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優等生] [優等生]30
段盛安驚恐的擡頭,卻見顧信躍下窗臺,箭步走了過來,沖着他一拳砸了過來!
張林許的眼眶紅了,他意識到自己可能又闖禍了,後退幾步,後背貼住牆,惶然不安的看向顧信。
顧信憤怒的渾身都在顫抖,但他沒有再像昨天對姜國源那樣大吼大叫,而是抿唇惡狠狠的盯着段盛安,冰冷的表情另段盛安情不自禁後退了半步,凳子移動發出心慌刺耳的響動。
三人對峙而立,形成一個微妙的三角區域。教室內一時安靜的可怕。
段盛安的黑框眼鏡被顧信打飛了出去,蒼白的臉頰紅了一小片,他彎腰撿起來眼鏡,臉上血色全無。
顧信冷冷道:“道貌岸然的畜生。”
張林許哆哆嗦嗦上前去拉他衣角,抽噎道:“哥哥。”
顧信側眸瞥他,從他的手中抽出來衣角,而深吸了口氣,在小孩不安的神色中閉上雙眼,再次睜開後,已經平靜不少。
他摸過他的手,牢牢攥在掌心裏,感覺那一點涼涼的溫度帶給自己的片刻柔情,顫抖的身體這才算是完全鎮定了,他腦中放映着方才的一幕,看着段盛安反而露出一個笑容。
“你給我等着。”
說完這句話,他覺得神清氣爽,牽着小孩側身,在小孩的頭頂印下一枚吻,挑釁般斜睨了一眼段盛安,另一只手摟住張林許的肩膀,捏緊了,“哥哥帶你回家。”
段盛安看着兩人在自己面前勾肩搭背,然後慢慢走出了教室,臉色蒼白如紙,明白張林許應該是不會再來這個學校了。
教室裏四季通明,窗簾只有偶爾才拉上,顧信砸碎了玻璃,微風起了後,對流的風就将窗簾掀得東倒西歪,似要迎面撲上來抽他的臉。
他癱倒在桌子上,眼鏡又順着無力的手掉在了地上。
路上,張林許縮在副駕駛座上,茫然的望着窗外,看着後移的綠化帶,猜不透心思。
顧信也是沉默,目不斜視的開着車,沒有回家,而是去了某個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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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後先訂好了房間,而後牽着張林許的手腕,近乎粗魯的将他拽到了不知幾樓,順着房卡打開了門,将他推了進去。
張林許一個踉跄,水茫茫的眼睛回眸看他,“哥哥……”
顧信粗暴的關上門,對着他喘了會氣。
他大腦中有一個聲音在咆哮——
“快上吧!去抱他!去吻他!讓他成為自己的,這樣就沒人能觊觎他了,這個人本來就該是他的,是他的!”
可是小孩會用一種充滿恐懼的眼神看他。
“可是你想讓他愛上別人嗎?今後除了這個段盛安,以後還會有李盛安、王盛安,世間萬千人,他早晚有一天會被別人奪走,快去吻他,感受到他的溫度了嗎?這不是你一直渴望的事情嗎?”
顧信喘完,上前了兩步,摸上了小孩的臉,那裏是一片溫軟柔嫩的皮膚。
“他會走的。”顧信大腦從來沒有這一刻那麽清明,他摸着小孩的臉,擁有着片刻的溫暖,卻想着,“他肯定會走的。”
“今天不走,明天可能會走,明天不走,往後的每一天都有可能會走。”
“畢竟我已經找到聯系他母親的方式了,就縮在客廳茶幾的抽屜裏,砸開鎖就能拿出來,遠走高飛對他而言是那麽的輕易。”
“他還會有別人,愛人、戀人,而我只喜歡一個他。”
顧信已經完全被嫉妒沖昏了頭腦,理智上來說,如果小孩真的走了,他還是可以尋着地址常常去看他的。可是心中卻隐隐覺得,不會了,這個人如果走了,那就是真的走了。
他的直覺向來準确到可怕,這次更是帶給他強烈的不安。
還有絕望。
這種絕望沒有緣由,來的突然,卻仿佛已經深深埋在他心底很久了,久到在小孩沒有出現之前就存在着,蒙上了層厚厚的塵土,待有人過來拂開,就是他崩潰的時候。
張林許含淚垂下頭,又喃喃叫了他一聲:“哥哥,對不起。”
處在情緒亢奮點上的顧信聞言一愣。
“我是不是給你添了好多麻煩了?”張林許吸吸鼻子,抽噎道,“其實我昨天一夜沒睡,想了很多東西,我想留在你們家,但你看到現在的狀況了,我只會給人家添麻煩。”
顧信看見的眼淚,直勾勾的盯着,不會說話了一樣。
張林許眼中砸下來大顆淚珠,“哥哥,我能不能不去上學了,那個老師……有點恐怖。”
他說他覺得那個老師吓人。
顧信心中繃緊的那根弦瞬間松懈了一樣。
這恐怕是他從小到大為數不多的發洩了,顧信又想,畢竟他有一個那樣的爸爸,長年累月的打他,他肯定也沒辦法找人撒撒嬌,提提自己心裏的要求。
于是他又安然了,亢奮的情緒從頂點上緩緩下落,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斜坡。
高處挂着段盛安的臉,低處是面前小孩半垂的睫毛,他邊戰栗邊摸向了小孩的唇瓣,低頭不管不顧親了下去。
張林許瞬間瞪大了雙眼!
