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長方形的禮物盒，外面用的是亮晶晶的金色包裝，大早上看到這個顏色還真的讓人視覺一亮。
葉研接過，擡頭正對上他看來得視線，“謝謝。”
顧莫半坐在餐桌上，雙手撐在桌面，姿勢慵懶随意，面上的笑容在努力維持着輕松。
——只有他自己知道，為了讓這個動作看起來帥氣又自然，他昨晚光是角度的問題就練了多少遍！
顧莫：“打開看看？”
在歐洲，收到禮物後當面打開表示感謝，是一種禮貌。
葉研眉心一挑，她下意識摸向拆封口的動作原來被他看到了。
包裝紙被沿着包裝路線打開，漂亮的粉色包裝紙被剝離下來，內裏的禮盒也是粉色，上面還畫了幾只可愛的小兔子。
盒子內，精致的雪梨紙裏面包裹的是一條疊放整齊的披肩。葉研拿在手裏，驚喜了一瞬，羊絨的手感很好。
她站起身，将披肩抖開，搭在肩上。顏色是純白的，披肩上沒有多餘的點綴，只在末尾的地方繡上了一段英文。
You are the deepest feeling I can experience in my life.
——是斯賓塞體。
字母是一針一線純手工繡上去的，這在Y國是非常珍貴的。
葉研餘光看了眼他強裝鎮定的表情裏隐藏的期待，面上露出淺顯的一絲微笑。
“很好看，我很喜歡。”
——連在一起的斯賓塞體，他看不懂也很正常。
顧莫終于還是難掩的高興，他抿着唇，嘴角還是不住的揚起，視線不敢看她的方向，側過頭，只露出紅到發燙的耳廓。
“那，那就好。”
說完，不待葉研回應，快速的站起身，“那個，我先去上班了，再，再見。”
大門關的聲音有些大，把剛打開卧室門的顧白荷吓了一跳。
“我哥……晨練去了嗎？”
葉研看了眼電腦上的時間，已經八點過半了，她心裏一緊，眉心微皺，扭頭對上走來的顧白荷時，神情恢複如常。
“他說他去上班了。”
“啊？早飯都不吃了嗎？”
“啊……是我今天又起晚了，我現在就給你做早餐。”
葉研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手掌下的骨感似乎又清晰了不少。
“你坐吧。早飯我做了三明治，一直在烤箱溫着，我去給你拿。”
顧白荷想要起身的動作被葉研又按了回去，她有些着急，“那怎麽可以，說好的飲食起居都由我來照應。”
葉研把熱豆漿放在她的面前，“白荷，我們是朋友。”
“可是……”
“唯一的朋友。”
簡單的五個字令顧白荷一愣，她止住了到口邊的話，輕聲道：“嗯，你也是。”
葉研唇角微揚，“今天這個三明治裏我放了一些酸黃瓜。”
“好吃。”
顧白荷正準備吃第二口的動作一頓，看向白色餐盤裏剩下的那個孤零零的三明治，奇怪道：“我哥居然沒有吃早餐。”
——這可是葉研親自做的早餐！
餐桌上，葉研剛剛收起沒寫完的賀卡，聽到她的話視線落在旁邊椅子上的禮盒，想了想拿了起來放在桌面。
“可能是送完禮物忘記了。”
九點還未到，天邊的亮度只能稱得上晨光熹微。
餐廳亮着燈。
顧白荷睜大眼睛一臉吃驚的看着桌上的長方形禮盒。她機械的将最後一口三明治吃掉，視線一直都沒有從那個禮盒上離開。
——我哥他，終于開竅了！！！
顧白荷顯得很激動，她匆匆将吃完的餐具端到廚房，仔細洗了洗手，再簡單用酒精濕巾擦了下桌面，略微蒼白的小臉上充滿了八卦。
“那，那個我能看看他送的什麽嗎？”
葉研将盒子遞給她，“是一條披肩。”
頓了下，她又補充了句：“很漂亮。”
顧白荷雙眼蹭的一下發亮，因為強壓着嘴角的弧度，鼻孔瞪的圓圓的。
——披肩啊～～～嘿嘿。
她打開盒子，輕輕抖開，純白色的羊絨入目。
——啧啧，果然是直男眼光。
視線被末尾處的英文吸引，斯賓塞體需要仔細閱讀才能讀懂，顧白荷順着念了幾次，再壓制不住唇角的弧度，笑得傻乎乎的。
——我哥他，真的開竅了！！！
句末的地方繡了一朵小巧的暗紅色玫瑰，顧白荷拿給葉研看，“是那家店的藏品。”
“嗯？”葉研不太明白。
“上次我們逛街的時候發現的那家手工裁縫店，在車站旁邊。這上面的這個玫瑰的顏色很獨特，我當時在那家店裏看到過一條手帕上有個一模一樣的，老板說這是他們店裏的藏品，每樣物品都是純手工縫制，而且僅此一件。”
葉研愣了下。
——是巧合嗎？
她因為出生在葉家，所以，一直以來，比起那些奢侈品，她更喜歡的是那些藏在民間裏獨一無二的制品。
顧白荷仔細的将披肩收回到盒子裏，“研研姐，這還是我見過的，我哥第一次，給除我以外的女生送禮物。”
葉研視線落回剛整理好的賀卡上——
她記得，好像還有一張。
……
平安夜，華人超市會比平時營業的晚上一個小時，薪資也是平時3倍。
顧莫卻反常的與其他人換了班，七點一刻就回到了家裏。
