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失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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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離開之後，十一很快就吃完了點心，一本滿足的眯起眼睛靠在樹幹上，癱在了那裏吹着涼涼的風，覺得很舒服。
山本明子高傲的走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了一團火紅的小娃娃，睡在桂花樹下可愛的模樣，少女心都快被萌出血來了。
但是她還記得自己的使命，來這裏是要除妖的。
這家大人物找到了她這個半吊子的陰陽師，說他們家出現了一只妖物，需要她來斬除。
說實話，山本明子只不過是翻着自家不知道哪個長輩遺留下來的手劄，然後自學了一點皮毛罷了。
現代這個社會那還有什麽妖怪。
就像是先祖手劄上記載的。
自從百年前天地大變之後，世間早已經沒有什麽妖怪了，倒是咒靈越來越多了。
所以她平日裏也只不過是畫點通靈的符咒，給人驅邪或者是還人清明罷了。
這種符咒見效快，而且沒有副作用，大多用過的人都會有明顯的改善，倒也是讓她的名聲漸漸的傳播出去。
她原以為這次也不過是糊弄糊弄的意思，還能狠賺一筆。
畢竟這家看上去就不是差錢的主。
結果等她仔細的再次看看面前的玉雪可愛的小人兒的時候……
山本明子還是有些天賦的。
要是生在幾百年前，還是男子的話，估計也能成為名震天下的大陰陽師。
但是現在……
她只不過是覺得這個可愛的小娃娃好像有點不對，拿出了一張符咒出來貼在自己的身上，然後再閉眼看過去……
“噗通！”
十一被吵醒，張開一雙紅色的眼睛疑惑的看過去。
就看見一個長得挺漂亮，穿着白衣紅裙的大姐姐正跪在那，欲哭無淚的看着她。
山本明子這哪裏是欲哭無淚，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先祖手劄誤我啊，明明都說現在沒有妖怪了，那麽她面前這個被她透過外表，看見本質的東西是什麽。
那火紅的鳥身燃燒着泛着金色火光的熊熊烈火，明明就是一個得道的大妖怪。
不對……
就算是一個小妖怪，也不是她這種半吊子能夠應付的來的啊！
“嗯？”
十一有些奇怪的皺起了眉，似乎是仔細的感覺了一下。
然後站起來，奶聲奶氣的說道：“不許你這樣看我，我會生氣的。”
她說的是山本明子探查她本體的目光，讓她很不喜歡。
山本明子哆哆嗦嗦的收回目光，怯懦的說道：“是是是！冒犯了，大人恕罪。”
察覺到那股讓她不開心的視線消失了之後，十一蹦蹦跳跳地走到了山本明子的身邊，好奇的問道：“你是來找悟的嗎？”
“悟？”
山本明子疑惑，悟……是誰啊。
不過看樣子她好像是誤會了什麽，山本明子忙不疊的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是的，我是來找悟的，他不在嗎？”
——最好不在，誰來找他啊。
山本明子心裏暗暗吐槽的說道。
“真不巧啊，悟他剛剛出去了。”
十一一臉可惜的說道。
——真是太好了。
“是嗎？剛好錯過了啊。”
山本明子面上也是可惜的模樣，然而心裏可樂開了花。
她打算好了，等一下就義正言辭說自己學藝不精拒絕這家主人豐厚的報酬，雖然很心痛，但是總比丢掉性命強吧。
眼前的女童雖然長得可愛，但是她的拳頭可并不可愛。
“不如你在這裏等悟回來吧。”
十一随意的說道。
“好啊好啊……不是……”
暢想着美好結局的山本明子沒過腦子的答應道，結果立馬察覺到不對。
自己剛剛是不是答應了什麽不得了的話啊。
“那我們進屋子裏面玩一會吧。”
十一雙眼閃亮的看着山本明子，一臉期待的說道。
“不……”
山本明子都要裂開了，這到底是什麽發展啊。
再呆在這裏會死的吧，不會是把她拉進房間裏面直接毀屍滅跡的吧。
腦袋一熱的山本明子直接掏出一張符紙拍在自己身上。
十一只覺得眼前一花，原本還在自己面前的大姐姐就不見了。
“還在……”
十一輕輕感知了一下自己的周圍，輕易的就察覺到了山本明子的蹤跡。
山本明子真的害怕了啊。
這到底是什麽怪物啊。
這種隐身符她自己也就只有三張而已，也不知道畫廢了多少張符紙才畫出來的，結果對人家大佬根本就不管用。
你說你一個大妖怪，何必要裝作小孩子騙人玩呢。
山本明子心裏不停吐槽着，但是提着自己的裙擺跑的飛快，根本就不帶停頓的。
十一覺得自己這是在作弊。
她的感知太靈敏了，很不适合玩捉迷藏這個游戲。
是的。
她以為山本明子是在和她玩游戲。
所以就不再用感知，直接憑借着感覺開始追在山本明子的身後，跑出了五條家的大宅。
