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願望
進了屋子，一層的客廳有百來平米，站滿了男男女女，Alpha、Beta、Omega，個個穿着時尚靓麗，濃妝豔抹。開放式廚房的吧臺上擺放着飯菜點心，茶酒飲料，環繞式音響裏的低音震顫着每個人的心跳。
按理說，在這樣的party，人們都會肆無忌憚地釋放自己的信息素，直到讓整個房間的氣味都變得混雜嗆鼻，充滿色欲。但白赫進來的時候卻發現，屋裏的味道并沒有很糟糕。
程羽洺剛一邁進客廳，人們就紛紛湧了過來，拉着他聊天玩耍，看着他的眼色行事。白赫在一旁，看着被大家推向聚光燈中心的Alpha，突然意識到，原來他只是在自己面前乖順溫和。
而在同齡人裏，他是一個意氣風發，被衆人青睐的Alpha頭領。
一時間，白赫眼前的程羽洺開始變得有些陌生。
到了吃蛋糕的時候，貢凡把客廳的燈和音響一同關掉了，天色漸晚，沒有了光源，房間陷入了昏暗。只剩下雙層蛋糕上面排排蠟燭的搖曳火光。
大家嬉笑着唱着生日歌，白赫被擠在人群裏，看不清周圍。
一只手忽然伸了過來，在黑暗中将白赫整個攔腰卷走，從人群中撥了出來。
伴随着歌聲的結束，還有人們的歡呼，程羽洺偷偷把白赫拉到了身邊，深情地望了他一眼，然後才在人們的催促下，閉眼許願，吹蠟燭。
蠟燭熄滅，燈光和音響再度開啓，人們又陷入了狂歡。
程羽洺趁人不注意，低頭在白赫耳邊說道：“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白赫點點頭，程羽洺就拉着他的手，躲過人群上了二樓。
二樓走廊的盡頭有一扇紅木浮雕的門，打開門，裏面是一間書房，頂天立地的紅木書櫃将房間的四壁完全擋住，架子上放滿了書籍。房屋中間有一個紫檀木搖椅，落地燈像雨傘的手柄一樣彎在搖椅的上方。
程羽洺拉着白赫進了書房，關上了門，樓下震耳欲聾的音樂瞬間消失了。
“比起樓下，我感覺你會更喜歡這裏。”
白赫的手指劃過一格格書櫃，點了點頭，說想在這裏多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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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羽洺同意了，說一會兒回來看他，不許一個人溜走，說完就趁着人還沒找上樓來，趕緊下去接待了。
樓下無限的激情與活力，讓白赫深刻地意識到了他們有多年輕。
白赫上大學的時候，室友們也組過各種各樣瘋狂地聚會，白赫那時也會在實驗室呆得乏悶之後，偶爾溜進去湊湊熱鬧。當時從不會反感這些熱鬧場所，可現在再回到這樣相似的聚會下，白赫就有些不勝熱情了。還是清淨的地方呆着更舒服些。
程羽洺走後，白赫就挑了本書，窩在搖椅上看了起來。
直到後半夜，樓下的人才紛紛散去。程羽洺這才回到了書房，看到屋裏的人已經靠在搖椅上睡着了。
程羽洺悄悄走近，蹲在白赫旁邊看了許久，才把人小心橫抱起來，走向三樓的卧室。懷裏的人靠在程羽洺的胸口上蹭了蹭，均勻溫順地呼吸着，不知道在做着什麽夢。
程羽洺把他放在軟床上，輕輕剝去他的鞋子衣服，蓋好被子。白赫準備的書從外套裏掉了出來。
那是一本舊版的《物種起源》，翻開的每一頁都被圈圈畫畫，标滿了筆記。
程羽洺撿起來翻看，看到扉頁的幾行字：
程羽洺，
達爾文說過，“不要因為長期埋頭科學，而失去對生活、對美、對詩意的感受能力。”
它是我大學畢業那年買的，今日此時，把它送給你。
祝你生日快樂，萬事順利，前程似錦。
白赫。
程羽洺的拇指在白赫的字上摩挲許久，才小心将書合上，收藏起來，然後俯下身輕吻了白赫的額頭，鼻尖，嘴唇，留戀片刻後，起身去洗漱。
白赫在潺潺水聲中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身處陌生的房間，只穿着短袖和內褲躺在床上，Omega的危機意識讓他一瞬間就沒了睡意。
白赫趕忙爬起來去找自己的衣服褲子，偏偏在這時，浴室的門開了。
程羽洺以為白赫還在睡覺，所以下身只裹了一條毛巾就出來了。