黏糊在一起的嘴唇能感受到顧信輕輕地蠕動,溫熱的氣息交織在一起,張林許哆嗦着想去推他,被他攥住小臂,反手按在了後背。
“噓……別出聲,安靜一會。”
顧信輾轉的親吻他,唇齒輕啓,向前一探,伸|進|了舌|頭去。
濡沫的水聲交纏,張林許比他矮了一頭半,必須要仰着頭,但這個姿勢實在太累,他很快承受不住,往後退了半步,被顧信順勢攬住腰肢。
顧信的動作很溫柔,恐怕是他自己都沒想過的溫柔。
張林許看見他薄薄的一層眼皮緊閉,沉浸在一個他所不能理解的世界中,兩人的鼻子偶爾貼在一起,睫毛掃過彼此,帶來陣癢意。
這種暖融融的氣氛維持了兩分鐘,顧信抽|出舌|頭,松開他的唇瓣,急促的喘息,将他的頭一把按進了胸膛中,“對不起,其實是哥哥太壞了。”
張林許很溫順,像是被吓傻了,沒有一絲反應。
“我幫你……”顧信喉嚨嘶啞,才發現原來坦白一件自己并不想坦白的事情是如此的艱難,“我幫你找到媽媽了。”
張林許猛地抓住了他的衣服,沒有擡頭,但顧信知道他在聽。
“原來我心中還是報了一點你能留下來的期望的,”顧信直視前方,又抱緊了他一點,“可哥哥對你的想法太龌龊,等你回到媽媽身邊……就全忘了吧。”
隔天,段盛安在剛到學校後,就被叫到了校長辦公室內。
校長戴着副無框眼鏡,臉上皺紋遍布,年齡很大了,平時對着同學一笑,溫厚而慈祥。此時卻板着臉,面色鐵青,看着面前的幾張紙。
段盛安站在辦公桌前,恭敬叫道:“校長,您找我。”
校長有點血壓驟升的意思,揉了揉太陽穴,不知撫平了幾次胸口,方才咬牙将那幾張紙甩給他,“自己看!”
段盛安弓腰拿過紙,展開瞄了幾眼,如遭晴天霹靂,臉色立刻白了。
紙上寫着的,是不知道哪弄來的,他初中當任課老師時猥|亵學生的“證據”。他抖着手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心中由一開始的不可思議變得絕望。
如果不是他就是當事人,這幾張紙恐怕就連他都能說服了,更何況不知道內情的校長。
他對上面的內容百口莫辯,滿眼冤枉的看着校長。校長卻以為他是默認了,沒辦法辯解了。
他失望的撐住頭,撈過一旁的降壓藥又吃了兩粒,壓抑住火氣:“你被開除了,段盛安啊段盛安,虧我今年還想着升你為班主任,這下子好了,等着上面的處分下來吧你!”
段盛安慌了:“不是,校長,您哪弄來的這份文件,這不是往我身上潑髒水嗎。”
“我哪弄來的?”校長站了起來,指着他,“你被人舉報了知不知道!這文件是上面發下來的,要不是我幫你壓下去了點,今天你辦公室就該來記者了!”
說完他的血壓隐隐又有上升的趨勢,連忙坐下喝了口水,失望至極的嘆氣。
段盛安恍恍惚惚,耳畔回放着這段話,一時回想起來顧信令人不寒而栗的神情,他冷冰冰的盯住他,然後伸出一根手指,“你找死。”
一時又是他豔麗面龐上的笑容,詭異至極:“你給我等着。”
這就說他說的等着,這就是他給他的報複。
段盛安踉跄的後退幾步,差點跌進校長辦公室的沙發裏,他曾經在那張沙發上坐着與校長促膝長談過,兩人心平氣和,面前這個滿臉失望的人曾經對他滿是欣賞。
可是現在這一切全毀了。
因為他做了不該做的事,惹上了不該惹的人。
“處分……會是什麽?”他呆呆的問。
“沒收教師資格證,并剝奪教學資格,說不準,”校長摘下了眼鏡,“不知道會不會判刑,你先回家吧,這兩天不要出門了。”
“哦。”段盛安麻木的應了聲,突然想起來,他那天應該吓得小孩不輕吧?
就是他們可能沒有機會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