五條家的住地偏僻，是遠離城市喧嚣的那種，被林地包圍在中間。
十一在這種環境像是魚兒躍水游，輕松的不得了。
但是下面跑着的山本明子就不怎麽快樂了。
她本來就是半吊子，體能也不算很好。
山路難走，她很快就氣喘籲籲，速度慢的跟烏龜爬的一樣，就連隐身符的時效過去了都沒有發現。
十一饒有興致的追了一會，忽然頓住了腳步。
這裏已經快靠近山腳下的地方，又來往的車輛和騎着腳踏車出來游玩年輕人。
十一站在一顆大樹上，沒有忽略剛才一閃而過的心悸的感覺。
她輕輕皺起眉，似有所感的朝着一個方向看過去……
五條悟面色難看的站在空無一人的院子裏。
臉上還殘留着一道紅腫的掌印。
他身後是房門大開着的房間，可以輕易看見裏面已經一片狼藉了。
砸碎的花瓶，掀翻的桌子，和撒亂一地的被褥衣服……
明明知道十一根本不可能在那些地方，但是心中郁氣難消，他還是将所有能看見的東西全都掀翻了，砸碎了……
只是最終卻連十一的一片衣角都沒有找到。
——五條……
他擡起頭，湛藍色的眼瞳望着天空，緊抿着嘴角不知道在心中想着什麽。
這裏是一個荒廢的住宅區。
地上的垃圾，殘破的家具，破碎的玻璃窗戶和大門洞開着，在黑夜中像是一雙雙黑漆漆的眼睛。
十一淩空出現在這片地域之上，居高臨下看着。
最終她好像确定了方向，從空中緩緩落下，朝着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這裏之前應該是一家便利店。
破舊的招牌還凄涼的挂在門頭上，從洞開的大門向裏望去，還可以看見被鐵鏽腐蝕的貨架，和散落在地上的碎石磚塊還有垃圾。
實在是太髒了，牆角處甚至還有不知名的排洩物……
十一站在門口都懶得進去。
黑色的烏鴉站在樹枝上唱着凄涼的歌，聽的十一莫名覺得煩躁。
她斜着眼睛一瞪，烏鴉就跟鋸了嘴的葫蘆，忽然就啞了。
周圍好幾只低級的咒靈游蕩在其中，嘀嘀咕咕的念叨着十一聽不懂的詞語。
她站在那裏聽了一會，就放棄了開始繞着這座荒廢的住宅區開始轉起了圈圈。
也會有不長眼的咒靈盯上十一，暗戳戳的跟在她身後伸出了罪惡之手。
這種低級沒有思考能力，只是遵從着自己內心欲望的咒靈，最終的下場都是被十一拔除而已。
在十一第三次經過便利店的後門的時候，終于再次停了下來，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下，使勁跺了一腳，直接在地上踹出了一個洞。
一股不詳的氣息穿過洞口撲面而來，讓十一厭惡的皺起了眉。
黑漆漆的洞口讓人看不清下面有什麽，但是十一卻可以輕易的看清黑暗中隐藏的東西。
她挪動着腳步靠近，低頭朝着下面看過去，那個像是胎兒似的圓球搏動着心跳，好像跟普通的生命并沒有什麽不同。
她面無表情的捏起一道法決，灼熱的火焰瞬間就包裹住了這個咒胎，瞬間燃燒起來。
變成火球的咒胎劇烈的抖動起來，發出刺耳的音波聲。
但是這種攻擊對于十一就像是撓癢癢一般毫無用處。
鳳凰火劇烈燃燒着，不管咒胎怎樣的掙紮，直至将它燒成一灘灰燼，飄飄灑灑的落在漆黑的一片的洞底。
而灰燼之中，還落下一根暗紅色的手指……
十一看着那根手指，腦海中似乎閃過了很多的畫面，但是仔細回想又什麽都想不起來。
她往前走了一步，輕飄飄的從自己跺開的洞口落下來。
地底的空間潮濕又壓抑，遍布牆壁和地面的暗紅色痕跡好像表明了這裏之前是一處什麽樣的地方。
十一忽視周圍詭異到讓人恐懼的環境，慢慢的走到了那根手指的面前，然後也不嫌棄的彎腰将它拾起。
整個手指呈暗紅色，幹枯而猙獰，指甲呈黑色而尖銳，散發着黑暗不詳的意味。
這不是一個人類的手指應該呈現的形态……
但是這個手指的主人又的的确确是一個人類……
“宿傩……”
十一看着躺在自己掌心的手中低聲呢喃道。
緩緩運轉的金丹猛然燃起一道烈火，十一雙眼一閉就倒了下去，但是還未落地就被烈火包裹起來。
火光好似就出現了幾秒。
等到火焰盡數散去的時候，站在原地的哪還有那個可愛的玉雪團子。
分明是一個明豔張揚的美麗的女人。
她‘啧’了一聲，有些頭痛的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角。
好像是在為自己這半年失智的行為感到難堪。
“天啊！我到底做了些什麽啊。”
十一忍不住低聲一臉痛苦的說道。
根本就不想在去回想自己那些恨不能塞進垃圾桶裏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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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一輩子的黑歷史。
十一恨不能将自己直接埋起來避世算了。
