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娛樂圈] [娛樂圈]17

餘成漓被調查了。

幾個警察團團圍住他,将他堵了個水洩不通,用一種壓制嫌|疑|犯的架勢,“請”他去了警局。

這消息當天就被有心人爆了出來,又掀起群衆們新一番議論的高|潮。

狗仔們為了挖出葉秋明口中所說的餘成漓的女友費盡了心思,這條小道消息當天挂上了八卦圈內部的懸賞榜,據說炒出了天價。

一夜之間,微博的服務器又癱瘓了一次,大v們寫了數不勝數的文章來猜測餘成漓最有可能的女友人選是誰,熱門的冷門的女明星全被扒了個遍,堪稱奇跡的是根本沒有一個人想到釉玲身上來。

釉玲這些年圈子內的風評不錯,雖然沒大紅過,但在人際交往與觀衆間還是比較吃得開的那類人,根本不會有人想起把火引到她身上去。

隔天,她在微博上曬出了一張照片,只字未語。

結果吃瓜群衆們一看,又炸了鍋,手忙腳亂截了圖,呼朋喚友前來圍觀,半小時的時間,評論條數就過了十萬,是釉玲巅峰時期都沒有過的熱鬧。

她把自己和餘成漓的房産證發上來了。

熱評第一發了個表情包:[今年吃瓜吃的前所未有的撐,影帝的瓜果然與衆不同,這哪是瓜,怕不是地雷吧!]

[玲姐優秀。]

[我覺得我眼睛可能出了問題,媽媽!給我預約個眼科吧!]

[餘成漓和釉玲?這兩個人?從來沒想過他們兩個能有關系,這三個人三角戀玩了四五年,怕不是玩碟中諜的好手,還有狗仔都去吃屎了?]

[心疼我玲姐,另外兩個……雖說葉秋明也很無辜,但我經過這件事,恐怕對他再也喜歡不起來了,讨厭死餘成漓了!長得人模狗樣,幹的事連狗都不如!]

——[層主請不要侮辱狗謝謝。]

——[狗狗多可愛,餘成漓不配和狗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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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為葉秋明的粉絲其實想替他辯解兩句,但最近事情确實有點多,就祝層主心情好一點吧。]

反觀張林許那邊的評論。

[我就說過了(哭泣),我喜歡的人怎麽能幹這種事情,他那麽單純,上個綜藝節目還老被別的嘉賓騙,任務失敗了也從不抱怨隊友,他那麽好,那麽善良,演技還好到爆|炸,優秀到我想把他安利給全世界,這麽一個陳懇認真的人,怎麽是幹出那種事情的人。]

[明哥看到你眼下的黑眼圈了哦,這兩個月來從來沒有一天休息好過吧,去睡吧,出了事我們腦殘粉給你頂着。]

還有一條很眼熟的評論,被頂上了熱評。

[曾有幸在你低谷時見過你一面,你送我的一包軟糖至今沒舍得吃,喜歡了你八年,無論今天有沒有這條澄清視頻,我都知道自己沒有喜歡錯人,一如當年電視驚鴻一瞥伊始,至今初心未變。]

她附加了張圖片,小姑娘掌心握着一包軟糖,笑容充滿了炫耀與自豪的意味,再不見那時的眼淚。

張林許回給她了個笑臉,然後關上了微博。

酒店房間內有個很大的落地窗,他站在旁邊端着酒,鮮豔如血的紅酒在透明的高腳杯內輕輕搖晃,瑩白如玉的手指恍惚間似乎泛着光,他盯着虛空中某一點,像是愣住了神。

系統:【任務進度已經過去三分之二了。】

張林許喝了口酒,頓了頓才道:“是不是還有封遺書?”

系統:【除了遺書之外,餘成漓的結局還沒徹底落實。】

張林許:“我知道了。”

兩人的對話你來我往,十分公式化,張林許對待這個莫名其妙竄出來的系統前所未有的冷淡,一時言簡意赅到了極點,似乎并不想再多說什麽,更別說調笑。

他走到進來的門前,那裏放着他随身攜帶的行李箱,換好了鞋子,拉着便出去退房了。

出租車再一次停在了小區門口,狗仔已經全部散幹淨了,只剩下零星的住戶在周圍徘徊散步,張林許将口罩蒙着臉,低調的進了自己的樓層。

家裏還是幾天前去馬來西亞時那個模樣,真皮沙發上似乎都蒙上了層灰塵,張林許也不在乎,放下行李箱徑直去了卧室。

在枕頭低下,找到了那封遺書。

字體果然已經顯現了出來,不再是白蒙蒙一片。

葉秋明的字甚至比他本人還要俊俏,他是那種能把數學公式都寫的比情書還含情脈脈的人,一筆一劃都帶着無盡風流缱绻之意,讓人看了都陶醉不已。

這封寫的更是尤為認真,傾注了自己人生最後時刻的全部心血,張林許只看一眼,藏在身體深處的靈魂便産生了共鳴般顫了顫。

[餘成漓,這是我給你寫的第一千三百一十四封情書,這封信的內容是——]

[一生一世一場夢。]

張林許用手機拍好照,深吸一口氣,點下了微博發送鍵。

通知欄顯示發送成功,他的心無端顫了顫,松下口氣,把手機扔到了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

他躺的位置恰巧能看到葉秋明的玻璃櫃,獎杯整齊完好的擺在上面,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還是許久未擦拭過的緣故,曾經獎杯上那層金燦燦的光芒黯淡了許多,像霧裏看花般隔着一層虛幻不清的水汽。

一個恍神,那種錯覺又不見了,他還待仔細看,開着的卧室門自客廳裏傳來了開門聲。

他一驚,立刻起身看了過去,客廳中站着一個他沒想到的人,顧少時。

顧少時可能也沒想到他回來了,兩人彼此對視一眼都愣住了,張林許下意識瑟縮後退了半步。

他的眼睛突然紅了,閃過一絲暴戾的情緒,定定看着他,向着他走了過來。

“你回來了?”

