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了斷◎

沒多久鐘芫端着炭盆從屋外進來。

外面落起了鹽粒,鐘芫的發髻沾了一層霜白,她看了眼醒來的簫懷執,然後揚唇笑道。

“殿下醒了?我去打些熱水來。”

說着女子快步去了後院,過了一會便端着水盆來到床邊,然後拉着男人的雙手泡入水中。

“殿下有些時候沒有外出了,這皮膚眼見着比婢子還要白皙幾分。”

簫懷執這次沒有抗拒鐘芫的觸碰,他垂眸看着女子微濕的發髻,猶豫了稍微才開口道。

“你不必叫我殿下,也……不必自稱婢子。”

鐘芫聽着抿唇笑了下,然後擡頭望向男人微微閃爍的眼神,“不叫殿下那叫什麽,叫懷執?還是阿執?”

女子聲音清悅,簫懷執聽着卻張口結舌了起來,他郁結了許久才快速地回了一句。

“随你……”

鐘芫聽着卻笑的愈加開懷,她幫簫懷執洗漱好後,便坐在床邊陪他一起喝粥。

今日她熬粥的時候還加了些山藥紅棗枸杞,總之太醫說的那些調理氣血的藥膳都被她一股腦都扔進鍋裏。

鐘芫把羹勺遞到簫懷執手中,然後端起碗小心的吹了吹。

窗戶微敞,細碎的鹽粒打在掀起的窗扇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剛喝一口鐘芫的臉便皺了起來,她擡眸瞧了眼簫懷執,只見他面色不變,便又試探着低頭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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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口下去後鐘芫的臉色便更難看了。

簫懷執看着女子難以下咽的模樣,唇邊噙起一絲淺笑。

“你這蓮子是不是忘了去芯……”

鐘芫聞言頓時明白過來,她看着簫懷執慢條斯理的舉起羹勺,臉上卻有些疑惑。

“殿下不覺得苦嗎?”

她方才嘗了兩口已是極限,這會胃中翻湧,已經有幾分嘔意。

簫懷執聽着這聲殿下微微頓了下,他沒有回答,只是把女子面前的粥移到自己面前。

“吃不下就不要勉強了,去再煮一碗吧。”

銀碳燒起來後,屋中也漸漸暖了起來,簫懷執擡手時鎖鏈也跟着蹭到桌上,鐘芫看着他被鎖鏈磨得發紅的手腕,怔怔地發起了呆。

鐘芫本以為看到松開鎖鏈後,簫懷執會要求她徹底放了他,但是他卻未提一字,甚至是平靜地接受她的一切安排。

簫懷執察覺女子的眼神,以為她還在想之前的詢問,便輕聲回道。

“我幼時重病,用了烈藥才救了回來,不過自那以後我的味覺便有些受損,你口中至苦滋味,在我口中只是有些鹹澀罷了。”

男人容貌本就矜榮俊美,掙脫那些陰霾痛苦後又平添幾分從容氣度,即便提起往事,也未見他的臉上沾染多少傷感。

鐘芫有些意外,她沒想到簫懷執的味覺居然有損,“可婢子在宮中十年怎麽從未聽人提起過?”

之前落在鐘芫頭上的雪粒這會都化成了雨珠粘在她的發間,簫懷執看着只好執起衣袖幫她輕輕擦拭。

“那自然是因為……我從未與旁人說過。”

衣袖沾上雨珠迅速暈開,等男人将衣袖放下,才又接着道,“我母親的性子你應當也是知道的,若是我說了,那些用藥的太醫恐怕都難逃一死……”

不過朝夕之間,簫懷執便如同脫胎換骨,那些憂思怨憤仿佛煙消雲散,他終于如她所願向死而生。

可面對這樣的簫懷執,鐘芫卻緩緩垂下眼眸,只是口中一如既往癡癡念着。

“殿下寬仁,婢子一直都知曉的。”

女子嗓音溫柔缱绻,似乎還帶着幾分羞赧,簫懷執聽着卻緩緩皺起眉來,他望着女子微垂的眼眸神色認真道。

“鐘芫,我說了你不必自稱婢子,還有你的心意……還是早些了斷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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