在神庵中。”
片誠紀涼一愣,眼睛緩緩睜大。他往前走了一步,抓住片誠蒼介的手臂:“父親?你是說父親?他沒有死?是一直被囚禁在神庵中嗎!?”
說完,不等片誠蒼介回答,片誠紀涼忽然望向前院,心髒開始狂跳,腳不由自主地朝着前院走去。
“那、那父親是不是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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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誠紀涼感覺到那顆沉寂許久的心髒開始熱烈地跳動起來,冰涼的手腳因為血液快速流動而逐漸發熱。
他走出去沒多遠,片誠蒼介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家主是以咒靈的姿态被囚禁在神庵。”
腳步猛地頓住。
片誠紀涼望着前院方向,剛才還跳動的心髒突然間就沉寂了,冰冷刺骨再次攀爬上來。
良久後,他蜷起僵硬的手指轉過身。
片誠紀涼忽然展露一抹笑:“……咒靈?”
在神庵的咒靈?
神庵的咒靈……
片誠蒼介握緊拳頭,聲音極輕地應了聲:“……嗯。”
片誠紀涼忽然踉跄着後退了幾步,肩膀撞上了牆壁。
“少主!”片誠蒼介匆忙跑來,在即将觸碰到片誠紀涼時,被輕輕推開了。
“沒事的。”片誠紀涼擡起頭,安撫地笑了笑,“沒事的,我知道了。今晚的事情想必對你的沖擊很大,你先去休息吧,明日我會找夏油大人詳細了解一下。”
片誠蒼介沉默片刻,退開道:“好。”
等到片誠蒼介離開,片誠紀涼貼着牆回到房間。
門一關,屋內只剩燭火的明亮和溫暖。
片誠紀涼靠着牆坐在地上,燭火帶動他的影子搖晃,屋內一片安靜。
※※※
與此同時,夏油傑帶着五條悟來到一間空房。
被子枕頭什麽都沒有,夏油傑就扔給對方一袋糖,門從外面一鎖,就走了。
五條悟托着糖在房間中央站了很久,最終往門邊一坐,摸黑從袋子裏撈出一塊糖。
糖紙窸窣聲響了片刻。
“……酸的。”五條悟懷疑這袋子裏裝的都是檸檬味的糖,是傑在整蠱他。
“小孩子脾氣。”他用舌頭将糖頂到口腔一邊,手往腦袋下一放,躺了下來。
酸味很快在嘴裏蔓延,連腮幫子都感覺到了陣陣酸味。五條悟跷着腿,那袋糖被他放在了腹部,手掌蓋在上面。
忽然,他開口:“松本君想知道母親的近況嗎?我可以告訴你哦。”
屋外,正仰頭望着月亮的弦一聽到屋子裏傳出來的聲音,沉默不語。
“你和母親最終還是見到了。”五條悟道:“她抱着你,喚着你,她在哭,也在笑。她現在過得很好,因為你回家了,她每天醒來就能看到你。”
弦一低下頭,雙手環住自己,眼眶呆呆地望着一個方向。
“弦一如果想見媽媽的話,我可以讓我的手下拍幾張照片傳過來……“
話音未落,外面的鎖被尖銳的指尖勾開,門打開一條縫隙,一個空蕩蕩的眼眶出現在縫隙裏,望着五條悟的腳。
「條件。」
五條悟起身,靠近門縫。
門縫外的弦一拉開了距離。
五條悟笑了聲,為了表達自己的善意,他從糖袋裏摸出一顆糖,從門縫裏遞出去。
“算不上是什麽條件,就是想請弦一君講講這段時間彥的事情。我這人有個習慣,喜歡聽睡前故事才能睡着,弦一君也不希望我隔着一扇門一直盯着你吧?”
弦一:“……”
它的手很大,手指很粗,只能用指甲尖勾穿糖紙。
弦一靠着門坐下,手掌心放着一顆小小的糖。它捧着這顆糖,望向屋檐下,說起這段時間小彥的事情。
夏油傑并不知道五條悟已經靠着「媽媽的照片」讓弦一當了回短暫的叛徒。他回到房間的時候,地上放着中年男人帶回來的黑壇。
他打開桌上的燈,拿起一個黑壇放在燈下細細觀察。
神庵外的注連繩是封印,但這裏沒有注連繩,這些黑壇怎麽會那麽安靜?光從手感和視覺上無法判斷出壇子的材質,外表沒有破損,壇子要麽是空的,要麽……
夏油傑垂眸,把手裏的壇子往地上一丢,壇子咕嚕咕嚕滾着,一直撞到障礙物才停下。
“安靜點也好,省得我還要解釋。”
※※※
翌日,夏油傑去開門的時候,發現鎖壞了。
他看了看四周,才發現弦一躲在拐角的陰影裏偷窺他。
“……”
沉默幾秒,夏油傑推開門,一腳踹醒五條悟,語氣涼涼:“你對弦一做了什麽?”