張林許不知道該回他什麽,張了張嘴,又後退了半步,剛踏進客廳的腳就這麽重新回了卧室。

退完他才發現自己這個舉動究竟有多麽愚蠢,擡眼看向顧少時,發現他同樣一臉耐人細品的揶揄,唇角揚起,大長腿悄悄逼近,輕道:“我還想着你應該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呢。”

“我回來了,那你是不是應該先出去?”張林許指了指門,“你哪裏來的我家鑰匙?”

顧少時緊緊盯着他青蔥般細嫩的手指,似乎是想握上去,那只手又在空中一揮,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視線越漸粘稠,眼中的神色也越漸滾燙,如有實質般粘在了上面。

“你說鑰匙?我沒有。”他喉結動了動,呼吸越發急促,“以前你輸密碼時,我記下來了。”

張林許想起那段在他面前毫不避諱的日子,氣的眼冒金星,恨不能揍一頓那時候的自己。

“那天你在樓道裏和我說過的話,我仔細想了下,”顧少時覺得自己靈魂都在跟着他遞過來的眼神顫抖,他有些激動,面上還是一派鎮定,冷靜地像在和什麽人談合同,“我和那個餘成漓确實不能比,畢竟你們在一起過那麽長時間。”

張林許難得聽他講一句人話,竟然莫名産生了點感動,“那你還不出去?”

顧少時不退反進,眼睫下垂,深邃的眼廓溫柔且多情,卻掩不住骨子裏的執拗與瘋狂,“你對我沒感覺,那我們就培養感覺,對別人餘情未了,那我幫你移情別戀,我喜歡你,你沒了我可以照樣風生水起,我沒了你卻會死。”

我特麽是直男!!

張林許一臉媽賣批,內心咆哮到快嘔血。

他又逼近一步,将張林許逼至床旁,反手關上了卧室門。他高大的身材帶來極重的壓迫感,那噩夢般的一夜仿佛重現在了張林許眼前,他渾身哆嗦了下,環顧找了一圈能拼命的東西。

…… 入夜,警局。

餘成漓被拘留了二十四小時,出來時情緒已經跌入了最低谷,那種憤怒到極點的亢奮已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無邊無際的絕望。

聯系了幾個律師才有人肯接下他的單子,新來的律師價格昂貴,看着他垂頭喪氣直惱火,連帶着也沒了鬥志,只說,盡力而為。

他麻木的點點頭,回了賓館後,坐下盯着牆壁發呆。

他已經沒有打開手機的勇氣了。

局面劇烈扭轉,當初葉秋明經歷過的一切如數奉還在了他身上,他看着曾經那些辱罵過葉秋明的人,現在轉眼又變了副嘴臉,只覺無力與恐慌。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卻沒了任何去鬥争的籌碼,壓箱底的王牌其實也不過是葉秋明對他的……那一點點尚存的不忍與愛。

他堵他不會拆穿,堵他還是四年前那個天真的小屁孩,不屑算計,不懂反抗,只願意黏黏糊糊跟着自己,埋頭沉浸在屬于他自己的世界裏,而那個世界裏,曾經是有過他的。

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餘成漓木然的接起來:“喂,你好。”

“您好,餘成漓先生,我們是市中心中央人民法院,您的法院傳票已送出,同城預計會在一天之內到達,請您注意查收,根據上面日期标注來法院進行案件審理。”

餘成漓握着手機愣了愣,手機上的玻璃裂隙還沒修,有些起來的部分劃到了手指,一陣刺痛,他這才回過神來:“好,謝謝你。”

“不客氣。”

那邊電話挂斷,他把手心展開看了看,手機劃了他一道細小但深刻的傷口,鮮血汩汩湧出,滴在了地板上。

他湧出一股強烈想看看葉秋明的沖動,那種沖動中其實是帶着一絲惶恐的,不安的,甚至還有對面前現實的不确定。

他打開手機,想重新看一遍那個視頻,卻發現葉秋明的微博又更新了。

[餘成漓,這是我給你寫的第一千三百一十四封情書,這封信的內容是——一生一世一場夢。]

——[第一封情書,叫做我從來都沒寫過情書。]

——[第二封情書,你眉眼溫柔,我眼梢帶笑。]

——[第三封情書,今天你誇我可愛。]

——[第四封情書,看見你我的心髒就砰砰砰,像要跳出胸膛。]

……

——[第一千封情書,我覺得我們能白頭到老。]

……

——[第1314封情書,朝朝暮暮,甜言蜜語,一生一世一場夢。]

往事争先恐後浮現在眼前,餘成漓瞪大了眼睛,一只手無助地捂住胸膛急促喘息,每呼出一口氣,心就更痛一分,猙獰的痛感傳入四肢百骸,讓他失措的張大了嘴,面部扭曲。

釉玲發上來兩人的房産證後,相繼又爆出了他曾經拍過葉秋明的裸|照、自己醫院流産時的病例,能當證據的不能當證據的一股腦全發了上來,瘋了一樣。

可餘成漓知道,她現在應該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她要清醒着,一點、一點的看着自己走入絕境,面前有一個巨大的深淵蓄勢待發,就等待着他跳下去了一口将他吞噬,管他崩潰不崩潰,她要為千萬人助力,推他下去。

餘成漓呆呆的看着兩人曾經流過的孩子,看了很久很久。

巨大的黑暗陰影将他罩攏,賓館的房間內伸手不見五指,許久,傳來隐約的、咬牙切齒的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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