白赫看着眼前肌肉分明，挂着朦胧水汽的Alpha。
程羽洺看着只穿着內褲，在床前晃悠着白嫩長腿的白赫。
兩人都愣了一秒後，白赫飛快地躲回了被子裏，程羽洺伸手擋住了自己胯下已經開始興奮的二弟。
等程羽洺冷靜了片刻，換好睡衣，剛想爬上床，悶在被子裏的人就吼道：“你不要過來！”
程羽洺哭笑不得，坐在床邊，手按在被子上道：“白老師，那我睡哪裏呀。”
“你去別的卧室！”
“這房子就這一間卧室。”
三層別墅就一間卧室，白赫聽了忍不住想鑽出來罵人，奈何程羽洺就坐在他身邊，要是沒了被子的保護，恐怕馬上就會被壓在床上吃幹抹淨吧。
“……那你睡客廳。”
“白老師，可這是我的卧室啊。”
“那我走。”
說着，高高隆起的被子開始翻動，程羽洺見勢騎在了鼓包上，把人困在被子裏動彈不得，然後把白赫的腦袋從被子裏撥了出來。
“白老師我錯了！你不要走！” 程羽洺趴在白赫身上委屈道，“我今天生日，許的願望就是白老師留下來和我一起睡。你看我睡衣睡褲都穿上了，我保證就睡覺，什麽都不做！”
白赫的頭發被弄得亂糟糟的，白皙的臉蛋也因為在被子裏憋氣太久而染上了紅暈。他正氣鼓鼓地瞪着眼前的Alpha，心說他熟悉的那個死皮賴臉的程羽洺又回來了。
見白赫沒有劇烈反抗，程羽洺就也翻到了被子底下，左手摟着白赫的腰，貼在白赫身後躺下。
白赫感覺到一根堅挺的巨物，橫在了自己的股間。由于只穿着內褲，白赫能清晰感受到那東西的輪廓與溫度，哪怕是隔着程羽洺的睡褲。
白赫渾身僵硬，也不敢逃跑，只怕自己稍微挪動一下，都會因此引火上身，自取滅亡 持許久，Omega的本能讓白赫的內褲洇濕了一塊，滴滴淫水滲進了程羽洺的睡褲裏。
房間裏，程羽洺的信息素越來越濃，白赫心想完了，可程羽洺仍是一動不動地睡着，頭緊貼在白赫的項圈後面，鼻腔裏呼着粗氣來讓自己冷靜。
程羽洺在白赫耳邊悄悄說道：“白老師我後悔了。我應該想到你不喜歡和我朋友們這樣玩鬧的。”
“所以後悔請我來了？”
“不是，是我後悔請他們來了。我還特地叮囑他們不許瞎分泌信息素，就想着你會不舒服，結果還是一晚上都沒有和你在一起，太虧了。”
白赫笑笑，僵硬的身子漸漸軟了下來。
“白老師，謝謝你送我的書。我很喜歡。”
“嗯。”
“白老師，我也很喜歡你，我想追你，但我又怕你嫌我，又怕你跑了。你說我現在長大了一歲，離你近了一歲，有用嗎？”
“沒用。好好表現。”
“白老師，我想聽你的聲音，你多說幾句好不好。”
“你想聽什麽。”
“白老師，你講講我不在的時候，你在書房裏都看了些什麽，想了些什麽吧。”
“我看了一本關于南方古鳥類的化石紀錄，裏面說他們用3d模型模拟出來了蜂鳥祖先的羽毛和翅膀。看完我就想到當年，我在本科上的一節課。老師問我們，蜂鳥有翅膀，蜜蜂也有翅膀，但為什麽兩者的共同祖先一個是鳥類，一個是昆蟲呢？”
“因為是趨同演化，”程羽洺答道。
白赫背對着程羽洺點點頭：“嗯。雖然不是近緣關系的生物，但因為他們都需要采蜜，長期生活在相似的環境裏，所以為了生存，演化出了相同的器官。但你知道，人和蜂鳥也有一個地方是趨同演化的嗎？”
程羽洺：“是什麽地方？”
“性別，” 白赫頓了頓，接着說，“很多哺乳動物都是單以雌雄區分生理性別，唯獨人類進化出了Alpha，Omega的第二性別。
“最開始，科學家們發現在在哥倫比亞，厄瓜多爾，和秘魯那一帶，有一種蜂鳥也擁有，類似Omega化的雄鳥，和Alpha化的雌鳥這樣的第二性別。後來這幾十年研究發現，至少有42種蜂鳥擁有ABO這樣的生理性別。
“其實還有很多其他物種有着類似的性別體系，比如鲑魚有兩種雄性，一種雌性性別。側斑蜥蜴有三種雄性，兩種雌性。
“我在想，是什麽樣的原因，導致了這樣的趨同演化。可是進化生物學很久沒研究了，半天也想不個所以然。你說如果人類也像其他哺乳動物那樣，只有男女的話，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麽樣子？”
你和我，又會因此變成什麽樣子？
除去Alpha和Omega之間的吸引，你還會對我說喜歡嗎？
白赫擡起程羽洺放在自己腰間的手，輕輕轉了個身，發現眼前的人早已沉沉睡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