“什麽啊……不應該先說‘悟,早上好’嗎?”五條悟打着哈欠坐起來,地上落了一堆糖紙,昨晚扔給他的糖袋已經空了。
夏油傑不說話,就這麽看着五條悟,視線跟刺猬似的,刺得五條悟從地上站起來,看着外面明媚的日光,道:“沒做什麽,昨晚臨睡前跟弦一君聊了會兒。”
“聊什麽了?”
“唔,他媽媽。”
夏油傑回想起剛才那幕,剛要開口,一道風風火火的聲音響起。
“夏油大人!”菜菜子和美美子一前一後跑過來。
菜菜子正要開口,目光觸及到屋內的五條悟,如同炸開的貓充滿戒備。
五條悟!?
他怎麽會在這裏!?
難道是要把夏油大人帶回高專處刑!?
下一秒,菜菜子和美美子将夏油傑擋在身後。
菜菜子更是将美美子攔在手臂後,看着五條悟道:“我不會讓你帶走夏油大人的!”
“哦?”五條悟歪頭詫異,“可憑你們好像也阻止不了我呢。”
一把刀狠狠紮在心口,菜菜子冷笑道:“咒術師可真是天真,進了詛咒師的巢穴,怎麽會覺得自己能安然無恙離開,就算你是五條悟也不可能!”
“哦~”五條悟煞有其事地點點頭,“那我暫時先不離開了。”
菜菜子:“……”
“啊——!?”
不離開?怎麽可以不離開!
必須離開!
現在立刻馬上就得從他們家滾出去!
“好了,菜菜子。”夏油傑将她們拉到身後,“不是什麽大事,不用緊張,過兩天我就把他踢出去了。”
“但是……”
“你們先和弦一離開。”
說到弦一,菜菜子這才發現她從來到現在都沒看到弦一,之前一直能在夏油大人身邊看到弦一的。
“弦一呢?”
夏油傑指了個方向,菜菜子走過去才看到把自己縮起來的弦一。
菜菜子愣住了,看了看弦一又看了看屋子,突然握緊拳。
——一定是這個咒術師欺負弦一了!
菜菜子帶着美美子和弦一憤然離去後,夏油傑才開口:“你跟着我來,不會只是想看看我現在有多少教衆吧?”
“當然不是!”五條悟回答得很快,“我是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畢竟你在高專的時候還有熱牛奶喝,現在你要帶着一群老弱婦孺還有幾個小孩,怕你吃不好睡不好瘦脫了相老師可是會心疼的~”
夏油傑:“……”
他掉頭就走。
“開玩笑開玩笑。”五條悟伸手勾住夏油傑的衣領,把人拉回來,一改嬉皮笑臉的态度,嚴肅道:“的确是有件事需要你幫忙,傑。”
聞言,夏油傑側頭,眉梢一挑。
略聞其詳。
……
與此同時,高野樹橫在煙霧缭繞裏接起電話。
四周聲音太吵鬧,他得扯開嗓子大聲說:“喂!!我是高野!哪位啊?”
對面靜默了一瞬才開口:“樹橫,我沒聾。”
高野樹橫一激靈,連忙快步進屋。隔絕了外面吵鬧的聲音後,高野樹橫道:“五條先生,你終于給我打電話了!你什麽時候回東京啊?七海那家夥撂攤子不幹了,現在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地帶孩子呢!”
說到這裏,高野樹橫一心酸,低頭抹了抹眼淚。
現在,他正帶着伏黑虎杖釘崎在一座度假島上,為了不讓度假島顯得冷清,他還特地租了一支樂隊,還專門打聽了一下,得知幾支籃球隊缺少訓練場地,也把他們帶來了,就指望他們能帶動一下虎杖同學的情緒,別再給他消沉下去了!
人都沒挂呢!消沉得跟人已經入土化白骨了似的,誰看了不說一聲晦氣!
“悠仁現在在哪?把他叫過來,我讓他見見彥。”
“好。”高野樹橫一口應下,拉開門就要高喊虎杖悠仁,下一秒他頓住了,手機重新放回耳邊,十分懷疑人生:“見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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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五條悟:盯ing……
【門】
弦一: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