客廳裏的聖誕樹上挂滿了彩色的小燈和漂亮的裝飾。屋內沒有開大燈，只亮了幾盞昏黃的暖燈。聖誕樹一閃一閃的将氣氛帶起的剛好。
顧白荷從廚房裏探頭看向門口，“咦？哥你今天下班這麽早？”
顧莫脫掉大衣挂在門口的衣架上，“調班了。”
葉研提着禮盒正從樓上下來，看到門口的身影意外的滞了一下，腳下的步子轉了個圈，往回走去。
——賀卡忘了。
顧莫一愣，跟着低下頭藏住通紅的雙頰和嘴角的弧度。
——她也害羞了啊。
餐桌上，一整只烤雞擺在正中央，前菜是土豆泥和蝦仁沙拉，紅酒倒在醒酒器裏，深紅色的液體色澤誘人。
顧白荷将蛋糕端出來，正看到洗完澡下樓來的顧莫，“哥，葉研姐找你，好像有話要問你。”
有話問？
顧莫眼睛一亮，左右看了一圈，餐桌上多了個大禮盒，是剛才看她下樓時提着的。
客廳的拐角，聖誕樹下，嬌小的身型穿着一身白色的齊肩連衣裙背對着他，栗金色的頭發披肩而下，兩邊簡單的編了兩股辮在中間交彙，上面夾了個簡單素雅的珍珠發夾。她墊着腳尖，薄紗下的手臂纖細淨白，指尖只差一點就要夠到樹上的星星了。
他踩在地毯的腳步很輕，站在她的身後，伸出的手臂剛擡起，未曾想胸-前的女人忽然轉了身。胸口被輕撞了下，癢癢的。
好像是她的鼻尖？還有那若有若無的溫軟-觸感……顧莫只覺得氣血瞬間上湧。
他低下頭，正撞進她那雙清澈璀璨的雙眸。原本擡起來的手下意識的覆在了她的雙眼只上。
——她到底是怎麽做到，每次都能用這麽純淨的眼光看他的？
以前認不清心意的時候還好，如今——
真的要命！
“抱歉。” 顧莫深吸口氣，将手拿開，錯開身站在她旁邊，手指觸碰到她剛才想要拿到的星星燈，“是這個？”
葉研只覺得眼眶周圍的熱氣還沒有散去，她點了下頭，“嗯。”
說着她将地上另一個更大的星星燈遞給他，“換上這個。”
葉研站在旁邊，看着面前的男人。他今晚穿的比平時正式，襯衫塑在西裝褲裏，外面搭配的緞面深藍色馬甲把他的身型襯托的很好。幹淨利落的寸頭，令他看起來更加沉穩帥氣。
新的星星換上，有大又亮，磨砂的外殼襯托出的燈光顯得有些柔和。
客廳的燈光本就昏暗，聖誕樹下，英俊的男人面上笑容溫和。
“聽白荷說，你剛才找我。”
葉研回神，第一次斂下眸藏起一閃而過怪異的情緒。
“嗯。”
顧莫看着她起身，一字領上，鎖骨精致好看，彎腰從茶幾上拿起東西時，長發沿着肩頭劃落，發絲被她別在耳後。
他一直都知道她很好看，現在……
——只有她最好看。
長發的她，少了曾經的淩厲，雖然那雙眸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但他就是覺得溫柔。
看着面前的人不斷的靠近，心跳如鼓。
——她要和自己說什麽？是告，告……！！
——我現在的姿勢怎麽樣？要不要把一只手插口袋裏？
——該死！明明練了好幾個站姿，這會兒怎麽一個都想不起來了！
聖誕樹下，兩人面對面站着。燈光恍如溫暖的星辰布滿周圍。
顧莫與她四目相望，餘光裏，一個粉色的信封舉到了他的胸前。
一顆心，跳動越發激烈，他看着她微張的雙唇，因為過于緊張有些嘶啞低沉的聲音脫口而出。
葉研：“你叫什麽名字？”
顧莫：“我願意！”
“？”
“？？……………………”
……
噗！
靜谧的客廳裏，顧白荷的聲音突兀又清晰。
她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對上顧莫漲紅的雙頰，努力憋着笑。
“我，吐瓜子殼。”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那天，陽光正好。
桑村的市中心，顧白荷陪着葉研，正去往PC word給顧莫挑選“聖誕禮物”。
與她們方向相反的車站附近，顧莫站在一家手工裁縫店門前，被櫥窗上展示的一條頸鏈所吸引。
店內裝潢複古，櫥窗展位上的頸鏈，白金質地，鏈條很細，吊墜是一個枚小巧精致的霜花，六瓣上鑲滿了碎鑽，閃亮亮的很好看。
“您好，請幫我把這個項鏈包起來。”
老板轉過身，手裏正抖開一條披肩。白色的羊絨入目，最吸引顧莫的是下面那一段古老字體的英文。
顧莫：“我能問下這上面寫的是什麽嗎？”
老板帶着老花鏡面容慈祥：“You are the deepest feeling I can experience in my life.”
顧莫愣了一下。
語言最大的魅力便是它能直擊內心。
他唇邊不自覺的揚起一抹弧度，眉眼間都透着溫和，腦海裏似乎已經出現了她披上披肩的樣子。
“老板，這條披肩能賣給我嗎？”
“先生是要送給愛人嗎？”
顧莫雙頰有些紅，“還不是。”
“哈哈，年輕真好。”
“那你手裏的頸鏈還需要嗎？”
顧莫面上洋溢着欣喜，将它一并交給老板。
“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